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知非省见录 > 《知非省见录》正文 家史朦胧17遥想裆年
    遥想裆年

    “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辛弃疾这个将军,打仗写诗,不务正业,《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怀出一句千古谜题,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拢共才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遇皇军追得我,晕头转向,多亏了阿庆嫂,她叫我水缸里面把身藏。她那里提壶续水、面不改色,无事一样骗走了东洋军,我才躲过大难一场。似这样,救命之恩终身不忘,俺胡某讲义气,终当报偿……”,阿庆嫂《智斗》刁德一,哎!这个女人真不简单哪。

    想当年豪气壮,迎风尿尿尿三丈;现如今中了邪,顺风尿尿尿湿鞋。想以前,一夜八炮不用歇,今日尿尿用手捏。想当年,就是爷,一夜八回不用歇。现如今,没法说,三月一次用手撮。

    想当年,叉叉裤裆,吊儿郎当;现如今,四十不惑,整日瞎忙……

    这天早上,很早就起了床。

    城里人的生活,就和大山的有区别,但有的时候我也觉得差不了许多,因为勤劳的人都一样,早早地起床。菜贩子、小饭馆的老板,他们就是起早床的人,用土话说,半夜起来给猪打扇,还不是想猪变出来的那几个现钱。

    住处,就在城市的河边,说是河,早已不是河,因为早就用钢筋水泥在下游砌上了拦河坝,河里流动的水也没有了流动的水声,一切都那么平静,那么安宁。河边已有三三两两跑步,夏季的太阳也经历一夜的休眠从天边的云层里钻了出来,红红的,圆圆的,恰似一张刚刚出生婴儿的脸。

    “现在朋友越来越少了,在感情上,还能够叫朋友的,也就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了”。

    昨夜的梦境,又仿若重现。

    很小的时候,三个小伙伴,一起爬过拖拉机回家,有一次爬拖拉机不成,还搬起路边的石头拦过公路,然后三个人对着拖拉机走过的方向,搬出胯下最有男人特征的器官撒尿,说拖拉机不能再次经过撒过尿的这段路。结果当然拖拉机是过了,结果我们三人没过了,被一路回家的同学向老师告了状,老师把我们当成了典型,既写检讨,又抄课文。记得课文被我们抄了50遍。回家时候天已经黑了,整得我们团结一致,摸黑回了家。不过,坏事有时候也会变成好事,在第二天检查背诵课文时候,其他同学都背不了,我们三人却轻松过关,说:“幸好我们抄了50遍哦,否则我们也背诵不了”。

    叉叉裤子,开档裤裤,形容朋友,日久弥新。但即便如此,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没过几天,就又会走到一起来。

    合的时候,很多情况就是合在一起调皮捣蛋的时候。我们就曾经捉弄一个长头发女孩。女孩的座位在他前面,她的头一甩,发丝就从他眼前划过,搅得他很是生气。于是求准一个机会,就把她的书包系上一根细细的绳子,挂在了教室窗台的铁条上。女孩当然放学很久都没有找到书包。第二天一早,女孩的家长来到学校,也没少挨批评……

    后来,有了“读书无用论”,有人说:“现在啊,那就是书读得越多越没用,你看,场镇上的李二娃读了三天书,现在是万元户,隔壁村里的高大鼻子读了个初中,别人每天捅黄鳝来卖生活比哪家都开得好,再说了,我们村里的江大妹读了个高中,没考上大学,还把人搞疯了,钱挣不了,还要父母挣钱来养她……”

    于是,有人放弃了读书,做起了放牛娃,看螳螂交配,听知了求偶。村里的人到那个地方的人多,好歹大家都同饮一井水,共为家乡人,有个大事小事的彼此有个照应。不过听他们写回来的信看,村里的人都没有觉得那是城市,感觉和村里差不多,撒泡尿隔壁都能够听见响声,顶多也是把声音再提高一个分贝,对面山头的也可以畅所欲言的交流。反正他们是这样想的,一天和这个人在聊天,一天和那个人拉家常,整得像他的婆娘一样,谈到的尽是泡菜坛子里面的盐巴多少。

    这一年,各奔西东。都生平第一次走出大山,进入了县城,虽然县城从东到西,我往往会为了节约上厕所的五分钱,要从城东走到城西。也就从那一年开始,我们再也没有谋过面,无论美与丑,无论胖与瘦,一切都成了想象,就像怀春少女对未来男人的期待,那永远是一种美丽,是一种惬意的难受。

    多年后的这一天,三人重逢。

    “哎呀,变了,真的变了,狗日的真的变了”,我们的见面是在立华这样的语言中开场,还当着建军带回大山与我们初次见面的夫人,他的婆娘。

    “人都得变老得嘛,你还以为你是鼻涕横起揩的小娃儿啊,你还以为你对小姑娘有着小年轻的魅力?”

