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大淇刺客列传 > 正文 第十四章 突变
    美人相顾,耽舟不渡。见美人踟蹰难行自非什么奇闻,数百里之外的伯考,亦有一人正对着天仙一般的美人发呆,只是这发呆之人,同样也是一名女子。

    她呆的明显,愣的悠长,以至于身后的纳伢忍不住上前捣她:“大哥,挺胸抬头,两军阵前,不能丢了气势。”

    御渊并不想管什么气势,这样美丽的女子自然是能多看一眼便多看一眼,再说了,临王之前发怔的时候可没有人提醒他注意什么气势。

    钺弋公主行的缓慢,步伐亦是庄重,恨不得走一步要在地上碾出一朵花来,相送的将军等钺弋公主与数十名婢女分别进了车辇,便拱手抱拳:“吾等使命已达,还请临王记得与我王之约。”

    临王与辇中笑道:“淇王只重誓约,竟然没有要交代公主的话吗?”

    那将军朗声道:“我王既将公主送与临王,便知临王不是狭鄙之人,定会诚心以待。”

    临王轻轻点头:“你叫龙渊?”

    那年轻将军并不多说,只拱手退后,说道:“龙渊告辞。”转了骏马,带着军士长啸而走。御渊跳上车辇,见钺弋公主垂首而跪,临王则斜睨不语,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属下为公主正衣。”伸手将钺弋公主内外衣衫细细摸了一遍,松手时见那公主面上飞霞,知道她以为自己是男子,也不敢多说,退到一旁跪坐稳当,眼睛却忍不住偷偷打量,打量了数次,突然听到临王问道:“可知三律为何?”

    “属下知道,律身,律行,律思。”

    看到临王皱起眉头斜过眼睛,御渊才明白临王问的是那公主,心中懊恼,脑中顿生出一个小人,对着自己便是两拳:叫你多嘴。

    “四立那?”

    这次御渊学的乖巧,鼓住嘴巴不再张口,眼睛瞪得端正,只装个瞎子聋子,只是瞎子聋子没当半刻,便发觉临王抬了眉角,张了嘴巴:“叫你说你又不说了?”

    哎,毕竟是习武之人,燕飞鱼游都能听到,风吹草动皆能感知,何况临王那毫不掩饰的动静。

    “回王上,立身,立室,立世,立治。”

    “何为立身?”

    “立身者,修君子道,德厚信矼,勤勉而一,骄而不媚。”

    “何为立世?”

    “哪个立世?”

    “两个都有。”

    “立室者,勤于内而御辱于外,言不畏首,行而进善,立世者,夫游四海,能计天下,为天子谋,事者无二。”

    “谁教你的?”

    “我爹。”

    “五行?”

    “啊五行者,水,火,金,木,土也,木生火,火生土”

    “六艺。”

    “六艺者,礼,乐,射,御,书,数,礼者,吉,凶,宾,军,嘉,乐者,云门,大咸,大韶,大夏,大濩,大武,射者,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御者,鸣和鸾,逐水车,过君表,舞交衢,逐禽左;书者,象形,指事,会意,形声,转注,假借;数者,九数之术。”

    “七法。”

    “七法则,象,法,化,决塞,心术,计数”

    “八卦。”

    “乾,震,坎,艮,坤,巽,离,兑,你八字归于火,性急善辩,然五行缺水,当”

    “嗯?”

    “!”

    短暂的沉默过后,洞悉了内情的人先开了口:“何谓参连?”

    “这个。”

    “何谓逐禽左?”

    “属下”

    “哼,本王还以为你真的知道,下去随行。”

    “啊?”

    御渊轻轻叹气,象征性的表达了被赶下去的遗憾,然后无比利索的跳下了车,她因要护卫临王安全,此前不得不在车内待着,腰身不能舒展,说话又要时时小心,早就憋的难受,此刻看到纳伢在车后卫队中与她招手,心中大喜,小跑着进了队伍,跟在纳伢身后与他嘀咕了半日,回头时看到谭秋,更是情难自禁,咧开嘴对他说:“谭大哥,想我了没有?”

