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你怎么说？”太夫人看向楚坚。
楚坚微微点头。
“可以。”
“可以什么！大哥，你怎么可以这样！”
楚四老爷虽然风流才子，平日里只知道花钱不知道赚钱，也不大喜欢庶务，可是这已经不是庶务，而是人伦。
“难道你想把母亲赶出承恩公府？！”他恨不能跳起来。
“四弟，你说话小心点。”承恩公冷哼了一声说道，“明明是母亲不放心三弟侯府初建因此跟去看着，怎么反倒成了我不孝了？这么多年，我对母亲的心难道……”
“好了。既然老三说可以，今日我就和老三回忠义侯府去。”太夫人懒得再听承恩公说话。
其实她也是愿意去楚坚的府上的。
这个儿子孝顺，能干，还家中美满少了很多幺蛾子。
她年纪大了，想多活几年，不跟着省心的儿子，难道跟着承恩公哪天不小心直接气死吗？
“可是……”
“不必再说。”太夫人微微摆手叫楚四老爷与楚二老爷都去收拾行装，那几分分家的清单上，每一张上都有可以立刻入住的大宅子，自然可以随时搬进去。只要把在承恩公府里头的东西收拾好了，太夫人也懒得再见长子。见几个儿子都不吭声了，她便对燕王与平王微笑说道，“今日，也多谢两位殿下作为楚家分家的见证，日后你们兄弟分家无悔，不要再有任何纠纷。”
“您分家倒是还好，不过不如宽限几日，叫大家慢慢收拾。”平王笑着说道。
承恩公本想反驳，不过动了动嘴角，因是平王开口便没有说话。
宁王已死，如今他就只能靠着巴结平王过日子了。
只是倒霉他把平王给得罪得那样凄惨，如今平王看他不顺眼……
见他一双眼睛总是往自己的身上打转，平王心里厌烦得很，眼睛一转顿时祸水东引，笑着对太夫人说道，“还有一事没有恭喜您。您的孙女楚四小姐得宫中太后与我康王兄的青睐，如今已经由父皇与太后做主做了康王侧妃。我见康王兄十分欢喜，对楚四小姐爱不释手，想必日后在王兄府上必然盛宠。这倒是一桩喜事，说来与太夫人一块儿高兴高兴。”
他能把康王那张死人脸说成欢喜，婠婠也很佩服她了。
她想要笑，却见承恩公一脸惊喜，不由急忙憋住了。
平王还对太夫人眨了眨自己的眼睛。
太夫人已经无动于衷。
“既然这样，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只希望她日后在康王府谨言慎行，不要再为康王殿下抹黑。”她十分平静，仿佛对楚玉能够得另一位皇子的青睐二嫁并不在意，然而承恩公的心中已经激动得厉害，他满心的惊喜，只觉得这才叫绝处逢生，当平王不理他之后，原来后面还跟着一位康王。康王如今可比平王强多了，在前朝翻手为云，呼风唤雨，是皇帝面前第一得意的皇子。
楚玉真是能耐，竟然靠上了康王。
“母亲，那我们把玉儿接回家备嫁吧？”他急忙说道。
“备什么嫁！既然二嫁，自然从宫中一顶小轿悄无声息地进门就算了。怎么，你还想闹得人尽皆知，康王娶了自己的小嫂子？你不要脸，康王还要脸呢！”太夫人唾了一口骂道。
其实太夫人高看康王了。
在婠婠的眼里，康王未必会在意这张脸。
他或许更希望自己闹得人尽皆知。
毕竟，那可是他喜欢得不得了，杀人放火都无所谓的心肝儿宝贝儿。
她的心里冷笑，然而却不吝啬看承恩公多被太夫人给骂几句，正听得热闹，猛然听见门外传来女子绝望的哀嚎。
这声音有点像是承恩公夫人，婠婠一愣微微皱眉，下意识地去看太夫人，却见太夫人脸色苍白，显然是叫府中乌烟瘴气闹得浑身不舒坦。她垂了垂眼睛无声地走到了门边，往外看去，却见外头竟然当真是从前一向跋扈嚣张，狠毒刻薄的承恩公夫人。
只是如今她浑身衣裳凌乱，头发散开如同疯妇，前前后后好几个粗使的婆子把她给压在地上，完全没有把她当做是一位曾经高高在上的承恩公夫人。那样对她凶狠的样子，叫婠婠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正仰头看天的承恩公，一转眼就见承恩公夫人被骂骂咧咧的婆子们给捆起来绑走了。
这仿佛是地狱一样的景象，婠婠抿了抿嘴角，却没有阻拦。
承恩公落井下石，就算她今日出言，可是她又不可能天天守在承恩公府，承恩公夫人总是要被磋磨。
打从楚云被带走跟着宁王府的姬妾被流放，承恩公夫人本还有两个亲儿子，然而这两个与宁王走得太近，早就被太夫人同样送到了大理寺去，虽然因出身皇帝的母族没有被问斩，不过却也是充军远地的下场，承恩公夫人没有儿女做依仗，不得宠，又碍眼，承恩公自然是要将她扣在家中。这就是嫁给黑心人的下场，婠婠只觉得不寒而栗，就感到燕王的大手轻轻地压在她的肩膀上。
