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什么怪事儿都有,先不说在街上碰见的那个算命老头,就单单只是说眼前这个姓孟的少年书生就已经让江盛感觉头疼。
这书生跑过来一口就将他改了姓,还一本正经地跟江盛讨论大道理,什么云啊剑啊,什么浩气快哉啊!江盛反正是一个字儿也没有听懂。通篇下来就只有那孟姓书生一人在说道,江盛也不忍心打搅这书生的兴致,只好嗯嗯呵呵点点头。
江盛这个时候倒是有些怀念白夫子了,白夫子可不会跟人这么长篇大论,只会细细听别人说话。
江盛撇撇嘴,转过头来看着小十六,发现小十六倒是听得蛮认真。江盛不由地在心里暗暗编排,一个话痨一个呆子,两人倒也是绝配!
说得有些口渴,那书生终于停了下来拿起带过来的那壶酒小酌了一口,终于瞥见江盛一脸昏昏欲睡的表情,不由地好奇,“怎么了,苏兄,难道是我讲得不对吗?”
江盛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若是直接说自己根本就没有听懂的话,岂不是难为了这书生的一片好心?若是说自己听懂了,这书生又会不会让自己说一下见解?想到这里,江盛倒是不觉得会不会难为这个书生,只觉得这个书生在难为自己。
眼瞅着那书生还在瞧着自己,江盛打了一个哈哈,“对了,孟大哥是吧,你是哪里人啊?”
孟大哥,这个称呼让孟姓书生有些哑然,但是他还是笑着回答说:“我来自大夏,如今是白鹭书院一读书郎。”
“大夏,哈哈,大夏好地方啊!”江盛附和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对那孟姓书生说:“你是白鹭书院的?”
“没错,如今我在白鹭书院读书。”
江盛笑道:”白鹭书院好地方啊,对了,不瞒你说,我还在白鹭书院去过一遭呢!“
那书生满脸惊喜,“当真,为何我竟不知道这个消息?”
江盛摆摆手,“那次我进白鹭书院主要是找你们学院的老师,你不知道也是正常。”说着江盛拿过孟姓书生手里的酒壶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酒,叹了一口气,”虽然我在学院呆的时间不长,但是总归还是有一些脸面的。若是你在学院里边遇到了什么麻烦,报上我的名字就好了,想必就算是学院的老师也会给你三分薄面的。只是如今我竟落在了这步田地,还是忘不了那十里桃花林,一谭鹭湖酒啊!“
孟姓书生笑着点头。
小十六用手肘碰了碰江盛的腰,轻声问道:“真的?”
江盛撇撇嘴,“瞎扯呗!不过去过白鹭书院这件事儿倒是真的。”
小十六翻了一个白眼。
。。。
若不是那少年手中有一枚不可造假的飞剑的话,孟远实在是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先前在酒楼里边的听闻,自己只道是这人洒脱不羁,旁人又添油加醋才形成的垢句,可却没有想到,这人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儿。
那年长的男子先是说自己饿了,领着自己和那个背着刀的孩子去镇上,可是路上遇见一个姿色上佳的姑娘,那人便直接跳到那姑娘面前,凶神恶煞地问道:“小妞,你知道小爷是谁吗?”
那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哪里知道眼前这人是什么来头,只好摇摇头。
得到这个答复,那人更是声色具厉,“竟然连小爷是谁都不知道,该罚!快快过来给小爷摸一下屁股!”
那小姑娘撅着嘴,一动不动,半响之后竟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这边那人又不耐烦地说:“哭哭哭,有甚么好哭的。就你那平原一般的屁股给小爷摸一下难道还吃亏了不成?算了算了,现在小爷兴致乏乏,你就算是送到小爷面前小爷也懒得摸了。”说着还蛮鄙夷地瞥了那姑娘的臀部一眼。
那姑娘哭得更加起劲。
就这事儿还不算完,孟远发现这人好像还真是吃饭不给钱的主儿,用他自己的话说那就是小爷来你家店里吃饭是你的荣幸,你还敢找小爷要钱,不要命了不成?“
看着那店家一脸的委屈,孟远只好从自己兜里掏出银钱付了账。
这鸡飞狗跳的主儿,孟远实在是有些看不来,低下声音用宝瓶秘境的地方话问小十六,“他平时都是这副样子么?”
小十六很耿直地点点头。
孟远叹了一口气,“这么一个天资艳艳的人物怎么就是这样一副脾性呢?难道是先生看走眼了?”
