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吴风遍寻师妹玉贞娘不着之后，也来到了黑水崖的崖顶，就听到了华山派的清水师太提到了他的名字。
黑水崖顶顶黑压压的坐满了上千人，但却没有一个人发出动静，都在静静的听着清水师太叙述着往事。
偶有一只离群的孤雁从头顶上飞过‘呱呱呱’的叫着。
圣火依旧熊熊的燃烧着……。
清水师太继续说道：“我那弃徒吴风，就在我师父七十大寿的当天，带了一个年轻小伙子上了华山天绝顶为我师父祝寿。这吴风是我掌门师父俗家的小辈，老年人念旧，平常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徒孙。所以他的朋友也被当做贵宾招待。这个贵宾也相当懂礼数，哼哼……他跪在地上献出他的礼物，谁知道……。”
清水师太讲到这里顿了顿，众人的心都被她提了起来，仿佛已经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果然，清水师太说道：“从这个贵宾的背上一下子同时射出两支力道强劲的短箭。变生肘腋，我掌门师父手一捞，把短箭捞在手中。这个贵宾大惊失色，他为这个暗杀行动已经筹备了好久时日了。他毕竟年轻，没有看出来什么不对，我掌门师父挥了挥手，让我们放他走，我们不敢违抗师父的意思，就把他驱逐下山了，因为当时我们几个在场的师兄妹也没有看出异常，以为师父没事，好好的生日宴不想把它破坏了，等我们回到寿宴上时，才发觉师父脸色不对。师父这时候手一摊，手心里只有一只短箭，另一只，已经射进去她的内脏中了。”
随着清水师太的描述，人们眼前似乎看到了一下慈眉善目的老师太，强忍着痛苦，挥手释放凶手下山的情景，这该是多么伟大的情怀呀！
“我掌门师父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血迹染红了整个胸腹。我问师父，你为什么这么傻呀，凶手暗算了你，为什么不把他抓起来千刀万剐呢？想知道我师父是怎么说的吗？我师父说，凶手肯定是有备而来，师父受了重伤，打起来，肯定占不了上风，为了华山一脉，只能忍了。我师父中了这次暗算之后，受了重伤，加上年事已高，不久之后就去世了，多么慈祥无辜的一位老人家呀，你们说，难道凶手就不该付出代价吗？”清水师太说道。
“凶手该杀，凶手该杀……”黑水崖上五岳剑派的人群情沸腾。
“我知道这个凶手是谁？”一个男子声音冷冷地说道。
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通道：“啊，是华山派的弃徒吴风来了。”
“吴风终于也上了黑水崖了。”
这个男子正是华山派的弃徒吴风，吴风拱了拱手道：“师父，吴风来了。”
清水师太的脸别过一边：“你已经不是我的徒儿，不必叫我师父。”
吴风跪了下来，两行泪流下：“是，师父我错了，但是我很想念你。”
想起在华山上时师父对自己的谆谆教诲，吴风当场痛哭失声。
清水师太说道：“你起来吧，大伙都等着你指认凶手呢？”这回的口气温和了不少。
“是，”吴风站了起来，轻轻地走到了烈火教主舒卷旁边，在左护法霹雳劲豹的面前停住，眼睛在霹雳劲豹脸上梭巡了一遍说道：“左护法劲豹兄，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霹雳劲豹先是愣了两三秒钟，接着忽然从裤管里拔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一下子猛地插进自己的左臂之中。鲜血顺着左手手臂流了下来。
“啊……”小栈身边的关灵儿惊叫了一声。
“好汉一人做事一人当。”霹雳劲豹昂然说道，“想当初，我霹雳劲豹刚刚一脚踏入江湖，没有背景，武功也不怎么样。是教主看得起我，破格提拔我做了烈火教左护法，教中的一些堂主兄弟年过半百的、胡子一大把的不在少数，反而做了我的手下。我的心中很是不安，就想干点事业，想让教中的兄弟看得起我，于是我处心积虑的干下了一件大事。”