    这些日子以来他与谭秋同吃同住,早已摸清了他的性情,知道他学识渊博脾气又好,是以每日晚上都缠着他讲故事,他讲的故事与周游不同,既不晦涩,又生动有趣,谭秋因为与她床铺挨着,不给她讲便要被她揪头发摸耳朵折腾到半夜,便也不能拒绝,从第一天的一个发展到后来的四五个,便是连覃下所辖的十几处州郡的风土人情都与她讲了,什么连山的少年善骑射,傀琉的姑娘会唱山歌,吉北的春时要采桑麻,汾水的节日要佩璎珞,讲完了故事还要提供胳膊给她枕着,更要眼睁睁的看着那口水流上胳膊,几日过去,终究不能承受她身上的汗渍泥渍,找了个鼾声如雷的深夜,从军备帐里扯了块营帐将水袋四周围了,供御渊搓洗个痛快。

    她此刻站在列队中,心中自然欢喜,却不知临王本来是要寻个借口赶她下去,奈何她不善揣度上意,偏生问什么会什么,等到临王来了兴致要与她说个明白,却发现她不过是将文章背的熟练,与内含义一概不知,一时间又是生气又是想笑,有心罚她,却见她笑的愉悦跑得利索,心中难免别扭,撩开帘帐,正看到她对着谭秋笑的没了眉眼,冷哼一声,又命程贵将她叫了回来。

    御渊垂头丧气的回了车内,便是连偷看钺弋公主的兴致也没了,临王亦不理她,只扔过来几卷简牍让她来读,凡读错一字,便从头再来,御渊打起精神,直将那“喻礼”和“显论”读了足足二十几遍,坐在一旁的钺弋公主只沉默不言,偶尔抬首看一眼临王,便又埋下了螓首。

    傍晚时分,大军行至一处叫予都的地方,依旧是距城数十里扎营,御渊送公主至军帐歇息,又命人铺了长毯备了洗漱用具,出来时见一婢女在车边踟蹰,便上前询问。那婢女慌张跪倒,只说是公主掉了玉带钩,御渊踏车而上,果在角落中找出了一块碧玉带钩,递给了那婢女,才回了军帐。一进去,便看到生性豪迈的纳伢袒了胸脯,不由得长叹一声,回身要走,却又被他扑上来拽住,口中说道:“大哥,我反复研习了你教我的那三式,似有所成,你与我再比划一番。”

    御渊瞥一眼他结实的胸膛,面容凝重:“我刚读了一篇文章,其中说到’君子冠礼而坐,必佩美玉,素丝不移’你看看你袒胸露背的,成何体统啊。”

    纳伢笑道:“大哥,咱们又不是什么君子,行军打仗讲究的就是轻便机动,要是按照你说的这样,衣服没穿好便被人杀了!”

    哎呀,很有道理,无可辩驳呀!这该如何是好?御渊咬住牙根,使出了杀手锏:“你是不是不想学了?”

    “哎,大哥,别走你说的都对我这就穿衣服佩美没有玉啊”

    一番谈心过后,暴露狂的着装解决了,几记狠招过后,耳边也清静了,御渊看着坐在地上喘气的纳伢,心头无限爽快。

    晚饭一过,营中突然肃静起来,经过白日的警戒,军士们都累的不轻,戌时未过,便一个个睡的结实,独留下精力过剩的御渊熬着这漫漫长夜。谭秋巡逻去了,便也没人能给她讲故事,没人帮她遮着水袋,她便也无法冲洗,在床上躺了半日,终是不能忍受,走到帐外找了处没有草的地方,对着星光躺了下去。

    周游现在到了哪里?他会不会也给那个臭丫头讲那些星宿,唱那些韵味悠长的歌,然后拍着她的胳膊逼她睡着。

    蝤木应该已经回到了院子,他看到了被自己临出发前拔掉的那几株散发着腥臭味的花儿会不会气的脸都紫了?

    正胡思乱想时,忽听得一声轻呼,心中一凛,起身四顾,看清旁边军帐上的人影,顿时间汗毛竖起,想也没想,飞身跳起,掠过帘帐,对着那处影子凌空踹过。

    程贵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不明白长亭司为何在瞬间便越了过去,更不明白她为何这样怒吼。

    “怎么这么懈怠!”她说。懈怠?自己?

    临王低头看着身前那人绷紧的双肩以及直瞪向钺弋公主的那双警惕的双眼,恨不得立刻砍了她。

    驳光灯影,美人在怀,无比浪漫的开始。

    他还记得自己伸手拉住钺弋公主的手指,轻轻扯过怀中,对着那张绝美的脸说:“淇王既送了公主过来,难道没让人教过公主如何侍王?”

