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毒妃归来:蛇蝎小庶女 > 正文 141继承大统
    如此谈论争辩之间,时间早已匆匆逝去。渐渐几人都觉出饥饿疲倦来,郑石对出路的探寻也已经陷入停滞,摆在几人面前的,早已经换成了如何生存下去的问题当郑石随身带的水囊中最后一滴水被青岚饮尽的时候,她却推了谢聆春一把,声音似笑非笑:“还不带我们出去,当真要等郑统领剜肉献血来护我们周全么?”

    大赵的朝局这些日子很是诡异。

    从皇帝陛下坚持要西巡以来,就有很多“有识之士”做出预言:只怕,朝中又要变天了。

    果不其然,从陛下一路西巡开始,各种流言便没有断过。

    先是忽然铜陵兵士调粮巧遇拜香教余孽试图偷袭圣驾;居然配合着护驾禁军全歼对方主力!事后铜陵知县骆行知声名大噪,扶摇直上其左右逢源之态屡屡让人猜测其背后的靠山强大;被人断言今后不久定能脱颖而出,成为大赵政坛一颗耀眼新星。

    然后是京中的张误权力大涨,以唯一留京的阁臣身份,推行吏部新策,改革驿政;翻手云覆手雨,简直是视天子为无物!——当然,这样的怨言也仅存在于被这改革夺去了权益的那一部分人之间;任谁都看得出,皇帝陛下对此不闻不问,就分明是一种支持的态度了;众官员私下流传:天章阁大学士张谔,十分有希望问鼎新一代阁臣巅峰。

    再后来,是卢太傅即将脱离权力中心的传言。虽说很多人不太相信传闻所说是青岚一手策发导致,但卢太傅自此不理朝政断断不假大赵内阁即将重组,已是不争的事实。

    接下来,则是皇帝陛下忽然其来的三道政令。虽说政令之中隐藏的意思让人颇多猜测,但也可以看出陛下此举之后,内阁中隐隐将出现的三足鼎立之态了!若三道政令就此下达,一众官员就算是再多不满,只怕也都要松上一口气:政局稳固之后,才好谋划钻营,寻觅出路么。

    然而,事情也就是从这里开始变得诡异。皇帝陛下三道政令,多少官员打算以死相谏?而杨鸿渐一介不怎么管事的阁老,居然强硬地以不合规矩为由将已经下发的政令又顶了回去!事情已经足够反常而更加反常的是,陛下收回三道政令之后,便是再提也不提;卢太傅那边是照旧,青大学士这边也是照旧!当然,之后青大学士便是一直卧病,皇帝陛下也是深居简出——但冲撞了青岚的史刚被轻易释放,几名青年俊

    彦曾频繁受皇帝陛下的接见;至此,大赵朝局走向,依旧晦涩难明。

    大赵百官,无不惴惴。

    而令局势愈加复杂化的,则是另外一件事:就在皇帝陛下政令不达青大学士抱病不出之后,有一些传言,如同夏日闷热天气里遥远天际的闪电,在大赵的高层官员之间,悄悄炸开惊雷。

    据说,武都督,可能本来是姓“端木”的;据说,包括老太傅在内,很多人得到了可靠的证据;据说,甚至有人曾趁着月黑风高悄悄往都督府拜访。

    雷雨将至,天气闷热到极点,压得人喘息不得,对即将到来的霹雳电闪,不知是畏惧还是期待。

    可又有谁料到,这样压抑的日子么,闷着闷着,居然也就过去了。

    没有雷电,没有风雨,似乎就这么压抑着地风平浪静——时日穿梭,近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马上就要到了皇帝陛下决定返京的日子。

    当然也有“有识之士”断言,那些电闪雷鸣,那些惊涛骇浪其实并不是不存在,只是被压抑了,被这样强大的气候压力压制在了一角,压制在不为人知的水面以下——若是实力足够,便可看得见粼粼水面荡漾起的波纹,看见深海蛟龙间的斗智斗勇

    这些日子里,皇帝陛下虽然深居简出可血衣卫的频繁调动,黑狼卫的谨饬肃穆,还是隐隐落了些行迹。

    “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

    一名长天军士匆匆跑上几步,阻拦住那幽婉美丽的少女,“都督吩咐过,任何人不得打扰!”

    “本公主是任何人么?!”少女冰寒起一张脸,原本娇袅清雅的气质,染上几分高贵傲然。

    那名军士低下头,额上汗已涔涔,却是并不打算退让:“军中自有军令,还望长公主殿下体谅!”

