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见她一脸无耐神情,许默止不住低笑,尔后站起来行至她身边,摸摸她发顶,鲜有的温软低惑:“不逗你了,估摸着人也快到了。”
说罢,拉着她,自己坐到木凳上,手腕轻轻一个回拉,裙摆翻转间,人便已入了怀。
沈绒兮一惊,打落许默作乱的手,斜眉勾挑:“感情你这般逗我只为打发些时辰,等要等的人到?”
许默端起桌上一杯茶,笑着递到沈绒兮唇边:“喝口茶润润吧,我瞧着天气大得很,怕你也染了火气,到时候又该是我的不是了。”
“本就是你的不是,天气凉的舒服,上火了那都是你气的!”沈绒兮就着许默的手喝下那杯茶,眉眼傲娇的不可一世,“快说,你在等谁来,你要是不说,我便不嫁你了!”
“嗯?你不嫁我,还想嫁谁?”许默忽地凑近,扳过沈绒兮身体,正面对着她,凤眸一错不错看着她细腻脸庞,轻笑出声:“想嫁我的人倒是多,可你不嫁我你觉得除了我还有谁想娶你?”
想娶她的人自是有的,只是敢不敢和能不能的问题了。
沈绒兮刚喝下茶,就听见这厮胡说八道,不经思考拉过许默的耳朵,大喝了一声:“滚——”
这声滚,当真是如雷贯耳了。
“滚到哪里去?”许默面色不变,压低了自己身体,满满凑近沈绒兮露在外间那只粉红的耳朵,想必是喊声用力过猛,弄的是满脸通红,热气喷洒之下,余音沙哑:“滚到你心里如何?”
沈绒兮一时间双颊羞红,粉如烟霞,许默心中意动,正想一亲芳泽,却被人打断。
“呦,默世子这一手撩人使得好啊,我一个男人都心折了呢!”
门倏的打开,一声调侃传入沈绒兮耳朵,不由怒瞪许默一眼,在他怀中捂脸纳罕。
“可惜你学不来,撩不到自己心上人。”许默看着沈绒兮羞得无地自容,脸上满过一抹温柔笑意。
“咳咳咳。”玄韫侧头看向一边站着的霁缺,眼神里阵阵幽怨。
霁缺目不转睛,却不自觉打了一个哆嗦,上前回禀道:“世子,属下已经完成任务,册中详实皆有记载,请世子过目。”
沈绒兮拉着许默袖摆遮住自己的脸,露出一双水色瞳眸,看到霁缺回来了,却穿着一身大棉袄,脖子系款处,里三层,外三件,好不反复繁琐。
许默伸手结果册子,低声道:“辛苦。”尔后用书册盖住了沈绒兮的眼眸,低头道:“不想见人就别见了,偷偷摸摸的作甚?”
沈绒兮一把将书册打飞,坐直起来,一脸郑重神色:“谁说我不能不能见人了,我这不是见着你了,感情你不是人?”
许默一怔,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哈哈哈,沈小姐真有本事!”玄韫跟在霁缺后面走了进来,顶着一张断袖公子熙墨的嘴脸,笑的不亦乐乎。
“熙墨?你怎么和霁缺在一块?”沈绒兮看到许默被噎住,心里感觉良好,回头看着熙墨一脸疑惑。
“还有霁缺,这天也不热,你穿这么多干什么?”
霁缺脸上漫出一抹红色,尴尬的直咳咳咳。
熙墨不知是抽了什么风,之前想方设法的偷看他洗澡,后来,变本加厉居然给他下了那种药!
一觉醒来,那不要脸的家伙盖着一床薄被,极尽无耻的说他已经与他,再不能和别人双宿双飞了!
他都要疯了,他一个铁打的汉子,为毛会遇到这种事啊啊啊啊人生灾难性的暴击——
再后来,那死断袖仗着自己与他已有肌肤之亲,时常对他动手动脚,每每见了他都不好好说话,一言不和便要脱他衣服,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呜呜呜
在他义正言辞,再三拒绝之下,那家伙终于知难而退,明白了“就算你掰弯了我的身体却还是掰不弯我的心”的道理,他高兴的喝酒庆祝,结果喝多了,于是悲剧卷土重来
那家伙又在他床上醒来,说第一回睡了是意外,第二回在是意外就说不过去了,说还听见他喝醉酒喊了玄韫的名字
他的世界就在那一刻崩了,他怎么对得起他亲爹亲娘啊呜呜呜
再后来,他就一直得寸进尺,恢复了先前的无耻行径,他也只能出此下策,保全自己现有的“贞操”!