霹雳劲豹说道：“虽然做的是一件错事，可是我到现在也没有反悔。当时，名震江湖的武林五大剑派中的四派掌门人被教主打得抬不起头来，只剩下华山派一枝独秀。恰巧当时，一名华山派的年轻弟子过来与我攀交，当时他不知道我的身份，但是我却知道他是谁，于是一个计划便产生了。当时我带上我辖下烈火教战斗组的四堂兄弟埋伏在华山下，只等我一声暗号响起，就会围攻华山。可是我的计划失败了，华山派的掌门人接住了我所施放的背弩中的两支短箭，我一下子傻住了，也不知道逃，也不知道放暗号。直到华山派的弟子把我驱逐下山之后，我才醒过神来。但是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任条计划失败了，我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失魂落魄的带领手下兄弟回归黑水崖，这件事除我与手下忠心的四堂兄弟以外，连教主也不知道。”
吴风说道：“霹雳劲豹，你杀死了华山派掌门人，又岂是你一支胳膊换得来的？”
霹雳劲豹哈哈笑道：“那你想怎么样就尽管来吧？”他的左手臂还在流着鲜血，额头上冒着大粒冷汗，口齿上却兀自不服输，的确不是一般的人。
吴风说道：“你知道我为了你付出了多大的代价？那是平常人难以想像的。我自从被师门逐出门墙，赶下华山派后，居无定所，尝尽了苦头。后来我听说，烈火教的教主被一群蒙面人追杀，后来又被少林寺囚禁，烈火教已经四崩五裂，我的心头终于舒了一口怨气。于是我就想着要上黑水崖找你报仇，但是上黑水崖要经过黑水湖，湖面上没有半只船，所有的船都收起来了。于是我想泅水过去，可是湖里面有凶猛的黑水鲈，差点要了我的命。于是我就坐在黑水湖边等，早晚有一天，你终究要下崖来的，我要当面谢谢你的‘大恩’。”
吴风说道‘大恩’两个字时，咬牙切齿，可见心中怨恨有多深：“我等呀等，终于等来了一个消息，原来你压根就不在黑水崖上。你为了教出魔教教主，竟胆敢孤身一人挑上了武林泰斗的少林寺。从此之后，便没有了你的音讯，也不知道你是死了还是活着。我怀疑你是怕我报复，隐姓埋名去了，于是我不管路途遥远，不远千里的四处追寻你的行踪。可是，这么多年来，却始终没有你的消息，你到底去了哪里？”
“我去的地方怕是你一辈子也想像不到的。”霹雳劲豹语气平静地说，“教主对我恩重如山，情同父子，如今他落难，我焉有不救他之理？没想到刚一到少林寺，就被武僧堂大师兄觉远和尚发现了。我们两个大战三百回合，难分胜负。后来来了一个老和尚，也就是少林方丈虚严。虚严老和尚一掌把我震飞，我当场吐出了两口血，侥幸捡得一条性命，负伤带着圣姑连夜逃下了少室山。安顿好了圣姑之后，没想到在杭州的时候，因为之前犯下的一个案子，被官府的人抓走了，之后就一直在官府的牢子里吃着免费的饭。谁又能想得到，我堂堂一个烈火教左护法，竟会在官府的牢子里待着呢？”
吴风说道：“我不管你在哪里蹲着，别以为你拿一条胳膊来换就可以了。”
“那你还想怎么样？”霹雳劲豹惨笑一声，“我这条胳膊今天算是废了，那你还想要我的命吗？来拿呀，我就当奉献给了本教圣火了。”
“我要你的臭命何用，你们不是自称是烈火教吗？”吴风缓缓走近广场中央长燃的圣火，举起了他手中的剑……
千百双眼睛紧盯着他，谁都想要知道他想干吗？
“自称万年不熄的圣火，老子今天就让它熄灭了。”吴风狠狠说道。
“不好，”关灵儿焦急地说道，“这堆圣火的意义是所有烈火教人的精神所在，它的存在远远超乎亲情，如果教主现在发飙的话，圣姑还在他们手上，会很危险的。小栈你快想想办法。”
小栈看到圣姑舒思雅软倒在华山派女弟子的怀中，脖子上还架着一把尖刀，生死未卜。而烈火教这边，听说吴风要毁了他们心中神圣的圣火，群情激愤。
教主舒卷更是脸色由白转红。络腮胡无风自动，一个人的忍耐度是有极限的。
小栈心里也是很焦急，可是圣姑在五大剑派手中，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玉贞娘眼睛看着小栈说道：“大哥，我有办法。”
小栈与关灵儿齐声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远从南诏国引过来的圣火就放在黑水崖崖顶上，用大石臼装着，用利物穿了一个洞，这样下雨的时候雨水就会顺着小洞流走，不会淹熄圣火。
在大石臼中放着黑色胶状物，这些胶状物是固体燃料油，可供圣火长期燃烧。
吴风的目的是想破坏这个大石臼，让圣火从此泯灭，以泄他心中长期积压的怨毒。
“住手。”随着一声大喊，舒卷威风凛凛的站了出来。
二
吴风一凛，说道：“舒教主，难道你不管你女儿的性命了吗？”
