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进行的很顺利，这也算是万幸。因为医生提议不要让太多人进去打扰病人，所以水晨曦决定先带着董妮他们先走，闻沉疴和方萧看起来还有很多话要说，就不打扰他们了。
至于林语嫣，中途手术到一半因为家里有急事先回家了。
闻沉疴不方便再送水晨曦，他更担心方萧的精神状况，所以在水晨曦面前站定了一会儿，半饷才道：“我送你上车。”
水晨曦摆手说不用，可是拗不过他无声的坚持，四个人两前两后的从医院下来，水晨曦看董妮情绪稳定些了，便放心从出租车上坐上去。
今晚的事实在太让人心惊了，还好最后只是惊吓过度，也没有流产，不然她都不敢想象结局。
“闻医生，帮我跟方萧医生说一声对不起。”水晨曦摇下窗户，冲外面拿出手机点着屏幕的闻沉疴说了一句。“我的朋友也是无意的，我们会经常来看他的妻子的。”
闻沉疴点点头，手下动作不停。
水晨曦视线转向董妮，“董妮，你如果今晚害怕，就让你男朋友陪你睡。我先走了，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董妮心不在焉的摇摇手，水晨曦叹了一口气，知道她还需要缓缓。
长而疲惫的一天熬过去了，水晨曦一下子就扑倒在床上，因为身心都累，所以不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
自这件事以后，水晨曦下班后时常去医院陪方萧医生的妻子。方萧医生工作走不开身，她也觉得歉疚，毕竟是自己的朋友出了差错。而且方萧医生根本没有要董妮赔偿，这也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
经过这几天相处，水晨曦发现其实方萧妻子很文静。她可以坐在医院的床上看一下午的书，话也少，笑起来总是淡淡的。
每次自己来的时候，她就会虚虚探身，带着几分惊喜。
可能是因为发生了那件事，所以她变得更加虚弱了，明明怀着孕可是瘦弱的让人担心。
有一日，林语嫣过来陪她聊天，当时董妮和水晨曦都在。董妮想打个招呼，可是方萧妻子明显很怕她，所以董妮只好怯怯的拉着水晨曦去削苹果。
“晨曦，我想好好跟她道歉，那天晚上真的是一场意外。如果她不能原谅我，我心里总不好受。”
水晨曦安慰了一下董妮，“毕竟你们开车撞过她，怕也是理所当然的。你不要急，多来几次，也许她适应了就好。”
董妮吐吐舌头，显然不擅长应付这种事。
水晨曦把苹果皮扔在垃圾桶里，并用清水冲了一遍苹果，递给董妮道：“你来给她吧，没准这样她会对你改观。”
“你真好。”董妮抱了抱水晨曦，看她手上拿着水果刀，也一起接过来，“做事要做全套，她看我拿着刀没准觉得是我削的，好感度会增加的快一点！”
水晨曦知道董妮鬼点子多，便没说什么。两人往病房那儿走，董妮拉着她胳膊，突然道：“晨曦，你的闻医生怎么这几天没来？”
“他这几天忙着应付手下的病人，好像是有个失去了老伴的病人总是梦到死去的妻子，日日睡不好。”水晨曦能猜出来这大概是得了癔症，丧偶型癔症。
“哎，你说人死后还能留下什么，也就是留下回忆了吧。我那天看到这样一句说：人的一生会死两次，一次是身体的死亡，一次是当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忘了你的存在，这就是第二次死亡。”
听完董妮的话，水晨曦本来想打趣她这种没心没肺的家伙，还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场景。
她动作顿住，头脑发胀。
“怎么了，晨曦？”董妮看她不走了，略有点奇怪的问道。
那是什么？
来来往往的轿车？
水晨曦头疼得厉害，伸手拍了拍脑门，这才好了一点。
“没事。”她重新迈开步子走，刚刚闪过的片段是什么东西？难道是最近自己压力太大，所以出现幻觉了？
“呼，你吓我一跳。脸色那么差，还以为你生病了。”
拉开病房门，董妮几步走过去举起苹果故作开朗道：“新鲜的苹果来了！”
正在与林语嫣小声交谈的方萧妻子回头看了她一眼，突然脸色大变。她慌张的抓着林语嫣的衣袖，喃喃：“不要杀我！”
“我我没有要杀你啊，我只是想请你吃苹果。”董妮往后退了一步，挂着笑继续道：“你看。”并把双手往前送了送，带着几分讨好。
却没想到方萧妻子这回直接拽起床上的枕头丢到董妮身上，破口大叫：“你就是想杀我！你个坏人！”
