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油鸡原料鸡腿、姜、蒜、辣椒碎、盐、鸡精、芝麻油、生抽 一阵颠簸后, 他似乎被放到了马背上。
过了大概有一个多时辰,他都被颠得有些昏昏欲睡时, 才总算是从马背上被拉了下来。
许君头上的麻袋被取下, 在他面前的是一群眼熟的土匪。
一群人把坐在地上的许君围在中间, 眼里都带着不怀好意。为首的自不用说, 是之前那个年轻男人。
“就是这小奶娃”人群中没见过许君的人不由好奇。
“就是他,害得咱们那么狼狈。”再说起这件事, 一群男人脸上都有些讪讪和尴尬。
他们开庆功宴的时候山里头上千人都在,察觉到中招之后, 众人纷纷寻找茅厕,茅厕不够用,大家就往林子里钻。
山里人多, 那天夜里在林子里遇到光着屁股的大兄弟的人多了去了, 漆黑的夜里你方唱罢我方登场, 那味儿和那个响儿
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 旁边就有人摩拳擦掌想动手。
为首的男人挥退了那些人, “给他解开。”
有人上前解开了许君身上的绳子,还有他嘴里塞着的东西。
许君揉揉手腕,呸呸吐干净嘴里的东西后大大地打了个哈欠。他被放在马上颠了一个多时辰, 这会儿早就困了。
“呵, 这小子还以为在军营里呢。”旁边本就想给许君点教训的人立刻挽起了袖子。
“抓我干吗”许君又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
“信不信我把你杀了, 他们也拿我没办法”首领玩弄手中锋利的短刃。
许君盯着他的手看了看, 似乎觉得他手中短刃挽着的把式还挺好看。
见许君这样软趴趴不为所动的模样, 众人都有些恼火,他们原本的目的是要给许君一点颜色看的。
“就算你把我杀了,那些菜里面还是会有毒的。”许君软软道。
首领一噎。
许君说的是事实,就算他们把许君杀了,军队也肯定还是会动手脚。只要军队还会动手脚,这些菜他们就不敢再动。
山里贫瘠,能种的东西不多,粮食一直都不够,所以他们才铤而走险去抢,如果以后都少了这部分收入,山里的日子肯定会更难熬。
他们本都是难民,都拖家带口,时间长了孩子老人挺不住。
“不如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可以放你回去,但是你必须把有毒的菜做的记号告诉我。”首领诱惑道。
军队地里种了那么多菜,肯定会做记号,不然万一他们自己人吃到岂不是惨了
“我回去就换一种方法标记。”许君才不信他们会放了他。
“你”首领咬牙切齿。
众人闻言亦均是一噎,一时间不知该笑还是该气,这许君倒是挺诚实,诚实得让人有些想揍他
许君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转动脑袋,也是这时他才看清四周环境。
这是一处普通农家小院,院子里养着只老母鸡,屋檐下挂着些大蒜和眼熟的干蘑菇。旁边还有好些其它屋子,若不是面前这群人一身匪气,这里倒像是普通的小山村。
篱笆院外,好些个孩子伸长了脖子垫着脚嘻嘻哈哈地张望,试图看清这边发生的事。
“我渴了。”张望完,许君要水喝。
“你以为我请你来这里做客吗”
“老大,咱们干脆给他点颜色看看”
“要我说,直接杀了得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事情怎么解决,总不能一直这样”
“闭嘴”眼看着众人吵起来,土匪首领还没开口,许君倒是先双手叉腰恶狠狠的凶了起来。
