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绯闻太后的真实人生 > 正文 131.风波已来到
    冯煦一直等到皇上到了她的身后问安才缓缓地转过身, “我还好, 毕竟平城没有被攻破。”

    大大的阳光挂在天空正中, 照在雪上闪出明亮的光, 更显得拓跋弘的面容晦暗不定,他显然已经知道了一切——最初,的确因为礼佛而耽搁了军情, 可当皇上知道平城被围之后, 他完全能在几天前就赶回来,但是他并没有, 而多在武周山停留了些时间。

    这些时间他想了许多,如果平城陷落, 对于自己究竟是不是有利呢?

    如果成为魏国第一个失去京城的帝王,拓跋弘觉得自己无法容忍。可他还是没有立即带着大军赶回平城, 因为他还想到了, 如果平城被攻破了,玉石俱焚,他就不必再看到许多人了。

    拓跋弘讨厌的人有许多,他不只不喜欢受到许多人拥护的太后c太子;还很不愿意见到许多皇室宗亲,比如源贺, 比如任城王等几个叔叔;当然朝臣中就更多让他如鲠在喉的人物了,比如高允,虽然是好心, 但是听了他那么多劝告自己真是烦透了

    总之, 自己的朝廷中不满意的地方还真不少, 若是能整个换上一遍,以后的朝臣们都唯自己之命是从,那样就好了。

    至于失掉京城,其实并非被刘宋c柔然那样的敌国占去了,所以也不算失去——对,只要自己带兵回去,平城还不是重新成为自己的京城?

    只是少了那些讨厌的人。

    当然,也会有一些自己喜欢的人跟着一起消失了。

    不过,自己到武周山时,差不多将亲近的人都带来了,舅父顿丘王c京兆王拓跋子推c建昌王拓跋长乐c李欣c娄提等等,所以平城留下的人并不多。

    至于平城内的几十万百姓,拓跋弘还真没想到,他们与他有什么关系?

    皇上不敢承认自己盼望平城被破,但是他的的确确没有派兵救援,又急令平城附近驻军无自己的军令不能出兵,还将围城的消息瞒了下来。他心里知道自己在等着平城被破的消息。

    那时,身为帝王的他,便会带着几万大军离开武周山,救平城于危难,重新建立崭新的京城!

    只要告诉大家,军情被延误了,大家一定会相信的。

    而所有人都会景仰自己,就像对太武帝c文成帝一般。

    拓跋弘再无心礼佛,他焦躁地打听平城的消息,当李欣提醒他平城东城墙早已经松动却没有修缮时,他心里还是窃喜的——那样平城果真守不住了。

    可平城还是没有被攻破,反倒是叛贼被安抚了。

    这一次,皇上真着急了,他立即传令回平城,一路上一直在想对策。

    “其实太后过于担忧了,”拓跋弘将嘴咧开,似乎想展开一个笑容,但怎么看也不似笑容,“毕竟是妇人,胆子太小,没有见过攻城,便被吓着了”

    “太后没见过攻城,我还能没见过吗?”源贺打断了皇上的话,“如果不是太后当机立断打开太仓和府库,赈济灾民,使得灾民没有继续由叛贼指使,平城就破了!”

    其实拓跋弘与太后一样从没见过真正的攻城,不,现在唯有他没有见过了,太后就在几天前曾经亲身经历了一次——皇上的脸慢慢涨红了,可是他用更大的声音喊道:“不可能,平城怎么能被攻破,他们不过是一群流民,连攻城的器械和真正的武器都没有!”

    跟着太后与源太尉一起守城的官员们也因为皇上的否认而激动万分,他们急忙辩解,“他们中也有一些真正的叛贼,有云梯有刀箭,懂得攻城的办法,唆使着流民们攻城!”

    “流民们若是不攻城只能饿死,所以他们完全是不要命地打法!”

    “城里的守军太少了,而且一直没有援兵!”

    “还有东城墙,东城墙就要倒了!”

    可是拓跋弘更轻蔑地笑了,“平城的城墙会倒?”他不敢面对太后,便向群臣们道:“你们是不是鲜卑勇士?竟然相信城墙会倒?”

    在源贺前往北宫接太后与太子准备离开平城时,大家都认定平城必破,最可能破城的地方就在东城墙,大家便指着东边的方向,“皇上早知道的,那里的城墙本就不够坚固,原本就应该修缮,只是因为朝中没有足够的粮帛——叛贼们当然也看了出来,他们让成百上千的灾民们用巨大的圆木撞击,砖石泥土被震得不停地掉落”

    可是皇上都不要听,“不过是危言耸听罢了,”皇上傲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道出来,“朕敢保证东城墙绝不会倒,你们就是胆子太小了!”

    当然,现在东城墙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地倒掉,但,那时可是有人不停地用圆木撞击啊!不过,想将这样的道理讲明白也很难,因为不止皇上,还有跟随他去武周山,甚至自外面接到调令回平城的将军们都在哈哈笑着,“正是,东城墙绝不会倒的!平城也不会破!”