在董妮愣神的时候，水晨曦反应过来，把她往后拉着退后到门口。
“董妮，你手上的水果刀是不是吓到她了？”当时董妮一手苹果一手水果刀，确实样子挺骇人的。
“啊，这样啊。”董妮挠挠头，“哎，看来我又办错事了。”
头一次见董妮这女人满脸消极。
不过也是头一次看方萧妻子这副张牙舞爪的样子，她一向是柔弱且善良的。
看来果然车祸受到的心理创伤很大。
林语嫣拉住正在病床上大叫的方萧妻子，细细安慰：“这里是医院，大家都在，不会有人要杀你的。”
她言语平和，方萧妻子渐渐平静了下来。
“水晨曦，你以后别带着董妮来了。”事后，林语嫣开口。水晨曦虽然心里有点不舒服，但也知道这是为了方萧妻子好。
也就是那天开始，董妮不再开车。
可能一场事故，造成的是两个人的心理创伤吧。
“口渴吗？”这一天，水晨曦照旧来医院探望方萧妻子，她刚从梦中醒来，带了几分娇憨。
她揉揉眼睛，看到坐在旁边的水晨曦，歉然道：“我睡着了？让你久等了吧？”
“没事。”水晨曦摇头，她觉得为了养好身子，多睡觉是好事。
方萧怕她身体出问题，所以一直让她在医院呆着，估计还有一周才能出院。
水晨曦看她身边有着水杯和水壶，干脆自己伸手替她把水壶里的水倒在水杯中。
她接过杯子，打算起身，水晨曦连忙替她将枕头垫在她脑袋下面。
“这水是冷的。”
听了她的话，水晨曦才暗骂自己糊涂，转身给她重新烧水。等水烧开后，又给她灌了一杯。“抱歉，我不太知道孕妇的禁忌。”
“没什么，你又没怀过孕当然不知道。”方萧妻子笑了笑，一饮而尽。“其实我是比较担心水里有别的东西，毕竟这水是我睡觉前烧开的了。”
也对，夏天里经常有飞虫。
水晨曦并没有深想她话里的意思，陪她坐了一会儿，到了饭点才匆匆离去。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看到了正往这边走的闻沉疴，想来他是来见方萧妻子的吧。
她侧身打算让路，闻沉疴却没有从她身边走过。
水晨曦以为他是等着自己打招呼，于是开口：“闻医生，你的那个丧偶病人解决了？”
“嗯，他自己放弃了，说是梦到死去的妻子也是一件好事。”闻沉疴神色里露出几分怅然。
水晨曦被这话惊了一下，毕竟老说生死相随，其实又有几个人对死去的人念念不忘呢？而且经常梦到死去的人，光是惊吓都足够多了，居然真的会有人愿意忍受这种煎熬。
“看来那个病人，一定很爱他的妻子吧。”水晨曦不自觉出口。
闻沉疴听了她的话，低低看了她一眼，“吃过饭了吗？”
“没有。”
“那我们去吃饭吧。”
收到他邀请的水晨曦有点受宠若惊。
她一直以为他是来看方萧妻子的，可是他连那个门都没进，也就是说他这次是专程来找她吃饭的？
迷迷糊糊之中，她与闻沉疴走进一家饭馆。饭馆不大，人也不多，看起来很幽静。
水晨曦拉着椅子坐在他对面之后，说话也不自觉放低音量。
点了餐之后，水晨曦才知道这家饭馆闻沉疴是常客。他这是，带自己来他熟悉的地方用餐？
水晨曦心里一跳，仔仔细细看了看对面的闻沉疴。
回想起上次闻沉疴说要跟他谈恋爱，就要做好结婚的准备，一时有点捉摸不透他的心思。到底是开玩笑的，还是认真的？
她想出声询问，这时正好赶上服务员送上两杯冷饮。于是，出口的话就变成了：“闻医生，孕妇不能喝冷水吗？”
水晨曦内心咬牙切齿，为什么她突然怂了。
闻沉疴望了她一会儿，用手点了点杯子，修长的手指在玻璃杯反射的光之下更加白皙，上面的青筋清晰可见。
“可以喝，只要不是太冰。”面对水晨曦突然的提问，他倒是没露出惊讶。
水晨曦松了口气，只希望他没看出来自己的小九九。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水晨曦便把刚刚的事跟闻沉疴说了，闻沉疴点点头没说话了。
水晨曦低头吃着面条，脑海里却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问闻沉疴的想法。本来按照水晨曦大胆的进攻方式，她早就直言不讳了。可是好几次都被闻沉疴冷冷淡淡的应付过去，水晨曦也有点害怕了。万一，她又告白了，可是却赌错了呢？那闻沉疴岂不是会更加厌恶自己。
更何况，林语嫣那种相亲对象，足以见得闻沉疴喜欢的一定不是自己这种类型。
她不自觉的有点忧伤，如果林语嫣真的跟闻沉疴在一起了，她要怎么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