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我爱你,你随意 > 正文 50.意外和明天
    我爱你, 再见50意外和明天

    关于许瑶光的眼疾, 其实陆曼宁问过好多次,可是许瑶光始终不温不火的和她打着太极。今天若不是龚正造访, 陆曼宁也是要去找他或者董千睿问个清楚的

    半个小时后, 龚正也接到了一个紧急的电话,匆匆告辞。

    而留在客厅里的陆曼宁, 却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原来, 在过去的十年间,不仅仅是她在经历浮浮沉沉,许瑶光也是经历了大起大落,甚至可以说是从人生巅峰跌落谷底。

    龚正说。

    “具体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其实,许瑶光创的第一支香水获奖之后,就开始在h公司挂职。学生身份担任要职的本来就不多, 何况许瑶光还是个亚裔,自然压力很大。天知道他是怎么一边工作一边完成博士学位的。”

    说到这里, 龚正叹了口气。

    “大概是在两年前,那时候许瑶光还在准备博士毕业论文。同时又在实验室里奋战了几个昼夜。他那个性格你懂,一个课题钻研不出来,总也寝食难安。所以, 那时候加班熬夜的情况实在不在少数。那一次,又恰逢周末,实验室里就他一个人。等到星期一, 同学们回到实验室, 发现许瑶光已经在地板上躺了一天一夜。万幸的是, 人总算救回来了。只是在清醒之后没过多久,眼睛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龚正说话的声音很低,努力保持着平稳的幅度,可陆曼宁的心仍是被扎得剧痛。尤其是当龚正提到了许瑶光失明后的经历。

    “你知道么,当时我还飞去医院看过他。刚做完手术,他还是能看到我的。连医生都说,应该会很快恢复。谁知,法国那么多庸医。我到很久以后才了解到,许瑶光这个程度的视力,已经到了失明的范畴。

    “那时候,我已经毕业回国工作,根本就没有想到他的眼睛会恶化的那么快、那么严重。我只知道,许老师与何老师都曾去英国陪了他将近一年。几个月后,我再出差的机会去康复医院看他。站在他身前,他都已经看不到我”

    龚正再坚忍,到了此时也有些痛心疾首。陆曼宁懂那感觉,事实上第一次与许瑶光重逢的时候,她的心就像被人用双手生生撕碎,到现在还能真实的体会到。

    “到底是什么病医生说还有没有康复的可能”

    陆曼宁也在强忍,可是她控制不住十指抠进龚正的胳膊。

    龚正叹着气,任由她抓着。

    “听说,视觉神经已经萎缩,丧失的视力,已经不能再恢复,最现实的办法是保护好残存视力。至于是什么病法语的叫法我记不大清,可能像是类似脑溢血的病,但据说该是外伤导致的。”

    陆曼宁赶紧问,到底是什么外伤。

    龚正摸着下巴蹙眉。

    “据说是在去英国前发生过车祸,头部受过剧烈撞击。但是,当时的伤并没有太过严重,几个星期后就康复了,也没有耽误去英国。哪知那病灶会拖好多年才发作。”

    “去英国前高三那年暑假”陆曼宁几乎是在惊叫。

    而龚正显然没有听出陆曼宁疑问句里的三个感叹号。他似乎正努力的回忆着,默默颔首。

    “对,当时我还和董千睿一起去医院看他。是在离我们学校很近的那条百泉路上发生的事故。啊,对了。我想起来了,就是我们大家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

    陆曼宁的脑中“嗡”的一下炸开,有一个可怕的事实好像一道陈年巨疤正被血淋淋的揭开。

    她勉强让自己的声音保持着镇定。

    “那时候大家都已经毕业了,许瑶光有没有告诉你,他为什么去那里”

    龚正摇了摇头。“好像只说是路过。”

    话题没有再延伸下去,龚正的手机就响了。

    像他们这种大忙人,工作日能抽出时间来,确实不易,陆曼宁能够理解,匆匆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双脚却已经酸软。

