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毒妃归来:蛇蝎小庶女 > 正文 134随想偶记
    那扇门已经紧紧关闭了一个多时辰;而按照鲁季老头的交代,如果一切顺利,半个时辰之后,青岚便可诊疗完毕;而他,就可以来到朝思暮想的那个人面前,让一切尘埃落定。

    是的,让一切尘埃落定。

    端木兴已经想好,他不能够再等下去。在与霁月的谈话中他理清了思路,等待和拖延,只能使事情变糟;既然决定了如何面对确定性别以后的青岚,那么,就让真相快一点到来吧。结束他这样惶惶而跃跃的日子,让一切尘埃落定。

    这次的接连三道政令,便是他送给青岚的礼物,揭开真相之前的铺垫—安其心,遂其志。若青岚是个女子,那么再滔天的权力也不过是过眼云烟,他可以尽力满足她:卢太傅尴尬挂职,高洪飞原本是青缙一系;杨鸿渐c张谔都有着亲青的名声,加上青岚自己这扶正的工部代理尚书,如今内阁几名成员,都隐隐与“青”这个字有着深浅不一的联系。

    而如果青岚愿意,他甚至还可以让她在内阁首辅的位置上过一把瘾——此,她的官路也就走到了极致再升一步的话,愿不愿意,母仪天下?

    当然,如果青岚是男子虽然此刻他已经觉得这样的可能不大,但万一如此,他也会懂得慧剑斩情丝,翻覆之间将一切控制在自己掌握中。

    耳边忽然“吱嘎”一声,伫立静候的皇帝陛下立刻凝神;再度抬眸望去,却见牡丹丛中的雕花木门打开,一个身形瘦的护卫提了只盛满黑水的木桶出来;见了他却只匆忙行礼,又拒绝了黑狼卫帮忙的意图,满头大汗地跑去井边换水。

    端木兴微微皱了眉头,盯着这护卫的背影想了想,却记不起这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人的名字到底叫什么了,只想起血衣卫交来的卷宗上说,他和青岚之间也颇有些绯闻从前他没想过青岚是女子,对她身边出入的这些人向来听之任之,甚至有些推波助澜,有些庆幸这些人的存在会有助于他控制自己的感情如今却是怎么看怎么碍眼,即使,明知青岚懂得催眠术,明知青岚不是传闻中那样的人。

    看来应该强制性地给青岚配些婢女了,身边出出入入都是男子到底不妥

    “李戌!李戌!”鲁老头的大嗓门,带着几分焦躁,“水!快!快点!”

    端木兴心头一紧,不由靠前几步,又停住脚;看那李戊一叠声地应着话,趔趄着赶着抬水进去然后敞开的雕花木门里传来鲁老头疲惫沙哑的低吼,“快给我洗这针,还等什么?!”

    原来是洗针,端木兴蹙眉,想起方才那桶黑水——到底有多少寒毒需要祛除呢?

    “你急什么?我说治不好了么?!”老头子又怒吼,“谁让她不肯好好养着?!蛮邦的药粉不管用,内力压制也不管用,寒毒都滞到穴位里了,能引出来这些已经不错!”

    端木兴又迈前几步,没发觉自己已经下了甬道,走到花丛里去了。

    “等她醒了告诉她!想死就不要找我老头子了!说多少回要静养,要静养懂吗?!什么政务,什么官场,能不能离远点?!”

    陛下,陛下?”青岚微微抿了抿唇,轻声呼唤。

    “哦。”端木兴从怔忡中回过神来,随手把空了的药碗搁在一边,目光却依旧停留在青岚的面庞上。

    “青卿你瘦了。”

    “陛下不也是一样么?这段时间”

    “是朕太大意,一直以为青卿身上寒症虽然厉害,总归有医圣看着c太医院药材供着,却没想到竟到这般地步。”端木兴慢慢地,一字一句地感叹着。修长的手指探过去,触碰到那晢白不见半点血色的肌肤,顺着略带尖削的下颚曲线滑下,三分缱绻暧昧,七分痛惜温柔。

    青岚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碰触,只略扬起眉,笑道:“陛下多虑了,臣不是好好的?这一点伤病,正好躲懒。”

    “还说是伤病么?!若不是这次朕恰逢其会听到鲁老医圣的话,险被你们骗过了!”端木兴的语气虽是斥责,脸上神色却越发温柔,目光中几分后怕,“可恨血衣卫居然也帮你瞒着朕!”

    “是臣不让谢都指挥使惊扰陛下的,臣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不发作的时候不是什么事也没有么?只是这一次鲁首领隔得远些才耽搁了”说着却忍不住又咳起来。

    并不习惯也不太懂得如何伺候人的皇帝陛下有些手忙脚乱,一时不知道是该去拍拍她的背,还是去替她倒碗水,再或者是去替她叫人来?结果只能是什么也没做,拉着她的手一叠声地问:“怎么又咳了?”

