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胡清曼丽专门买了元宵回家和父母一起吃。
吃完饭，曼丽帮妈妈洗碗，胡清和爸爸坐在沙发上聊天。
“你们买房的事情商量的怎么样？”爸爸问道。
“曼丽还是不同意，等着分房！”胡清小声说道。
“你们需要房子，所以应该去买。这也是对房改的支持！如果都不去买，房子商品化改革怎么进行下去？”
“前几天柳翠翠跟提到私人入股成立股份制房地产公司，我觉得这行不通所以没有答应！”胡清提起了房地产公司的事情。
“哦，这个想法挺新颖的！”爸爸赞许的说。
“不过，国企改私企没有那么容易，这条路不好走。再说你现在也算是厂里的领导，不能随便搞自己的公司，那不就乱套了？”爸爸也是不同意。
“爸爸，我们现在已经改成股份公司了，不再是厂。”胡清提醒。
“对我来说还是厂！”爸爸坚持道。“不管是啥名字和性质，有效益才是真的！”
“买房子需要多少钱？”爸爸进入正题。
“成本价200块钱一平方，从68到80平方，我现在就两个人，想买个68平方的。”胡清搞得蛮清楚。
“你刚结婚花了一些钱，现在接着买房。和你妈商量过了，只能给你帮一半的忙，其余的自己想办法吧！”爸爸打开柜子取出两张存折给了胡清。
胡清眼睛湿润：“爸爸，这钱我一定加倍还！”
爸爸笑道：“臭小子，咱俩谁跟谁呀！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好好干！”
回到宿舍，胡清开始和曼丽商量。
“老爸给了一半钱用于买房，你看要不要去你家借些咱把房买了。这也是对房产商品化的支持！”胡清兴奋地拿出存款单让曼丽看。
“钱可以留下，房子不买！”曼丽一把夺过存单。
“曼丽，买房是必须的！如果你不愿意我就以个人名义自己买！”胡清急了。
“啥意思？你不想过日子了？”曼丽推了胡清一把。
“很想过日子，但是取决于你！如果坚持不愿意买房，那就拜拜！”胡清不再示弱。
“好啊，谁借给你这胆量？你不就是为了帮柳翠翠吗？我哪一点不如她？”
“你，你胡搅蛮缠！”胡清气冲冲的出去，砰的一声的关了门。
再回来时，曼丽爸爸妈妈一起过来。
“曼丽啊，买房是好事情！南方现在房子一天一个价，好多人买房发财了！听说咱厂去深圳的几个人都叫家里借钱买房子。那边一个平方几千块。咱这才300块，划得来！”曼丽妈妈劝道。
“你咋知道那边的事情？现在咱能分房为啥要买？”曼丽油盐不进。
“你们年轻人都不看新闻，思想比我们还落后！”爸爸开口了。“以前我对企业改制有意见想不通，现在我明白了。就说房子吧，论资排辈分的。你都9岁了我们一家四口还只住一间15平方，就跟你现在差不多，根本没地方接待亲戚。现在好了，你们刚刚结婚就有机会住大房子，这是多好的事情你还有意见？照我说，买个最大的，80平方。钱我可以帮你们借。”
胡清哽咽道：“爸爸妈妈谢谢你们！我们买个最小的就行了！钱我可以借到，不用二老操心。”
“好吧这次就依了你，但是钱由你家想办法！”事已至此，曼丽也没有了反对的理由。
早上7点半，柳翠翠下楼吃早点，却见曼丽破例在食堂对着一碗稀饭发呆。看见柳翠翠进来，曼丽立刻站起来大声说道：“翠翠，我们决定要买房，最大的那款。”
柳翠翠楞了一下，接着猛扑过去抱住曼丽兴奋的喊道：“真的？不是骗我吧！”
“我7点就来了，等你半天了！”曼丽有点扭捏。
食堂吃饭的人超过20人，都瞪大眼睛看着她俩。曼丽自豪的扫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同事，端起稀饭和咸菜回宿舍了。
“今天我风光了一把！”曼丽还沉浸在激动中。
胡清两口喝完冰凉的稀饭抹抹嘴说道：”不要太高调！”
“我就要高调！我是第一个要买商品房的人！看着他们嫉妒的样子，真开心！”
