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七月初七功德殿 > 正文 第八十七章 莫名雷霆劫
    我虽然跟着越王爷演了这出戏,但到底也只是在旁辅助配合,等到这三族座上宾客的头衔终于冠到我的头顶时候,我才后知后觉地疑惑起来:我要这名誉有什么用?

    疑惑抛给了越王爷,他好脾气地朝我笑了笑:“技多不压身,名号也是这个道理,总有时候会用到的。”

    我毫不留情地拆台道:“你是不是也只是逞一时之快,根本就没想到这个结果?”

    越王爷抓住了关键词揶揄我:“也?”

    我自知失言,怏怏地缩到一旁去了,越王爷总爱看我出丑,瞧着我这被打击的悲惨模样更加欢喜,直接大摇大摆地搂着我,恨不得拿个浆糊黏在一块。

    豹修虽然派了个代表道了歉,可是面色不改,还是一幅深仇大恨的臭脸色,我也不找嫌地凑上去,就在中间的蛇修队伍里前进。岚杉跟个乡野小孩似的,缠着越王爷不放手,他矮,我也矮,中间独独越王爷是个高个,看上去跟个山字似得。

    岚杉崇拜道:“启兄弟好威风,两三言就把豹修的面子给驳了去哎你知道吗,与你吵嘴的那个豹修叫做朱七,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玩意儿,横冲直撞见人就扯着大嗓门开怼,跟个烧得火红的棒槌似得。“

    “你和豹修朱七是不是早有仇怨。”

    岚杉道:“那样直性子的人相交,自然是有旧仇怨的。”

    越王爷看了他一眼,嘴上谦虚道:“其实我哪里能刚得过豹修呢?还是你义气,把我夫妻给庇佑得好。”

    “我也就道出了事实而已,”

    两人互相利用,各取所需,谁能说得了谁呢?

    岚杉呵呵一笑,瞧着他的启兄弟也不是什么脑子混沌的玩意,便也不把刚刚的话题再拿出来深究,”启兄弟可听说过咱们仙修的问罪仪式?“

    越王爷揽着我的手掌一紧,声线却很平缓地回复道:”虽然我布偶是个旁枝末节排不上名号的散修,不过若是连问罪仪式都不晓得的话,你唤我的仙友二字,我还真担不起了。”

    岚杉拍手道:“那我不问你,我问仙友夫人。”

    话题一下子转移到我身上来,偏还是个我半点都没听过的话题,我这么个老实女人,只好坦诚地摇了摇头,“我是个愚笨没见识的妇人,实在没有听说过这所谓的问罪仪式是什么?”

    岚杉眼睛一眯,有些暴虐道:“还不是上古时期的一个罪人,若不是他,人族如何能在我族光耀之下绝地崛起?”

    上古时期的事儿最近是一个接一个地朝我脑门砸来,我有点困倦地揉了揉额角,“所以呢。”

    “所以我族把这罪人给抓起来,世世代代囚禁于潜塘池里,年年都要受我族人唾弃之辱。”

    我心里头颤了颤:“那人,不是,那罪贼到现在还活着。”

    “嗯,还活着,”岚杉道,“不过不活不灭,身体僵硬形同雕像,不可言语不可动弹,千万条锁链缠在身上,这等酷刑受了万万年,也抵不消他的罪过。”

    我身体抖了抖。

    越王爷冷不防地开口打断了我俩的谈话道:“不知那问罪仪式的潜塘在哪儿?”

    岚杉把注意转回了越王爷身上,手搭凉棚朝着前方查勘,阴影之下,那双眼睛居然散着金黄色的幽光,他嘴里头轻轻嘟囔,好像在计算路程似得,过了没多久就扬起了笑脸道:“没多久,没多久,过了这山头还有两个坡,就到了。”

    越王爷跟着沉思了一会儿,“如若夜间赶路,倒也有当天赶到的可能。”

    “夜间赶路?”岚杉纠结地做了下抉择,“夜间赶路也是使当的,毕竟问罪仪式这般大典,早些前往也算是心诚;何况这场仪式之后,还有个尊盘古典的大事儿呢,这个可耽误不得!”

