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就这样你就没有别的安排”
“没，快到时间了，慢慢等吧。”
自然是有的，只是虞斯若没有说出来罢了。
“你倒是清闲。”
“毕竟不是我的亲弟弟。”
跟他比不要脸，宇文谟这个在任家主差得多了。
★★★
虞斯若不紧不慢得喝着茶，仿佛什么都不担心。
一刻，两刻，三刻。
时间快到了，宇文谟垂眸，摆弄着刚从食指上拔下来的扳指。
他心知虞斯若的时间概念极其“变态”，绝对不可能什么都不做，跟他在这里干等。
可是，他究竟想做什么呢？
宇文谟想不通，也就不想了。
他将扳指套回原处，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随后，不管虞斯若什么反应，径自走出了大厅。
快到时间了，虞斯若起身迈步离开了座位。
虞斯若离开大厅后，向宇文渊的院子走去。
如果他没有推断错误的话，那几个人应该会出现在这里。
★★★
“然后，我就看见你们风尘仆仆，一个两个靠着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打招呼也不听，应该是睡熟了，就让人把你们运到床上去了”
夜凌只听了前面一段，就陷入了沉思。
墨灸也是如此，他听话从来只听一部分，不会全信，也不会完全不信。
唯有宇文渊的反应深深地打动了虞斯若。
他双眼放光，伸出手搭在虞斯若的肩膀上，“兄弟，你真是太厉害了。”
虞斯若抽了抽，将宇文渊的手拍了下来。
刚从沉思中回神的夜凌看到二人的互动，默默转过身。
偏过头的夜凌又一次注意到了墨灸的不对劲。
抿唇的同时又咬了咬上唇，夜凌眸光微闪。他终于下定决心要和墨灸好好谈谈了。
夜凌突然握住墨灸垂在两侧的双臂，在墨灸耳侧道“跟我走。”
墨灸许是也不想待在这里看那两人“腻歪”，反应过来后就松开夜凌的手跟着他走了。
★★★
坐在沙发上，两人像是较劲一般都不肯先一步开口说话。
墨灸背靠柔软的沙发，抬起右手揉了揉脑袋，闭目养神。
夜凌同样有些疲惫，不过，他还是强打起精神准备和墨灸深入交谈。
身为一名管理者，夜凌早就深刻地意识到了倾听的重要性。
不要随便恶意揣测别人的行为，不能独裁专断，不可断章取义。
井鱼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曲士不可以语于道者，束于教也。
（井中之鱼不可以谈论大海的原因，是受地域的局限；夏天的虫不可以谈论冰的原因，是因为受制于时间；穷乡僻壤的士不可以谈论大道理的原因，是所受教育的束缚）。
夜凌见多识广，却也容易因此受到限制。
正是因为他看到的多，知道的多，他才更容易往不好的方面去想。
虽然这一能力常常能帮他“为之于未有，治之于未乱”。
但有些时候，这反而成了他的劣势。
故而倾听别人的意见和观点也成了他每天必须要做的事之一。
还是夜凌先开口了，他有很多想问的，而他本人并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主观臆测而造成好友反目。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你是怎么想的？”
莫名其妙的一个问题就这样突然被丢到墨灸身上，墨灸却神色晦暗。
这一天终于来了。
很久以前，就在他第一次和这些人接触的时候，他就知道，终有一天会出现今天这样的场面。
他是带着任务来的。
接触夜家人，找到所有关于卓然的信息就是他的任务。
之前在宇文渊面前差一点就暴露了，好在他机警，没有引起过多的关注。
墨灸其实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来自另一片广袤的大陆。
卓然同样来自那片土地。
卓然本是往氏一族上上一任族长的未婚妻，可是，就在他们订婚的前一天晚上……
墨灸的一位先祖喝醉了，拉着卓然谈天说地，像是生怕卓然因为订婚而同自己生疏了。
然而，喝酒喝得人事不知的墨漓还带着卓然前去参观了大陆的最新发明——未莱。
当然，此“未莱”非彼“未莱”。
不知何故，未莱突然出现程序故障，放出一道白光，将卓然笼罩住。
就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卓然被带走了。
“就是这样。当年先祖十分愧疚，觉得如果不是他醉酒误事，卓然前辈一定不会失踪。
“怀着这份歉疚，先祖开始寻找卓然前辈的踪迹。
“他甚至去找过‘未莱’的发明者，可是，那位前辈究竟是谁，是男是女都无人知晓，更不用说找到‘它’了。
“后来，先祖过世了，墨家的后人为了弥补先祖的过错，同时也因为对‘未莱’和对其他大陆的好奇，开始频繁接触‘未莱’试图找到卓然前辈的去向。”
墨灸将一直埋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夜凌将墨灸提供的信息和以前知道的联系起来，却发现还有不少仍然解释不通。
不过，也差不了多少。
看来，回头还要重新整理材料了。
