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追魂说 > 《追魂说》正文 第三十章 回魂夜
    越蔓本要睡,被这突然闯入的声音吓得睡意全无,她慌忙睁开眼又使劲地搓揉了几下,才紧张的转头望向窗外皑皑白雪,哪里有什么声音,她自嘲了一句:肯定是累得出现了幻觉!

    越蔓眼巴巴望着窗外一阵,上下眼皮马上又打起了架,一阵声音在脑中响起:嘿,还真不打算理我了!

    越蔓应激喝了一声:谁!

    这时越蔓朦朦胧胧看到那飘渺的白羊身影出现在她的天灵上方处,她打了个哈欠道:你半夜出来要吓死谁啊!

    白羊还是一副清淡而温柔的语调说:我有话要同你说,趁妈妈睡了!

    越蔓见是白羊,放松了所有的戒备,闭着眼睛让睡意袭来,迷糊的问道:什么事那么神秘!

    白羊儿看着将睡的越蔓,她的天、地魂和无主意识的七魄,在他自我意识中重新地让它们变成了另外一个可爱的越蔓。

    白羊温柔地看着他臆想的越蔓,轻轻叹道:蔓蔓,仙人潭并没有什么仙人,也没有任长伍兹有,有的只不过是一滩尸臭水!你要做好打算,我不想断了母亲的希翼,但愿你们能碰到那位扭转意外的能人,你等我慢慢长成最好的形态,我会归到原来的位置的。

    越蔓似乎已经入了梦,她在梦里痴痴的笑:最好的形态……

    所有的一切都在不觉中发生了,生或死,爱憎恶离别不无所在,不管你愿不愿意。

    半夜,隔壁的秋阿公家传来一阵惊叫:老头子,你怎么了?

    越蔓被惊醒了,她现在如同惊弓之鸟,怕一不小心被山林间的老妖鬼怪的勾了去,家里她的床边挂满了黄符桃枝,墨斗拉了许多墨线与镜子悬在床头上,地上洒了香灰与大米。母亲也被这声惊叫吓得直直坐了起来,她两眼尚未清明,腿脚便挪下床穿起了鞋。

    西征也被吵醒了,他从里屋出来寻母亲,刚重聚时不太亲热,相处不了多时便熟稔、热切,到底是母子。

    母亲踉跄着把西征拉到旁边安抚着:别怕,是满月阿婆在喊。

    长廊上窸窸窣窣有脚步声,满月阿婆隔着玻璃窗焦急的在喊:“郭婕,英娥,你们快起来哈,我们家老头子好像快不行了。”

    满月阿婆本育有两子两女,两个儿子均在早年铁轨上出了车祸,一女儿从小出天花夭折了,仅剩的一女儿是个痴傻儿,如今不知流浪到了何处。本收养个女儿的,却是中途十一二岁的姑娘养起,如今也远嫁他乡,只一年回两次予这老夫妇一些钱财与物品。

    祖母穿了双布鞋出来,眼眶红肿,她看了看了看满月阿婆问道:“这么晚了,满月妹子!怎么了?”她看到阿婆眼角有残余的泪,神色甚是焦急。

    满月阿婆扯着祖母不知所措地问:英娥姐姐呀,你叫上云保哥帮我去看下我们家秋根吧,我起身解手叫了他半天也不应,整个嘴上挂着哈棘子,眼睛直直瞪着我。

    阿婆和阿公一直和睦,不像祖父和祖母吵了一生,悔了一生。

    祖母扯上鞋帮子道:莫急,我和你去看看,那老家伙不知在哪里蹲桌去了,天这么冷,还铺了这么厚的雪,你怎么走过来的!”满月阿婆家与冉家中间夹了几座周家的孤坟,已是多年不见扫祭了。

    “阿婆,慢着点,我也同你去!”母亲穿戴好出现在满月阿婆面前。

    这个夜晚注定不平静,母亲没走几步,堂伯母拿着电筒一晃一闪的急步走来了。

    “郭婕!”堂伯母大喊。

    堂伯母尖锐的声线划破夜空,她用电筒照了照越蔓她们的睡房又补了一句:郭婕,快起床!

    “嫂子,别喊了,我在这!”

