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马不吃草 > 正文 第4章 龙泉· 明暗杀机
    众人追出大门时,黄怡花早已远远遁去,不知所踪。

    这时,院里又有丫环和家丁疾呼:“不好啦,大夫人和二夫人都中毒晕倒啦!”

    “不好啦,四老爷脸色发青,看样子也中毒了,快去请大夫!”

    “快来人呐,副左都统也倒了!”

    司马家的家将们也开始纷纷额头冒汗,一个个捂着肚子倒了下去。钟豹韬目光闪烁,心虚发慌,麒文城见他如此神态,便对众人道:“我想是司马家的饮食出了问题,能在府内动手脚的定是钟豹韬这家贼。”钟豹韬被他点出说破,也不争辩,情知今日难逃一死,面如死灰,只是呆呆地望着地上的血迹出神。人群里自有司马家的人拿着绳索走过来押住钟豹韬,麒文城见他毫无反抗,也就不再去看他。

    这时,人群里又走出一名老者,麒文城打眼一看,记起这老者是司马家的一名偏房长老,司马圻。

    司马圻朝他拱手道:“麒庄主,还请您与我等合兵一道,搜索追击这贼龙女。”

    麒文城道:“不必了。司马家主曾广发英雄帖召集四方豪杰前来相助,我在来此之前,也曾派人传信观星岗,已经知会过夏侯掌门与诸葛先生了,他们定会前来相助。我原本打算使观星岗与我麒麟山庄一南一北,合力夹击追拿黄怡花,只是未曾料想黄怡花会提前在今日发难。此时观星岗的人也该在往北来的路上了,我们戒严北面,集合高手严守后方即可。黄怡花既已受伤,我料她一定会向南逃,接下来就看观星岗的手段了。”麒文城说罢,便欲招呼一众麒麟山庄人马撤出司马府。

    司马圻忙道:“麒庄主不可大意,那观星岗从五年前的公孙家族大战后便不问世事,万一不肯派人来中原,岂不是让黄怡花有喘息之机?”

    麒文城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可是我也不方便过于插手中原之事。”

    司马圻道:“这算是我司马家族请求麒庄主出山,为中原武林除贼,公孙家族大战后签订的盟约也约束不得。麒庄主素来侠义热心,天下知名,难道竟坐视这妖女为祸武林而袖手旁观吗?”

    麒文城无奈地点点头,说道:“好吧,我回一趟山庄,这便带人向南去追。”

    司马家祠堂里,钟豹韬浑身瘫软地跪卧在地上,双手被浸湿的牛皮绳紧紧绑缚在背后,浑身满是鞭痕。身前是两具棺椁,他的左边站着司马境,右边站着司马圻,两人正手持浸水的鞭子冷冷地看着他。

    司马境用脚踢了踢钟豹韬,摇了摇头,叹道:“死了。”转过身去,对着一旁的两个心腹护卫道:“你们两个,把这个逆贼拖下去,斩首挂在司马城城楼上,示众七天。再贴出告示,重金悬赏,全力通缉‘贼龙女’。”

    那两名护卫上前拽起钟豹韬,匆匆离去。

    司马境侧过头来,愁闷地对司马圻道:“一日之间,家主殡天,储君被掳,又丧失许多位族内好手,军心动荡哗变。值此危急之时,不如请麒庄主来暂时主持司马家。麒庄主武功超群,有他坐镇,我司马家方可无忧。”

    司马圻面迟疑道:“可麒庄主毕竟只是外人,如何能来做司马家的主?万一他”

    司马境摇头道:“那‘贼龙女’多么歹毒厉害你也看到了,若是她复又杀回来,麒庄主不及回援,我司马家又有谁能抵挡?再说麒庄主绝非贪恋权势之人,你没听说他连这麒麟山庄的庄主之位都一再推辞不受,直到今年在众人一再劝请下方才勉强接任么,又岂会对我司马家有想法?麒庄主仁德侠义,盛誉满天下,号称‘天下第一真君子,八神之中锦麒麟’,若是连他都信不过,那这天下间还有谁可信?”见司马圻怔怔的答不上来,又转身对一名家将说道:“你快去,趁麒庄主刚出门,追上去请麒庄主回来。”

    从司马城笔直向南七十五里地,有一座双雀山。山高十几丈,山势平缓,从山腰一直到山顶上都绵延地长满了松树和柏树,黄怡花正坐在一株松树下的一块巨石上,刚刚包扎好了腰间的伤口。

    黄怡花斜眼睨着一旁昏睡的司马坤,冷笑道:“几个时辰前不是还挺能折腾的么,怎么这会装起了猪。”用剑鞘拍了拍司马坤的脸颊,张迎笑见状大为不满,伸出手去拨开剑鞘,轻轻摇晃着司马坤,唤道:“归尘,归尘,你醒醒啊。”

    司马坤缓缓张开眼睛,发现自己正靠在一颗松树树干上,双手被绑在背后,张迎笑正关切地望着他。他朝张迎笑微微一笑,再扫视一圈,周围杂草丛生,自己正处在一座山的朝东树林中。此时正是下午,司马坤顺着日光往山下看去,不远处有一座巨城,看其规模与繁华程度丝毫不亚于司马城。