    少女冷冷瞥他一眼,却是不管不顾,直接便要向里面硬闯——那几名守门军士大惊,一时尴尬不知所措:他们有军令在,甚至敢把皇帝陛下挡在门外,可对长公主这独身一人娇滴滴的美人儿,却是毫无办法:总不能对公主殿下近身拦阻;何况,作为长天军的一员,谁不知道长公主未认宗之前便曾与武都督有旧?!

    但是若不拦——军法从事,他们这些人,只怕一个个都要丢了脑袋!

    犹豫间,少女已经几步上前,就要从他们身边穿过;而这几名军士也只有咬咬牙,军法为重,少不得也要伸手硬挡——就在这时,里面的门终于开了,一身白袍的俊朗将军出现在院落中;却是剑眉微蹙,略带斥责地道:“思思么?什么事情?”

    那军士松一口气,让过一边,恭迎长公主殿下入内。

    思思见武青这么一问,足下便顿住,那一身的高傲贵气霎时全无;长睫略垂,殷殷颤动,整个人都展露出一种委屈和娇弱来,就仿佛马上要哭出来一般。

    武青叫了声思思,已觉僭越,忙要改口时,看思思这般模样,却只长叹一声,让了她进内说话。

    “长天哥哥”没了外人之后,思思果然泪涟如珠,哽噎半晌,唯余一句久违的称呼。

    武青脸上略带倦容,颇为无奈地看着公主殿下哭泣;想了想,回身找了条巾帕递过去,又冲里间打了眼色,示意里面的人回避。

    思思接过巾帕,轻轻拭泪,一面却伸手拉住武青衣襟,“长天哥哥”

    “长公主殿下,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么?臣可否为公主殿下分忧?”

    “长天哥哥,”思思抬起泪眼,委屈地看着武青,“我去了几次皇兄的行宫”

    武青定眸注视着她。

    “那边的人都不让我进,我又不敢硬闯”

    武青收紧的心略放下些,却有些哭笑不得:行宫不敢硬闯,军营却随意乱进么?若真按照军令,那军士就是杀了她也不为过啊

    “是母亲说,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思思,你放心吧,能有什么事呢?!陛下和你,血缘亲厚,不见你,大概是因为有什么事要忙吧?”

    “长天哥哥,”思思抿抿唇,水雾双剪迷迷蒙蒙,“母亲说,你也是我的表兄,是真的吗?”

    “思思”武青顿住,长叹一声,却是并未反驳。

    “长天哥哥。”思思抓住武青的袍袖,泪水又如断线之珠般,顺姜莹白的面庞滑下,溅落在两人之间的地面上。“长天哥哥,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你瞒得我,好苦”

    武青拉了思思坐下,如在古阳村时一样,轻轻抚摸她的头安慰。

    思思啜泣了一会儿,终于安定下来,眸中犹带雾气,抬起来时却熠熠闪着兴奋的光,“长天哥哥,你的事情兴皇兄知道么?他怎么说?你打算什么时候恢复皇族身份呢?”

    “傻姑娘,知道不知道c恢复不恢复身份又有什么关系呢?”武青微微笑道,“长天哥哥不恢复身份,就不是长天哥哥了么?”

    “可是”思思娇嗔道,“长天哥哥你不知道,这身份当然是个大问题!母亲她一直很在意这个,前些日子一直在我面前提什么青岚什么陈潇,连兴皇兄他也是——”

    武青听了青岚的名字,放在桌上的手指微微一颤,眼神也随之略略飘散,然而脸上却是镇定如常,听思思继续道:“母亲原来常说长天哥哥出身草莽又是个武将,可是如今呢?天下血脉可有高贵过皇族的么?”说着抿起唇,唇角却不受控制地翘起,仿佛想到了什么快乐的事情,整个人都沉浸进去。“不对!”思思忽然惊道。

    武青听见,诧异地望过去,却见思思星眸熠熠,脸腮上如桃花盛开,哪里还是往常高贵娇婉的样子,却有几分女儿的活泼态度了。

    “长天哥哥,我想到了——你恢复身份的事情不能急!”对上武青疑惑的目光,思思脸上羞红一片,声音却低下来,“我已经改姓了端木,虽说天下人皆知我的身份,可说出去总是不好”

    武青没听懂,眼眸中疑惑更甚。思思见他如此,羞得连耳根也红了,倏地起身,跺跺脚道:“长天哥哥,我是说,说我们的事”

    武青今儿却似乎迟钝了许多,一时还是没有明白过来,口中问道:“我们的事?”

    思思转身,嗔道:“长天哥哥——你是故意的么?!”

