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报告出来了，老李是死于毒杀，不可思议的是——果盘里的水果只有哈密瓜里有毒。
罗氓却和洛杉约好第二天上午在咖啡馆碰面。
洛杉把一叠资料拍在桌子上，不耐烦地说：“一如既往得疑点重重！”
“列举一下吧。”罗氓说。
“先说被害者老李怎么会写那么一首诗，也有可能是别人写完塞到老李枕头底下，但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而且那首诗写得毫无逻辑，我们该不该从上面找线索？”
“不要忘了，老李患有被害妄想症。”罗氓提醒了一句。
洛杉会意，他说：“难道他事先察觉到了有人要害他，所以写了那么一首诗？这么说里面的内容值得参考啊！”
罗氓点点头表示赞同。
“然后便是这杀人手段……这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手段很符合疯子，但瞎猫碰上死耗子，老李偏偏中计了！”
“你觉得这是巧合吗？”罗氓问。
“从杀人手段上排除了医生和护士是凶手，他们是正常人，一定不会蠢到给老李不吃的水果里下毒……剩下的病人亲属，难道是老庄的姐姐想用毒水果害老庄，结果被老李吃了？不对，这太荒唐了。只可能是疯子，这就是疯子才能做出的事！”
听完洛杉的话，罗氓笑道：“你怎么就肯定医生和护士不是凶手，如果他们是凶手，想嫁祸给疯子呢？”
洛杉一愣，“用疯子的思维伪装自己……不对，还是说不通。”
“我知道。关键的疑点是他怎么能保证老李吃下水果。”罗氓说。
“对啊，他是怎么做到的？”洛杉忍不住问。
罗氓笑而不语。
洛杉奇怪地看着他，“总觉得你知道一些事。”
罗氓没急着回答，“你们呢，调查出什么了吗？”
“我们在大白的床底下翻出几张女人的照片，是同一个人。不知道这算不算发现。”洛杉说。
谁知这一发现让罗氓一击掌，兴奋地说：“所有的疑点都解开了！”
洛杉呆呆地望着他，问：“你都知道什么了？”
“凶手，动机，作案手段，所有的一切都知道了。”
“啊？”洛杉瞠目结舌。
“你知道大白的妻子出过轨吗？”罗氓问。
“这不是我昨天晚上告诉你的吗，警方调查到的，他的妻子竟然和一个网友跑了！”
“后来怎么样了？”
“他的妻子从此消息全无，这件事不了了之。”洛杉回他。
“但三年后，当所有人都以为大白忘了他的前妻时，大白却疯了。”
“你是说，大白一直对妻子的出轨耿耿于怀，以至于最后进了疯人院？那和杀人案又有什么关系？”洛杉不解。
罗氓站起了身，对他说：“先上车，一边走一边告诉你。”
洛杉跟着他走出咖啡馆，问道：“开车去哪里？”
“去精神病院，带你见我们可敬的凶手。”
（3）
“我知道了，一定是昨天下午，你又去精神病院了吧！”洛杉一上车便问。
“没错，还有小曾，算是度周末。”
洛杉惊讶地瞪着他，“你带小曾去精神病院度周末？”
“你别忘了案发当时我们还有个目击证人。”罗氓说。
“你说1号病房的猴子？”
“没错，他过去是个画家，我让小曾和他用画画交流。”
“怎么样？”洛杉一脸期待。
罗氓叹了口气说：“可真是困难！小曾画了一组漫画，让猴子也用漫画的形式把昨晚的情况描述出来。包括谁进过1号病房，干过什么事。我们向他解释了好几遍，还用各种词夸他的画画得有多好。还好最后他动笔画了。”
“那么画呢，你倒是一口气说完啊！”
“画得很抽象。果盘用白色涂成椭圆，红的、黄的、绿的随意抹上去当水果，人是个瘦子，长方形的脸，衣服当然是病服。”
洛杉沉思片刻，说：“如果是这样，还是能猜的出他画的是——王石。”
“嗯。”
“这太令人不可思议了，疯子王石替换了水果毒杀了老李，目的是什么呢？”洛杉得知凶手没有那么兴奋，仍旧一头雾水。
“凶手知道了，动机、作案手段却仍想不通，这就是探案让人越陷越深的缘故吧！”
一个小时后，两人开到了精神病院，一样有药水味和腐朽气味飘来，洛杉甚至看到整个医院弥漫着阴森的雾气。
病房内的病人倒很安详，1号病房的猴子被换到了3号病房。2号病房里的人没有变化。
1号病床的王石终日用被子裹着自己，蜷缩在床上，嘴里叨叨着“有人要害我”；老庄不时发出一阵笑声，那笑声令人毛骨悚然；女人像往常一样呆呆地望着面前的墙壁，似乎要把那面墙看穿；大白则一动不动地盯着象棋棋盘的那几颗棋子，不知道脑子里想的是不是象棋。
罗氓看了一眼大白，径直走到裹着被子的王石面前，王石哆嗦得更厉害了。
罗氓平静地说“王石，我有一个新小说叫‘杀人后’，你愿意当里面的主人公吗？”
洛杉不解，王石不动声色。
