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姐姐说得是。”
楚梅笑嘻嘻地坐在一旁。
她还合掌带着几分感慨地说道，“不过从前我就觉得康王殿下温柔善良，这一次我家殿下能够洗雪，都是康王殿下在帮忙，他真是个好人。”见婠婠不置可否地坐在一旁，她不由好奇地问道，“五姐姐，你一向都与康王殿下十分友善，怎么如今我觉得你与康王殿下生分了很多？”她露出几分诧异，婠婠却皱了皱眉，把水果丢给楚梅问道，“谁说我与康王友善了？”
“这还用说？不提康王殿下对我姐姐十分用心，就是五姐姐在康王面前的体面谁又比得上呢？”楚梅想了想就笑着说道，“我还记得曾经五姐姐刚刚回到帝都，初见康王，殿下就给了你十分精致的玩意儿，你都忘了？”她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不好的事，反而觉得这是婠婠的本事，能够在皇家为人亲近，然而婠婠如今却更想与康王之间保持距离，恨不能不认识这个人。
康王无论怎么样解释，可是他包庇有可能想要杀死婠婠的凶手，就叫婠婠烦极了。
这还叫友善？
怕不是下一刻就要把她置于死地。
“我和他不过是泛泛之交而已。”婠婠冷淡地说道。
楚梅一愣，然而想到婠婠一向都对与其他男子很疏远的距离，微微点头，不再提这件事了。
“九皇子如今也喜欢亲近康王？”
“这倒还好。不过就算是我家殿下落魄的时候，康王殿下也一直都很关照咱们九皇子府。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五姐姐，如今我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九皇子被夺爵的时光是楚梅遇到的最艰难的时光，哪怕他们府中依旧有宫中的庇护，可是那些来自于别人的异样的眼神还是叫楚梅觉得难受的。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婠婠说道，“也是那个时候，五姐姐，我这心里就只感激康王殿下还有你与燕王殿下了。”
九皇子落难，自然墙倒众人推。
可是这个时候伸手拉九皇子一把的，不过是这两位皇子。
外有燕王与康王维护九皇子的尊严，内有那时候燕王妃无时无刻都把她带在身边，九皇子府才没有被人肆意践踏踩进泥里去。
说起那时，楚梅不由露出几分感激。
“都是自家兄弟，自家姐妹，说这些感激的话叫我说才叫生分。”婠婠不由笑了，她做这些本不是为了得到谁谁谁的感激，因此也不在意自己的所谓的雪中送炭。只是见楚梅如今穿戴越发华美，也知道九皇子的府中情况在飞快好转。她也不提什么接济之事，只关切地问道，“你家殿下对往后还有什么章程？陛下如今只怕对他心怀愧疚，觉得冤枉了他。若是他想要陛下补偿，倒是可以想想如何在陛下面前进言。”
“我家殿下也说了，只求复爵，之后就当个闲云野鹤，不理朝中事的富贵王爷。”
婠婠不由诧异了起来。
九皇子之前心气儿极高，若是复爵，那对皇位未必没有一争之力。
而且宁王眼瞅着就要倒了，他这个时候反倒不想太子之位了？
“我家殿下如今都看明白了，争权夺利，家不成家人不像人，何必还再纠缠那些事呢？”楚梅顿了顿，眼底带着几分欢喜对婠婠说道，“复爵是为了以后有个王爵恩惠我们的子嗣，也是为了叫帝都之中不敢小觑我们。至于其他，还是算了。”她最欢喜的就是这件事。九皇子若是不再觊觎太子之位，自然不会再有旁人来害一个无从轻重的人。更何况若是做了皇帝又有什么好的？
“皇帝后宫三宫六院，我倒是宁愿我家殿下不要做皇帝呢。”
这话婠婠都忍不住笑了。
“你啊。”
不过说起来，她也是如此。
若是叫自己的夫君去做皇帝显赫荣光，却叫他从此嫔妃三千，婠婠也不愿意叫燕王做皇帝。
“五姐姐还不是如此。”楚梅狡黠地笑道。
其实叫她说，九皇子登基，她至多混个贵妃，哪怕是九皇子真心喜爱的人，可是那等风光她也是不想要的。
她想守着自己的丈夫，一夫一妻一直一直地白头到老，而不是另有旁人。