    这么多年来,尽管陆曼宁一再的挣扎。可有些事,即便她不去想,却往往都指向了那个她最害怕的方向。

    父亲的、母亲的,现在轮到了许瑶光

    她坐在沙发上良久,一遍遍在脑中循环着龚正刚才说的每一个字。

    遥远的记忆被唤醒

    十年前,百泉路上,那划破天际的巨响,“轰”的一声在陆曼宁的记忆深处炸开。

    那是一个淋漓的暴雨的夏日午后,伴随着巨响声,那声长长的刹车声竟也仿佛让空气瞬间凝固。

    紧接着是人们呼救的声音,120警笛的声音,所有嘈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

    可那时的陆曼宁,却被黄怡然带离舒华中学对面的街心公园,正沿着百泉路一步步往前。

    将自己沉浸在狭隘的失落当中的她,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

    她甚至丝毫都没有想过,要回过头去看一眼,一次也没有。

    不必用力想,答案便呼之欲出。

    心脏无法抑制的疼痛,好像被命运的双手狠狠拧扯撕裂

    脑海里,有一个声音正不断的质问她。

    一声大过一声,一声比一声更充满愤怒与职责。

    为什么不回头

    为什么不多等一会儿

    为什么那么自私,只看得到自己,却看不到别人

    为什么

    时间仿佛静止,又仿佛度秒如年。

    陆曼宁望着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的遵循着命中注定的轨迹,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无能为力。

    心中涌出五味杂陈,有愧疚、有后悔、有怯懦、有自责

    亦如母亲去世的那一天,所有可怕的想法将她包围。

    可那时候,她还有许瑶光。许瑶光说,路再难走,还有他陪在她身边。

    而现在呢现在的她,要如何自处现在的她,要如何让自己再坦然的面对他

    原来,所有的罪魁祸首,都是她

    是她陆曼宁

    良久后,陆曼宁让自己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步步向二楼踏去。

    她不知道自己是哪儿来的力气,可是,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二楼只有三个房间,陆曼宁却觉得格外漫长。

    可就在她艰难的往二楼书房走去的时候,走廊尽头竟传来一声巨大的

    “嘭”

    陆曼宁一阵心慌,顾不得思考,下一秒便冲了过去。

    果然,那高大的身影半跪在地板上,像是挣扎着站不起来。

    许瑶光摔倒了

    陆曼宁疾步跑去揽住许瑶光的胳膊。

    “怎么了怎么了”

    焦急的语气,完全盖过了她之前怯懦的心。

    许瑶光一听到陆曼宁的声音,便反手紧拽住陆曼宁的胳膊。

    “陆曼宁”

    他紧张的唤着她的名字,盲眼震颤闪烁,每一个呼吸都透着慌张,全不像他平时淡然的模样。

    陆曼宁也急了,赶紧用肩膀将身旁高大的男人顶了起来。

    尽管借着陆曼宁身上的力道,可许瑶光站直的过程认识踉跄着不稳。

    陆曼宁只急着低头去看他似乎正微颤的右脚,却并没有留意到,那双搂着她肩膀的大手,左手依然温热有力,而右手却是不着一力居然也是绵软的。

    “许瑶光,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儿脚踝受伤的地方,又疼了吗”

    陆曼宁一边俯身去查看他的脚踝,一边担心的问。

    许是听到陆曼宁的声音,安心了许多,许瑶光慌张的神色收敛了不少,抿着嘴角轻轻地摇了摇头。

    陆曼宁则又问。

    “那我扶你去坐一下,回卧室,还是回书房”

    许瑶光沉吟了片刻。

    “陆曼宁,我的右脚好像出问题了。”

    在离芳华路88号最近的一家三甲医院,陆曼宁带着许瑶光,将检查做了个遍,骨科大夫居然一点也检查不出许瑶光的右脚有任何问题。

    陆曼宁陪在许瑶光的身旁,脸色比许瑶光来得焦急百倍。

    “医生,麻烦您再好好检查一下。我男朋友前两个星期曾扭伤过右脚踝,当时因为工作忙没有及时就医,该不会是扭伤留下的后遗症吧”

    看陆曼宁神色恳切,医生有将手中检查报告又仔细看了一遍,摇了摇头。

    “从我现在手中的检查报告来说,我认为应该不是许先生腿的问题。或者你们再去做个脊柱的核磁共振。有时候脊椎变形,或者压迫突出,也能导致一侧下肢麻痹的现象。”

    陆曼宁连忙点头说好。

    而久未说话,好像睡着了似的许瑶光,却在这时候终于动了。仿佛是需要鼓足莫大的勇气,他才向医生的方向侧去一边耳朵,一边默默的摸着仍有些麻木的右手,一边认真的问。

    “医生,我曾患有外伤性硬膜下血肿,引流手术后康复将近两年。当时医生说,复发可能性极小。但是,我想咨询一下,万一真的复发,会否引起像今天这样的肢体麻木,甚至瘫痪”

    陆曼宁的脑中“嗡”的一声。

    “复发”“麻木”“瘫痪”

