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碰不着数九。
拿着圣旨的男人站在离他不过三步远的地方,居高临下的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枯瘦男子 , 唇角始终是勾起的 , 嘲讽的笑并不是那么明显,更多的是平淡。
不过是碾死一只蝼蚁而已 , 不至于高兴 , 更不至于愧疚。
“怀恩驸马好大胆子,圣太后圣御到前,还不跪下接旨!”
随从赫君扬着拂尘上前 , 三两根手指挥了一下 , 便有两名侍卫上前抓住怀恩驸马的手臂 , 踢断了他的膝盖将他摁着跪在了数九面前。
“圣太后,哈哈哈哈,圣太后是谁呢?是你这个太监的姘头吗?啊!你这个死太监!贱人!当初在掖庭我就应该杀掉你以绝后患!太监!奸臣!!”
怀恩驸马死死的盯着数九,垂死挣扎一般的想要扑到数九的身上。
只是被赫君一脚踹在了心窝子上,一口污血喷了出来。
黑沉沉的鲜血溅在了数九的靴面上 , 数九神色未变,而赫君恼极了 , 挑眉就要上前扇驸马的巴掌 , 却被数九单手一挥拦住了。
他上前一步。
眉眼低垂的看着趴在地上如同老狗残喘的男子。
末了,收回了目光。
“削掉他的嘴唇。”
数九阴寒出声 , 语气平淡无波,却叫地上的男子浑身一颤,再抬起头来的时候 , 两名侍卫已经拖着他往外去了。
不一会儿 , 被削掉了嘴唇的男人重新被拖了回来。
嘴巴成了个血窟窿 , 整个房间里腥臭得厉害。
数九皱眉,赫君见此赶紧递上一张手帕。
“圣太后御旨 , 怀恩驸马杨余接旨。”
数九展开圣旨,而此刻的杨余已经不必按着了 , 他的嘴巴没了,一口牙齿浸在了血水里 , 挣扎,哀鸣,这都不是数九会关心的。
他心情不错 , 嘴角扬了起来,往下念圣旨的时候 , 语气都是轻快的,“怀恩驸马于府上私养娈童以供玩乐,有违天伦,天家蒙羞,其心可诛。”
“胡说!!胡说!!我什么时候养了娈童的!数九,我什么时候养了娈童的!!”
杨余不服 , 恶狠狠的瞪着数九争辩出了声。
数九向旁边移了半步 , 而后外面的侍卫便压着一眉清目秀的小男孩儿进来。
男孩瑟缩,一进来便向着杨余跪下,哀求原谅。
哀求之后,他向数九磕头,说自己是本是清白人家的有孩子,一日在街上被杨余看上了,就被带到了驸马府日日玩弄。
“现在,怀恩驸马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数九盯着杨余。
染上桃花眼眸里的情绪是笑。
杨余昂着头对上了数九这一眼,身子一个哆嗦。
他想起来了。
十几年前,在掖庭的那一次 , 他随着哥哥们去捉弄里面关押着的小太监们。
那个时候数九还是那群小太监里面最羸弱的,他们五六个人围着他扒光了他 , 用木棍捅进他的身体 , 逼着他吃屎喝尿,逼着他跟另外一名小太监对食……
跟他对食那个小太监就是如今赫君。
赫君。
那一日,数九被他们折磨得半死 , 他们离开的时候 , 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的数九也是这样的望着他们的,漆黑的眼睛里带着笑 , 盯得他们毛骨悚然 , 然后他们再去揍了他一顿才离开。
数九 , 是从掖庭那个人间地狱里爬起来的恶魔,死了又活过来。
他一步步的踩着当初害他欺他的那些人的尸体走到今日,权倾半个萧国天下。
杨余一阵瑟缩,四肢着地的向数九爬了过去:“数九 , 千岁,我知错了 , 我知错了!当初是我兄长他们 , 是他们变态要折磨你,我年幼无知才会跟他们一起的 , 求求你了,千岁,求求你饶了我,饶了我呀!”
杨余提起了当年的事情 , 数九脸上的笑容一寸寸的退下 , 但是也仅仅是一瞬间的 , 他依旧展颜笑得无声,而一侧的赫君上前将一张宣纸展开在他面前。
纸上 , 是怀恩公主写下的休书。
古往今来,只有男人休妻 , 女人休夫,怀恩公主还是第一例。
“你 , 你跟怀恩,你们苟且在一起了?”
杨余盯着宣纸上那洋洋洒洒的数行绢花小楷的字迹,那是怀恩的字迹,他认得。
他一直都知道怀恩跟数九走得近,但是却没有想到……
“公主的滋味不错 , 特别是那张小嘴,很巧。”
数九走到杨余面前 , 声音低沉,冷漠的开了口,“前驸马还请放心上路,日后公主,有的是人照顾。”
有的是人照顾。
什么样的女人会有的是人照顾?
青楼妓女!
绝望在杨余的脸上一份份蔓延 , 他哆嗦着嘴巴猛地站了起来想要将数九手中捏着的那黄轴掀翻 , 咆哮着冲向数九:“怀恩天性单纯,数九,你与她生母圣太后苟且偷欢还不够吗?还要毁掉她吗?!圣太后,杨青青那个荡妇哈哈哈,数九,什么九千岁!你不过就是她养在胯下的一条狗,供她日日淫乐而已!”