    “想当年啦,我们三人真是满身尘土也不知归家的,那一年期末考试后到学校领通知书,那么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

    “那天下雨,路滑,我们一路都在滑倒,建你身上总共留下了17个跟头的泥巴……”

    “就是,就是,幸好是冬天,我们都穿的是袄子哦,否则身上早就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了”。

    从家里到镇上要走过十多里山路。汽车行进在崎岖上路上,颠簸早已无所谓,因为脚下的路,是熟悉的路,以前是用脚下的鞋接触着大地,现在,中间还隔了一层汽车的轮胎,但心情是一样的,那是熟悉的路,那是共同走过几年时光的路,在路上撒过尿,在路上拦过拖拉机,路上充满着我们一幕又一幕的身影。一首老歌,时而钢琴,时而提琴,时而协奏,音乐洒了一路,三个人的心情也铺在了一起,重叠在一起。

    我们三人很快就在镇上找到了一家老饭店,那家饭店的年龄可能和我们的年龄差不多,你们的桌子还是以前我们上小学时看见的桌子,老板把他那几张桌子的摆法都没有变。

    “来,老板,整几个菜,打几两酒来”。

    “我们可是你的老顾客了”。

    “我们读小学的时候就经常在你这儿买包子当早饭”。

    “好的,好的,不过像那么这样的顾客,我这里接待得那可是太多了,数都数不过来啊”,老板挪动着他那老态龙钟的身子,边走边从他那满是烟垢的嘴里吐出几个字来。要是在城里,这样的老板早就被吊销营业执照了。

    “今天喝酒,都要整高兴啊”。

    “那是,那是,这么多年没有见面了”。

    “那我问你们,酒字咋写吗?”

    “狗日文绉绉的,想说就说”。

    “酒是杜康发明的,但他当年研究了很久都没有调制出他满意的酒来,后来参观祭天大仙的祭祀活动后大有启发,他于是决定也找几个人来为他的酒祭坛。不过善良的他很久都没有找到,不过他的执着却感染了三个人,这三个人决定以身献酒……”

    “哪三个人?”

    “一个是文人,一个是武夫,再一个就是疯子……”

    “那你究竟要说啥?”

    “我要说的是我们今天喝的酒实际上就是喝的三位前人的血,我们喝酒先是文人,你一杯我一杯,然后要武夫,哪怕你半杯我满杯,只要高兴都要喝,最后我们要喝得像疯子,管别人喝不喝,自己一个人都要疯狂地喝……”

    “好,好,那我们今天都要喝得像疯子”

    所以,一个电话,让我想起来了那一次聚会,那一次与钱有关,与女人有关的聚会。心想,如果不谈金钱,不谈女人,或许情况会不一样。

    但有时候我又会想,如果不谈金钱,不谈女人,那又谈些什么好呢,其实彼此间的隔阂不是距离的远近,而是心灵的远近,没有共同的语言,才是真正的距离。所以即将到来的聚会,同样说不清楚,那首老歌里婉转的调子,永远都还有着她特有的魅力,除非心灵的距离有所消弭。

    ……

    这不是一个故事,或者叫介绍,因为他们都是地主、长工、土匪、棒老二、弹花匠、县议员、太师爷的后代,他们的今天,有的有先人的影子,有的则没有了一点点痕迹。

    该来的,始终要来。该走的,一定要走。人生在世,不是死,就是在去死的路上。房子车子,都是浮云,只有一尺见方的那个盒子,才是永久的家。这个世界,既有体温的人,也有冷血的人,还有没了坟墓没有骨灰只有纯粹精神的人,人与鬼,才是永恒的共生。

    现实的世界,到此为止。

    胡言乱语,东拉西扯,是以为序。《地主也是人》,才是想说的人,那里的事,才是想说的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