未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时辰前，未莱这个名词第一次出现在他的意识中，而按照刚刚墨灸的说法，‘未莱’可不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生命体。
墨灸在交代完自己的想法后，就离开了。
夜凌也觉得留在这里没什么意思。一直以来，只要心情沉重，他就会到家里的图书馆里泡上很长时间。
★★★
夜家，图书馆
夜凌揉了揉眉心，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四个时辰了。
虽然没什么收获，但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至少，不像之前那样沉重了。
很多事情不会一帆风顺，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需要他处理。
夜翎会选择死亡，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来的这么快，同样也不曾想，一直以来受宠程度丝毫不亚于古代公主的她，会那样毫不犹豫得放弃生命。
夜翎是在九岁那年被检测出了绝症的，即便是如今的科技水平，也仅能保她活到二十岁。
或许，人一生的成长旅途真的是按照生命的长度划分的。
夜翎二十岁会死，她也就格外早熟。
如果有一天，你得知自己的生命仅剩十一年，你会做什么？
翎儿的选择早就很明确了。
不久前，她来找过他。
那时，正值暮春。
许是专门挑的时间，夜凌就是那段时间比较忙（比较好糊弄）。
夜凌稀里糊涂的，也没太听清夜翎的话。只当她是想要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
也不说不是，可到底是不一样的。
生命即将终结，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这样的观点，让很多人选择了放任自流，不顾一切。
名声，钱财，肉体。
算什么？
人死了，什么都带不走。
这一点，大部分人都是清楚的，也不会有人不知道。
在这样的情况下，在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的情况下，生命最后一刻会做什么恰恰反映了一个人的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
天道好轮回，善恶终有报。
可是，夜翎，她那么可爱，那么美好，那么善良，为什么偏偏得不到善终呢。
这十一年来，翎儿总是一副乐观向上的积极模样。
夜凌一直知道，夜翎只是想要将自己最好的样子展现出来，希望自己离世之后，给家人留下的都是美好的回忆。
装傻，和真傻到底是不同的。
夜凌本以为自己已经调整好了心态，可谁知，就在刚刚那一瞬，心一抽一抽得疼。
难以克制，也不想克制。
他抱着身子蹲下身来，头埋在双腿和双手之间，良久……
他抬起头时，方才发现，脸上满是泪痕。
泪已经干了，脸上的泪痕却清楚地表明了不久前曾流过泪。
就像内心，满目疮痍，昭示了曾经的伤痛。
夜翎死了，以她亲自选择的方式。如此，应当了无遗憾了吧。
可，为什么心还是那么疼呢？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眼泪，为了最亲近的人而流一点都不丢人。
人生在世，若是连哭都不曾哭过，或许算不上完整的人了吧。
★★★
宇文渊和虞斯若还有墨灸此刻正站在一起……聊天。
“那些人，就是那些还冻在在收藏室里现在要怎么处理”
若不是突然被提及，恐怕他们早已被忽视了吧。
也不对，那些人怎么说都是有家族支撑的，突然失踪那么多人，怎么都不会不管不顾的。
“他们。哼，自讨苦吃，不听劝谏的人是绝对不值得救的。”
“你说得对，可是，即便如此，还是要花费大量资源去救他们。想想就觉得好气。”
“为什么”宇文渊突然问了这么个问题，又很快找到了原因，“他们是外国人，全部一起在华夏出事，绝对会引起外交纠纷。”
“现在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还管这些，真是。”
“总不能让别人揪到错处。”顿了顿，虞斯若又道：“这是原则问题，不能妥协。”
“我们去看看吧，那些人什么情况了。毕竟，以后都看不到了。”
★★★
“怎么还是这副样子，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有，他们不冷吗”
“冷也没办法，他们就该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
“可是……他们怎么才能出来”
“不清楚。”
“好像是需要卓然后人的血液。”
“夜凌。”异口同声，传递的是同样的情感。
真惨！
只是感叹，没有同情。
夜翎好惨！
本卷完
这一卷不是很重要的，所以比较短
下一卷章尾附赠小剧场，会摘录一些奇葩的题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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