    青岚这次生病,正在端木兴为她性别烦恼的阶段;虽知道她寒症发作并未痊愈,但因为“近乡情怯”等等如此这般的理由,并不曾多做探望。

    这次来本也是觉得医圣一到。自然病去灾消。要来为心中惑求个答案了。谁想遇到鲁老头发飚。又打听得青岚地病症如何如何严重——这时再看青岚那番柔柔弱弱强打精神安慰人地模样。心里自然是软下去。又平添几分愧悔。

    而皇帝陛下这样地加倍温柔。却显然并没有被当事人体会到——她挣开被他握着地手。匆匆从袖中抽出条帕子掩住唇。努力平复呼吸。然后笑道:“惊扰陛下了。臣没事。”

    那条帕子黄绫底。金丝线。歪歪扭扭一颗星——可不正是皇帝陛下当初地“大作”?

    青岚发现手中帕子不对。连忙换过。

    端木兴地动作也为此蓦然一滞。却没有说什么。只再次握住她地手。心翼翼扶她躺好。

    一时室内静默。只偶尔有青岚低低压抑地轻咳。

    端木兴坐在床边,手中是柔腻的纤指,眼前是素白如玉的容颜,不由有些心神荡漾起来。病中的青岚黑眸晶莹,面上一抹咳后的嫣红,神思却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一径出神,居然连手依然被握住都没有注意。

    端木兴挪了挪坐姿,离青岚越发近了些,目光略带遮掩地扫过她看不出起伏的前胸,在那被中衣严密遮挡着地领口停住。“青卿”他带几分犹豫地开口,“热不热?”

    “啊”出神状态的青岚被惊动,又是几声轻咳,勉力压下去,才问:“臣在想昨日看到地那本奏疏方才陛下说什么?”

    端木兴哪里还忍心再去追究真相,只说:“青卿不要过于劳神了鲁老医圣不是说过要静养的么?”

    “臣早已经习惯了,”她扬起眉,带一丝笑,“关于那上疏的户部郎中史刚,陛下怎么看?”

    端木兴顿了一下。青岚提到的奏疏,是昨儿她在内阁奏疏中捡出来的,未列出任何“票拟”地意见,直接送到了皇帝陛下的手中。而他看了这样一封奏疏,内火大盛,当即传见杨鸿渐,确定抬青抑卢地基本思路;甚至如此也没有消散心中郁结,又与霁月聊了个把时辰,这才慢慢调整了心情,把因奏疏而来的一股闷火都压制了下去。

    可青岚居然这么笑着提起那奏疏。

    说起来,奏疏中很多的东西与青岚也颇有关联——譬如公然指责皇帝陛下“君道不正,宠信佞幸”,青氏父子“媚骨一脉而成,奸谲多有相类”。当然,疏中对皇帝陛下的指责是最主要的,几大罪状彰然罗列,“法纲松弛”(对青缙一脉姑息)c“无视人伦”(不立后,不选妃)c“远直臣近侫幸”c“谋私欲忘国恨”一句句一条条,简直就是指着皇帝的鼻子在骂了。

    这样地奏疏,难道是找死?

    非也。皇帝陛下即使再大的火气,也只能不动声色闷回肚子里。无他,写奏疏地那位,鼎鼎大名的清官,近年来声名骤起,有直追卢太傅地架势。如今卢太傅请辞闲置,再处置了百姓口口相传的“史青天”,除非端木兴立意要做个遗臭万年地昏君了。

    “青卿怎么看这个人?”端木兴把问题抛回去。

    “博名而已。”

    端木兴刚要点头同意——史刚的奏疏全是骂人,看着全占理儿;可细一想却什么也没说,所谓建议都是道貌岸然大道理罢了。青岚却又话锋一转,道:“不过这个人臣却是极为敬佩的,听说史家家徒四壁,连做菜的油盐都买不起。为了名声忍一时容易,忍上一辈子却不是常人可以做到的了。”只是史刚如此,不仅连累了老母年纪一把要到街上去捡拾剩菜,六岁幼女也因为被外人看见面孔,绝食“贞烈”而死。

    “臣以为,如此悍不畏死之名臣,堪为百世楷模。”

    端木兴带些惑地看着青岚。对史刚这个人他其实也是这样的处理意见,不能打不能动,挨了骂也是白骂,这样的“名臣”,只能供着了。可是青岚向来与清流不对盘,却忽然为史刚说起话来,倒有些怪异。

    然而他的念头也只是一转,面前的青岚,带些轻喘,鬓发微湿贴在面颊上,整个人柔弱得女儿气十足——却又偏偏表情凝重,一本正经说着朝政上的事,那种违和感,不知怎地却令他凡心大动这与他以前不曾怀青岚是女儿身时候的感觉,相差甚远。那时候他“调戏”她,思念她,却还在可控制的范围之内,他相信他不会为了她动摇自己的信念,不会被她影响太深;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敢在谢聆春劝诫之后还因为她的才气留下她。可现在心如鹿撞的感觉,想将她拥入怀内轻怜浅爱的感觉莫非真的,心动了?

