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追魂说 > 《追魂说》正文 第二章 偏见
    仪式完成后,外祖父母带着越蔓回到了郭家,郭家还有个舅舅,大约二十几岁,已出门打拼去了,家里只剩下两老夫妇,所以越蔓的到来反使家里多了丝活力,两位老人亦对越蔓是宠爱有加。

    外婆是位草医,也是世代相传,不过草医的传承一向传女不传男,所以,越蔓是完全可以继承外婆衣钵的,外婆一有空闲就带越蔓上山识药辨药性,在几年间,越蔓亦懂得了不少药的应用。越蔓虽亲热外祖父母,但父母的远离终使她牵肠挂肚。直到外婆骤然离世后,母亲回来戴孝,等外婆下葬后母亲得继续南下打工,越蔓撂下书包要去追,外公好说歹说把越蔓下午回冉家的念头打消,隔天下午越蔓还是跑回了冉家找母亲。

    母亲早就南下去了,自然没有找到,岁的越蔓失望痛哭,不肯再跟来接她的外公回郭家,执意母亲隔段时日会再回冉家探望他们的。外公没办法,就在冉家这边的安源就近帮她又找了一间学堂,幸好学堂有位教师是外公的学生,就这样,越蔓又回到了冉家,并且由祖父祖母一同带养着。

    转眼冉越蔓已是亭亭少女了,她也不再像以前有事没事去讨好祖父,祖父不喜欢她是因为她为女儿身,这个总不能改变,她也懒得再改变了。

    这天下午阳光正好,不冷不热的,冉越蔓与西征倚在门框上闲聊着,突然西征放了一个响屁,越蔓先是一愣,随即大笑西征说:“小伙子不错呀!屁都会奏乐了,以后肯定了不得!”西征拍了越蔓的手一下,就听到祖母在外头大喊:“冉越蔓,出来帮我做事!把外头的墙砖擦一下,你读书去了我又下不了腰来擦了。”越蔓答道:“祖母,我有书落在蒹蒹她们家了,我先去拿了书再说。”冉越蔓这么说分明要偷懒,她觉得外墙砖本来就蛮干净,不用擦拭了。冉西征偏偏揭穿姐姐的谎言:“你的书我看全在这,有什么可拿的。”越蔓瞪了他一眼,轻声骂道:“小人,你会遭报应的!”于是她扯开嗓子大喊:“祖母,西征作业还未做完!”然后就听到祖母在外头的命令:“西征,快做作业呢!以后还指望你考大学!”

    冉西征最怕祖母将这份希翼压在他身上,他调皮捣蛋惯了,不希望端坐在书桌前一坐就是一下午,即使他现在解释做完了作业,祖母也会要求他多看看书的。

    越蔓做了个胜利的手势,看到西征认栽的样子又逗他:“你现在端个盆去把瓷砖擦干净我给你零花钱好不好,你知道我挖野生药材赚了些钱的。”

    西征知道越蔓识得些草药,一有空就背个篓子到山上去采一些草药拿到药铺去卖钱,于是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越蔓的要求,屁颠屁颠的在角落找了块抹布和盆装了水就干起了活。不巧的是祖母正从火房出来,她看到西征在干活心里明白了七八分,这越蔓平日里也偷懒,叫她做事她总有办法赖掉,今天肯定是偷懒让她弟弟来替她干。想到这,祖母怒从心中起,她气冲冲的走到正在整理书本的越蔓跟前,一巴掌甩了过去,口水喷溅的骂道:“你个懒婆娘,叫你做事尽偷懒,还不去擦瓷砖!”越蔓被甩了一巴掌,先是有些蒙了,然后又觉得委屈,刚想流泪又觉得这么大的人还哭太羞,不过就是擦了墙面,去擦就是了。她一言不发的转过身找了块抹布打湿擦了起来,尽量用平静的声音对西征说:“还是我来吧!你去写作业。”

