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油鸡原料鸡腿、姜、蒜、辣椒碎、盐、鸡精、芝麻油、生抽 平安立刻拉着他, “少爷, 你就一点都不感兴趣吗外面可是有好多人都想去看热闹。”
军营当中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能自由活动的时间的, 除了训练时间外,三餐饭后都有一段休息时间,现在正好就是吃完早饭的时间。
许君抬眸看了一眼吵嚷不歇的门外,依旧兴致不高。
平安却没准备再让他回床上睡回笼觉,即使他对神偷的事情不感兴趣,这会儿也到了吃饭的时间了。
军中不比家中,家中许君饿了可以随时开小灶。在这里, 除了几个副将或者鬼面将军之外, 其余的人都必须得遵守军中的作息。
平安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神偷的事情,一边给还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的许君穿上衣服, 好带着他去食堂那边喂食。
他的任务之一, 就是每天都把他们家少爷喂得饱饱的。
大榆皇帝丢了玉玺, 这事已经沸沸扬扬传了有一段时间了。
那神偷一路从国都往他们这个方向逃来,禁卫军花了足有一月的时间都没能把人拿下,甚至仅是捕捉其踪迹就已力竭。
可那神偷踏入他们这里后,才不到三天的时间就被发现踪迹。
昨夜, 鬼面将军更是设天罗地网, 直接就把人困在了营地附近城中一处旧宅中, 正待拿下。
要说那神偷号称天下第一,也确实名副其实, 他迄今为止十余年里就无一失手, 神乎其乎的飘逸功法和来去自如的莫测手段是众所皆知。
可就是这样一个神乎其技的人, 数千禁卫军花了足有一月时间都未曾拿下的人,他们将军却只花了三天就找到且困住了,眼下更是要拿下
这事情一传开,军中之人顿时疯狂如斯
一个个的都恨不得撂下手上的事情,亲自去看看,哪怕只远远看上一眼也好。
平安领着自己家小少爷到饭堂时,原本这个时间点应该挤挤嚷嚷的饭堂人数锐减大半,空空荡荡。
平安的注意力还在那神偷的事上,他竖起了耳朵伸长脖子,去听旁边那桌的小道消息。
许君乖乖自己拿了早餐,眉头轻蹙小口小口地咬着。
说是早餐,不过就是三个大馒头加一碟泡菜,末了,还有一碗清汤寡水的粗米粥。
馒头又硬又冷,泡菜小小一碟,粗米粥估摸着里面还有昨天的剩饭。
这段时间里,如果要选出营中最让许君不能接受的地方,那大概就是吃食和用水。
吃食方面,早饭如此,午饭和晚饭也没太大差别,只不过午饭和晚饭的馒头再多一个,粥稠些,再加上两个素菜。
馒头和粥尚且如此,素菜味道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油花那是没有,连盐都少得可怜
而用水方面,更是让许君无法忍受。
在这样燥热的六月天里,军中的士兵日常操练不停的情况下,规定用水方面却是省之又省,漱口洗脸不说,洗澡都是两三天才洗一回。
大热天里,一身黏呼呼的汗水和汗臭,就这,差点没把许君逼疯了。
算起来,这吃食和用水方面也归他管的,每月的用度调度都由他说了算,不过即使他有心改变现状也无可奈何。
每月上面拨下来的粮款就那么多,虽说常驻军队一般都会自己种植食物,但这根本不能解决问题。
更何况,这里还有一群时不时就会来骚扰抢粮的土匪。
边关军驻扎的地方是一座旧城,名为晋江。
晋江本是小国晋国国都,十余年之前大榆和对面的夏开战,夹于两国之间的晋国被踏平。富裕的土地与苍翠的山林,在这十来年间不停歇的大战下不断被践踏。
文化底蕴深厚的晋江,成了如今这大漠孤烟的落魄模样,原本的住民也多沦落为山间的匪徒。