    可明明他还没有确定她的性别

    “记得,陛下才来的时候说起要调整内阁?不知道陛下到底是什么想法,也该对臣说说了吧?”

    正在出神恍惚的皇帝陛下,听见青岚问起,连忙笑着将来之前所发布的三条政令一一说与青岚知道——满拟自己这番捧高武将c提拔青岚的作为至少可以博得美人一笑,心中不自主带了几分期待。

    可谁知青岚脸上带着淡笑听他说完,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喜意,反是沉默了半晌,才慢慢问道:“陛下,臣对陛下如此调整内阁有些异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青卿有什么意见,尽管说给朕听。”

    话音才落,原本略带娇柔依靠榻前的病后佳人,忽然一歪身子,半挪半落,跌伏在皇帝陛下脚边,“陛下。内阁大学士青岚,恳请陛下恩准外放!”

    “青卿?!”端木兴立手忙脚乱。虽然青岚这话说得郑重,可知她病后体虚,哪敢容她停留在这样冰冷的地面——青岚挣了几挣,便也随他抱回榻上。

    “青卿这话是什么意思?好的,正是大展鸿图时节难道是顾虑寒毒?你只管放心,鲁老医圣不是正想办法么?再说外放为官只有更辛苦——”

    “陛下,臣只是,愿意与高洪飞同列。”

    其实皇帝陛下并不知,早在端木兴刚刚发布三条政令之际歌便已经得了消息——只是又是袪除寒毒是斟酌词句,这才将君臣摊牌的时刻推迟到现在。

    自然是明白这三条政令之中端木兴地用意。顽固执拗地卢老太傅占据内阁首辅职位。对渐渐站稳脚跟开始打算大展拳脚地皇帝陛下而言。已经弊多于利;如今有她下手算计老太傅主动请辞。他只怕也乐得顺水推舟。重新换血内阁——而从那三道旨意上看。皇帝陛下改革地意愿和力度也已经不可谓不大:捧高青岚恩高洪飞。与吏部尚书张谔三强对峙。从此便是老太傅想要卷土重来。只怕也没了插脚地余地。(而下此重大决定地同时带着改善武将待遇。正是皇帝陛下暗渡陈仓地一贯伎俩。)

    以端木兴提到惊喜。他是真地以为她会惊喜地:虽只是正副关系侍郎与尚书品秩跨越极大。从三品直升一品。单只是早朝排班上就会越前好几位——一旦卢老太傅真正告老。能排在她前面地人便只剩下数来地几个。如果她肯再努努力多弄些加衔。同样地尚书兼大学士地底子。她能够越过张谔和高洪飞去成为内阁首辅也说不定。

    若想要地是名攀于高位。对这样地安排自然不会有什么不满应该有什么不满——踏足政坛这么久。她当然明白皇帝陛下肯布置下三足鼎立地格局是对她地认可。若是真地一枝独秀到连对手也无。只怕离满门抄斩也远了。

    可她是真地不满足。

    她不怕一枝独秀怕满门抄斩——难道她还真指望着在内阁坐镇几十年不成?左不过就这么一两年地光景。就如烟花般绚丽一番又如何?盛开过后。烟消云散!

    何况。才费尽心思算计了老太傅。却将兵部便宜了高洪飞。如何能够甘心?!何况她要地是独揽内阁大权。三足鼎立根本就不会让她满足!自家心事自家知。三年地约期只剩两年。谢聆春那边也不知能将胡人南侵推迟多久;由着皇帝陛下按部就班稳步提升国力根本来不及。就算政见上张谔和

    相似,她也没有多余精力去和高洪飞周旋!

