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搀扶着腰，她已经直不起来腰了，说话也十分吃力 , 她指着九九刚要开口破骂 , 九九再次扬鞭，“啪”一声再次落在刚刚重伤的地方，打得大夫人皮开肉绽，衣裙也被抽破了 , 身旁的小丫鬟也不敢上去阻拦，只好被大夫人骂着没用的 , 跪在地上求九九。
九九却丝毫不手软，反手又是一鞭，在宁府门口鞭策宁府正妻大夫人，可只要想到当年大夫人是如何欺辱自己和母亲时，她便是将这个女人大卸八块也不足为惜。
清脆的鞭子声连续不断，大夫人已经是被抽打的衣不蔽体，浑身鞭痕，跪倒在地上 , 却也不肯松口求饶这个她平生最看不起的庶女。
旁边的小丫鬟见形式不对，立刻跑了进去，派人把正在后院洗衣服的落雨接了出来，九九看见妹妹，手中的鞭子瞬间落在地上。
落雨双眼通红地抱了过去，紧紧搂住九九，哭着说：“他们……他们说你跳崖……跳崖死了……呜呜呜……姐……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九九一阵酸楚 , 怜惜地抚摸着落雨的头：“我答应过你，会回来接你，就一定会回来。”
落雨欣喜地来回看着姐姐 , 生怕姐姐身上落下一处伤，九九牵着落雨被冷冰浸泡而红肿的小手 , 放在手心 , 心疼的揉搓着 , 这是她在世上唯一的至宝。
小丫鬟搀扶起大夫人，却被暴怒的大夫人反手一个耳光扇倒在地上，她咒骂道：“没用的丫头！谁让你放她出来的！我要是你，就把她丢井里！”
落雨听后惊颤得缩到九九身后，她这才注意到如此狼狈不堪的大夫人，忍不住偷偷笑了，却更加用力攥紧了姐姐的手。
九九抚摸着她的小脸，对大夫人上：“今天，只是一个开始。九九是百无一用，可唯独就是记性好 , 您放心，我还会回来陪您消遣时光的。”
话音刚落，就转身带着落雨离开了这个淹没了她所有美好童年的魔窟。
今天，只是一个宣战。
回到郡主府，九九为落雨梳洗好后，便送落雨去歇息。
小落雨紧紧勾住她的手指 , 不肯让她离开 , 生怕这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 , 九九敲打着她的额头问：“傻丫头，我就问你疼不疼。”
小落雨吐了舌头说：“疼。”
九九温柔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掩盖好被子的四角，答应着落雨：“阿姐就在这里陪着你，哪儿也不去，乖，快点睡吧。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
九九看着小落雨深陷地梨窝 , 听着落雨幸福地一遍遍重复着：“嘿嘿，这就是我们的家！我们有家啦！落雨和九九的家！哈哈哈！”心瞬间温暖地沦陷下去一块 , 这就是她的唯一呀。
终于把落雨哄入睡了，九九才悄悄地把手抽出来，她走到庭院内，见如烟正在修剪着海棠花，刚想走上前让她不必如此劳累，却听见如烟轻吟着：“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
九九渐渐止步了 , 澄澈的月光笼罩在朵朵海棠花上 , 远处一片朦胧似梦，这清清冷冷的寒风让九九忽觉得凉意袭身 , 却不知是她的心也凉湿湿了一片，思绪回转到半年前……
“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感君缠绵意，系在红罗襦……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老先生摇头晃脑的细细品味着诗句韵味，坐在窗边的鹅黄罗裙的少女撑着下巴，望着窗外挂在梅花上的雨珠，若有所思。
“宁九九，你来说说这首诗的意思。”老先生的戒尺耀武扬威的在桌子上敲着，九九手中的毛笔被惊落，宣纸上溅出一行飞雁 , 九九又想起火辣辣的手心疼，抓着头发，左顾右盼，“这……”她拼命看着坐在前面对自己打手势，举着白纸画着一个哭成泪人的小脸的宁落雨，细细想了想，偷偷抬头用余光看了眼老先生严厉的面孔 , 腰间的璎珞在指尖缠绕成结，低头小声说道：“这……未尝不是件好事……”
老先生横眉竖眼对着宁九九，连连敲着桌子说：“宁九九，你胡说什么！”
宁落雨也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知道姐姐到底在想些什么。
戒尺“啪啪啪啪啪”的连串脆响让宁九九瑟瑟发抖，她紧忙退倒一旁，揉着自己昨日被打得泛红的手心，往日会沉默以保全自己的宁九九，这次却开了口：“女子嫁人，此后便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再没什么自由和幸福，人生简直是灰蒙蒙一片。但诗里面的女子 , 她就不一样呀，她遇见了那个让她生命重新亮起来的人，至情至爱，这难道不是喜吗？”
话音未落，宁九九不知所以的盯着那气得说不出来话 , 整个人快抖散架的老先生 , 反正自己也快出嫁离开这里了 , 也没有太多忌惮。
老先生瞪大着眼珠，颤抖得伸出一根指头指着宁九九 , 好久才说出来话：“你……你……你不仅不知要恪守妇道，而且还竟然以苟且之事为荣！宁九九，你今天给我跪在孔老夫子的画像前罚抄女德一百遍！”
宁九九心里一阵委屈，不懂自己哪里有错 , 可又生生的把话吞咽下去，无声的坐了下来。
老先生摇头叹息道：“庶女就是庶女，朽木不可雕也唉！太子将来真要娶了你，真是国之不幸呀。”
“庶女”两个字不轻不重的飘到了宁九九的耳朵了 , 庶女，戳到了宁九九藏在心底的疤痕。
仅仅因为这两个字，害得她明明归为将军之女，却要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在府里受尽人们的白眼，就必须忍气吞声。
冬日里 , 小丫鬟经常会嘲笑她的手上会有干枯树皮样的裂纹，同大小姐那双不染纤尘 , 润如春笋的芊芊玉手一点都不能比。
当然了 , 大小姐在弹琴，绣花，执笔弄丹青的时候，她在干嘛！
想着想着，宁九九不平地脱口而出：“庶女又如何！”
“啪”一声，戒尺被打断成两半 , 老先生的脖子都红了起来，指着宁九九喊道：“你这个不知尊卑长幼的家伙！”
宁九九在落雨担忧的目光下，沉默的侧身，直径走出学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