“五姐姐，你说这话在理不？”她在婠婠的面前言行无忌，见婠婠抿嘴笑了，急忙越发八卦地凑到了婠婠的身边低声说道，“你知不知道，宁王把二姐姐给送回府了。父亲气得要死，最近因知道我家殿下可能复爵，又来了九皇子府上想要一叙翁婿之情。”说起这个，楚梅的眼底就露出几分讥讽，想到那时九皇子出事，她哭着回娘家求情，可是承恩公却闭门不见，将自己拦在承恩公府门外，不由露出几分怨恨。
她虽然是承恩公庶女，早知道自己不得宠，可是却总是想不到曾经在九皇子面前那样卑躬屈膝的父亲竟然翻脸无情，不肯拉九皇子一把。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如今我家殿下不肯见他，我就又成了他嘴里的好女儿，还叫我姨娘来了九皇子府来见我，说是想要我回承恩公府省亲，只是我没理他。”她如今在九皇子面前得宠，哪怕不理承恩公，可承恩公却绝对不敢怠慢她姨娘的。她如今也看明白了，和承恩公讲父女之情，夫妻之意那纯属扯淡，不如就来点厉害的，她在九皇子面前站得稳，说得上话，承恩公就得把她的生母在承恩公府给供起来。
嘴里哼了一声，她靠着椅子露出几分不快。
“与其讨好九皇子，大伯父不如直接去讨好康王。他如今才是炙手可热。”
“你以为他不想讨好康王殿下吗？”楚梅不由嗤笑起来，“他是再没有更多的女儿能拿出来去讨好康王殿下了。”
若是承恩公现在还能有个女儿，必然早就送到康王府中“联姻”，而不是现在只能吃回头草来拉拢九皇子。
婠婠愣了一下。
“说起来……倒是三姐姐日后更安稳。”
说起来，她们堂姐楚兰嫁的韩国公府韩宁就是康王伴读。
这么看的话，如今倒是楚兰日后的前程会更远大些。
韩宁从小与康王相交，如今也是康王的左膀右臂，若是康王有前程，那韩宁日后就不可小觑。
承恩公机关算尽，大概也想不到，倒是楚兰所在的四房如今成了楚家里最大的赢家之一。
他那么多的女儿，可是如今离心的离心，被废的被废，也不知道到底折腾出了个什么。
“三姐姐那儿我前两天也过去了。”楚梅今天来婠婠面前就是为了和婠婠闲话家常，见婠婠好奇地看过来，她仰起头来笑着说道，“如今殿下翻案，我自然不会叫人看不起，因此我去给三姐姐撑腰了。虽然我不及五姐姐你是亲王正妃，可好歹也是皇子侧妃，韩国公府自然也要掂量掂量我们楚家的分量。”她从前得过楚兰的帮助，因此一直都记得姐妹之间相互援手。
婠婠微微颔首。
“三姐姐可好？最近我哪儿都没有去，也没有去看望她。”
“三姐姐倒是精神不错，不过我却觉得三姐夫仿佛怪怪的。”见婠婠露出几分疑惑，楚梅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道，“那时候我去见三姐夫，三姐夫的脸色就不对。正巧我去的时候赶上老太太命人给三姐姐送东西过来，三姐夫的脸色……”韩宁听到那承恩公府的婆子老太太长老太太短的，那一瞬间的异样，粗枝大叶惯了的楚兰不会在意，可是却全都在楚梅的眼睛里。
“我觉得三姐夫仿佛和老太太有什么芥蒂。”她轻声说道。
“怎么可能。”婠婠摇头失笑道。
韩宁一向斯文，老太太又是慈爱之人，他们之间还能生什么芥蒂。
韩宁又不是一个狂徒，哪怕老太太对他不满，他也不是那种忤逆顶撞之人。
“我也觉得不合理，因此才与五姐姐说说。”楚梅不过是随意说笑，笑着对婠婠说道，“不过我这回过来不是为了说这些事的。五姐姐，太后娘娘说你又牛心古怪地不肯进宫了。叫我来传话儿，叫你明天进宫去。你知道的，端仪公主与佳宁公主都要大婚了，宫里忙得很，太后娘娘当然要你过去只当多个帮手。”端仪公主是姐姐，自然要比佳宁公主更早出嫁。虽然她并不得宠，可是也叫后宫人仰马翻了。
端仪公主为长，可是佳宁公主却身上有两国联姻的使命，说起来，宫中自然只有更重视佳宁公主的。
不过这在端仪公主的心里显然是丢脸的。
她竟然还比不过妹妹去了。
因此，婠婠进宫这一天，她就见端仪公主流着眼泪冲进了太后的宫中。
“太后娘娘，孙女儿不服！皇后娘娘厚此薄彼，我的婚事不如佳宁皇妹的热闹也就罢了，可是为何嫁衣也完全不同？！”
她一把将手里绣工精致，凰鸟振翅欲飞栩栩如生的火红嫁衣丢在了众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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