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睡到自然醒的时候已是中午10点。
打开电脑,看着他发灰的头像不禁笑了笑。
有时候会恨自己干吗那么离不开他,可是又转念一想,人生不过匆匆数十年,谁也不知道谁什么
时候会离去,倒不如从了自己的心,尽情堕落好了。
吃了午饭,打算去理发店剪个头发。
在希腊的一年时间里,从未去过一次理发店,都是在家里自己随便剪剪了事的。
现在还未到过年,不过理发店的生意却已开始转忙起来。
我到理发店时,没有多余的人手给我洗头,便叫我在沙发上坐上一坐。
有人给我倒了一杯水。
我抬头一看,是个比我略长几岁的小伙子,皮肤有些黝黑,牙齿倒显得异常洁净,咧开嘴笑呵呵
的,眼神炯炯发光。
“喝水吗?”他问。
我道了一句谢,接了过来。
“你是这的学徒?”我问。
“昨天刚过来,今天老板娘就让我招呼招呼客人。”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
“看你好像还挺小的啊,这么早就来当学徒啊?”
“哪里,我都20了。”
我有些讶异,这张脸充其量也应该只比我多个一两岁,他竟然都20了。
“你看起来才17c8岁的样子耶。”
“嘿嘿,别人都说我娃娃脸,要不我把身份证拿来给你瞅瞅。”
他开玩笑的作势要拿。
我说:“别介,别介,我又不是调查户口的。”
他是个健谈的人,又幽默,我很深刻的记下了他的名字一一一一一周毅。
从理发店出来,阳光有些耀眼。
走到一个小胡同里,在瓦檐下。
我蹲在那,身子窝成一团。
十二月的天夹杂着寒风,我紧了紧衣服,哈了口气。
把头埋在膝盖里,耳边回荡着各式各样的脚步声,一下,再一下。
头有些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没睡好的关系,眼前一阵阵发晕。
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突然意识到又在想他了,似乎每天的24个小时里,没有一分钟是不想的。
吃饭想他;喝水想他;走路想他,连睡觉都会做梦梦到他。
他的脸总是很模糊,每次,当我快要碰到他时,他就消失了。
我不知道,这样的梦境代表什么。
只是每次早上起来,都很失落。
我也许早就预感到了分离,不管自己在用什么样的借口留恋,
只要他一放手,那我就什么都没了。
其实,不想那么失去自我的。。。
却就是那样不受控制的把自己的生活围绕着他转,就像地球绕着太阳般那样的寻常。
我时常都会在害怕,离开他之后,我要怎么获取自己的阳光?
我知道,我不会死。
但,那是一种比死更加残酷的煎熬。。。
“你没事吧?”突然听到声音,我缓慢的抬起头,迷茫的看着他。
在他站的地方,布满了阳光。
他浑身都被沐浴着,看起来一一一一一一很温暖。
我有些出神,我们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的一切都很灿烂,而我,躲在这残破的屋檐下,
阳光滞停在前方,独留下大片大片的黑暗。。。
“是不是病了?”他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额头,他的手好大好暖,跟我想象中他的一样。
“周。。毅?”我记得,他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呵呵,你怎么蹲在这?不冷啊?”他将我拉了起来,脚已经被冻得没有了直觉,一下重心不
稳,跌落进他怀里。
“小心。。。”他忙将我扶着,我的头靠在他手臂上,隔着毛线杉我感受到他烫人的体温。
我惊讶,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暖。
“脚。。。不会动了。”这一动才发现冷的直哆嗦,说话都有些含含糊糊的。
“没事儿,可能是刚才你蹲着蹲的脚麻了,你慢慢站起来走两步看看!”
我撑在他胳膊上,借助着他的力量站了起来。
脚真的麻了,只要一走动就像千万根针在脚底板扎似的一一一一一步履蹒跚。
“嗳,小心!”一个踩不稳又重新往旁边的墙壁倒去,
粗糙的墙面狠狠擦过皮肤,手背被划出一道血痕。
我吃痛的皱了皱眉,眼泪在眼眶打转,不过又被我咽了回去。
“我看看,痛不痛?”他紧张的把我的手抓过去察看,被我又轻轻拔了回来。
痛觉让我清醒一一一一他,不是我的他。
他只是一个刚刚认识的男人。
“我没事,谢谢。”
我客气而又平淡的回答。
他似乎也察觉了刚才的不妥,有些害羞的笑笑,
问:“你怎么还呆在这?我们都午休去吃饭了。”
是吗?我在这儿蹲了这么长时间了?
“你们都去吃饭了,那有客人来洗头怎么办?”
“没事,店里还有别人呢,等下我们吃完饭就去代他们的班。”
我点点头,打算向他告辞。
“这样啊,时间也不早了,我要回家吃饭了,有空再聊吧。”
我刚一转身,他从后面叫住了我:“等等,那个。。。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他的脸上,有腼腆c有紧张c还有一点点莫名的兴奋,我不知道他的兴奋源自于何方。
“陈小楼,陈旧的陈,楼房的楼。”
陈小楼。。。陈小楼。。。
我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不停默念着我的名字。
不做停留,我走出胡同,手上的伤还有些灼痛,不过还好,血已经止住了。
我失神的望着掌心,那里还残留着点刚才的余温一一一一一是那个人的温度。
我自嘲的耸耸肩,难道还真是空窗太久,变得来者不拒了?!
掌心里那一条贯穿的掌纹,
中间有一些小小的分叉延伸一一一一一一一听说断掌的女人,是克夫克子的。
有些悲凉的闭了闭眼,自己怎么会变得那样脆弱?
不想多想的晃了晃脑袋,把手深深插进口袋里。
仰头,隐身在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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