    这这些都是什么

    可是不等她细想,许瑶光已经被当即带去了神经外科。

    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检查,颅脑ct,可磁共振,心电图

    颅脑照影的片子被医生放在观片灯上,清晰可见,就连陆曼宁这个完全不懂医的门外汉,都能看出许瑶光的大脑里竟然被一条巨大的异物盖住,竟仿佛小半边盔甲覆盖在头骨里。

    虽然,许瑶光眼前一片模糊,可这次就他都有些把持不住,一双紧抓着盲杖的大手,指节泛白,眉心纠结的一团几乎化也化不开。

    医生低头将几张检查报告看过,便拿出了纸笔,在住院单上“哗哗”写出字来。

    “赶紧手术吧。”

    回家的路上,许瑶光没有再说话。

    不知是因为心事重重,还是右腿仍有些麻,尽管始终被陆曼宁小心的搀扶着,许瑶光仍是被绊了好几次。

    陆曼宁的心也乱成一团麻,几个小时前,她才刚从龚正那里挖来关于许瑶光病情的一星半点。还没完全消化,却已经在短短时间里看到了最可怕的事实。那诊断报告犹如一把手术刀,竟全部将那鲜血淋漓的伤口剖了开来。

    一时间,大脑里充斥了太多信息,陆曼宁觉得自己根本无法思考。她甚至都不知该如何去安慰身为当事人的许瑶光。

    当两人回到芳华路88号,走上二楼的时候,许瑶光最后一次在转角踉跄了一步。

    陆曼宁拼命吸着鼻子,转头去看许瑶光。

    “你累了,要不先睡一觉住院的行礼,我一会儿来整理。”

    许瑶光竟像是没听到,脸色漠然的扶着墙角,一步一步朝书房的方向挪。

    陆曼宁看过去,都宛若能看见他肩膀上那座无形的大山压得他直不起腰来。

    她努力咽下喉间的苦涩,强忍着,伸手轻轻拽了下许瑶光的衣袖,低声唤。

    “许瑶光”

    许瑶光这才脚下一顿,好似刚从梦中清醒,朝陆曼宁晃了晃漆黑的眸子。

    “哦”竟完全没听到她刚才的话吗

    陆曼宁又努力稳住嗓音,温柔的劝。

    “我帮你先冲个热水澡,然后躺下歇一歇。”

    许瑶光这才听懂,轻应了一声。

    “不用了。我还不累。想先去书房查点资料。”

    “我陪你。”

    陆曼宁鼻子酸得难受,将许瑶光扶到书桌后坐下的时候,许瑶光仍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指尖摩挲着桌面上的笔记本电话,却不知道掀开。

    陆曼宁实在忍不住了。她拼命眨着眼睛,想把几欲夺眶而出的眼泪含回去,动作却慌乱。

    “许瑶光,你口渴吗我去给你倒杯水。”

    可转过身却是走不了,右手被身后那人有力的左手紧紧攒在手心,仿佛要融入他的骨头,生疼。

    而那大手的主人,也是一脸慌乱,原本无神的双眸都瞪得硕大,眼圈亦微红。

    陆曼宁看的一阵揪心,刚想出声劝慰,却发现那大手已经松开了。

    此时的许瑶光,居然还能在嘴角上抖出一丝微笑。

    “没事,不用麻烦了。”

    说着,他伸手在桌子上来回摸了摸,复才抬头转去陆曼宁的方向。

    “病理报告,还在你这儿吗”

    陆曼宁赶紧将病历本翻出来,交到许瑶光的手上。

    病理报告一拿到手,许瑶光便凑去台灯下细看,纤长的睫毛扫过半张纸,又去找助视器,最终还是不得不放弃。医院打印机的油印太淡了。他一点点也看不见

    指尖仍在那纸上犹豫,很久后,才拿起来朝陆曼宁的方向递了递,硬扯出的笑容里饱含深沉的苦。

    “能不能,帮我再读一遍”

    患者头部外伤史十年,于两年前患慢性硬膜下血肿,施颅骨钻孔冲洗闭式引流术,术后并发视神经萎缩,视力障碍,伴频繁头痛、眩晕、呕吐等症状。右下肢偶感乏力,时有麻木感20天。右上肢感乏力麻木一次。左侧上、下肢体肌力iv级,右侧上肢体肌力v级,右侧下肢体肌力iii级,四肢肌张力正常,双侧巴彬斯基征阴性。头颅ct检查示左侧额颞顶枕硬膜下囊性占位,周围可见蛋壳样钙化,左侧脑室受压向右侧移位,中线明显右移;骨窗可见环形高密度影,ct值接近骨质

    陆曼宁一字一句的读着,只有天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可当她读到最后一行诊断结果及建议的时候,眼泪却再也止不住,狠狠地砸在了那一行字上。

    建议骨瓣开颅清除血肿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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