    钺弋公主玉面生绯,探出一只手掌抚于临王衣衽开合处的肌肤之上,却又垂下眼睑,不敢相看。

    他轻笑一声,揉住那笋竹般的指头轻轻搓动,看着她将玉笄抽下,散落了青丝多么美好的画面!现在,都被这个横飞过来的人破坏了。

    半日,他开口了,声音有些哑:“你来干吗?”

    御渊一脚踢开那个落在脚边的玉笄,低声说道:“王上,幸亏属下出来观星象,不然被这公主刺了,属下万死。”

    临王看着那个被踢成两半的玉笄,极力压制住心中的愤怒:“你见过这种武器?”

    御渊冷然点头:“属下在朝贝阁那些女刺客身上见过!”

    “朝贝阁?”

    “不错,便是城北望楼边的那个。”

    “程贵!”

    门外屏息凝神的那人立刻垂首答道:“属下在。”

    “带出去,一同跪着!”

    跪着便跪着,跪着亦是不服。

    “长亭司,你踹的是公主!”

    “我怎么会知道她在王帐之中,再说了,若非她举了武器,我怎么会踹过去,程将军,换了是你,你是踹公主还是踹王上?”

    “长亭司,你说的那武器是女子的头饰。”

    “哼,程将军怕是没去过朝贝阁,没有见过此等武器!”

    “”

    无语望天的人已经不打算再说下去,转而开始考虑回去之后是会被贬两级还是直接被砍了脑袋,思虑过后又暗自懊恼自己识人不清,初时看到此人身手不凡又满腹文章,还想着要好好结交,却不料竟是个傻子。

    御渊当然不是个傻子,不但不傻,还比多数人要聪明,但越是聪明的人,遇到了不靠谱的老师,便越是偏得厉害,更何况,她遇到的还是蝤木这种什么都不懂还要装的比谁都懂的老师,那便能一起偏上十万八千里了。

    程贵想不通她为何有胆量一脚踹进王帐,她也想不通为何临王不但不感激自己还要出来补上一脚。他们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仅能得到酸麻的双腿。

    临王自然也是睡不着,本来心绪便凝重,何况帐外还有那人喋喋不休理直气壮充满幽怨的抱怨,看到身旁女子脸庞红肿幽咽声声,神态楚楚可怜,忍不住出言劝慰:“委屈公主了,我自会罚她与你出气。”

    钺弋公主轻轻摇头:“长亭司对大王忠心耿耿,大王莫要罚他。”

    临王心中一动,默然片刻,笑道:“公主这般明大义,倒是出乎本王的意料。”站起身来将衣衫拢好,对钺弋公主说道,“公主先在这里好生歇息,我明日再来看你。”交代跪在一侧的青儿照看,两步出了军帐,直走到兀自抱怨的人身后,一脚踢上,冷笑道:“跪好了。”

    御渊咬住牙根,一声不吭,只将拳头攥住,等到脚步声远了,才低骂一声:“无耻!”看到程贵一脸惊愕的看着自己,又怒道,“我骂的是我自己!”

    这一脚下去,被踢的自然愤怒万分,踢人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回了副帐,直读了三卷书,看看漏箭,已经到了寅时,这才又出了军帐,看到一人犹自跪的笔挺,另一人却以头抵地早睡了过去。便轻声问那跪的笔挺的人:“跪的倒端正,累是不累?”

    那人低声回道:“属下以前带着军士设伏时,经常一蹲便是几个时辰,这点累还是受得了的。”

    临王心有所感,正要抚慰两句,那以头抵地之人突然蠕动一下,说道:“哼,跪便跪了打死我也不起来”

    临王大怒,甩手回了帐内,只留下暗暗叫苦的程贵对着身边睡的结实的人怒目,恨不得也起身踹她两脚。也是在这一瞬,未来的上将军明白了猪队友的可怕,以至于在后来好几年中,他一见到这位猪队友便忍不住要找各种理由回避,恨不得将能想到的病都生个一遍。

    猪队友的可怕还不仅止于此,她还会在满是露水的草丛中醒来后,举着一张全是压痕的脸看着你,茫然问道:“咱们要跪多久?”