他绷着脸蹙着眉故作凶狠,可是看着却完全没有半点凶狠气势,反而有些可爱。
众人被他这一吼吓了一跳,正待再说话,许君却凶道“是你们先来抢我东西的”
众人沉默,虽然许君说得没错,可如果不是他们日子不好过又怎么会沦落到做土匪
“我们这样还不是因为你们开战”
“闭嘴”许君更凶。
晋国的消失大榆不能说没有责任,但确实不大,当初是夏国攻破了晋再攻到大榆,随后大榆反击,才把战线拉到了这里。
战后晋江城中大部分居民都是原晋国人,他们日子也一样过得好好的。这群人住在山里或许有苦衷,但是抢他的东西,那就是不行
“再说了,你们为什么不自己想办法赚钱”
“这山里一穷二白,你以为我们愿意吗”
一穷二白
许君用一种看笨蛋的眼神看着这群人,“你们是笨蛋吗”
“你这小崽子,有本事再说一遍”
许君走到屋檐下抬手指着那让他看着眼熟的干蘑菇,“知道这是什么吗”
众人皱眉。
“这叫红菇,新鲜的不说,晒干后一两在京城能卖几两。养颜大补之品,有价无市。”许君认识这东西是因为他娘喜欢拿这东西炖汤,而且总会给他盛一小碗。
许君嫌弃地看着面前一众面露震惊的人,他原本还有些同情这些人,但现在他已经一点都同情不起来。
自己笨,还抢他的菜
“这是晋之前给附近大国的贡品之一,你们自己是晋国人,这都不知道吗”
把几两一两的东西挂在门上,却天天带着一群人去抢别人的东西,这群人是笨蛋吗
“去把先生叫过来。”首领最先开口。
有人冲了出去,片刻后,一个花甲之年的老人被搀扶了过来。
他是他们整个部族里唯一一个读过书的,一直在山里教孩子们识字,也是山里人最为尊敬学识最高的一位。
老人听了事情始末也是一脸的茫然,“我是听说这附近盛产红菇,不过我也没见过。”他上山前亦不过是个普通书生,哪见过贡品
众人一阵低头交耳,片刻之后,他们纷纷望向首领。
他们并非本地人,悉数逃难而来,战乱后实在无处可去才上了山。山里头的情况他们不清楚,只因曾看见有动物吃这东西,知道没毒,所以就捡来吃。
“把他关起来,看好了。”首领脸色连连变化。
“我渴了。”
“给他水。”
首领吩咐完之后,立刻取了一串蘑菇又找了马,似乎准备下山去城里问。
旁边那群人见状,连忙跟着上了马。
又是片刻后,许君得到了一大碗凉水,而那群人也全部都向着山下而去。
山脉下辽阔无垠的草地上,一匹孤马飞速前行。
马上的男人面带铁面,目光幽寒森冷。
鬼面将军折返的路上听了事情原委后,并未回营中作商量,而是直接就心急如焚单枪匹马向着这边而来
他这一去一回耽误了不少时间,若再回营中去,那时间必定要再耽搁,万一要是许君在这段时间出了事,那他
此时已是晌午过后,烈日当空,炎热异常。
鬼面下的人却丝毫不觉得热,反倒是通体发寒。
马近了山脉,马背上的人正欲再催促,远远的就听见了一声叫喊,“将军”
鬼面将军立刻就认出这声音,他立刻勒住马疆,紧张四顾。
马原地转了两个圈后,一个熟悉的人影从林中窜了出来,一边挥手一边高兴的向他跑来。
“未俟”软软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促,似乎怕他没听到,骑着马儿跑了。
许君跑近,鬼面将军立刻下马紧张地问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许君摇摇头,他身上挂着的东西也随着他的动作摇晃起来。
也不知道许君到底从哪里弄来了一堆晒干的蘑菇,脖子上、手上、腰上的挂了一身,就像穿了一身蘑菇衣服。
见鬼面将军看自己,许君大方的从脖子上取下一串蘑菇,“送给你。”
鬼面下的人不明所以。
“这是红菇,可好吃了”许君道。