“那是她咎由自取。”承恩公夫人做了多少的坏事，谁都说不清。
“我明白。”婠婠并不是可怜承恩公夫人。
她对承恩公夫人没有半点喜爱，不过是感慨承恩公是个黑心货而已。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告辞。”燕王见了承恩公府这一场大戏，转头对太夫人说道。
太夫人微微露出笑容。
“今日家中纷乱，就不留两位殿下。来日等我们去了忠义侯府，到时请两位殿下一定光临。”这明显是在为楚坚拉拢燕王与平王，燕王还要，楚坚正经的女婿。可是平王明明是长房的女婿，太夫人却使劲儿往忠义侯府上使劲儿。承恩公被偏心的老娘气得半死，却不敢忤逆，只能垂手咬牙切齿地听着，顺便眯着眼睛想康王与楚玉之间的事儿。他心中想着很多事，因此越发不在意燕王与平王。
见他如此无礼，婠婠心中便生出几分懊恼。
“可恶！”她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与他生气，白白失了身份。他对我们来说算得上什么。”燕王也知道婠婠是在为自己抱不平，嘴角不由勾起了一个淡淡的笑意，由着婠婠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垂头轻声说道，“不过既然康王兄娶了那个楚玉，日后咱们对王兄也只好敬而远之。”楚玉那女人狠毒无情，燕王没有弄死她都算是看在婠婠的面子上。他想到康王看似不情愿，可是到底讲楚玉给收入了王府，不免迁怒康王。
康王用什么办法奖赏楚玉对他立下的功劳，他不管。
可是他不该任由楚玉曾经肆意伤害婠婠。
“日后我本就不想再与他有任何往来。”婠婠顿了顿，微微皱眉，轻声说道，“只是有一件事我没有想到。康王明明那样珍爱她，竟然没有直接将她立为正妃。”
明明康王虚了正妃之位留给楚玉，可是为什么却突然不肯了？
“你以为他当真不要脸？若楚玉是宁王兄正妃，他娶了来做正妃也就算了。可是楚玉不过是宁王兄妾侍，位份都叫父皇废了，他在珍而重之欢天喜地地娶了来做正妃，这不明摆着他万事不如宁王兄，连捡个女人都不是宁王府里排的上号的女人？这种事掉价，他不会做。”当然，若楚玉曾经是宁王正妃的话，其实说起来康王不会这样抵触。不过这件事燕王不怎么喜欢提及。
他不喜欢会叫婠婠不高兴的事。
“原来如此。”
看来再真爱的一颗心，也抵不过康王自己的脸皮。
她低低地轻哼了一声。
“不过如此。”她淡淡地说道。
“不过如此？”燕王微微挑眉，英俊的脸逼过来。
“不过你除外。”婠婠继续含着一点笑意狡黠地说道。
“只有我除外？”燕王薄唇压过来。
“在我的心里，自然只有你除外。”其实她父亲也是个好男子，不过婠婠才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她仰起头来迎上燕王的薄唇，只觉得男子的呼吸就环绕在自己的身上，下意识地抱住了眼前这个叫自己愿意托付一生的男人。她与燕王之间的感情每一天都会更好一点，这样恩爱难免叫人羡慕，宫中因她时常跟在皇后的身边学着一些宫务料理，皇后见她越发美貌，容光焕发，都是女子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只是想到婠婠这样盛宠，燕王简直是空了整个王府后宅独宠她，却到了如今还没有身孕，皇后都为婠婠担心。
恐她心中存了压力更加不好有孕，皇后也只能按捺心中的忧虑。
说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楚家的风水问题。
楚贵妃姐妹也盛宠于宫中，这十几年来都不曾有孕。
如今，婠婠也是如此。
她暗中在心中叹了一声，随手将手中的长长的一本册子放在一旁。
“娘娘，这是什么？”
见这册子样式不同，婠婠茫然不知皇后心中忧虑，不由好奇地问了一句。
皇后一顿，露出几分温煦。
“这是明年选秀的秀女的名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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