    高洪飞这个人她了解,青缙当权时曾经混得风生水起的一位;虽然到不了治世能臣,乱世奸雄的地步,但是才智和能力不容觑。尤其值得警惕的是,青缙倒台之后,端木兴虽然不曾明面上处置青系人马;可细细一数,到如今还能够置身三品之内的,除了她青岚,唯有此君!也许给时间磨合,她真的能和高洪飞这样的人找到相生共处的模式——但现在的时局却注定了这条路不可能。一山不容二虎,她没有时间去和他分个高下,也没有余力去事事顾虑旁人看法。她不能给他机会。她要把一切控制在自己手里,尤其是兵部。

    和高洪飞相较,她宁愿入阁的,是史刚这样的耿介清流。

    当然她也曾考虑过,卢老太傅请辞之后,端木兴会如何重组内阁——高洪飞入湖南伴驾的事情早在她耳目之中,也顾虑过此人入阁的可能性。不过她的失误在于,错误地估算了时间。

    和老太傅的周旋比想象中顺利,端木兴的决定又来得实在太快。

    这让本以为皇陛下会经过“廷推”模式遴选阁臣的她,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原定把史刚推出去作为继任者的种种手段还来不及铺开,便不得不面对端木兴已然颁发的“成命”威胁。木已成舟啊——皇命都已经发布,她还来得及改变高洪飞入阁的既成事实么?

    可来不及也要做。与其眼睁看着兵部旁落,还不如放手一搏,也许真的能够做到推翻皇帝陛下成旨,再将兵部攥在自己的手心里!

    病情的严重是她安排鲁老头泄露的;那陛下亲竹的帕子是她故意拿错;连开始的东拉西扯都是她在打感情牌,在拖延时间——这边由她绊住端木兴,那边李戌和已经赶到她身边的鸣鸾苑亦陌等人则出去联络众官员;多路协作,只求务必一击必中,一击必杀,将高洪飞的青云之路扼断于初!

    “青卿这话是什么意思?”木兴却对青岚的表态不甚明了,“不愿与高洪飞同列——难道是他什么时候得罪过青卿么?”

    “洪飞和臣素无过节”青岚又咳几声,努力调节气息以使声音平稳,“若只是过节恩怨,为人臣子者哪敢因私害公臣只是看出陛下废置青岚之心陛下曾称赞臣,向来最能体会陛下心思如今青岚又怎会体味不出陛下这三道旨意背后的含义呢?”

    方才一番挣动,费去不少力气,此时脸上嫣红一片,微微喘息又努力忍住的样子实在惹人怜惜——不得不说鲁老头赶来的及时,至少此刻体虚如她,是不需费心去扮演柔弱了。

    “青你歇歇再说。”端木兴带些无奈,又有些心疼地,“朕怎么会废置青卿,又哪里来的什么背后的含义?”

    “陛下不必再隐瞒臣若非陛下有以高洪飞取代青岚之意,选阁臣,怎会弃清流而择声名狼藉的青系?”

    不能不说青岚对端木兴的心思的确有敏锐的触觉,她这样胡搅蛮缠的一句话,其实何尝不是正中红心?端木兴能够如此快速决定内阁走向,将高洪飞这样与青岚极为相似的角色引入内阁,那心底存的一份隐秘念头,岂不正是期待有朝一日“金屋藏娇”之后,这空出来的朝堂角色便可由彼取代?

    “若非陛下有以高洪飞取代青岚之意,遴选阁臣,怎择声名狼藉的青系?”

    听见这样带着幽怨似地一句话,端木兴第一个反应,就是反驳。

    “青卿怎么会这么想?!朕不过是看着那些沽名钓誉的所谓清流不顺眼!再说老太傅虽然闲置,毕竟还是挂着内阁首辅的名号,还有张谔c杨鸿渐,不都是科举出身么?朕的内阁,什么时候少过这些直臣?!难道非得象史刚那样的油盐不进穿着补丁上朝的才叫清流,才叫风骨么?!”

    “陛下”青岚轻柔地笑了笑,仿佛在看一个恼羞成怒不讲理的孩童,“既然陛下不是想赶臣走,臣也可稍微放下些心事”

    她挪了挪,把身边的位置让出来,“陛下坐,臣给陛下看一样东西。”

    端木兴神色平了些,挨着青岚坐下,“青卿,朕不是想赶你离开,朕很喜欢,身边有你。”

    “嗯。”青岚对这样略带暧昧话似无所觉,只点点头,探手去抽枕边的一卷书册;端木兴连忙接过,帮她一页页展开——却见上面密密麻麻,涂涂抹抹,看起来,应该是一些随想偶记。

    端木兴随手了几页,然后便越翻越慢,越看,神色越是凝重这东西,果然是随记;而且看得出来,应是从青岚出使湖南以来,一路上随想随记所得。不过,这又与平常随记不同,记录的都是些对朝政的看法,对未来的构想

    那里面的东西,有的,只是几句话,“民为先,非独节用可裕民”c“潭州巨屏为重。”;有的,则是长篇大论,“纵国富而兵弱,岂堪抑武崇文!尊儒术重理学,难当敌军临门之辱;轻武将贱商贾,便可天下无为而治?”旁边又有字注释:“改正崇文习气,或者可以从选官制度做起,去科举之独尊生从政c胥吏转官,皆是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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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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