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溪边清洗回来,看到小远东站在板凳上乘粥。
小远东高兴喊道:“阿爸,吃饭啦!”
“熟了吗?”
“嗯!”小远东得意点点头。
陈煜双手揉着他肉肉的脸蛋,忍不住想亲他一口,最后还是这么做了。
“你也亲阿爸一口!”
啵!
小嘴唇印在陈煜脸上,顿时,他心花怒放。
君子远庖厨,但2018年的陈校长厨艺比他老妈还好。
陈校长虽然是个做学问的人,却一有空就下厨房。
这一点,曾经一度让陈煜鄙视和吐槽,说他不像做学问的人。
都不好意思跟同学说,他们家是陈校长做饭。
每当他老妈在陈远东校长面前打小报告时,他都骂陈煜身在福中不知福。
并且常常教育他,“不以庖厨论君子,不以出处问英雄!”陈煜依旧记得。
陈煜把小远东从板凳上抱起来,心疼的夹在腋窝下。
没想到,陈远东校长小时候也那么懂事!
“太烫了,让我来吧,你去拿碗。”
“嗯!”
小远东煮的是一锅白米粥,里头什么也没放,陈煜把它勺出来,分到碗里。
生产队家家户户都种有些青菜萝卜,瓜果之类的东西。
陈四美也种有菜地,小远东带他去看过一次。
因为太长时间没打理,都成了荒地了,野草的长势比菜还好。
陈煜决定干完生产队的活,去清一清,种一些瓜果。
那样的话,就不用天天都喝白粥了。
洗完衣服,
杏儿抱着木盆回家,在院子甩了甩,搭在晾衣线上。
“杏儿,过来!”老村医朝她招了招手,声音小的做贼似的,有点莫名其妙。
杏儿有些狐疑:“爸,怎么了?鬼鬼祟祟的,又背着我妈做坏事啦?”
老村医看了眼门外,媳妇摘菜去了,还没回来。
他掏出两个鸡蛋,偷偷塞给给林杏儿,“给四美送去。”
“我不去!”她撅着小嘴,一脸不情愿。
就在刚才,陈四美还用脚指头勾她的碎花小裤!
想到这里,林杏儿又气又恨,不禁脱口而出,“流氓!”
“不是,你咋啦?”
“爸,他欺负我!”
老村医饶有兴致的笑了,四美人老实,不像是会挑逗小姑娘的人,怎么闺女生这么大气?
“跟爸说说,他怎么欺负你了!”
杏儿幽怨道:“我不说!反正他就是欺负我!”
“啧!你不说爸怎么给你出气?”老村医笑了笑。
“哎呀,你们都欺负我!”
杏儿不理他,继续晾衣服。
老村医叹了口气,“男人带孩子,过日子糙,四美家里啥都没有,你把这两个蛋给东子送过去,补点营养。”
说完,把鸡蛋塞到她手里。
陈煜父子俩坐在门槛上,粥太烫了,于是放在身前的地上,也不嫌脏。
两人用筷子不停搅拌,低头一直吹着,希望能凉得快些。
“给你!”
两个鸡蛋伸到眼前,陈煜抬头一看,杏儿一脸不高兴的看着他。
“这是我爸给东子的,你不许吃!”
陈煜看了眼那两个鸡蛋,在那个没有牛奶喝的年代,鸡蛋就是最有营养的东西了。
“要不要?不要我拿走了!”
“谢谢你!”陈煜伸出双手,小心翼翼把鸡蛋接过来,生怕摔坏了。
林杏儿没说别的,转身走了。
陈煜苦笑,她恐怕一刻也不想看见自己吧?
“快说谢谢杏儿姐姐!”