    西征听到了刚才的巴掌声,他以为越蔓会嚎啕大哭,却看到越蔓很平静,他有些不敢确定姐姐的情绪,只轻轻的叹道:“看着我将要到手的钱就这么飞了。”

    越蔓不理弟弟,只把情绪狠狠的化在擦拭的力道上,擦了好一会儿,才算把所有的墙面过了一遍,她清了清抹布,倒了水准备整好书往学校去。

    西征也把书包里的书整理好了,提着祖母给他准备的菜和一些零吃打算去学校,刚走下前坪里的蹬脚石,夜宿未归在牌桌上坐了一天一夜的祖父也从外头回来了,他的黑眼圈格外浓重,眼眶深陷,两颗眼珠瞪着眼前的一切,两片薄唇像刀削过一般,整个脸庞清瘦又透露着一种无端的目空一切的神情。他哑着嗓子喊了一句“西征”后从蓝色卡其布里掏了半天。

    冉西征疑惑的望了望祖父的脸,又把目光放回了祖父掏口袋的那只手上。祖父脸上迁动了好像是一丝笑容的表情,终于掏出来了,是一把塞在口袋弄得皱巴巴的小额钞票,他从中捡了张五元的给冉西征,然后把剩余的零散票子理了理揣进了上衣的胸前小口袋。

    越蔓从未妄想过祖父会给她恩惠,看到冉老爷子归来,她象征性的叫了一声“祖父”,毫无意外,冉老爷子并未搭理她,从她身边蹬上踏脚石后径直朝楼上而去,不曾看越蔓一眼。越蔓的心还是凉了一下,她知道祖父还是在怪她不该从外祖家回来。

    越蔓在大人们的口中听说自己命中带灾祸,亲近她的人会被祸害,所以在她起先初归冉家时,祖父一直阻止她与西征亲近,哪怕同在一屋也觉得她是个定时炸弹,对她刻薄冷淡,从不关心爱护过她。越蔓在冉家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时间一晃,少女初成,也不见遇着什么灾祸,冉老爷子像吃了半颗定心丸,不再阻止两姐弟的相处了。

    冉越蔓把卖药材的钱放在祖母的手中,她看到西征得了零钱才想起自已也需要取些来作用度,于是折回火房对冉老婆子说:“祖母,我要上学去了,麻烦把我的钱拿些出来!”冉老婆子撂下手中的烧火夹,到内房中取出了钱递给冉越蔓,顺口吩咐:“天快黑了,取了钱去把塘里的鸭子赶回来。”

    冉越蔓有些左耳进右耳出吹过堂风的意思,她没把冉老婆子的话撂在心上,提拉着书袋子就赶紧走了起来。

    “嘿!你是聋了还是哑了,跟你交待的事当耳边风!”冉老婆子提了根赶鸭的长杆丢到冉越蔓跟前,却见冉越蔓加快脚步往外走,她不由得又生起了烦闷气,捡起长竿对着越蔓的后背一杆打下去。

    受了一杆子后,越蔓提着装干菜和作业的布袋狂奔开来,她怕再来一竿的疼痛和偏爱的对待,泪花在眼角洒了出来,田梗上的泥泞路有些硌脚的石头横七竖八放着,弯曲的泥沙小路向下倾斜到达从泥壁凿出来的一条小路,再到一个水塘边,冉越蔓不敢停下。心里的野草迅速生长,像藤蔓一样肆意蔓延到无边的荒际,她的灵魂奔跑着,在野草里气喘嘘嘘。周边的长茅叶像一把锋利的锯子,不小心碰到就会让人皮开肉绽。簇生在一处处的小毛竹夹杂在长茅叶群边,生长期的细竹枝一点点露出在叶片外头,似一排排竹针,逮着人外露的皮肉就往里扎。

    冉越蔓的趾头露在凉鞋外头,被长茅叶狠狠的划出一道口子,血趁势往外冒,染红了发旧的凉鞋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