那群人下山之后他就偷偷溜了出来,把整个村子所有挂在屋檐下的红菇都偷走了。全加起来足足好几斤,就算按最低价算也要小几百两,对一群穷光蛋来说那可是笔大数目
他们敢偷他的菜,他就让他们也尝尝心疼的感觉
“你为何在这里”鬼面将军不解。
“山里不好玩,我就自己回来了。”许君见面前的人不接,直接把蘑菇套在了他的脖子上,“你又怎么在这里”
“路过。”
许君歪头,回京的路是这边
“将军。”
“嗯”
“你走错路了”
“嗯。”
“上马,我送你回去。”
许君乖乖点头,略有些笨拙地翻身上马,他不擅骑马。
爬上了马背后,许君又想起什么似的连忙往后挪了挪,让出半边马鞍。
从这里回营骑马要一个多时辰,如果靠走的,天黑都未必能回去。
“啪啪。”许君拍拍身前的马鞍,示意鬼面将军上去。
鬼面将军翻身上马,身体在靠到许君胸口时却不由一僵。还不等他本能往前倾躲,身后就有手环来搂住了他的腰。
许君从后面伸手紧紧抱住了他,整个人更是贴在了他的后背,夏日炎热的气息隔着薄薄的布料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许君身上的气息。
坐在前方的鬼面将军握紧缰绳,“驾”骏马调转的方向,向着军营的方向而去。
马儿跑动起来之后,许君就越发紧张地搂紧了前面的人的腰,一颗脑袋更是左右转动似乎有些紧张。
鬼面将军微侧头看去,一回头,却只看见一个脑袋顶。
他身形比许君稍高些,此刻又坐在前面,直接就把许君挡住了,只剩下脑袋顶在外面。
大概是因为他有些不舒服,所以许君才一直左右转动脑袋,试图调节个舒服的姿势。
“你坐前面。”鬼面将军让马放慢速度。
他现在大脑已有些空白,因为在他身后的人一直动,而两人此刻靠得极近,许君任何一个小动作他都清楚无比。
“不用,就这样。”许君抱紧了怀中紧实有力的腰,“我们快回去吧”
晌午之后顶着太阳在毫无遮阳处的草原骑马,这可算不上是一种享受。
闻言,鬼面将军不再说话,身体僵硬的驱马前进。
马在草地中快速奔跑,马背上的他心思却并不在马上,而是在身后的人身上,在环在他腰间那双手上。
大概是不习惯骑马,许君上了马之后就一直动,让他身体紧绷浑身注意力都不由集中在身后。
路途过半后,许君倒是安静下来,可他那双手却越来越往下滑。
眼见着许君的手就要滑到他胯间,他连忙伸手拽住,“抱好。”
定是因为太阳太过毒辣,自从他与许君共骑后,他整个人都不由得发热发烫,额头更是冒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不过,那种感觉他并不讨厌,反而有些喜欢。
鬼面将军把许君的手往上抬了抬,可这一抬之下发现身后的人竟没反应。他立刻回头,才发现许君不知何时趴在他的背上睡了过去。
大概是太阳太热,马背上又颠,许君睡得还挺香。
看着那被热的红彤彤的脸颊,鬼面下的人不由好笑,握着许君的手却没再松开。
他小心的把许君两只手的握在了右手中,然后扬鞭策马,快速前去。
许君一觉睡醒时,已经是第二天。
而那时,鬼面将军早已经又离开。
“放心吧,我没事。”彻底睡饱了的许君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在平安担忧的注视下独自一人去了食堂,之前许君被土匪绑走,平安和司马贺都吓坏了
出了门,许君才没走出多远,就在训练场上看到一群围在一起的人,在闹些什么。
鬼面将军不在营中之后,营中的气氛明显的感觉到暖和了不少,就连路边走动的士兵话都多了些。
这个时间点一群人围在一起吵闹,平日里绝不会发生。