    程贵不愿意回答她,只抬起头来,眯着赤红的眼睛对着初升的太阳叹气:“嗟夫,两股战站矣,吾之命何其苦!”

    接下来的几日,临王并没有再提起过此事,亦没有再加处罚,却也没再去看钺弋公主。御渊依旧与众军士同吃同住,每日里教习剑术,操练阵列,听听故事,程将军则穿行在各营帐之间,检查军备,接收督报,肃整军容,除了见到御渊便走的飞快之外,军中诸事一如往常。

    这日晨时操练未毕,尉官刘尊在清点时发现少了两名军士,在营内遍寻不到,不敢耽搁,放了帛簿快步到了前营军帐,进了大帐,见程贵与一身材高大的军士正对着地图行演军阵,犹豫片刻,在军帐门口肃立等候。

    程贵指着刚放上去的一处沙石,对身侧军士说:“陈葵大军虽不过两万,却是骑乘居多,论起扰袭比我军强了不少,若从此处攻入,我军必被分割。”

    那军士将三粒沙石分别置上,沉吟道:“将军请看,葛青,掖杨二地相邻,独飞汲遥远,与二地不能相顾,陈葵以为飞骑机动,若从葛青来攻,便不能顾及飞汲,是以必在飞汲设重兵伏围,掖杨反而空虚,可令军士分成数队,佩钩茅分而围之,若飞骑至,则以茅埋沙,伏而不出,以钩绞之,往往能连人带马俘了,有将士守漠关多年,自总结出一套对付飞骑的法子。”

    程贵轻轻点头,眉头却仍是不展:“此法甚好,只是,若对方固守不出,只以神甲军士守城,刀剑不入,又当如何,那里动辄风沙漫天,我军后无所依,不能久驻,亦不能破城。”

    那军士抿住嘴唇,低声说道:“风沙虽无常,却有当地的军士,能听声辨风,观云知变,谓之’向导’,卢跃将军那里已有’向导’过百,便是为了将来的大战,车马粮草亦准备齐整,唯独这神甲之事还需要想个法子”

    “我听说王上专门从边关调了数套此种神甲,供工匠研磨,不知可有进展?”

    军士摇头不语,程贵亦不多问,抬首看到帐门口的刘尊,便直起腰身问道:“可是有军务要报?”

    刘尊抱拳行礼:“禀将军,酉字营失踪两名军士,属下已经将外营巡视一遍,不见踪影,怕军士误入了内营。”

    程贵双目一凛,对身侧军士说道:“谭兄弟,随我去看。”

    言罢带着谭秋一起出了军帐,行至酉字营,但见早有军士守住,其中起居用具一切正常,亦无挣扎打斗痕迹,心中忧虑,对谭秋轻声示意:“王帐那里”

    谭秋看着相连的那处床铺,微摇了一下头:“他们进不去那里,出营倒是容易。”

    程贵会意,大手一挥:“来呀,领二百军士,环营五里,仔细搜查。”

    谭秋想的没错,搜查的军士回来时带回了两具尸身,正是失踪的那两名军士,程贵见那两具尸体面容惨白,胸腹各有数处伤口,忍不住皱起眉头:“带出去才杀了他们,是要从他们口中探什么口风?”

    “将军,他们的铠甲去了哪里?”

    程贵愕然不语,半日对刘尊说:“传令下去,自今日起加强警戒,每个时辰点报人员一次,有异常直来报我。”

    刘尊奉命而出,程贵看着屈膝查看的谭秋,忍不住说:“那十几个亲卫中,长亭司御聆身手最好,我看还是呈报王上,让长亭司随帐护卫”

    谭秋将两名军士的衣衫掩上,抬起手掌极快的制止他:“不必,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二人之事还需将军找个周全的法子,加强防范之余,莫要露出破绽。”

    在众目睽睽之下找到的尸首,想寻到毫无破绽的理由自然不易,但程贵能够随驾便自有他的过人之处,仅仅沉思了片刻,便将酉字营的军士叫进帐内逐一审问,审问的内容皆与二名军士私自离营被守卫误刺有关,刚开始军士们自然惊疑,此时并非战时,不涉及避战逃命之说,何况此军是临王亲卫,军事素质过硬,素日并无贪生怕死之辈,是以个个咬死不信,直等到面容严肃的将军从二人身上找出了几块绘着不可言说内容的帛画时,军士们的信念才动摇了。

