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太阁织路 > 正文 第二十四章 《信秀蹊因终得解 黄土一抔惊众人》
    织田信秀是被谋杀的?

    此话一出,语出惊人,让人难以置信。

    会议间,尚在末森城的归蝶夫人派来了使者,并把信秀的死因的调查结果告知于众。

    中风!

    这段时间,末森城一直在爆发瘟疾,就连深居中的信秀本人也略有感染。再加上近年来尾张武运不顺,信秀的心情一直不是很好。他又在寿诞当日,彻夜狂饮,纵欲狂欢。

    这么说来,信秀突发中风而亡,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而且信秀身上未见任何外伤,也没用中毒的痕迹。而面有淤血,气息凝滞,很明显是中风致死。

    原本归蝶派人将这一结果送来,是为了杜绝某些人对信长胡乱猜疑的可能,可是,细心的她,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当日从骏府城来的客人,可是共有两拨。

    先到的一拨是国主今川义元派来的,后来的一拨是太师太原雪斋派来的。当晚,信长和归蝶都坐在离信秀非常近的地方,所以能清晰的听到他们的谈话。

    当时归蝶就觉得非常奇怪,同是骏府城的人,有必要来两拨吗?更奇怪的,第一拨根本不知道第二拨要来。

    随队送来的,还有太原雪斋送来的十坛酒。

    信长看了看,会心一笑,瞬间明白了归蝶是什么用意。

    “来人,把十坛子酒给我搬上来。”

    不一会,下人们就把十坛酒搬到了大厅来。

    “打开。”

    信长使了个眼色,丹羽长秀赶忙上前打开了酒坛子。

    浓厚的醇香迅速弥漫开来,感觉的出来,这些可都是有些年份的好酒了。

    “先把这把第一个坛子剩下的酒倒出来,分予在座的大人每人一杯享用。”

    “诺!”

    手脚麻利的,在座的各位家臣,不管是平手政秀还是林秀贞,都分得了小半杯。

    “来,各位尝尝吧!”

    说完,信长率先把头一仰,一饮而尽。众人见状,也都纷纷效仿。

    “啊!味道还是非常不错的,就是太淡了,不够劲!”

    柴田胜家一向心直口快,有话说话。

    “好!长秀,现在你把第二坛子酒打开,继续倒出来喝。”

    大伙刚喝完,柴田胜家又发话了。

    “这和之前的那杯,并没有什么两样啊?”

    信长听了,不慌不忙的说道。

    “倒第三坛!”

    就这样,众人一直从第一坛喝到了第十坛,酒量不好的人,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了。

    “主公,这些酒是喝完了,可是也没什么奇怪的啊?”

    “柴田,你还不懂主公的意思吗?你刚刚喝了第十坛的酒吧?好,我现在再倒予第一坛的酒让你喝。”

    说完,丹羽长秀熟练的又倒了小半杯。柴田胜家接过手来,一饮而尽。

    “呸呸呸!你这杯里的哪是酒,这明明是水嘛!”

    “哦?是吗?那再来一杯第十坛的酒如何?”

    说完,又是一杯,递予了柴田胜家。

    这次,柴田胜家可没有一饮而尽。

    “这杯劲道太大了,你什么时候把坛子里的酒给换掉了?”

    “劲道大?”

    林秀贞不相信,也分别尝试了一番,发现,的确如胜家所说的那样。

    “哼哼,你们还不懂吗?信秀公就是中了太原雪斋这老秃驴的瞒天过海之计,温水煮青蛙一般被谋害了。”

    丹羽长秀似乎明白了信长的用意。

    “好,长秀,就由你负责解释了。”

    信长命令到。

    “遵命,主公。”

    行完礼,丹羽长秀转过身来,面对着众臣。

    “受末森城瘟疾的影响,信秀公近来身体欠佳,偶染小恙。而这些年来,我织田家对外战事连连失利,导致信秀公心事不宁,忧思难忘,常常夜深人寂之时仍难以入眠。前段时间已让汉医诊断过了,主公气血淤塞,有中风之险。”

    “既然如此,信秀公中风悲逝,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林秀贞质疑到。

    “恰恰相反,太原雪斋就是利用了这点!”

    说着,丹羽长秀也端起一杯酒,一饮而空。

    “啧,美酒佳酿,人间极品。但是谁又能想到,这酒,关键时候也会如鸩汁一般,剧毒无比呢?信秀公有疾在身,按理说切忌酗酒,但少量而且轻度的清酒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事发当日,正值信秀公寿辰,还有外国使团来访,不饮酒几乎是不可能。所以信秀公也是很有数,只喝少许轻度的清酒则可,可是,万不曾想到,太原雪斋这一招温水煮青蛙之法,竟引得信秀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引入了应绝对禁止的高劲度白酒!”

    语毕,丹羽长秀捏了把汗,信长也欣慰地点了点头。

    真想浮出水面,众臣们一片哗然。

    “想不到信秀公竟是被太原雪斋这老家伙给算计了,太可恶了!”

    “是啊,主公,我们应该将此事公之于众,以此讨伐今川家!”

    “实力差距在这,动武难度很大,但至少也要今川义元把太原雪斋这个罪魁祸首交将出来,绳之以法!”