    越王爷点头应和:“是,耽误不得。”

    岚杉又说道:“再说了,这荒郊野岭,也没法子把栖身的村落给搭建起来,反正夜里头也得睡在荒林里,还不如早早地赶路呢!”

    越王爷:“你刚刚考虑的这些都不假,只是有一点你怕是没料到。”

    岚杉疑惑了:“什么?”

    旁边鱼人部的老人家上前:“启仙友说的,怕是今夜天气吧。”

    “老仙长身为鱼人部,对半空里浮着的潮湿感觉怕是最为敏感,”越王爷拱手先对着那老人家正儿八经地行了礼,才说道,“我的身体因为半路入了仙途,倒也于寻常不同。看这周围半空浮着的雨云实在太多,估摸着半夜里会有一场暴雨。”

    鱼人老人家满意地抖了抖胡须道:“不错,我也察觉到了,今夜有场大雨。”

    岚杉道:“那可怎么办?不如就地取材,搭点简易住所躲一下今夜的雨?”

    我瞪圆了眼睛,心里头疑惑那个他口中的简易住所。

    鱼人老人家缓缓摇头道:“你们蛇修好说,随意搭两根木棒就能栖身;我们鱼人也好说,有雨有水,倒比在干燥燥的土地上还要快活三分;但是身后的豹修怎么办?他们不乐得碰水,可若是给几个小木棍子,怕是也得发上不小的脾气。”

    岚杉气得跺脚:“就他们事儿多!”

    鱼人老人家:“年轻人最忌火气旺。还不快些把你火爆脾气给收一收,若是让豹修朱七瞧见了,怕是又要搅起一阵争斗。”

    岚杉忽然凑近了鱼人老人家问道:“鱼老人,你还记得上次我与朱七争斗的事儿?”

    鱼人老人家有两根又长又细的白胡子,从人中那一左一右地长出,依着嘴巴的轮廓挂在了脸颊两边,他思考时候最爱翘着手指捏胡子,如今被岚杉这样乍然一问,捏着胡子的手指僵在了原处,原本悠闲的脸上浮现出了一股子茫然:“什么争斗?你和朱七争斗过?”

    岚杉哈哈一笑,“您瞧瞧,您都不记得我和朱七争斗的事儿,干嘛要说又?”

    鱼老人更加茫然地问道:“我说了又吗?”

    “说了说了。”

    鱼老人一向是一副精干小老头模样,此刻却呆滞木讷,好像刹那之间老了七八十岁,老得一下子脑子就混了,他一边呢喃着:“什么时候的事儿,什么时候的事儿。”一边慢悠悠一步三晃地往自己族群那边走。路过我身旁的时候还不小心滑了个趔趄,我赶忙伸手把他身子一拖,小心地提醒道:“当心。”

    鱼老人虽然脑子糊了,却下意识地与我说道:“多谢。”

    我望向这老人抖抖地走向了鱼人部,再回过神来时候,眼里头多了几分复杂。岚杉却不同了,他哈哈地大笑起来,“鱼人部什么都好,就是脑子太混了,记东西永远都记不清楚,我就这般一说,这老头就自己晕乎了。”

    越王爷也跟着岚杉开口笑,我咧了咧嘴巴,感觉舌头尖有颗黄连,怎么着都是苦的,实在是笑不出来。

    越王爷搂我搂得更紧了些,“这地方我来过,先前与夫人迷路的时候不小心逛到这儿的。我若是记得不错,前面不远地方就是一座破庙,若是晚些时候真的雨多路滑,还不如跟众位仙友先栖身在屋子里歇息一晚。”

    岚杉甩着尾巴嘴甜地称赞:“启兄弟到底是个年少英豪,比那囫囵混沌的老头强上不少。”

    岚杉自去找各部族商谈夜晚歇息事宜,豹修不知是不是从我们这儿吃了亏的原因,远远落在队伍后头不肯靠近。我目送着岚杉远远地离了视线,面色不好看地往越王爷怀里头再缩了缩,越王爷怕是也乐得媳妇入怀,不过好歹没那么愚笨,好歹是把我周身萦绕的生人勿进的低气压给察觉出来了,不过他倒是心情很好,用了一种欢快的半开玩笑的语调说道:“怎么了,谁惹了我家夫人不快活?”