    城头上迎风招展着一杆大纛与数十杆玄黑旗帜,每杆旗子上面都写着一个大大的金色“曹”字。

    司马坤问道:“迎笑,你渴不渴?我喉咙渴的要命。”张迎笑愁闷地摇了摇头。

    一旁的黄怡花看他醒来,冷冰冰地说道:“想喝水是吧?我这水囊里有水,但是不会给你喝。司马小儿,你最好老实点。若是再敢折腾耍花样,我就叫你睡一辈子。”

    张迎笑生气地说道:“你这女人怎么这样啊,归尘今年才十六岁,与你又会有什么仇怨,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司马坤冷哼道:“迎笑,你难道以为这女人还有人性吗?她杀人不眨眼,凶残的很。她最爱抓一些习武之人逼着他们教她武功,谁若敢不教就用各种法子折磨他们,最后当活靶子杀掉。她常常灭人满门,还爱虐杀孕妇婴儿取乐。”

    黄怡花哂笑道:“哼,有些盗书偷艺的事确实是我干的,但也远远没有你们口中所说的那么多,我也从不爱乱杀人,更没有杀过什么孕妇婴儿。不过是有一些毛贼恶人,还有你们这些名门子弟背地里做下了这些腌臜事后却敢做不敢当,便把脏水泼到我身上罢了。不过随你们怎么说,人们怎么看我,我都不在乎。”又痴喃道:“这世上我在乎的人,只有一个。”

    司马坤活动着背后双手,急急思寻着脱身的办法,昨日他被擒时曾寻机使用了好几种身上藏的得意暗器,结果却丝毫奈何这贼龙女不得。司马坤暗想,只能先搭话闲聊放松她的警惕,再慢慢设法或用激将,或用苦肉,或用拖延待援来脱困。司马坤静静等着,待到黄怡花杀气稍减,开口问道:“麒庄主和我大哥哪里得罪你了,你竟如此恨他们。”

    黄怡花道:“麒文城负了我,司马老匹夫与我有仇。”又对张迎笑道:“小丫头,你也不要被你身边这个司马小儿蒙蔽了,我看他的脾性倒是与麒文城有几分相似。”

    张迎笑问道:“麒庄主为人光明磊落,怎样会负了你?”

    黄怡花道:“小丫头,你还小,当然不会知道这些道貌岸然的男人们内心有多么险恶,其实决不能依赖信任。我见你年纪幼小,天真无知,便对你说说这些男人有多无情。”又沉思了一会,微微闭上了眼睛,开始回忆道:“我本来只是一个女飞贼,从小在乞丐小偷群里面活着,一直在北边的白马山闯荡,因为我喜欢白马山上每年开的桃花,和别处不同,那里的桃花一开就是两三个月,香味也很特别。在我十五岁那一年,遇到了麒文城,当时我刚从山下一户装修很阔气的富人家偷了几锭金子,又顺手拿了一枚玉钗,那枚钗子很像一朵桃花,我很喜欢。我飞墙跑的时候发现身后有一个人在追我,是一个衣服看起来很贵的少年,我们俩互相较量着轻功,一直从子夜跑到了天明,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家富户就是麒麟山庄,追我的那个少年就是麒文城,当年他还只是一个普通宗室弟子,那时的老庄主叫做麒墨霜。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一个武功看起来不在我之下的人,他见我停下来就朝我笑了笑,他笑的很好看”

    司马坤暗暗腹诽:又是一些儿女情长的事,真是无趣。

    只听黄怡花接着道:“那天他先骗我说他也是一个飞贼,我俩以那几锭金子和那枚玉钗为赌注,比试武功。我俩交手了八十多招,从地上打到墙上,打到屋顶上,势均力敌。我看他慈眉善目的,便心生一计,故意装作瓦滑失足要跌下去,他果然伸手去拉我,这时我突然快速变招点他肋下要穴,满心以为他输定了。但他居然躲过去了,还反手制住了我,我也真是大意了。本来我是耍诈偷袭,结果还输了,很不好意思,红着脸把金子和玉钗递到他手上。但他朝我笑了笑,没有要那几枚金子,只是拿起那枚玉钗戴在了我头上,那一瞬间我不知为什么一动也不敢动。我小声告诉他,这玉钗毕竟是偷来的,我不敢戴。这时他又看着我笑了笑,告诉我说其实他是麒麟山庄的宗室弟子,那么那枚玉钗他自然也就有权处置,他邀请我和他一起回麒麟山庄,对我许诺说今后我再也不用偷东西就能吃饱了,我第一次遇到这样一个对我很好又长得好看的男人。于是我就搬进了麒麟山庄,我俩年龄相差又不大,我渐渐喜欢上了他。我见他酷爱练武,就开始为他偷一些武功秘笈,而他一直也对我很亲热,每次我给他秘笈的时候,他都会很开心的对我笑,他的笑容真的很好看”