许君在走廊走了会儿,好奇地绕了过去。靠近之后,他从众人缝隙之间看到了站在里面的人,是副将之一。
“小先生。”旁边有士兵认出许君,让开路来。
“怎么了”
许君进了人群,却在人群中那副将的手里意外地看到了一只白绒绒的兔子。看到那兔子,许君两只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他都快忘了
“怎么在你这里”许君伸手去摸,副将手中一直蹬腿的小兔子立刻安静下来。
“将军临走之前交代我们照看的。”说起这件事情,副将的脸有些扭曲。
他们从将军口中听到这个任务时,都吓了一跳。
他们个个都是人高马大的糙汉子,都是马背上的好男儿,如今却不得不一人一天的轮班来照顾这么个小毛球
照顾也就算了,还不能搁屋里偷偷照顾。
按照他们将军的意思,早晚还得带出去遛遛,吃的萝卜和草那更得是新鲜的。
这些也就都算了,更让他们担心的是万一这小兔子给他们养出点问题来,等将军回来那他们还不得被追究责任
他们这群人让养个马还行,让养这种东西,那简直比让他们去学小姑娘绣衣服还让他们手足无措和丢人。
将军在的时候他们自然不好说什么,将军一走,一群人猜拳摇色子掰手腕,所有方法都轮了一圈才总算是决定了喂养顺序。
早上他偷偷摸摸带着兔子去没人的地方准备喂点草,才走出没多久,这兔子就从他怀里跳了出来,正好被军队中其他的士兵看到,结果就变成了这被众人围在中间的一幕。
“给我。”许君伸手去抱。
那副将见状,连忙把兔子塞了过去。
这软趴趴的玩意儿倒是和许君看着挺搭,估摸着就算是营里的人知道许君养这玩意儿,也不会嚼舌根。
“小先生能帮忙养几天”副将就差点头哈腰了。
“好呀”许君抱着怀里的兔子不舍得松手,这本来就是他的
他把兔子举到脸前看了看,“都饿瘦了”
原本赔笑的副将见到那嫌弃的眼神,苦笑,“这兔子之前是将军亲自在”
看着四周那些一个个好奇张望着的士兵,副将到了嘴边的话没敢说出口,他要是把这事儿说出来,估摸着这些人就要开始琢磨去请大仙给他们家将军驱邪了。
许君抱着失而复得的小兔子开心不已,早饭都忘了吃,抱着兔子就回了房间,生怕副将又后悔似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大半月后,远在千里之外的城都之中。
是夜,躺椅上随意而坐的晋祁一边漫不经心地打量候在一旁的舞姬,一边和传信的太监说话,“他真的这么说”
太监吓得伏在地上,身体更是不禁颤抖起来,“是,将军说他没空”
敢在皇上三番四次派人去请之后只一句没空,让皇上和众大臣等着,敢如此嚣张,这普天之下也只有那鬼面将军了。
“再派人去,今天无论如何都得把他给我叫来。”晋祁依旧是那似笑非笑的模样,也不知到底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自从几天前鬼面将军回来把玉玺给他后,他们就再没见过面,他曾几次去请都是以没空推脱,今夜亦是如此。
“皇上,要不臣走一趟”丞相林绪起身。
“怎么,你有兴趣”
“臣尽快回来。”林绪往院子外走去。
晋祁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笑了笑,没阻拦。
大约半盏茶的功夫之后,林绪回来了,依旧只一人。
见到林绪如此,晋祁立刻大笑起来,“哈哈哈,丞相大人战况如何”
林绪面无表情,对晋祁明知故问的戏弄不以为然。
见戏弄林绪不成,晋祁又看向旁边其他大臣,“怎么,谁还有兴趣试一试”
众大臣纷纷沉默,冷汗淋漓。