胡清洗完碗筷，穿好衣服说道：“该上班了！买房的事情不要见人就说。”
90年代初的古城，对广告效应没有深切的认识。曼丽的招摇和显摆无意中为柳翠翠的房产公司做了个活广告。
虽然那时候没有“炒作”这个词，但是从众心理和怕吃亏心理是永远存在的，其力量也是可怕的。
胡清刚到办公室，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你要买商品房？”胡清的搭档副经理王福生问道。
“是的，以实际行动支持房改！”
“啪啪啪”一阵掌声。
早上9点整，柳翠翠电话响了，是范之淹。
“陈小虎给你拿钱了吧？另外汇出的1200美元应该早就到了，有没有消息？”范之淹长话短说。
“谢谢你！美元还没有收到。”
“没事，你可以直接去碳市街对面中行查询，很方便的。还有，成立股份公司的事情咋样？王主任同意不？”
“王总说了要请示上级，现在还没有消息。”
“你再催催，尽快注册。最差结果是国企控股个人入股，到时候尽量让个人多占，最多49。”
“好吧，你早点休息！”柳翠翠挂了电话。
到了中午吃饭时间，全厂职工都知道胡清曼丽要买房。
中午刚刚吃完饭，胡清的表弟牛秦川开车来访。
“秦川，你来干啥？不会是找柳翠翠吧？”胡清开玩笑。
“听说你要买房，过来问问情况。”牛秦川有点脸红。
“这么快！谁给你说我要买房？”胡清很迷惑，买个房动静这么大。
“大姨昨晚打电话说的，说你钱不够，让我妈借给你的。”说完拿出一个信封：“五千大元你收好！”
胡清推回说道：“借谁的钱都不能借小姨的，这是给你结婚攒的，我啥时候才能还？不要！”
“哥，我现在连个对象还没有哩，到哪里结婚？至少得两年吧！你是当官的，到时候5000元应该能很容易拿出来吧？”牛秦川硬把信封塞到胡清手伸头往柳翠翠办公室方向看了看：“我还要接领导，这就走了！”
说完开车走了。
胡清拿着钱五味陈杂！“这不是逼着我犯错误吗？”
下午一上班，王总来到柳翠翠的办公室。
“上级不允许房产公司改变成私人公司，但是允许成立国企主导的股份制公司，允许私人入股。国企占股比例必须超过51，其余可由集体和个人入股。如果你想这样做，我马上安排人注册公司，机械公司的比例你定。”
“那就机械公司占51，49个人入股吧！”柳翠翠没有迟疑，暗暗佩服范之淹的先见之明。
王总点点头起身离开：“听说有人已经报名买房了，这是个好的开头嘛！你不要心急，先大力宣传！”
柳翠翠还在琢磨着王总关于股份公司的意见，听到买房的事，回过神来说道：“正式报名还没有，但是曼丽给我打招呼了。”
说话间胡清和曼丽走过来，曼丽先向王总问好，然后看着柳翠翠说道：“我说话算话！”说完拿出存折和现金：“我现在就正式报名，交钱！”
胡清也过来说道：“入股的事就算了，买房没问题。”
梅姐赶紧过来拉着胡清和曼丽说道：“就是嘛！胡经理一带头，其他人都会来的。你们结婚没白给你们出力！”
一河水开了！
整个下午，来到房产公司办公室咨询的职工络绎不绝，不下20人。
“梅姐，你下班后问问张横还要不要房子。”柳翠翠没忘张横是第一个要买房的人，只是没人相信而已。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柳翠翠非常开心，下班前她特意打电话给胡清。
“晚上请你们吃羊肉泡馍！”
“你给曼丽说吧，房子的事尽量不要找我。”胡清变得聪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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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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