沈绒兮看着霁缺一脸怪异,又想起熙墨可是远近闻名的断袖大佬,一时激动的难以言说,猛地拍了拍许默的背,道:“天啊,霁缺你不会是被强行传染了吧?要知道,断袖可是一种病啊!”
霁缺被人说破,一脸愤恨的看向许默,心里是有苦说不出:世子啊,你的良心呢?把属下卖给这个死断袖,自己抱着美人逍遥的不行,如今还要在人伤口上又是浇油又是撒盐啊,您知道厚道这两个字怎么写么?
沈绒兮看着霁缺那一脸“幽怨”,把许默搂了搂:“这个,霁缺呀,虽然你已经是断袖了,我知道你不是自愿的,但是你已经有熙墨了,就不要再对你家主子有心思了哈。”
“噗!”玄韫正在喝茶,被沈绒兮这一句话惊的茶都噗了出来,哭笑不得的来了句:“对啊,霁缺,你都是我的人了,要恪守妇道啊!”
霁缺一脸懵,心里再吐血
这是怎么回事?退一万步讲,就算他成了断袖,那也不可能和您抢世子呀——
沈绒兮听见熙墨的话,上下打量霁缺,眼里心里满是不可思议。
在沈绒兮的目光洗礼下,霁缺忍无可忍,转身走到玄韫身前,拔出身前长剑,冷声道:“早就警告过你不要得寸进尺,如今你不要脸皮,我就算是打不过你,也要与你撕破了脸皮,为自己讨一个说法!”
冷剑出鞘,寒芒照过玄韫眼眸。
“我的喜欢,在你眼里便如此不堪么?”
玄韫垂眸,轻声而道。
“不是不堪,而是恶心。喜欢我是你的事,我是世俗之人,理解不了你那超越世俗的“大爱”,你又缘何对我做出那样过分之举,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把我变成断袖,你很了不起,很得意是不是?那你的喜欢跟强迫,跟盗掠又有什么区别?”
“呵。”玄韫站起身来,拉开自己腰间的襟带,里衣层叠展开来,拽着霁缺的一只手,放到她心口,“你摸摸。”
“无耻!”霁缺猛地缩回手,别过头去道。
“你为什么不敢看我?”玄韫伸手解开自己一头长发,从耳后撕下一张面具,又撕下喉间造假的软骨贴。
“我霁缺光明磊落,谁说不敢看——”
霁缺转过身来,却看见一女面庞,她手上还拿着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
“你是女人?”他早知道他是世子找来假扮熙墨公子的人,戴面具掩人耳目罢了,也从未起疑,不曾想,她却是个女子
可她平日里惯会风月手段,调戏什么的拿手就来,浑话更是个中高手,豪迈浪荡的不成体统,居然会是女人
还有那两天夜里的荒唐,强睡男子那般惊世骇俗的事情,她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做来,这居然有这样的女人?
真好奇她是如何长大的
“你以为呢?不是都睡过了,你还不知道?”女子系好了腰带,媚笑出声。
玄韫与霁缺近一个月的相处之下,已是揣摩好了如何那女子身份跟他相处,所以才不再遮掩,告诉他真相。
“我——”霁缺心里一阵无语,他又不知风月之事,中药和酒醉,能分的清才怪!
回头看了自家世子一眼,得,那意味深长的笑容,怕是早就知道了
沈绒兮一副看戏悠闲模样道:“如今等人齐了?算账去吧!”
许默摇头道:“还有一个人没来。”
沈绒兮开口欲问,门就打开了,正是先前拿命和沈绒兮做生意的如烟,也就是已经“死了”的朝姿公主。
“她怎么会在这?不是中了我的药么?”
“她是毒叟柳氏后人,柳贤妃的女儿,且柳贤妃未死,易容成了丽贵妃在宫中一直逍遥呢,可还记得我与你说过《藤斋古集》中那片林子?”
界属阴衰,毒物丰数,终不见天,有障,是为古战场,白骨无数堆如山,后为毒叟柳氏所占。
“你是说她会控制毒物,所以解了她的毒,来帮我?”这毒物丰数,自然要有驯化之术,才能占了去那片林子不是?
“我的绒兮这样聪敏,真是与有荣焉。”
许默低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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