一句话把舒卷噎在了当地，是呀，宝贝女儿还在人家手里。她在四年前失去了亲生妈妈，自己一直对女儿感到亏欠。
舒卷面临着他人生地重大决择：是要割断亲情，还是舍弃信仰？
“吴风，你看看这是谁？”从总堂中走出一个蒙面人，手中的短剑架在玉贞娘细嫩的脖子上。
玉贞娘叫着：“师父，快救救我。”
清水师太救徒心切，欺上前来说道：“快放了我的徒儿，饶你一死。”
蒙面人比一比手中短剑，说道：“退后，别忘了你徒弟还在我的手上。”
这句话比什么都有效，清水师太马上停止了脚步。
‘咣当’一声，吴风手中的剑掉落在地上，吴风又马上弯腰把剑捡了起来：“你是谁？竟然用这种卑鄙无耻的手段要挟人。”
“彼此彼此，快放人。”蒙面人回敬道。
经过商议后，双方交换了人质。
蒙面人放了玉贞娘回到华山派清水师太身边，玉贞娘一双美目一直盯在蒙面人身上，似乎明白今日事一了，回到华山以后再想见到蒙面人只怕是痴心妄想了。
玉贞娘想到此处，一行清泪流下了眼眶。
“贞儿，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清水师太激动的问道，“师父替你出一口气，现在就去灭了魔教。”
玉贞娘道：“师父别去，我没事，只是一粒沙子飞进了我的眼睛里面，现在已经好多了。师父，魔教中也有不少好人，能放就放过他们吧？”
“小孩子不懂事，五大剑派与魔教的事不是你们小孩子能管的。”清水师太嘴巴里面叱责爱徒，但是看到徒儿没事，心里也就放松了一些。
圣姑舒思雅软软的瘫倒在关灵儿的怀里，舒卷关切地问道：“雅儿，你没有事吧？”
关灵儿道：“回禀教主。圣姑她没事，她只是过于激动，被一口痰气堵住了心口而已，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吴风道：“人已经给你们了，快叫霹雳小狗出来，小爷与他的帐还未清算清楚。”
霹雳劲豹自残一条手臂，而且又流了很多血。
但霹雳劲豹为人甚是硬气，听吴风这么一说，猛地站了起来，因为用力过猛，头一阵发晕。
蒙面人看了一眼霹雳劲豹，说道：“霹雳左护法刚才已经自残赎罪了，难道还不能放过他吗？”
吴风冷冷地道：“人死了再赎罪有用吗？那我把你们杀死了，再自残，你们会同意吗？”
蒙面人道：“人死不能复生，如果杀了我可以让你们的老掌门人活过来，那你就来杀吧？”
吴风道：“我不管，反正今天这事不能善罢干休。”
蒙面人问道：“霹雳左护法需要休息，请问我可以代他了断吗？”
吴风瞟了他一眼：“你想代他了断，如果他同意了，我也没问题，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蒙面人道：“什么条件？你说出来。”
吴风嘿嘿笑道：“你必须自缚双手与我对决，赢了我，我自然就放了他。”
“无耻。”关灵儿叫道，“小……大侠别答应他的条件，他会玩死你的。”
“不，”蒙面人说道“我说话算话，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如果我赢了，你们华山派的人必须全部下崖去，不得再滋事生非。”
“他不是华山派的人，不能代表华山派说话。”清水师太冷冷的说。
素娘也就是玉贞娘看出蒙面人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就摇着清水师太的手说：“师父，你就答应他吧，如果他打赢了吴风，我们华山派的人就全部下崖去，有何不可呢？”
清水师太拗不过这个失而复得的徒弟，只好点头道：“好吧。”
蒙面人对着关灵儿说道：“这位妹妹，你过来把我的双手绑上。”
关灵拿着绳索过来，悄声说道：“小栈，我虚系一下就好吧，方便你等一下挣脱。”
蒙面人摇头道：“不，绑得越紧越好，大丈夫岂能失信于人。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让教主把圣姑看好了，以防敌方故技重演偷了去。”
教主舒卷走上前来，拱手说道：“这位大侠，这件事因我而起，与你完全无关，你非我教中人士，你的盛情我领了，你还是快点走吧，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蒙面人说道：“我走了你们怎么办？”
舒卷粗声粗气地说道：“我们跟他们拼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