    武青这才注意到思思反常的娇羞态度,略略恍然,脸上却霎时严肃起来。

    “思思,你坐下。”

    长公主殿下听见这话,乖巧地坐在武都督对面。

    虽是初夏,这天却热得有些反常。午后长公主殿下来到军营的时候,天上看不见一丝云彩,也不见一丝风,闷热得几近肃静;而长公主殿下单独进入了武都督的军帐之后,里面还曾偶尔飘来几声隐隐的笑语,不过很快,肃静的军营再次肃静下去,沉闷,静穆,压抑,一如最近武都督带给人的感觉。

    仿佛沉闷的气氛是会传染的。

    此时原本幸福快乐如要溢出的思思公主就坐在武都督的对面,体会着这种会传染的沉闷。“当时那个神秘男子就是这样告诉我,说她就是我将来一定会喜欢上的那个人。”武青说完这句话,顿一顿,略出了一会儿神,“我自然是不信。那时候她在我眼里,虽不似一开始贪婪自私的印象,可也不过偶然有点聪明,圆滑势利的一个普通人罢了我自信心性足够坚定,肝胆可照日月,待她最多不过兄弟之义;看在义父面子上,可以在力所能及范围内,多多照顾于她,也就是极限了。”

    “可是后来,慢慢我才发觉,哪里是我在照顾她,分明是她披肝沥胆地,竟是处处为我着想。埋棋布局,选助力平消息,不知不觉间回首,才发现七尺男儿,竟劳她照顾了这许多!”武青摇摇头,“她这般才思智慧,竟如白水清酒,明明一眼看透,却要到细品之下才知醇洌厚重!”

    思思却是脸色发白,“其实长天哥哥是藏拙你本是皇室血脉,又这般勇武,只要揭破身份,又哪里需要他的照顾?”

    “我当时也道堂堂男儿,俯仰不愧天地,便是受人恩惠又如何?投桃报李,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也就罢了,难道还能扭捏如那戏文里的女子一般,来个以身相许报恩不成?”武青唇角却是微弯,棱角分明的面庞上,线条便柔和了不少。

    “就是如此长天哥哥说的这个人到底是谁?我去和母亲兴皇兄说,封官进爵,定不会让人觉得我皇家气!”

    “这个人”武青收敛了笑,目光黯淡下来,“再后来,有人对我揭破了这一切,告诉我她这么做,都是为了我,告诉我她其实喜欢我”

    虽是早有防备,思思还是倒抽了一口冷气,脸色煞白,半晌道:“长天哥哥,早听说市井间有龙阳之事长天哥哥,难道那人对你也起了这般龌龊心思么”

    “思思!”武青截断她的话,深深看她一眼,依旧继续道:“我当时只觉得,她的喜欢来得莫名奇妙,何况,在她身边,从来少不了惊才绝艳的人物,少不了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的痴情者。我只道她这么做,其实不过是贪图那”得不到“的是最好罢了。”

    思思又要插话,却被武青的眼神惊住,呆呆听他继续。

    “直到我终于又见到那个神秘男子,听他揭破了一切缘由。”武青戚然一叹,闷热的天气仿佛随着他这一叹整个压迫过来,沉甸甸地令人窒息。

    “思思,你信命么?如果有人告诉你,你命中注定会如何如何,你又相信几分?”

    “我信命。”思思在这样压抑的氛围下勉强扯出一个笑,“不是命,我又怎会在幼年时被长天哥哥救起?不是命,我又怎会在这样即将决定命运的时刻得知长天哥哥的身份?只是命运高高在上,凡人又能触摸几分?如果要一个凡人告知我将来的命运,我却是半点不信。”

    她刚刚得知武青身份高贵,与自己足堪匹配之时,欢喜得如入云端;然而马上就被武青这一番“追忆”打下凡尘,心痛得几近麻木这般情境之下忽然福至心灵,从容应对武青的提问,却是别一番境界了。

    可惜如今的武青,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提问,也不过是

    引子罢了,哪里在意她的回答呢?

    “那个神秘男子所说的,和我曾经了解的并不完全相同。那人告诉我,她的所作所为无关儿女情长——事实上她是提前知道了未来。在那样的未来面前,所谓的喜欢不喜欢根本不值一提,而她所做的,根本是要改变命运,与命运抗争!”

    武青说到这里似乎有些激动,停顿下平复了下心境,才慢慢续道:“我不知道如果我在她的境地能做多少;可她所做的,却是令人瞠目结舌!她竟以一介凡人之力,在强行改变命运的轨迹!”

    “长天哥哥”思思脸色煞白,一字一字说得颇为艰难,“我记得,长天哥哥不是不信鬼神的么?怎么也说起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了?”