    我横了他一眼:“贫嘴也是你强项了。”

    越王爷笑道:“不闹。”

    我闷闷地叹了口气道:“打心里说,我不喜欢那个蛇修岚杉,更不想跟他为伍。”

    我这话故意压得声音很低,毕竟我还在蛇修的队伍里,周围有没有耳目还不好说,越王爷小心谨慎地拿探查的目光往周围扫了一圈,细细地密密地,好像真有东西在暗中窥视我们似得。这探查的时间太长,我有点等不及了:“怎么,怕我说了这句话,蛇修就要拿棍棒把咱两给打死不成。”

    越王爷总算把目光收了回来,用一种温柔得能掐得出水来的语气说道:“他们棍棒朝我挥来没什么要紧的,但若是敢朝着你,我就把这一群非人给杀光,杀出一条血路,踩着他们的尸骸离开去。”

    我心里一惊,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越王爷却把对非人族的戾气暴露得如此坦荡。

    他缓缓与我道:“我也不喜欢这个岚杉,我不喜欢蛇修,不喜欢整个非人族,但我还是可以待在他们的族群里,跟他们勾肩搭臂地东拉西扯。”

    我朝他竖起大拇指,由衷赞叹:“你厉害。”

    越王爷道:“如今的表象,只是表现而已;我的嫌恶,自然会一一朝他们讨回。”

    我问道:“怎么讨回?”

    越王爷:“我不是与你说过吗?非人族生性污浊,本就不该踏到这片土地上来!”

    我仰天长叹,夫君啊,你这是要把这个部群给一锅端了啊!

    豪言壮语还在耳朵边上徘徊,可我脑子里忽然念想起了刚刚鱼人部老头那声下意识的谢谢,还有那副伛偻的蹒跚背影,忍不住地辩解道:“其实其实他们不过是模样长得坏了点,像是岚杉那种不讨喜的也有,可也有,也有本性不坏,想好好生活的。”

    越王爷问道:“你是说那位鱼老人?”

    知我者还是越王爷,我点了点头道:“我瞧着那老人家就很好。”

    越王爷还是低了声音坚持自己的想法:“非我族类,其心殊异。”

    我叹了口气,夫妻间若是有矛盾,还是不要尖锐下去,装聋作哑地好,于是我率先装聋作哑,岔开话题道:“不说这些了,前面有破庙吗?我怎么不记得来过这儿?”

    还真是被全能的越王爷给说中了,也不知他是占卜出来的还是猜出来的,此刻头顶上阴云密布,本就是树冠阴翳的茂林里,此刻漆黑得就像是挂了新月的夜幕一样,我继续道:“瞅着这模样好像好真要下雨了,你别说刚刚说的破庙是随口胡诹的,若是让我淋了个落汤鸡,我可饶不了你!”

    越王爷也乐得部深入谈论激化矛盾点,随着我一起转移话题道:“不敢不敢,你看。”他抬起手来,似乎是随手一指。

    我顺着那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出现了个破旧的寺庙。那寺庙竟像是凭空出现的似得,像个刚进门不懂规矩的小媳妇含羞带娇地隔着树枝往我们这瞧,我一晃神,竟然觉得有两分不真实,揉了揉眼睛再看,还真的有座破庙。

    我目瞪口呆:“骗人的吧。”

    “那带着你进去晃晃?”