他们居住于两国边境贫瘠的山脉中,人数众多,贫穷至食不果腹,常年来都依靠着骚扰两边的军队夺粮生存。
要说起来他们也是可怜,夹缝中求存,可即使如此也依旧改变不了他们令人厌恶的本质。
这群家伙就是瞄准这里是交界之处,两国都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时常下山骚扰军队抢粮。
有时候军队辛苦几个月种出一批粮食,自己都还没吃到,就直接被这群人半路抢走,更甚至地里才成熟的粮食,一夜就被人偷偷收了大半走。
若追,他们就逃到敌国境内,让人恨得牙痒痒却无可奈何。
对面夏国也深受其害,可两国本就积怨已深,根本不可能联合起来对付他们,结果自然是让他们得益。
他们军中所有人提起这群匪徒,无一不是恨得咬牙切齿。
之前许君不觉,可他如今也颇有些恨,因为这粮食的事现在归他管。
粮款每年基本固定,若少了他也不可能以粮食被土匪抢了的名义向上汇报要求再批,且不说这事要是传出去得让人笑掉大牙,就算他报了上头也未必会再批给他。
上一个月军中就遭了袭击亏损了一批,这月吃食紧张,眼下这六月的卷心菜、黄瓜、土豆、茄子、南瓜也都要熟了
特别是土豆和南瓜,这两样能久放的东西是军队下半年的主要食粮,若是少了那日子还过不过了
许君抱着大馒头当那些匪徒的脑袋啃,他眉头轻蹙,腮帮鼓鼓,忧心忡忡,当家才知柴米油盐贵。
就这会儿时间,饭堂中其他人听到什么大消息似的,都急冲冲地跑了出去。
“怎么了”许君停下啃食。
“将军带兵过去了,似乎准备现在拿人”平安哪里见过这架势,兴奋得紧,“听说那神偷受了重伤,将军这次肯定能立大功”
“你去好了。”许君眉头越发深皱,手中的馒头似乎变得更加不好吃了。
“可少爷你怎么办”平安想去,却又有些放心不下。
“我自己去账房。”许君道。
平安往门外跑去,兴奋的跟着那些人去看热闹。
看着平安跑远,许君收了桌上的东西,回了房间。
离军营最近的那一座城,是原来的晋江城遗址。
鬼面将军把天下第一神偷逼入死路困住的事情,早就已经在城里传开,众人皆知情绪高涨。
不少人都纷纷围在了士兵把守的老旧废宅外,伸长了脖子垫着脚尖试图看见里面的情况。鬼面将军亲自布下的天罗地网,定然无人能逃脱,可他们也不愿意漏看将军飒爽英姿。
老旧废宅重兵层层围守森严无比,别说三头六臂之人,就连苍蝇都飞不进去。
宅中一处老旧的房屋门外,鬼面将军负手而立,冷冷看向那几乎无法遮住任何东西的墙壁。
墙壁后,被追堵了一个多月的男人悠闲地靠在残壁之上。他无视身上的伤口,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将军这么大的架势,还真是让人受宠若惊。”
鬼面将军不语,抬起手指勾动,四周早已准备好的士兵立刻鱼贯而入。
邪笑之人脚尖轻点,立刻从那破屋中飘了出来,屋内地势狭隘不便行动,对他来说最是不利。
鬼面将军早有预料,那人一出来,立刻就有数百支箭矢飞来,直把他逼得又退回了破屋。
眼看着走投无路,那人脸上那抹邪笑却依旧未散,“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我把东西给你,你放我走如何”
说话间,男人把手中装着玉玺的黄布口袋往上抛了抛,轻佻十足。
鬼面将军不语。
“杀”众士兵猛然大喝,充满杀气威严的声音在朝阳下震得人心晃晃,更在院外掀起一阵人声热潮。
眼看情况院内气氛紧绷,情势一触即发。
本该是守卫森严,连那号称天下第一人的神偷都无法逃离的旧宅角落。却有一个用厚实棉袄把自己裹成圆圆一团的男人伸长了白净的脖子,在拐角处探头探脑。
听着院中那些将士的喝声,看着那些明晃晃带着寒光的刀剑,棉袄之下都快被热化了的人软软蹲下。