    皇上,京兆王拓跋子推c还有尚书李欣等人都告诉他们,不过是几个叛贼围住了平城,但是太后和朝中的那些大臣们都吓坏了,一定会借此机会为难大家。

    其实平城安然无恙,所有人也安然无恙。

    只要大家不承认城墙会倒,就不会被惩罚,因为他们没有救平城。

    尽管大家都知道东城墙早应该重新修了,先前许多人也都主张修缮东城墙,只是皇上将征上来的劳役用于开凿武周山和鹿野苑的石窟——不过城墙既然当时没有倒塌,总能再等上几个月,到了春天重修后,所有的一切都不可能再被发现。

    两边的人僵持不下。

    但就在这时,东边传来了地动山摇地一声巨响,冯煦转过头去,就见东城墙塌了一处,扬起的尘土一直飘到了南门的门楼里,眼前一片灰矇矇,半晌方才重复清明,再看过去,倒掉的泥石在雪地里分外显眼,仿佛巨大的伤疤。

    死寂般的沉默中,源贺用苍老而沙哑的声音说道:“如果当日太后没有立即赈灾,那么这段城墙早就倒掉了,现在陛下和你们回来非但看不到我们,看不到你们的家眷,就连整个平城恐怕也都看不见了。”

    冯煦冷冷地看了看目瞪口呆的拓跋弘,带着宏儿走下了城墙。

    王叡做得还不错,东城墙正按照自己先前约定的时间倒塌了。

    拓跋弘既然想好了怎么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出去,然后再将错误落在别人的身上,但所有的推辞在城墙倒塌后就全都用不上了,而他又不是有捷才的,现在一定很为难吧。

    不错,东城墙的倒塌是冯煦安排王叡做的,那段城墙现在就摇摇欲坠,迟早要推倒重建,与其等着东城墙自己倒了,也许还会不小心伤了人,还不如早些倒掉,也能让拓跋弘看到,让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将军大臣们看到。

    现在她要回北宫休息,这些天太累了。

    宫门前又聚了一群女子,远远地便问道:“刚听到一声巨响,难道又出什么事?”

    早有宫人们回道:“是东城墙倒了,倒不要紧。如今城外的流民已经基本散尽了,而且皇上也带着京郊大营还有平城外几处兵马回来了。”

    冯煦自车里向外瞧,便见李太妃站在前面,她依旧穿着那件破旧的羊皮袄,脸上也没有忘记涂了些污渍——经历了差一点破城,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些天随时做好了逃出平城的准备。

    只是如今不比那日情况危急,而且众多妃嫔中也只有李太妃一人换了装扮,冯煦便觉得十分有趣,淡淡地一笑。

    李太妃早迎了上来,见车里的是太后,又察觉到太后的笑意,难得露出羞愧之色,只得行了一礼,退后一步问:“听说皇上回来了,怎么还没有到?”

    便有宫人回答:“想来一会儿就到了,太妃只管再等一等。”

    于太妃等更多的人却围住了太后,“我们是等太后的,”若是没有太后,平城不保,她们又安能平安无恙呢?是以她们真心感谢太后,“我们送太后和太子回北宫。”

    冯煦摆了摆手,“陛下带着大军回来了,大家都不必再担心。”

    不知是谁小声嘀咕道:“这时候回来又有什么用?我在宫里经历几朝皇帝了,就没有见过连京城和后宫都要保不住的天子!”

    太武帝时连年征战,每于战后便有一车车的财帛送入宫中,上至赫连皇后,下至最低等的宫人都能得到赏赐;文成帝时与民休养生息,人口增加,国库丰裕,后宫的生活安稳而富贵;唯有到了拓跋弘,乙弗浑专权时宫妃们担忧不已,这一次更是差一点平城被破,大家已经准备好了逃难。

    这样的皇帝岂能坐稳皇位?

    冯煦摇了摇头。

    回到温暖的北宫,冯煦将宏儿抱在怀里,“你怕吗?”短短的几天内,冯煦不论在哪里都带着宏儿,平城形势十分紧张,她不敢与儿子有片刻分离,只怕一不小心的分开便是长久的分离。除此之外,她也想让宏儿亲自经历一切。

    既然阴差阳错成了太子,他就会掌控魏国的江山,所以他迟早要面对——虽然残忍,但她却不能不狠下心。

    李弈离开自己时俊美的笑容似乎还在眼前,可他再不能回来了。论聪明,论能干,他们并不差什么,之所以落得如此结果,唯一的错误就是因为太善良太单纯。而在皇家,这是最大的短处。

    所以冯煦不想瞒着宏儿,他既然进了皇宫,便不能再过无忧无虑的生活,早些知道世上充满了险恶对他不是坏事。

    “我什么也不怕,”宏儿睁大了黑白分明的眼睛向冯煦笑着,他已经快到四岁了,这些天特别地乖巧,不哭不闹地跟着冯煦,“因为太后什么也不怕!”

    冯煦就笑了,“你怎么知道我什么也不怕呢?”

    “伽罗说的。”

    “嗯,伽罗说的不错,我什么也不怕,”冯煦轻轻地捏着宏儿的小鼻子,“现在我可以保护你,但是等到你将来长大了,成为勇敢的男子汉之后,就要保护我了,知道吗?”

    “太后,太子还小呢,岂能懂得这些?”去斤伽罗端着一碗羊乳走了进来,一面喂宏儿喝着一面含笑道。

    “若说懂也不是,但不懂更不是,应该是似懂非懂吧。”冯煦摸着宏儿的小脑袋,“很快我们就要有更多的事情要应对了。”

    去斤伽罗立即抬起头,“太后,是不是”

    几年的风风雨雨,便是去斤伽罗这般不关心朝政的人都感觉到了异样,冯煦岂能不早有应对?“是的,皇上一定会掀起一场新风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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