    “不是鬼神之说。我也是费了很长的时间才弄懂一点;那个人曾给我列举了诸多证据,让我不得不相信,世上果然是会有神乎其技c技近乎道的事情的”武青闭了闭眼,摇头道:“不说这个了,太过玄奥,传出去影响太大。思思你也不要和别人提起。”

    思思点点头:“长天哥哥,你就是因为这个才会喜欢上那个人的,是么?”她在“喜欢”这个词上加重了力气,纤纤玉指紧紧地绞在一起,带雾长睫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武青。

    “喜欢?”武青轻叹,“说这个词,我只怕玷污了她。她这般义无反顾,不屈不挠,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面对她我只会自惭形秽,又如何配得起?!何况我也说了,当此天下危亡之际,情爱不过事罢了。

    我只是,只是”

    他这样说,脸上却流露出近乎痛苦的神色,“我只恨我对一切知道的太晚,太晚,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帮不上,惭悔在心,自觉无以为报罢了!”

    从思靖长公主离开一直到夜色布满了大地,武都督就一直单独留在军帐中,没有再露面。这种情况在近一个月里可以说是非常罕见了——亲卫们已经习惯了这段时间里众多达官贵人的频频来访,习惯了武都督的行色匆匆。尤其是长公主殿下到来之前,武都督还在帐内和两位宫里来的“客人”商讨着什么;可现在,那两位“客人”还候在一边的帐里,也已经问过好几回了,他们也只能回答说都督的事情还没办完。

    没有人敢去打扰武都督,军令大如山,兵士们早已经习惯了绝对的服从。

    而这时候的武都督武青,沸沸扬扬传闻中皇帝陛下的兄长,却是在军帐中,一个人对着朵玉莲花,黯然神伤。

    一朵玉莲花。

    如果北胡萧衡看到武青手中这朵玉莲花,一定会万分惊愕:他辛辛苦苦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拿到手的宝物,居然在世间还有一份一模一样的!

    夜幕早已降临,没有掌烛的军帐内昏暗一片,独有那“宝物”玉莲花发着荧荧的暖光,映照着青年将军冷毅的面庞,也映照着将军虎目之中那浓重的哀伤。

    今天思靖长公主的来访,将武都督那刻意用繁忙劳碌占满的神思,有机会停顿下来,有机会去梳理一下疲惫的心绪,有机会,去碰触下那被隐藏的情怀。

    很少有人知道,大赵的武都督武青,已经有很长时间忙得一天只休息一两个时辰,很多时候,连吃饭都是匆匆咽下而已,甚至根本不知道吃了什么。

    皇帝陛下定的日期将近,朝中百官已经准备好迎接御驾返京;而湖南这边的官员都被关于武青皇室血脉的传闻晃迷了眼,能注意到最近一段时间皇帝陛下“深居简出”状况的并没有多少。可作为长天军的都督,湖南当地最大军事力量的首领,目前端木兴之后最有可能接手皇位的人,他自然是深谙其中内幕的。

    很早就接到情报:皇帝陛下c谢都指挥使c青大学士,郑统领四

    人,于湖南境内芦泉岛地下密室之内失踪!几千禁卫,无数血衣卫军士,如今都被控制在芦泉岛,严禁消息外传;整个芦泉岛地下都被挖了个底朝天,那“密道”“密室”所在都被挖出——居然挖出个巨大的金属块来,虽有凹凸进出,可整个是浑然一体,找不到半点缝隙。斧劈不动,水泼不进,窥之无门,唤之无声,到哪里去找那大赵最顶尖四个人的踪迹?!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皇帝陛下失踪c死亡,几乎已成定局。

    到了这个份上,若按照历朝历代规矩,只怕是早就另立新主。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前朝旧例:即便是皇帝尚在,只是陷落敌营,朝中也是一边营救,一边就另扶了英主。

    可如今的大赵却是情况不同。端木兴后宫无人,膝下更无子嗣;而十七年前胡人入侵之后,皇族死伤殆尽,到哪里去找人继承大统?!

    一旦皇帝陛下失踪或是死亡的消息传出去,只怕就要天下大乱;胡人也绝对不会放过如此良机!于今之际,武都督那本似虚无缥缈的皇族血脉,却成了大赵谙习内幕的几个核心人物救命的稻草。就算是名尚且不正,言尚且不顺——内侍省内常侍孙德安c文德殿大学士杨鸿渐等人也是几乎缠上了武青,要他拿个章程出来,甚至是要替他拿个章程出来,以应对目前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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