远远望着那一身骚粉衣袍骚气十足的邪魅男人,许君不待见的往后挪了挪,把自己藏在了没有太阳的阴暗角落。
偷什么不好非要偷玉玺,偷了也就算了,干嘛非要往他这跑
看着前面的人,许君缩了缩脖子,那夜的记忆再次袭来。
“少爷你没事吧”平安赶忙上前。
许君连忙摇了摇头,试图把马儿驱得走慢些,不离那个人那么近。
可他身下的马却不是他家马场里那特意为他准备地听话老马,它根本不听他的话,反而往前跑得更快了。
眼看着马上就要冲出去了,一旁突然伸出一只骨节匀称修长的手,拽住了它的缰绳。
许君惊魂未定,顺着手回头看去时更是吓了一跳。那只手的主人面带鬼面,鬼面下的那双森冷的黑眸犹如幽幽鬼火。
“备马车。”男人看了一眼似乎有些怕自己的许君。
一旁跟随在他身侧的副将陶驰闻言,立刻道“可是将军,我们要赶路”如果坐马车,那速度势必要比骑马慢得多,他们本来就已经在宫中耽误了时间。
鬼面将军放了手中的缰绳,让许君牵好,冰冷的眼神扫过陶驰。
“是”陶驰不敢再说。
队伍停下,马车被牵来,一番折腾之后许君被带到了马车前。
许君连忙从马背上下来,他已经被颠得有些腰痛。
他也学过骑马,可是他娘怕他受伤,都是让马场里的师傅牵着缰绳,让他坐在温顺的老马上顺着马场走上一圈。
他不善骑马,此前也未曾想过会去边关,他早已经知道此去必然会受一番苦,也并未准备哭诉。
可这人却看出他的不适,还让人备马车。
许君忍不住多看了那铁面两眼,这人好像不如传言中那般冷酷无情,对他颇为照顾。
许君对着那铁面男人的方向学着他父亲许澜的模样抱拳,“谢谢将军。”
四周众将士皆望着许君,目露不屑,他们不喜许君这样软趴趴的奶娃娃,也更是知道他们的将军定然不会理会这许君。
鬼面将军的冷血无情,他们这些一直跟随在侧的人可是再清楚不过。
“嗯。”一声轻哼传来,众人皆惊。
男人鬼面之下的五官柔和了些,那带着几分轻糯的将军两字煞是好听。
众人不敢再耽误,纷纷上了马,向着城外极速驶去。
马车上许君挑开帘子,偷偷望了一眼在人群最前面的那高头大马上的人影。
“少爷你累不累”车内平安拿了水袋递过来。
许君放下帘子摇头,好奇地看向车内另外一人。
那是一个青衣书生,年龄应当与他哥差不多,二十五六,长相普通却带着几分淡然气质。
这人是他出发之前他父亲塞给他的,据说是他特意寻来的有才之士,能文尚武。
往白了说,这人是他父亲放在他身边的护卫,也是替他做账的代笔先生。
许家三人本不同意他找事做,他游说许久才说服,后他正摩拳擦掌筹划,他爹和哥哥就告诉他差事已经找到。
边关军队账房年迈告辞,正好缺个人。刚得知消息时许君还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三人会舍得他远去边关,不过很快他就想明白了。
这鬼面将军虽说练兵手段严厉苛刻,为人又阴沉不易近人,是个凶神,可是在他那做账房却是个美差。
边关有数十近百万大军在,远离国都,鬼面将军独自镇守在边关,一人独大。
朝廷自然不可能把所有的生杀大权都交于他,至少粮草军饷方面得借由账房自己掌握,不然天高皇帝远,万一他有谋反之心,那大榆岂不是得轻易易主
是以他这账房的差事有几分监军的意思在里面,虽官低却基本与副将等职,只是手下无兵。
这职位对军队本来也尤为重要,武器添补每月响粮耗费,都要人精心计算做账记录派发。总也不能让鬼面将军白天披挂上阵,夜里咬着笔杆子望着账目,琢磨白菜又涨价了明天吃萝卜之类的。
再有,许家历来不涉重权。毕竟任是如何宽心仁厚的皇帝,也不可能容忍权势声望大过自己的功臣存在,哪怕许家曾助他成帝。
所以算来算去,这看似重要实际却是个毫无兵权的杂职,对许家目前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这些无人与许君说,可他心中明白得很,只是嘴上不说。