    堂伯母用电筒扫到母亲,然后快步走了上去,简单与祖母和满月婆婆点头后,就拉着母亲的手道:你快跟我走!我妹妹来不及去乡镇卫生院了,要生了,血流不止,赤脚朗中去他岳母家没回,我想这四处就你是草医,懂些止血保命的方子,快随我去救人。”

    堂伯母平时好奉承有些能耐的人,母亲平日里也没少被堂伯母奉承,此时虽然听堂伯母提到先找了冉耀武心里有些不高兴,但思忖到自己不在家时这个堂妯娌也帮衬了越蔓、西征一些,心里那丝不高兴也就被压了下来。

    “待我拿些丝茅、灰包、香灰……!”母亲掏出钥匙边开厅堂门边说。伯母干着急,等到拿药时,母亲偶尔低头思索药性,伯母也给她一个不知名状的笑脸。

    妈妈,我要和你去!”西征跑出来说。

    伯母拍了拍西征的肩头安慰:你陪姐姐在家,征征,伯母和妈妈去有急事!

    西征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见堂伯母这样说,也不好死皮赖脸的硬跟着去,他转身回房里飞快的关上了门。

    母亲走的时候看了两姐弟房间一眼,她担心孩子,但人命关天,耽误不得。

    外头虽然白雪皑皑,房内却一片漆黑,越蔓起身打开了灯,灯管的光线有些虚弱,灯上也已经积了些灰尘。她隐隐听到里头西征发出嘤嘤的声响,于是她问道:弟弟,你怎么了?

    西征的声音明显是从被子里发出来的,他翁声翁气说:我怕,姐,我害怕,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周围。

    这个十多岁的虎头小子竟嘤嘤起来,童尸复活一事成了他恶梦的烙印。

    越蔓被西征这么一提,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但还是假装无畏的安慰西征:别怕,姐姐在这!

    西征牙齿打着架,身体抖成筛糠状地怼道:你在有什么用,那些东西最喜欢你了!

    “能不能说点好的,真是不识好人心!”越蔓怕黑,比任何人还怕,黑暗使恐惧看不到踪迹,何时来怎么降临都不知道。

    “来我房里吧!西征,至少……至少我这里有些抵抗的器具。”

    里头一阵窸窸窣窣,有穿鞋声,有脚步声,一会儿又咳嗽了一阵,像个老慢支病人似的。磨磨蹭蹭,好不容易才打开往越蔓里间去的那扇隔门,越蔓却看到西征的身体上长的似乎不是西征的头,一个白叟的模样,嘴里阴阴怪笑,他开口:

    “姐姐!”声音非老非少,童音是西征的声音,夹杂的那丝苍老是,越蔓一震,她想了起来,正是晚间到过他们家的秋阿公。

    越蔓微微向床后挪了挪,左手悄悄摸着母亲给她的符坠,右手抓了被子拦住身体,那怪异的“西征”继续向前走,踩到香灰上时尖叫了一声,然后赶忙向后退了几步。

    “姐姐,你过来陪我,我一个人怕!”他用西征具有的童声言

    “不,弟弟,你怎么了。”

    “没怎么呀!我就是怕!”那个“西征”模样的怪家伙不忘怪笑。

    越蔓以为半夜起床眼花,眯了眯眼,想清醒一点,但那感觉是那么压迫,似乎有人总想将她置于死地。

    越蔓眯着眼的那瞬间“西征”还在那笑,她自己却在眯眼间看到温柔注视她的白羊儿,它眼光似要将越蔓融化成一团柔光,它用力把尾巴甩到一根玉柱上断了开来,然后用后脚站了起来,把前脚幻化成人手的模样拿着那漂亮的断尾交给了越蔓。

    白羊对越蔓永远是那么温柔,它对越蔓轻轻说:蔓蔓,那是秋根的恶念,他已逝去,只是恶念不甘,他趁着西征因为害怕而阳火弱的时候,暂附在西征身内作祟,你断不可让他靠近,引诱你不成的话他会强踩香灰过来加害你,你取下镜子照他,拿桃枝抽他,他的恶念便只会剩半,再作恶你拿白羽尾扫他就可让他归于灰烣。

    白羊儿的孤冷、温柔,让越蔓深陷在晕眩的感情里一阵,一时让她不想再睁眼面对现状。

    如果不是怪笑,越蔓会以为一切都乌有,只有白羊儿孤冷而温柔的样子是真的,它像夜色薄雾,又像那昏黄路灯里梦萦的人。

    那怪声开始哭着召唤:姐姐,出来啊,蔓蔓,你要扔下我吗?