    半空里忽然炸了一记惊雷,把我给彻底地吓醒了。越王爷半仰着脑袋向天望去,好像在看那道雷,找那道雷,我拉着他的袖子催促道:“你听,这都打雷了,咱们赶紧进去。”

    庞大的队伍里也有人(非人)在乱枝横叉里瞧见了那座突兀的破庙,井然有序地进门准备避雨,越王爷还在抬头瞧,拳头握得是越来越仅,我担心他因为被雷劈过而心里头有几分阴影,直接托着他往破庙里头,边走边说道:“你还抬头看,你还抬头看,小心一道雷没长眼睛,再往你脑门上头劈。”

    我说的是玩笑话,可老天爷最爱听玩笑话。

    轰隆一道惊雷就劈到了我面前位置,我眼瞅着那片枯叶地一路火花带闪电在我面前烟花似得炸开,嗷得一声跳着蹦跶了起来,辛亏越王爷眼疾手快地接住了我,这才让我没有一脚摔滑在地。

    我那个气得,缓过神后指着头顶老天大骂:“往哪儿劈呢?”

    这下可好,头顶上直接一道雷要顺着我朝天指的手指顺着劈了下来,越王爷当机立断把我手拿下,用整个前胸压着我的后背曲成一只虾米,惊雷戳破耳膜的声音就在我上头轰鸣,我却只感受到脖颈里一阵粘稠液体滚烫的温度。

    这雷是冲着我劈下来的,越王爷拿自己身子替我当了肉盾。[本来就是朝着越王爷劈下来的]

    我不可自持地颤抖起来,小心翼翼维持着自己身子不敢有大幅度地晃动,生怕一晃就晃倒了个血肉模糊的躯壳下来。那粘稠滚烫的血顺着我的下巴往鼻尖上留,途径了嘴唇,留下一阵腥臭。

    还是一只带皮套的手过来擦拭干净了我的面颊,还是我后头那个拿肉身迎接了惊雷的人比我先反应起身。我只听得他有些虚弱地说道:“怎么去了个这般倒霉的夫人?连雷劈这档子事儿都能被你给对上。”

    我还是不太敢转身。

    越王爷直接把我身子给板正,语气温柔地哄我道:“瞧瞧我,我没事。”

    越王爷是真没事,还是那样身姿挺拔,我一张嘴就有了哭腔,正正反反地把他给检查了个遍,除了背上被雷给砸了正着,多出了几片灰黑的布片,剩下的半点伤都没有。

    越王爷道:“幸好身后皮甲穿的严实,能在雷里捡回一条命。”

    我见他没事,心安会了肚子里,脑子却被怒气占领,气得伸手要打他:“你还说,你还说,穿着这么厚的皮甲,是担心被雷劈还是担心被我打呢!你要是再这样不知死活地逞强,今后就算是不被雷劈死也得被我打死!”

    越王爷也不夺,我也只好轻了力道,他疑惑道:“怎么叫不知死活呢?”

    我:“那雷是冲着我劈下来的,你硬是冲上去找死个什么劲儿?”

    越王爷绽放开唇角,笑得很是满足受用:“你这话怎么来说的,都说夫妻同体,我皮糙肉厚又有经验,怎么也轮不到你领了这场劫数。你是漂亮高贵的王妃,若是被这雷给伤着,那可怎么是好。”

    我刚要回怼回去,不想岚杉兴冲冲地赶过来,非人族都是半人半兽,而兽从心底里都是畏惧极了这从天而降的大力量,是以一对个大力足的非人听到雷声,都跟三岁懵懂不知事的孩童似得赶忙地躲进了破庙里,等到如今雷声没了,才敢出来。

    岚杉晃着蛇尾,很是急躁的模样:“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刚刚那雷吓人的很。”

    我一双泪眼没法子藏,嗓子沙哑也不便开口,越王爷直接就地取材现编现卖:“没怎么着,刚刚一道雷就劈在附近,把我夫人给吓坏了。”

    岚杉倒没怎么注意我,倒是把蛇眼摆出来警惕地朝四周望了望:“劈在附近?那这场雷雨声势也忒浩大了些,我得现进去躲一躲了,你俩还愣着干嘛?赶紧进来呀。”

    我看向了越王爷,他拉着我的手直接随着岚杉进了屋,蛇修豹修好歹都占了人的血脉,也没有多邋遢,我俩进来时候,里头已经被打扫得干净了,茅草齐整地摆了几块地方,正中央的如来大佛半吊眼瞧着一堆的人来人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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