连皇上都请不来的人,他们这些大臣又有什么办法况且那人还是他们都并不怎么愿意亲近的人,哪怕那人掌握着大榆过半的兵权。
“哈哈哈”见众人不说话,晋祁笑得越发开心,仿佛很是喜欢众大臣作缩头乌龟的一幕。
“皇上,这宴席”一旁的太监总管心惊胆战轻声提醒。
这宴席摆了都快有一个时辰了,只因为鬼面将军一直没来,所以晋祁一直没让开宴。
一旁站着伺候的下人舞姬还有众大臣脸色都是一片惨白,纷纷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的情况,更琢磨不透晋祁到底是生气了没。
“行了,让开宴吧”晋祁挥手,话说完他又兴奋起来,“等下。”
“皇上”
“你去告诉他,许尚书的小儿子也来了,喝醉了,闹着呢”晋祁神秘莫测。
太监不解,但还是派了人把这消息传了过去。
传信的人离开院子,众人也开宴。
本已无人在注意这件事,然杯中酒未干,门外便有一人大步走了进来。
院中瞬间死寂,众人都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鬼面将军。
“我还真当你不来了,看来是没派对人去请”晋祁笑容暧昧。他们这一堆人,还顶不上一个许君是吧
眼看着马上就要冲出去了,一旁突然伸出一只骨节匀称修长的手,拽住了它的缰绳。
许君惊魂未定,顺着手回头看去时更是吓了一跳。那只手的主人面带鬼面,鬼面下的那双森冷的黑眸犹如幽幽鬼火。
“备马车。”男人看了一眼似乎有些怕自己的许君。
一旁跟随在他身侧的副将陶驰闻言,立刻道“可是将军,我们要赶路”如果坐马车,那速度势必要比骑马慢得多,他们本来就已经在宫中耽误了时间。
鬼面将军放了手中的缰绳,让许君牵好,冰冷的眼神扫过陶驰。
“是”陶驰不敢再说。
队伍停下,马车被牵来,一番折腾之后许君被带到了马车前。
许君连忙从马背上下来,他已经被颠得有些腰痛。
他也学过骑马,可是他娘怕他受伤,都是让马场里的师傅牵着缰绳,让他坐在温顺的老马上顺着马场走上一圈。
他不善骑马,此前也未曾想过会去边关,他早已经知道此去必然会受一番苦,也并未准备哭诉。
可这人却看出他的不适,还让人备马车。
许君忍不住多看了那铁面两眼,这人好像不如传言中那般冷酷无情,对他颇为照顾。
许君对着那铁面男人的方向学着他父亲许澜的模样抱拳,“谢谢将军。”
四周众将士皆望着许君,目露不屑,他们不喜许君这样软趴趴的奶娃娃,也更是知道他们的将军定然不会理会这许君。
鬼面将军的冷血无情,他们这些一直跟随在侧的人可是再清楚不过。
“嗯。”一声轻哼传来,众人皆惊。
男人鬼面之下的五官柔和了些,那带着几分轻糯的将军两字煞是好听。
众人不敢再耽误,纷纷上了马,向着城外极速驶去。
马车上许君挑开帘子,偷偷望了一眼在人群最前面的那高头大马上的人影。
“少爷你累不累”车内平安拿了水袋递过来。
许君放下帘子摇头,好奇地看向车内另外一人。
那是一个青衣书生,年龄应当与他哥差不多,二十五六,长相普通却带着几分淡然气质。
这人是他出发之前他父亲塞给他的,据说是他特意寻来的有才之士,能文尚武。
往白了说,这人是他父亲放在他身边的护卫,也是替他做账的代笔先生。
许家三人本不同意他找事做,他游说许久才说服,后他正摩拳擦掌筹划,他爹和哥哥就告诉他差事已经找到。
边关军队账房年迈告辞,正好缺个人。刚得知消息时许君还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三人会舍得他远去边关,不过很快他就想明白了。
这鬼面将军虽说练兵手段严厉苛刻,为人又阴沉不易近人,是个凶神,可是在他那做账房却是个美差。