他乖巧坐在马车内,只时不时偷偷撩开帘子好奇的四处张望,一副初生牛犊的模样。偶尔听到外面有人议论军中之事,他更是好奇的伸长了脖子偷听。
离开国都向着边关而去这一路上,众人均在议论营地附近的那群匪徒。
边关军驻扎的位置是两国交界之地,那里地势奇异,除了敌军也聚集了一批匪徒。
若说敌军让边关军最为头痛,那这群匪徒就是如同蟑螂一般令人憎恶的存在。
他们人数不多,全部聚集于山中,时不时便冒出来骚扰偷袭军队。若追着打他们就翻过山岭逃到敌国境内,可若不管他们又会不断骚扰。
每年的冬季和夏季,都是这群人动作最为频繁的时刻,如今正好是夏季。
“这次回去之后得好好收拾他们一番”口音颇重的陶驰恶狠狠地说道,他就是之前去许家找许君的那人。
陶驰听着旁边的人同仇敌忾的回答,又看见马车内张望的许君,他颇有些不喜,“看什么好好在马车里呆着,到时候别吓哭了,我们这里可没奶娘。”
听了他的话,一群人顿时哈哈大笑。
别的人新官上任都生怕人看出自己的能力不足。这许君倒好,直接就带了个帮手去。
这让他们这群人怎么能服气
许君放下帘子,不理这总是针对他的家伙,心下却默默把他记到了自己的小黑本本里。
归去的一路之上颇为无聊,众人几乎都在赶路,只在马累了时才停下休息。
而那鬼面将军,即使是休息时也从不与他们围坐,总是单独一人坐在一旁,若非必要甚至连话都不与他们说。
闲暇时,许君也好奇的打探过他。
这人在士兵的眼中似乎和传言没有太大的差别,冷酷狠厉不好相与,年岁长相来自何处众说纷纭却无人真的知道见过,甚至就连这人的姓名都无人知。
他入军十多年,军中之人均将军将军的叫着,实在不然,就以鬼面将军代称。
至于具体名讳无人敢去问,或有知晓的,却都不敢说。
二十来天的时间过去,众人一路行至边关。
入关,众人驱马向着军营前进。
才走出半里,一群策马扬鞭之人便从远处袭来。
见到那些满身匪气的人,队伍中所有人均拔出武器严阵以待,杀气霎间弥漫开。
他们这一路之上为了方便都是便装行动,这群土匪大概是把他们当做走商了。
那群匪徒靠近把众人围住后,认出为首之人带鬼面之后,似乎也紧张起来。
两军对峙,小队中众人均屏住呼吸。
对方的队伍有将近两三百来人,而他们只不过区区二三十人,此处又离他们营地颇远。
“呆在车”陶驰带着浓重口音的话语传来,然他未说完的话都截止于许君那不见惊恐而满是兴奋好奇的眸中,他还当这奶娃娃要吓得哇哇大叫。
片刻后,那一群原本气势汹汹而来的人无声分作两道,从中间让出一条大道来。
为首的鬼面将军无视那些人,径直向着前方而去。
鬼面将军淡然无惧,其余的人却并不能如此,纷纷紧张地握着武器。直到在那群人的注视之下穿过,众人都依旧紧张不已。
直走出许远,众人这才用崇拜的目光看向那道背影。
在边关,那群亡命匪徒之间有一条他们都知晓的不成文的规定动谁都不能动鬼面将军。
他们敢骚扰一个军队,却不敢骚扰这一人。
别过这群人后,众人又向前走了有小半天的时间,才总算是在傍晚时分到达了营地。
连日来的奔波,让从马车上下来的许君已经累得有些站不直。
还未等他观看四周环境,一同回来的那些人已经开始告辞回岗位,营中也有不少人出来迎接,账房那边亦有人来了。
与那些人接头,许君原本想跟着他们就走,见其他人都去鬼面将军身侧禀告他也赶紧过去。
稍站了一会儿,待他有空之后,许君学着其他人的模样抱拳,“谢谢将军一路照顾。”
“未俟。”
许君抬头。
“字,未俟。”面具之下的人又道。
一开始他并未把晋祁让他照顾人的事放在心上,直到出发时发现是这人,他才又把事情放回了心上。
许君猛然回过劲来,这人是知晓他在队中打探他名字的事了。
一旁众人皆惊,心中更是五味翻腾。