“果然,你不过就是从掖庭里爬出来的狗杂碎而已!你懂什么人情冷暖,你懂什么儿女情长,杨青青 , 她知道你跟怀恩搞上了吗?啊!难不成她们母女二人还一起享受过你这个阉人的伺候吗?!你这个阉人,猪狗不如的东西,你是伺候了她们才得了这道要绞杀我的圣旨————”
话尾未断 , 杨余的喉咙已经被数九用两根手指厄住了 , 另一边,数九顺手就从桌上的焦尾琴上扯断一把琴弦 , 琴弦套住了杨余的脖子而后他用力一绞。
琴弦一寸寸的深入了杨余的喉咙 , 血肉外翻,他还要挣扎着张嘴 , 鲜血从颈部喷出 , 白墙染了血 , 一滴滴的滑下。
而数九的眼眸里也染了血,合着腾腾的杀气在翻滚。
叮咚一声。
杨余的脑袋落地,被生生绞掉的脑袋上他的双眼圆瞪,不能瞑目。
数九扔掉手中带血的琴弦 , 唤了一声赫君。
“驸马遵圣太后御旨饮下鸠酒,怀恩公主念及夫妻情谊 , 赐他槐棺一副 , 发丧入葬从简。”
槐棺有压鬼一说。
槐棺入葬,永世不得翻身。
数九想告诉杨余 , 掖庭那一路,他没学会人间冷暖儿女情长,他只学会了杀戮。
刚巧。
杨余就是他要杀的人。
丢下命令 , 数九转身撩起了袍子快步走出了驸马府。
驸马府院墙深深 , 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月明星高了。
数九回到千岁府 , 怀恩尚未入睡,在他的房中候着的。
踏着雪 , 数九看到远远朝自己这边雀跃扑过来的怀恩,眉眼微凝。
扭头过去看赫君 , 赫君赶紧垂下头:“千岁,公主不肯走。”
“无用。”
数九薄唇丢下这两个字 , 而后毫不犹豫的转身,朝着东边的院子走去。
怀恩追过来的时候,数九已经远离。
她气喘吁吁 , 脸颊两边都冻得红通通的,见到数九不理自己 , 她急得直跺脚。
“赫君,你看他又走了!哼,你怎么不帮着我拦着他一点呀!”
怀恩年岁不大,虽然已经跟杨余成婚三年,此时也才十五有六,她跟杨余之前没有爱情 , 倒是第一眼见到数九的时候 , 她就被这个浑身笼罩着阴郁气息的小太监给迷住了。
那个时候数九尚只是个伺候在她父皇身边的小太监。
“公主,千岁今日进宫面见太后,乏了,不如小的送公主回宫,可好?”
赫君看着怀恩那冻的红扑扑的小脸蛋,赶紧解下自己身上的大袍子给她披上。
怀恩无奈点头,裹紧了赫君的大袍子,嗅了嗅,然后一边走一边拍赫君的肩膀:“赫君呀,你在数九身边呆了这么久 , 怎么身上没有一点点数九的味道呢?”她疑惑。
赫君笑:“公主觉得千岁身上是什么味道?”
“是一种淡淡的草药香味,像是女儿家的胭脂香 , 又像是沙场上的血腥味 , 还有点像……我想想哈。”怀恩心情不错,脚步轻快的在赫君面前跳来跳去 , 差一点摔了 , 赫君赶紧上去把她扶起来。
碰到赫君的手掌的那一刻,怀恩高兴的跳了起来:“我想起来了 , 我想起来了 , 赫君 , 你身上没有数九那种,男人味!”怀恩的话里没有其他意思,她说完之后依旧跟赫君说说笑笑。
只是她看不见的角度里,赫君的眼眸里面沉了一丝血色。
没有人知道 , 数九从一个掖庭的太监,变成如今的那个“男人”用了多么极端的手段。
承受了多大的摧毁。
…………
这一夜 , 小念没有来院子里面。
这个院子里甚至比阴门的院落里更安静。
月浅不饿 , 想找个人打听一下阿奴的下落,但是无论是来给她送饭还是送水的人都不愿意跟她说话。
仿佛她是个多余的人。
夜深了 , 她坐在窗前无聊的挑着灯看着外面的白雪。
想到了今日所见。
数九在那个白衣女子面前展颜一笑的模样。
温柔,斯文,耐心。
月浅从来都没有见到过那样的数九 , 她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
至少 , 他对自己的冷漠与怒气 , 都是不带杀气的,但是他对那个女子的温柔 , 却是利刃,温柔刀 , 刀刀致命。
院子从外面被推开的时候,月浅吓了一跳 , 不过见到从外面走进来的人是数九,她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想到了他当初让自己去见阿奴,去送死的那件事 , 她的心又莫名的揪了起来。
不过,那些情绪不能展露 , 她赶紧带着笑,起身迎了上去。
“门主,你来了。”
月浅走到数九面前,男人的身上的带着寒气,她娇娇软软的靠在了他的身上 , 他的手拖住了她胸口的柔软 , 一把就将月浅身上的华贵袍子撕成了两半。
月浅的身子露了出来,白得像是一抹月光,数九搂着她的腰将她压在了床上,没有言语,快速的深入了进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