“我想，两个月前，那个男人也是这么跟你说的。他写了一篇推理小说，叫‘二号病床’，或者是‘水果杀人法’？让你当男主人公，你爽快地答应了。”
洛杉有点明白了，这是借刀杀人。
“你们把水果当作交流信号。”
“啊？”洛杉惊呼出声。
罗氓转过身，在病房里给四个精神病人和一个正常人演讲。这是他从未有过的经历。
“那个小诗单独出来毫无逻辑可言，但若是跟每天的水果结合起来呢？水果组合有七种，诗也有七行，而且‘李子’、‘酸枣’一些词汇让我想尝试一下。那么整首诗就变成——
橙子桔子香蕉梨，我和你同住这病院。
栗子李子鲜荔枝，还有大白和老李。
草莓樱桃猕猴桃，星期一猴子约阿樱。
葡萄柠檬酸菠萝，其实完全没意义。
橙子李子雪花梨，一号病房住着李。
苹果栗子火龙果，一号病床叫王石。
酸枣桔子哈密瓜，老庄说你有问题。”
罗氓把诗一句句读了出来，洛杉手摸着下巴，开始琢磨这首诗。
“洛杉，你有答案了吗？”罗氓像是在提问一个认真听课的小学生。
“难道一些水果代表了病人？‘李子’是老李，‘樱桃’是阿樱，酸枣是‘老庄’……”
“没错。”罗氓笑道，“突破口是‘葡萄柠檬酸菠萝，其实完全没意义’，这是否能说明其它水果有意义？第一句和第五句水果都有‘橙子’，后半句都有‘我’，‘橙子’表示的含义就是‘我’，同理第一句和最后一句能推断出‘桔子’代表‘你’。
第二句和倒数第二句都有‘栗子’，后面虽然没有相同词汇，但介绍的都是他们、他，我想‘栗子’的含义是‘他’。”
听到这里，洛杉补充说：“所以第一句剩下的‘香蕉梨’代表病院，第二句‘荔枝’代表大白，‘猕猴桃’代表猴子，‘草莓’代表星期一，‘苹果’代表病床，‘哈密瓜’代表‘有问题’？”
“此次毒杀用的也是哈密瓜，我们可以把哈密瓜理解为‘谋杀’。而且，水果的数量也有讲究，一个草莓代表‘星期一’，一个苹果代表‘一号病床’。
（ps：橙子（我）桔子（你）香蕉梨（病院），
栗子（他）李子（老李）鲜荔枝（大白），
草莓（星期）樱桃（阿樱）猕猴桃（猴子），
葡萄柠檬酸菠萝，
橙子（我）李子（老李）雪花梨（病院），
苹果（病床）栗子（他）火龙果（王石），
酸枣（老庄）桔子（你）哈密瓜（谋杀）。）
你还记得案发当天老李床头的水果吗？”
洛杉点点头，“一个香蕉、六个草莓、两个苹果、许多李子，含义是……”
洛杉抬起头，一字一顿地说：“星期六病院2号床杀老李——”
罗氓笑，目光迅速从四个病人的脸上掠过，他们似乎都没有听懂这个故事。
“另外，还有一个小插曲。”罗氓说，“还记得‘猴子约阿樱’吗，他们的关系可不一般！”
“怪不得猴子病房死人后他最先想到是敲2号病房的门。他受到惊吓，最信赖的人就是阿樱。疯子也有常人的恋爱啊！”洛杉恍然大悟。
“正如我们不知道疯子会恋爱一样，我们也不知道疯子会谋杀。”
罗氓走到大白的面前，只问了一句话：“你是想用将将军呢，还是用炮将军？”
洛杉听到一阵大笑，他以为是老庄，没想到是罗氓面前的大白。
“这算是坦白了吧，我想可以逮捕了。”罗氓说。
“等等……”洛杉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你说那个怂恿王石扮成犯罪小说主人公去杀人的是大白吧，因为王石沉迷于小说。而且那首小诗也是大白塞到老李枕头底下的，诗的内容把矛头指向了老庄和王石。可让老李吃下水果这些事他又是怎么做到的？”
“都是那些照片的功劳。”罗氓说。
“让我猜猜，那些照片是——老李已故女友的照片？”
“没错，‘心病还需心药医’，大白用那些照片讨好老李，让老李有了每天吃水果的习惯，而且每个都会咬一口；还愿意吃周六不一样的水果，甚至还同意睡2号病床。”罗氓说。
“为什么非得安排在2号病床上呢？”
“或许想把故事情节安排得曲折一些吧，太简单的谋杀剧本王石可不愿意去演。我们的凶手早就盯好了病院里的这个‘大炮’了，想借他之手杀人。”
听到这里，洛杉铐住了大白。
他最后问：“我还有一个疑点，大白是从哪弄来那么多老李女友照片的？”
罗氓回头，无奈地说：“洛警官，你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明白了吗？”
两人带着凶手走了出去，洛杉仍一头雾水。
警官和侦探走后，病房静得出奇。3号病床的疯女人阿樱好像有什么心事，她自言自语：“那个女人就是大白的妻子，出轨了老李，又不幸丧生。所以，大白伪装成精神病人住进病院，伺机谋杀老李。”
她的眼中逐渐有了光芒，说话语气却一如既往地平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