他们之中跟随在鬼面将军身侧超过五年之久的亦有,可却从未有人有如此待遇。
且不说将军从未告诉过他们名讳,也不说就算告诉了他们也不敢叫,可如何他只对面前之人不同
在面前的人那双幽黑的眸子注视下,许君赶紧学着念了一句,“未俟。”
众人呼吸又是一滞,这人当真敢叫,好大的胆
“嗯。”低沉的声音作低语传来。
众人还来不及因许君的没大没小而生气,就听见面具之下的人应了声。那一瞬之间,所有人都不由诧异地望向了那张鬼面,落针可闻。
听着许君口中那软糯好听的未俟两字,看着面前似乎有些怕自己的人,感觉着四周那些人的疑惑震惊。
鬼面之下的人眼眸微垂,他自己也微有些疑惑不解。
把乳名与字告诉这人,虽是晋祁让他照顾的人,但他似乎照顾得有些过了。
“什么在上面”鬼面将军目光森冷。
“你听错了。”许君无辜眨眼。
众副将一身冷汗,他们已经在门外站了一会儿了。
他们知道将军对许君不错,但之前都从未往这方面想过,现在被诸葛瑾这么一说,他们再看向两人时竟还真觉得像这么一回事。这也让他们毛骨悚然。
“听错”
“吃馒头”许君赶忙把手里拿着的馒头戳到了面具上,试图堵住面具下的嘴。
面具之下的人后退半步,看着突然靠近的人,还有面具前的那个被咬了两口,还留着两个清晰的牙齿印的大馒头。
“可好吃了。”许君抓了鬼面将军的手,让他自己抱着大馒头。
送完了馒头,许君松了口气,似乎觉得鬼面将军吃了他的大馒头,就不能再凶他了,刚刚那事就过了。
众副将看了看鬼面将军,又看了看他手中那个被啃了一个角的馒头,他们将军才不会被这样轻易糊弄过关
“出什么事了”许君笨拙的转移话题。
“那群人又来了。”鬼面之下的人望着手里缺了个角的馒头沉默半晌,接过了话题。
“人”
“土匪。”
“他们不是下午才来了”许君皱眉,想想那些被偷走的菜,他可心疼了,不过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收粮的事情我会再安排一些人过去帮忙。”鬼面将军道,虽然让驻兵去地里收粮有些大材小用,但这事关到军队的生存。
他原本还有些担心许君,不过现在看来他担心的有些多余了。
“好呀”许君乖巧点头,有人帮忙是好事。
看着许君这不急不缓的模样,众人都有些惊讶,这人下午不是还气得不行,怎么这么快就冷静下来了
不过看了许君脸上那坏的很明显的笑容后,众人又大概猜到了些,“你做了什么”
“什么”许君揣着明白装糊涂。
“不说算了。”陶驰讪讪。
许君一脸坏笑和嘚瑟。
“悠着点,小心那群家伙盯上你。”陶驰忍不住提醒,“那群家伙全都是些亡命之徒,军队都敢招惹。就跟蟑螂似的,永远无法赶尽杀绝,就算是这次防住了,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冒出来了。”
“谢谢你,桃子。”
“陶驰”
确定完晚上这一波偷袭损失的数量后,许君把一群人送到门外。
门才一关上,许君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不见。
他反锁上门,一回头就看见窗户已经被打开,诸葛瑾半个人都已翻了出去,只剩下个屁股在屋内。
“还想跑”许君迈开步子,身影一闪,已经站在了诸葛瑾屁股后。
“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诸葛瑾到了嘴边的话还没说完,他整个人就已经被许君拽住腰带拖回屋里,轮了半圈后重重扔在了地上,“唔”
摔到伤处,诸葛瑾趴在地上好半晌都没能爬起来。
许君反锁上了窗子,在他面前蹲下舞了舞拳头,“拿来。”
“什么”
“玉玺。”
“你要那东西干吗”诸葛瑾见许君没准备再动手,索性就趴地上不起来了。
真要说起来,他都有些替自己不值。