    司马坤听到这里,也开始好奇起来,眼睛睁大了一些。

    黄怡花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后来整整十年,我不断为他到处偷各种武功秘笈,陪他练功。哪怕是戒备再森严的门派,我也会千方百计地去偷到秘笈,与人交了好多次手,受了不少伤,但一想到当我给他秘笈的时候他就会对我笑,我就根本不在乎受的这些伤,甚至就连公孙家族的武功秘笈我也冒险弄来了给他,最终我在武林中也落得了个盗贼嗜杀的恶名。我曾问过他何时成亲,他总是对我说没当上庄主之前不愿想这些,还请求我一定要帮他当上庄主,他一旦当上庄主,就会马上成亲,还笑着对我说会给我一个惊喜。在三年前,老庄主暴毙,庄主之位一直悬着,他说还有一些师兄弟对他不服,还不能马上就当庄主。我便去帮他挑战比武c打败打伤了一个又一个的宗室子弟,终于今年的年初他当上了庄主,我满心以为他就要娶我了,可他一个月前居然和另一个女人订婚了。我跑去质问他,他说他一直只拿我当朋友,还说我从来只是一厢情愿罢了,是我会错了意。呵呵,哈哈,司马小儿,你来说!我要杀麒文城有没有道理?”

    张迎笑心中闪过一丝悲悯,但又想起司马坦和邓文略却是被她害死的,不禁觉得这贼龙女又可怜又可恨。

    司马坤问道:“你杀麒庄主确实有你的道理。但我大哥又与你有什么仇怨?”

    黄怡花冷冷看他一眼,说道:“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司马坤失声道:“杀母之仇?”

    黄怡花道:“当年我只不过是一个人人喊打的小偷,而我娘只不过是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命贱如草芥。司马家主要杀一个乞丐当然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般丝毫不会放在心上。我追查了这件事这么多年,终于半个月前遇到钟豹韬才彻底查清楚,当年有一队化装成山贼的人马在白马山下的一个村寨里烧杀抢掠,杀了我娘,果然就是司马坦指使邓文略派人干的。这就是你们这些正派名门经常干的好事,要是我早生个几年,恐怕这盆脏水也要泼在我身上了吧。”

    司马坤听罢这话,不由暗暗叫苦:本来以为大哥与这贼龙女只是有点小争吵,不至于迁怒于自己。现在才知道原来两人之间竟然有如此深仇大恨,看来自己落到她手中,必定是凶多吉少了。恐怕不但是自己要死,张迎笑也要被迁怒伤害了,想到这里,转眼不安地望着张迎笑。

    张迎笑察觉到司马坤正在盯着自己,先是脸上一红,然后又大方地抬起头来,目光中充满深情,又带着一丝坚毅。

    司马坤心下了然,看来张迎笑是决定陪自己同生共死了。果然,张迎笑开口说道:“归尘,你生,我便陪你一起生;你死,我便陪你一起死。”

    黄怡花突然激动起来,低吼道:“为什么我说的话你不听!小丫头,你非要鬼迷心窍地陪这小贼送死?司马小贼,你能让这小丫头如此迷恋你,果然也不是个好东西。好!好好!你们这对狗男女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

    司马坤心下一惊,不知她又想出了什么毒辣的法子来整治二人,便问道:“卿本佳人,奈何为贼?”只期望能稍稍唤起她的良知,自己受点折磨倒是可以忍耐,却不想张迎笑陪他受苦。

    “佳人?佳人不都是长相极美的么。怎么,你觉得我好看吗?呵呵,哈哈”黄怡花放声大笑,听来却深蕴悲怆,她摘下面纱,露出了鼻子嘴巴,朝他恶狠狠凑去。

    司马坤目芒陡然一缩,只见她小半张脸结满痂,正在愈合脱落,加上她那凶狠的眼神,这张脸显得甚是阴森可怖。张迎笑见此情景,尖叫一声,直接被吓得昏厥了过去。司马坤的后背上渗出一层冷汗,讷讷地问道:“这伤是怎么来的,是谁伤的你?”话一出口,便后悔自己十分不该问这句话刺激她。

    “怎么,你很想知道我这张脸怎么弄得是不是?既然你想知道我这伤疤是怎么来的,那我就让你知道知道。”黄怡花提起两人扔到奔到山脚下一家已废弃的农舍的柴房里,用一堆木柴压着司马坤的双腿。

    司马坤明白她要干什么了,额头冷汗涔涔,抱紧了张迎笑。黄怡花见状,伸出手去将张迎笑从他怀里拽了过来。被这一抱一拽,张迎笑悠悠醒转过来,只听黄怡花道:“一个月前,我放的那把大火本来是想把自己和麒文城都烧死,我那晚请他喝了一壶酒,酒里下了迷药,这样烧起来自己也就不怕痛了。但谁知道,那贼汉子狡猾异常,他根本没喝!他根本就早已不信任我了。”

    黄怡花拔出剑来,指着司马坤道:“既然我不能与他死在一起,那么,你们也不能!选吧,你们俩当中,今天必须要死一个,也只能死一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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