边关有数十近百万大军在,远离国都,鬼面将军独自镇守在边关,一人独大。
朝廷自然不可能把所有的生杀大权都交于他,至少粮草军饷方面得借由账房自己掌握,不然天高皇帝远,万一他有谋反之心,那大榆岂不是得轻易易主
是以他这账房的差事有几分监军的意思在里面,虽官低却基本与副将等职,只是手下无兵。
这职位对军队本来也尤为重要,武器添补每月响粮耗费,都要人精心计算做账记录派发。总也不能让鬼面将军白天披挂上阵,夜里咬着笔杆子望着账目,琢磨白菜又涨价了明天吃萝卜之类的。
再有,许家历来不涉重权。毕竟任是如何宽心仁厚的皇帝,也不可能容忍权势声望大过自己的功臣存在,哪怕许家曾助他成帝。
所以算来算去,这看似重要实际却是个毫无兵权的杂职,对许家目前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这些无人与许君说,可他心中明白得很,只是嘴上不说。
他乖巧坐在马车内,只时不时偷偷撩开帘子好奇的四处张望,一副初生牛犊的模样。偶尔听到外面有人议论军中之事,他更是好奇的伸长了脖子偷听。
离开国都向着边关而去这一路上,众人均在议论营地附近的那群匪徒。
边关军驻扎的位置是两国交界之地,那里地势奇异,除了敌军也聚集了一批匪徒。
若说敌军让边关军最为头痛,那这群匪徒就是如同蟑螂一般令人憎恶的存在。
他们人数不多,全部聚集于山中,时不时便冒出来骚扰偷袭军队。若追着打他们就翻过山岭逃到敌国境内,可若不管他们又会不断骚扰。
每年的冬季和夏季,都是这群人动作最为频繁的时刻,如今正好是夏季。
“这次回去之后得好好收拾他们一番”口音颇重的陶驰恶狠狠地说道,他就是之前去许家找许君的那人。
陶驰听着旁边的人同仇敌忾的回答,又看见马车内张望的许君,他颇有些不喜,“看什么好好在马车里呆着,到时候别吓哭了,我们这里可没奶娘。”
听了他的话,一群人顿时哈哈大笑。
别的人新官上任都生怕人看出自己的能力不足。这许君倒好,直接就带了个帮手去。
这让他们这群人怎么能服气
许君放下帘子,不理这总是针对他的家伙,心下却默默把他记到了自己的小黑本本里。
归去的一路之上颇为无聊,众人几乎都在赶路,只在马累了时才停下休息。
而那鬼面将军,即使是休息时也从不与他们围坐,总是单独一人坐在一旁,若非必要甚至连话都不与他们说。
闲暇时,许君也好奇的打探过他。
这人在士兵的眼中似乎和传言没有太大的差别,冷酷狠厉不好相与,年岁长相来自何处众说纷纭却无人真的知道见过,甚至就连这人的姓名都无人知。
他入军十多年,军中之人均将军将军的叫着,实在不然,就以鬼面将军代称。
至于具体名讳无人敢去问,或有知晓的,却都不敢说。
二十来天的时间过去,众人一路行至边关。
入关,众人驱马向着军营前进。
才走出半里,一群策马扬鞭之人便从远处袭来。
见到那些满身匪气的人,队伍中所有人均拔出武器严阵以待,杀气霎间弥漫开。
他们这一路之上为了方便都是便装行动,这群土匪大概是把他们当做走商了。
那群匪徒靠近把众人围住后,认出为首之人带鬼面之后,似乎也紧张起来。
两军对峙,小队中众人均屏住呼吸。
对方的队伍有将近两三百来人,而他们只不过区区二三十人,此处又离他们营地颇远。
“呆在车”陶驰带着浓重口音的话语传来,然他未说完的话都截止于许君那不见惊恐而满是兴奋好奇的眸中,他还当这奶娃娃要吓得哇哇大叫。
片刻后,那一群原本气势汹汹而来的人无声分作两道,从中间让出一条大道来。
为首的鬼面将军无视那些人,径直向着前方而去。
鬼面将军淡然无惧,其余的人却并不能如此,纷纷紧张地握着武器。直到在那群人的注视之下穿过,众人都依旧紧张不已。