话刚说完,就听见前面一阵熙熙攘攘,抬头一瞧,又见到江盛与旁面一拨人骂起架来。不得不说,这人骂架还真是厉害,一个人能骂得对面四五个人无话可说,那些粗鄙的言词让孟远听着有些脸红。
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辱骂,旁面那拨人里边一个小丫头提起剑来就要往江盛身上捅。江盛快步跳开,“怎么啦?你个小妞难道还想对小爷动手不成?来来来,小爷就站在这里不动,你敢动小爷一根毫毛不成?”话虽这样说着,脚步却往旁面挪着,还偷偷冲着小十六使眼色,示意若是那拨人动手就赶紧跑!
孟远又叹了一声,只好走上前去给那些人拉架。孟远原本生的就好看,更不用说言语动作之中一股儒雅的气息流转,那拨人还真得就停了下来。那拨人里边男子在想这是哪里的儒士,先看看情况再说,女子单纯就是以为孟远生的好看,便卖他一份薄面。
好容易才将这事儿摆平,就算是孟远也不由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江盛还在一旁比比叨:“不就是瞅了一眼吗,有甚么大不了的。”
孟远笑道:“苏兄还是消停些好,这秘境如今变了,里边鱼龙混杂,只怕是有蛮多的风浪!”
江盛倒是来了一些兴趣,靠着墙一屁股坐在地上,冲着旁边一条老狗招了招手,一面问道:”这秘境如今变得怎么样了?你说说看?“
孟远也不是迂腐的书生,跟着江盛坐在了地上,看着那条皮毛都掉了一半的老黄狗在江盛面前摇着尾巴,心里若有所思。
江盛以为他是忌惮小十六在一旁,便笑着说:“小十六没事的,你不用担心,直接说就好了。”
孟远愣了愣,也没有解释,只是点了点头,“这秘境原本在山外是一片大丛林,福缘与法宝大都藏蔽于那深深森森丛林之中。可是五百年前,福缘慢慢开始往这处小镇转移,因此大多数外来人都往这处小镇来寻找福缘。而如今,外边的灵气更是千不存一,尤其是那处秋寒泉更是慢慢消泯,因此大多数来秘境寻找福缘的人都蜂拥至这处小镇上来了。“
主要的原因孟远没有说,江盛也没有提起。小十六没有说话。
愣了半响,江盛拍了拍那条老黄狗的头,老黄狗很乖地哼哼了两声,慢慢走到远处卧下假寐。
江盛站了起来,将手放在小十六的头上。小十六一把甩开江盛的手,张大了眼睛瞪着江盛。
江盛哈哈大笑,孟远恬静淡然。
天高云阔,断雁莫叫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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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命老头坐在小镇里边的一个小角落里边,眼瞅着大道上来来往往的众人,面上满是愁容,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来看着靠在墙上睡得直迷糊的小孩,怒气一冲,破口骂道:“你这混小子真是能睡,你怎么不睡死过去呢?他娘的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
那小孩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看到老头脸上的怒火,一个激灵赶紧跳了起来,睡意也顿时烟消云散,战战巍巍地道了一句:“师父,今日有生意么?”
算命老头哼了一声,手里攥着三个铜板板又叹了一口气。他娘的这年头生意怎么就这么难做呢?眼睛一瞟又看见一个做杂役的汉子笑呵呵接下一个贵老爷送下来的碎银子,心里更是怒气冲天。他娘的卖苦力都比老子赚钱,这狗日的世道,终有一天要饿死自己这种高级人才!待到老子这祖师爷传下来的手艺失传之后你们就哭去吧!
想着想着又叹了一口气,难道祖师爷传下来的本领真是不行了?还是说自己真该换个行业?要不自己去给人家看风水去吧!
正这样想着,前面传来一个声音,“算命的,算命么?”
算命老头先是一楞,紧接着就是狂喜,抬起头来看着一个锦衣中年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我滴乖乖,这下子可能赚不少钱吧!
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算命老头伸出食指敲了敲桌子,“你将生辰八字写在纸上,再伸出手来给我抓抓你的骨头。”
锦衣中年男子点点头,拿起桌子上的毛笔很快就写下了自己的生辰。字迹苍劲有力,一如千夫万马一往当先。
算命老头瞧了瞧,倒是对着字迹高看了几分,接着伸出手拿捏着那男子的手骨。
算命老头先是皱眉,接着就是大惊失色。
用力踢了旁边的小童一脚,紧接着抱起桌子上的各种东西拔起腿就跑。
旁边传来了一个怒吼,“你这算命的,快给本姑娘站住!来人,给我掀了他的铺子!”
话音刚落,就看见一个肥胖的女子领着一群杂役呼啸而过。
锦衣男子还是保持着伸手的姿势,一时之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似笑非笑,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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