    众人愤愤不平,似乎现在就要抄起家伙,直接杀到今川义元的地界上去。

    “好了好了,都歇歇吧。这是太原雪斋的两全之计,现在的我们,是无计可施的。”

    信长发话了,众人也安静了下来。

    “长秀,你再和他们解释解释,还有关于葬礼的安排,我先退朝了。”

    说完,不顾众臣们一脸愕然,信长就起身离去了。

    “长秀,不用管,你先说吧。”

    早习惯信长脾气的平手政秀倒是无所谓,反正有丹羽长秀在,接下来的议程还能继续下去。

    “好,多谢政秀大人,那我就劳烦各位,再听一会了。”

    虽然是一起长大的两人,丹羽长秀在礼数上,倒是不失分毫。

    “信长公之所以说这是太原雪斋的两全之策,是因为不论我们发现或没发现信秀公死亡的真相,对骏河方面都是有利的。大家想一想,如果没有发现真相,太原雪斋可就除掉了他们西边的心腹大患,断绝了尾张短时间内东山再起的可能,日后再找个理由,顺手铲除掉尾张,岂不是易如反掌?如果我们发现了,那又能怎样?动兵?太原雪斋可是求之不得,差距摆在这里,起兵必败无疑!向今川义元申诉太原雪斋的行径?那我们也得拿出证据,再用这十坛酒为证,缺乏决定的可信度,还容易被误解为诬陷。而且就算是今川义元相信了这是太原雪斋个人所为又能怎样?今川义元可是视太原雪斋为他的亚夫,可以说没有雪斋就没有现在的今川家,定会为其偏袒,使我们无所作为。”

    全场哑然。

    许久,还是平手政秀发话了。

    “大伙不用气馁,现在我们虽是哑巴吃黄连,但诸位一定要相信,今后在信长公的带领之下,我们一定可以大仇得报!”

    “对!政秀大人明智,我觉得现在当务之急,是处理好信秀公的丧礼,切不可失了尊荣。”

    林秀贞也赶忙接话。今天的会议,他被信长摆了一道,不仅目的无法达成,还颜面尽失,得趁着旧主的遗魂尚在,挽回点损失才行。

    数日后,织田信秀的葬礼如期举行。

    淅沥沥的阴雨,在宏伟的热田神宫之前挥洒着。

    巨大的榉木棺椁,横立在神灵之前。

    无数的素旗飘扬,包围着整个广场,以及熙熙攘攘的人群。

    这是织田信秀在人世间最后的一瞥,以后,陪伴他的,只有无尽的黄沙和凝固住的时间。

    “政秀大人,怎么主公还没来?这都什么时辰了,大家伙就等着他一人呢!”

    过了规定的时辰,作为主祭的信长还是没来,林秀贞早已等不及,开始问起平手政秀等人来了。

    “我也不清楚,我帮你问问。长秀,长秀你过来,你看到主公了吗?”

    平手政秀招呼着丹羽长秀,他年事已高,跟着信长的贴身家臣早已换成了丹羽长秀。

    “主公让我先来主持秩序的,说他时间到了自然会来,其他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这孩子,怎么这种关键场合还能缺席,他父亲生前也真是瞎了眼,没把位置传给信行,现在看吧!信长连最后一程可都懒得来。”

    话语间充满着嫉妒和不平,自然就是土田夫人无疑了。

    “好了好了,大家再等等吧!实在不行,就由老臣我暂代主持算了。”

    平手政秀说到。

    “信长不来,要主持的也应该是信行,待会就让信行换上主祭服。”

    土田夫人依旧不依不饶的。

    “这怎么行?主祭服必须是前任家主才有资格装配,就算是代为主持也不行。”

    丹羽长秀听到土田夫人的话,赶忙争论起来。

    正说着,信长来了。

    他一身常服,头发也是未经梳理,太刀松垮地斜挎在腰间。看起来,就像参加一场普通的聚会一般。

    没有顾及周人的眼光,或者是连一瞥都不曾给予,信长便径直走到了信秀的牌位前。

    “主公,请您先”

    侍从的话还未说完,只见信长突然从香炉中抄起一把香灰,朝织田信秀的灵位泼洒过去。

    震惊!

    这次震惊的不止是土田夫人或是林秀贞等,连见怪不怪的平手政秀和形影不离的丹羽长秀也是倍感震惊,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情形。

    在父亲的葬礼上行如此无礼之举,古往今来,又有几人?

    忽视!

    信长继续忽视众人的眼光,头也不会的就离开了。

    场外的前田利家早已备好骏马等候,但也不知道要去往何方?

    后世对此异常之举也有很多的看法,有人觉得,一向特立独行的信长是要以此表明自己不做表面之功,让信秀不要留有遗憾。尾张,就由我织田信长来平定就行。

    也有人猜,这是信长对信秀的突然离世,还把织田家这么一个支离破碎的负担丢给自己的泄愤。

    当然,也不排除信长只是随性而为,根本没想那么多。

    总之,今后的织田家,将是属于织田信长的,这份家业虽然小且危,但也有着无限的可能,只是不知,在未知的将来,又会发生怎样的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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