直走出许远,众人这才用崇拜的目光看向那道背影。
在边关,那群亡命匪徒之间有一条他们都知晓的不成文的规定动谁都不能动鬼面将军。
他们敢骚扰一个军队,却不敢骚扰这一人。
别过这群人后,众人又向前走了有小半天的时间,才总算是在傍晚时分到达了营地。
连日来的奔波,让从马车上下来的许君已经累得有些站不直。
还未等他观看四周环境,一同回来的那些人已经开始告辞回岗位,营中也有不少人出来迎接,账房那边亦有人来了。
与那些人接头,许君原本想跟着他们就走,见其他人都去鬼面将军身侧禀告他也赶紧过去。
稍站了一会儿,待他有空之后,许君学着其他人的模样抱拳,“谢谢将军一路照顾。”
“未俟。”
许君抬头。
“字,未俟。”面具之下的人又道。
一开始他并未把晋祁让他照顾人的事放在心上,直到出发时发现是这人,他才又把事情放回了心上。
许君猛然回过劲来,这人是知晓他在队中打探他名字的事了。
一旁众人皆惊,心中更是五味翻腾。
他们之中跟随在鬼面将军身侧超过五年之久的亦有,可却从未有人有如此待遇。
且不说将军从未告诉过他们名讳,也不说就算告诉了他们也不敢叫,可如何他只对面前之人不同
在面前的人那双幽黑的眸子注视下,许君赶紧学着念了一句,“未俟。”
众人呼吸又是一滞,这人当真敢叫,好大的胆
“嗯。”低沉的声音作低语传来。
众人还来不及因许君的没大没小而生气,就听见面具之下的人应了声。那一瞬之间,所有人都不由诧异地望向了那张鬼面,落针可闻。
听着许君口中那软糯好听的未俟两字,看着面前似乎有些怕自己的人,感觉着四周那些人的疑惑震惊。
鬼面之下的人眼眸微垂,他自己也微有些疑惑不解。
把乳名与字告诉这人,虽是晋祁让他照顾的人,但他似乎照顾得有些过了。
“拿下。”冷清低沉的声音在人群中传开。
众士兵闻言,立刻紧逼而上。
眼看着那粉袍的男人就要被拿下,就在此时,突然一个黑影冲了出来
那黑影速度极快,身法倒是和那一身骚粉的男人有些相似,只是他的速度更快,更灵活。
谁也没有预料到这个时候会突然冲出一个人来,所以等众人回过神来时,那原本应该被包围在中间的一身骚粉的男人,已经被那冲出来的人扛在了肩上,且扛起来就跑。
“不好,快抓住他们”不知是谁一声厉喝。
众人回过神来,连忙去追。
可那扛着粉色衣袍男人就跑的人步法诡异,原本严密的士兵布阵,到了他那里反成了掩护。
院子中人多,埋伏在远处的弓箭手不敢放箭,院子中的人也不敢随意出手。
眼看着那还没让人看清身影的人就要跑出院子,一柄寒意十足的长矛破空射来,叮的一声钉在了那黑影面前。
把自己裹得结结实实的许君不得不停下脚步,只剩两只眼睛在外面的他看着面前伸入墙壁的长矛,缩了缩脖子。
许君脚下步伐这一停,鬼面将军已快速行至面前,他毫不迟疑,拔矛便突刺。
许君吓了一跳,扛起身上的人就当盾牌使,要拿他挡枪,吓得那粉色衣袍的男人本就因为失血过多而惨白的脸瞬间更白了几分,“你这小混蛋”
他忙抬脚,踢开长矛。
许君见扛着的人不乖乱动,抬起拳头一拳打了过去,直接把人打晕了。
鬼面将军沙场上练出的功夫招招致命狠厉,见他亲自出手,院中众人纷纷松了口气,往后退去留出空间。
可就在此时,那一身厚实棉袄把自己裹的圆圆的人却以诡异于圆润身形的轻盈身姿,踩着鬼面将军向上挑起的矛尖一跃而起,向着院外而去。
几乎是眨眼片刻,他就已经出了院子,脱离了包围。
远处的弓箭手欲攻击,可等他们搭好弓箭,人已消失在人群中。
“将军”院中众人追了出去。
“搜”鬼面之下的人眉头紧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