    程贵深谙治下之方,见军士们垂头不语,心中了然,先讲了几句面不红心不跳的违心之语,只说都是精力旺盛的年轻儿郎,有这些心思实属正常,看军士们面露了红光,便转折开去,言道覃下北有恶狼,东有猛虎,正是众志成城为家为国实现抱负之时,如何能耽于儿女情长,只说的军士们群情激愤恨不能立刻便上阵杀敌以身报国,到了此时,他又广征博引,举了数十个例子,阐述了一番职务虽不同贡献却一样的道理,借机整肃了军容军纪,最后传令加些操练课程,才将这些心潮澎湃的军士撵出了军帐,回头看到谭秋眯着眼睛看他,便嘿嘿一笑:“谭兄莫要如此,覃下的将官除了长亭司又有哪个没去过朝贝阁!”

    “去过朝贝阁自不稀奇,留着这些东西的可不多见。”

    程贵哈哈一笑:“谭兄见笑了,实在是画的细腻传神”

    谭秋不再同他多言,只让人将二军士掩埋停当,便往内营去了,刚进了内营哨卡,便看见两个满头大汗的人正在军帐门口试剑,其中一个将头发绑成了草丛的人看见他,一下挑开对方的剑刃,对他说道:“谭大哥,听说了没有,有两名军士出去寻鸽子被刺死了。”

    “鸽子?”

    纳伢不甘示弱,举剑刺向那蓬草丛:“大哥,是歌姬啊。”

    御渊并不在意鸽子还是歌姬,回转剑柄,轻松挡住挥来的长剑,内息一荡,将纳伢弹倒在地,得意洋洋的转过头来:“怎么样,谭大哥,要不要比试一个?”

    谭秋没有心情与她玩笑,挑开帐门往里便走,还没走两步,就听御渊在外面说道:“我早说了,我是覃下轻骑营里功夫最好的,他肯定不敢跟我比试!”心中一动,反身出了大帐,对高高扬起的那颗头颅说道:“我来领教一下。”

    御渊一愣,随即大喜,将纳伢手中长剑扔给谭秋,一抖剑刃:“请。”

    谭秋亦不客气,挺剑刺向她左臂,御渊看他剑式虚浮,只道他内力不济,侧身避开,右手举剑,轻巧挑开长剑,旋身欲攻向他的肋间,却被他左手推在腕上借力弹开。御渊一刺不中,真气上行,顿时间便是两记快刺,却又被他避开,心中一时惊异,他明明内息孱弱,身法为何如此诡异,眼见谭秋举剑刺来,对的正是自己的左肩,剑意仍是不缓不急,刃上更无半分内息,便不闪不避,一招“溟幽于游”,横间挥出,直直撞向对方剑身,想要趁着剑刃相交的当口扣住他的手腕,不料对方突然抖开长剑,剑气自刃上极速荡开,一下擦在她的脖颈之上,御渊大惊,欲借力后退,短剑却似乎被他长剑吸住,一愣之间,剑气突然消失无踪,随着双剑哐当落地的声响,身躯再是动弹不得,却是谭秋趁着她愣神的功夫左手探到她身后点住了她腰间的几处大穴。

    “你耍赖,故意隐藏内力!”御渊看着那个弯腰取剑的人,急得面红耳赤,“你解开我,咱们再来。”

    “这几招剑式算我送你的,兵不厌诈,你的穴位一个时辰后自能冲开,不用急。”谭秋不再与她多说,兀自回了军帐,只留下上前忙着包扎伤口的纳伢和口出粗鄙之语的御渊。

    “哎,大哥,别骂了,我先帮你包扎好”

    “走开,我喜欢流血!”

    “大哥,你这喉结发育的不好啊话说,我是不是应该求谭大哥教我几招?”

    “谭秋,出来决一死战!”

    御渊又一次感受到了蝤木内心深处的那种焦灼无奈愤怒怨恨,只是一根木头桩子再怎么愤怒也是于事无补,种种情绪过后,她开始仔细回想谭秋的那几招剑式,想着他极慢的出招,便是要骗自己快攻,他将内息藏到最后一刻便是要一招将自己制住,反复想了几遍,总结出了最后的结论,这次是败在来自己的大意上,下次哎?天色已晚,穴位为何还是没有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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