当初明明是他教的这小子,教的时候也十分随意,结果哪成想才几年时间过去,他反倒是被比下去了。
“你才是,好好的干吗去偷那东西”许君问道。
诸葛瑾一直不对朝廷出手,这件事情他也曾经听他亲口说过,如今却突然偷这灼手的玩意儿,总不能是因为闲着无聊。
而且他这一次跑到他这里来,牵扯到了他,若是处理不好整个尚书府都要跟着倒霉。
“打赌被人阴了。”诸葛瑾厚着脸皮赖在地上,“我现在可是伤患。”
“打赌”许君皱眉。
他看似没心没肺单纯得紧,实际却不然。
外面那些自从下午就跟着他们的人,还有下午陶驰给诸葛瑾单独安排住宿这事,两件事情加起来,不难猜到那些人已猜出诸葛瑾身份这事。
猜到诸葛瑾的身份,知道玉玺在他身上,又知道他是尚书府的人,那群人会想些什么他用脚趾头都想得到。
“这件事情你不用管,我自己会处理。”诸葛瑾不愿意多说,一提起这件事他眼中的笑意立刻消失,转而冒出丝丝杀意。
“给我。”许君再摊手。
“我诸葛瑾要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失手的。”诸葛瑾冷冷道。
“嗯”许君舞拳威胁。
诸葛瑾沉默地看着面前似乎不具备任何威胁性的肉乎乎的拳头,这东西可是个灼手货,交给许君,也只会给他招来杀身之祸。
涉及到玉玺,就算许君再擅长装疯卖傻,大概在狗皇帝那也是不好使的。
“你要去干吗”诸葛瑾并未马上交出东西。
本来这次如果不是因为实在迫不得已,他都不会往这边来,都不会来找许君。
“当然是还回去,难道你准备留着”只要玉玺没有被追回,诸葛瑾身后的追兵就永远都不可能消停。
“哈哈,要还给你的将军,怎么,心疼了”诸葛瑾邪笑起来,“这么说起来,我听说他之前没抓到我让不少人都很失望。”
自从上一次诸葛瑾被救走后,附近的城里入驻了大批的禁卫军,鬼面将军的失职让之前被众人指手画脚的他们有了借口。
诸葛瑾话才说完,脑袋顶上就传来一阵钝痛,许君毫不客气的一拳结结实实地揍了下去。
“我干吗要心疼他”许君莫名其妙,他现在躲他都还来不及。
说话间,许君又舞了舞拳头威胁,让他赶紧把东西交出来。
诸葛瑾捂着自己的脑袋,深深地看了许君一眼。他往旁边挪了挪,从床底下抽出个黄色的袋子。
诸葛瑾把东西慎重的放在了面前那只手里后,却没立刻松手,“你可要想清楚了。”
许君没理他,径直把那袋子抢过来打开看,确定是玉玺后,他把东西收了起来。
营中,一群跟在鬼面将军身后一路琢磨着许君到底准备怎么办的副将,直到看到面前的人进入了议事大厅,他们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他们似乎忘了一件事情。
所以他们的将军就这么被糊弄过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是没看出他们将军是否喜欢许君,但是他对许君的照顾偏宠,那是他们有目共睹的。
“将军,接下去我们怎么办”陶驰问道,“地里的事情我们就真的不管了吗”
“你跟着他。”议事大厅之内,鬼面之下的人有些头痛的低着头,看着抱住自己脚脖子不放的兔子。
他倒不是不信任许君,他只是有些担心他,那群亡命之徒比许君想像的还要坏得多,他们是真的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是”得了命令,陶驰立刻就跑了。
其余的副将看了看站在议事厅里,被兔子抱了脚就不再走的一身黑铁铠甲的男人,一个个的赶紧有事说事没事走人。
待到所有人都离开后,用冰冷眼神俯视脚下兔子的人这才弯腰,把脚背上的小兔子拎了起来。
坐在空荡荡的议事大厅内,看着被放在面前桌上的兔子,鬼面下的人有些走神。
他喜欢许君