    越蔓睁开了眼,她鼓足了勇气开口说话时还是颤抖了:秋阿公!你既已身亡,何必做恶呢!我们前世无仇,今世无怨,你为什么非伤我性命!

    秋阿公的那缕恶念也不矫揉造作半少半老说话了,他只是问道:你如何认出我的。

    越蔓真想破口大骂说“你当我瞎啊”,可此时对着的不再是真的秋阿公,只不过是人归西后的一丝不甘归尘的恶念,所以她尽量平和了语气说:刚满月婆婆来过!

    感知常出窍,命魂不归体是越蔓招阴的主要原因,但秋阿公这缕恶念并不知越蔓的命魂却在她身边日益强大起来,强大到可以应付所有无主意识的三魂和七魄。

    秋根的恶念哼了一声骂道:“这死老婆子,管了我一世,我死了还揪着我不放!”话完后它又对着越蔓诡异一笑,然后驱使着西征的身体强踏香灰,踩上香灰时,它发着“咝咝”的痛苦声。

    越蔓趁着这不成形的恶鬼痛苦时强镇定的去取照明镜与桃枝,边哆哆嗦嗦地故意问:西征灵魄健全,为何被你附着了驱使他!

    那恶念“咝”了一声,站定了勉强一笑:“看在我们生前的情分上我就和你实话吧,这小子的灵魄是健全,可害怕和无助让他的命火弱了下来,而我又直接接近不了你,所以只能暂时附在这躯体上了,而你这无命魂的躯壳更适合我长久的存在,如果顺利的话,我想过不了一会你的躯体便是由我的思想驱使了,这样我等于赚了几十年!”话一说完,那怪西征又阴笑着艰难地靠近越蔓。

    纵使越蔓经历过再多怪事,可她还是害怕得不由缩了缩身体,嘴上却越凶狠骂道:再过来讨不了你的好果子吃,你这老头。

    被东西附着的“西征”露出狞笑,好不得意:吓唬我!你阿公我也是从旧社会里混过的人,还怕你个黄毛丫头!

    “西征”面目狰狞的继续靠近越蔓,待快到床前的时候,越蔓用手里的镜子猛的照了下被恶灵附着的西征,西征忙用手遮住了眼,嘴里发出一声剧痛的哀嚎。

    等到他松开手时,他的眼里一滩黑血,眼眶也血迹斑斑一片。

    正在越蔓心里不确定伤着的是西征还是那丝恶念制造的假像的时候,那边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真是个狠心的姐姐啊!

    不对,越蔓从犹豫中清醒了过来,把手里的桃枝打向西征的身体,大喝一声:少来!用桃枝给你袪祛戾气。

    其实,那恶念已失去了视物能力,凭着感觉他往后躲,不知越蔓连追两步抽在了西征那颗怪头上,怪头流了黑血,一道裂缝呈现出来,越蔓狠下心来继续鞭打,然后就听见满屋的响起了西征特有的声音在叫嚷:姐,别打了,你打我干嘛!

    越蔓听到西征声音正常了,那怪怪的味道也消失得差不多,打算停下来靠近西征查看情况。

    白羊的声音如同一道惊雷在越蔓意识里响起:不可,蔓蔓,用白羽尾扫下,等尘埃落定西征才可以彻底醒过来。

    越蔓仔细盯着“西征”看了看,似乎又有那么点不对,总感觉此时西征的笑是那么阴冷。

    恍神间,越蔓隐隐听到西征在呼救,于是她摊开那只微微发热的左手,一根似有似无的羽状尾巴出现在她的手上,羽状尾巴似乎感应到了危险,它直直的从越蔓手里升腾出来,奔着西征身上的那股阴冷气息扫去,顿时,西征捧着头痛苦的哀嚎一声,一下晕厥在了地上。

    越蔓惊呼一声:西征!

    白羊的声音又在越蔓的脑海里响了起来:西征没事,只是恶魂脱离他时比较痛苦,一时耐不住吧,等个一时半刻他就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