“谢谢杏儿姐!”小远东喊了出来。
陈煜看到林杏儿的步伐明显顿了一下,轻声笑了。
趁着粥还滚烫,他加了点油盐,让小远东生火,打了一个鸡蛋到粥里。
顿时,泛起金黄的蛋花,小远东顿时双眼放光。
他故意将蛋黄赶到一个角落,迅速用筷子捣碎。
一整锅粥,只有那个角落是金黄的,看着就非常有食欲,陈煜把那部分勺到小远东碗里。
“阿爸,另一个为什么不放呀?”小远东奶声奶气的看着他。
“另一个等你生日的时候再做。”片刻之后,陈煜似乎想起来什么,又问道:“你的生日是多少?”
问出口后,陈煜觉得有些惭愧。
他只知道陈校长一个月有多少薪水,却从来不知道陈校长的生日。
陈煜苦笑,天底下,又有几个孩子知道父母的生日呢?
小远东很认证的想了想,片刻之后,有点委屈看着陈煜:“阿爸,我不知道。”
“那就算了,尝尝看,香不香?”
“嗯。”
陈煜吹了吹,把碗伸到他嘴边,小家伙喝了一小口,小舌头舔了舔筷子,“好喝,阿爸你也喝。”
“呵呵,嗯!”
陈煜把碗放到嘴边,扑面而来一阵飘香,没舍得喝太多,只是轻轻抿了一小口,喝起自己的粥来。
吃完早餐,生产队集体出去干活。
老村医把大伙聚集在村口,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宣布。
原来,晒场上有一部分稻子晒透了,要运到镇上,交给公社。
也就是俗称的“交公粮”。
所以,
有一部分人要留下挖沟渠,一部分人要赶车,把稻子运到镇上。
谁想去,谁留下,全凭自愿。
阿炮叔舔舔口水,卷了根烟,催促道:“谁去?赶紧吱声!晚了公社人多,要排队。”
他是生产队的记分员,经常和公社打交道。
送粮的事,一般都是由他负责,再捎带一个押送的,一同把稻子运到公社里。
陈四福率先表态,“我不去!”
陈红斌也跟着喊道:“我也不去!”
半坡村是离镇子最远的村子,通往镇子的只有一条黄土路,要吃一路灰尘不说。
马不停蹄押送牛车到镇上,怕天黑,还要急着赶回来。
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还不如留下挖沟渠,累了还能到溪水里冲一会儿。
除了他们,还有几个老人也是生产队的,坐着没表态。
老村医看向陈煜和陈度村,片刻之后,问道:“你们俩谁去?”
陈煜举起手,“我去吧,度村哥挑担子比我利索,他留下比较好。”
整个队,就陈度村最魁梧能干,而且不偷懒。
他留下干活,是最明智的选择;老村医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如果他走了,会加重其他的人负担。
“那就这样吧!”阿炮叔道。
晒场上,大家把稻谷用麻袋装好,搬上了车。
去镇子的路,陈煜走过一次,拿了块破布披在脖子上。
因为路途遥远,他特意让小远东打了一壶冰冷的井水,背在身上。
“等阿爸回来,天气热,别到处跑。”
“嗯!”
拉稻子的是一辆牛车,车上足有半吨稻子,老牛拉得很吃力。
阿炮叔牵牛绳走在前面,陈煜推车子跟在后面,吃了一路烟尘,难怪他们都不愿意来。
他倒了点水,把破布弄湿,捂在嘴巴上。
遇到坡时,牛比人走的还慢,要在后边推。
走了一段路,牛渴得不行了,说什么也不愿意走,阿炮叔让他把牛牵到溪边喝点水。
在树荫下,有一片青草地。
两人脱下帽子不停扇风,凉快凉快,陈煜把水壶递给他。
“叔!”
阿炮叔喝了一口,开始卷烟,有点自豪道:“今年收成不错,咱们生产队交的粮食比其他队都多,这要是剩了,大家能分不少呢!”
“以后生活会越来越好的。”陈煜随口提了一句。
“嘿嘿,你怎么知道?”
陈煜笑笑,“时候不早了,咱们赶紧走吧。”
“臭小子,我的烟才刚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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