他们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屋内两人的对话他基本都听到了,但最让他震惊的却并不是最后那一句,而是这句。
虽然晋祁确实让他照顾这人,可是就连他自己都发现了,他照顾得似乎有些过了。
可这就是喜欢
“你知道吗”鬼面下漆黑的眸子茫然地望向面前的小兔子,他未曾经历过这些,亦无人教他。
被询问,小兔子坐了起来,一本严肃地动动三瓣嘴抖抖小胡子。
鬼面下的人显然没听懂,它往前两步,把脑袋塞鬼面将军的掌心里藏起来,不给看了。
察觉到掌心处细微的动静,看着剩在外面的毛茸茸的短尾巴,那双森冷漆黑的眸子中不由多了几分暖意。
可许君是个男人,如果他喜欢许君,那他喜欢男人
之前那一夜的记忆瞬间袭来,模糊的经过和印刻到灵魂深处的疼痛让他如置冰窖,寒意不断从四面八方袭来。
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随着这一阵寒意袭来的他腹中那翻滚的恶心感。
他脸色煞白地起身,快步向着门外而去,寻了个偏僻的地方吐了个痛快,直吐出苦水都干呕不止。
“将军。”软糯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屋内的人愣了一下,片刻之后,他起身亲自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人穿着夏日的薄衣,白净的脸上却依旧带着一层薄汗,显然来这里的一路上他被热坏了。
许君手里拿着一张叠好的白纸,见到他和他脸上的面具之后,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中立刻闪烁着跃跃欲试四个大字。
“有事”
“反省书。”许君双手把纸递到他胸前。
鬼面将军本能抬手接住,正防备这人又来摘他面具,许君就弯着腰从旁边溜进了屋内。
他打开手中的纸,纸上写着三个大字我错了。
字体歪歪扭扭,一看就是仓促之间随意写的,半点诚意都无。
鬼面下的人把那三个字来回看了三遍,小心重新叠好,收入袖中。
他回头间,屋内的许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掏出了一个油纸包,打开后,露出两个白白胖胖的大包子。
“很好吃的。”许君递了一个过来。
鬼面将军看了看递到面具前的包子,又看了看两只眼睛一直盯着自己面具看个不停的许君,许君那点小心思全部都写在他脸上了,当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我特意给你也买了一个”
听着这好听的话,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鬼面将军接过包子。
见状,一直盯着他面具的许君往前凑了凑,就等着他吃包子的时候把面具摘下来,他好在旁边趁机偷看。
“你快吃。”许君软软催促。
鬼面之下的人正欲说话,门外就又传来敲门声,“将军。”
这一次来敲门的人是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看样子不像是军营中的人,倒像是城中的。
他身后还跟着两、三个男人,那两三个人抬着一堆样式布料,颜色质地各异。
“还请将军抽出些时间看看这些布料,若有喜欢的,我们就按照这个做。”男人毕恭毕敬。
“随意。”鬼面将军欲要关门,他身旁就探出个脑袋来,“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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