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栋实验楼发生剧烈的晃动。
这也幸亏是夜校的手笔，不然估计黛西这一炮，估计不止是震动，而是直接化为废墟了。
“可恶！”曾彬俯下身去，稳住身形。
孜痕染把住窗沿，有些不明白眼前的状况。
“巫咒师。”曾彬咬牙，“她是巫咒师中的歼灭型巫咒师。”一句话解释二者敌对的原因，不及震动平复，曾彬就地滚到一边的柜旁，从中抽了一本书，指尖点处，一片金光闪烁。
搭弓，拉箭，一气呵成。
孜痕染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就见曾彬手持金弓，向黛西接连射去三箭。
曾彬的脸上很严肃，甚至带了一丝凝重。
孜痕染向下看去，只见三道金光自黛西身体穿过，直直钉在了她身后的空地上。
只是黛西依旧安然无恙，唯有衣摆翻飞。
是幻影？
不，不对。
孜痕染极尽目力，仔细观察，发现黛西的身形看得并不真切，模模糊糊的像是被雾化了一样。
“雾隐！”曾彬从牙缝中迸出这两个字，愤然收了手中的弓，重新化为一本书。
鲜少看到曾彬老师被气成这样。
只是因为炼金术师和巫咒师的对立关系吗？
“她是个疯子！”曾彬郁闷地翻开另一本书。
“轰——”
曾彬单手把住一旁的柜子，将手中的书猛地撕下来一页，食指与无名指并拢，以咒文为辅，将单薄的纸张本质转变，自窗口抛出，瞬间见风化形，一道屏障暂时挡住了所有攻击。
“孜痕染，你先走吧，她的目标是我。”曾彬皱眉。
孜痕染沉默不语，这时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
“小彬彬，放心吧，我一定会带小痕染安全离开的。”
卡玛莉的身形出现在门前，笑着抛了一个媚眼。
曾彬顿觉头上未消的青筋又冒了出来：小彬彬？
“我已经二十七岁了！”
但抗议无效，卡玛莉伸手拉了孜痕染出来，只丢下一句：“小彬彬加油啊，就这样被小西西轻易干掉，实在是丢脸得很啊哈哈！”
小西西？还小东东咧，她这是什么癖好。
曾彬方欲揉眉，忽然的安静令他忍不住后背一股恶寒——
转头看去，就见黛西顿了一会儿，眯起一双杏眸，似是在估量什么，接着她将肩上的枪炮卸了下来。
然后曾彬目瞪口呆地看着黛西利落地扛上了等离子炮。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啊！
曾彬忍不住抓狂了。
孜痕染和卡玛莉才走出实验楼不久，只听一声巨响，接着便是一阵极其剧烈的震动，然后她们就看到背后的实验楼被华丽丽地炸成了碎块。
卡玛莉则是赞了一句：“不愧是小西西，干的真棒！”
孜痕染瞬间有种捂脸逃走的冲动，只是——“巫咒师都这样厉害？”
“小痕染你不知道啊。不过也算正常了。”卡玛莉笑着解说，“炼金术师与巫咒师和祈神者是死敌，小痕染你知道吧？”
点头。
就算原来不知道，现在也知道了。
“其实在很久很久以前，巫师还存在的时候，巫师和炼金术师的关系就非常恶劣了。”
巫师？孜痕染想起来少主人曾经说过那早已消失近百年的职业。
“他们几乎双方一碰面就会弄个你死我活的决斗出来，这也跟他们本身所修炼的方面有关系。炼金术重炼器，巫术重炼魂。两者是截然不同的出发点。不过修炼巫术的人选要求比炼金术要高很多，能够修炼巫术的人，必须具有强大的魂力，而炼金术则不同，只要体内没有先天魔力的人就可以进入这一行业。于是对峙了没几百年，巫师一族就几乎衰亡了。此时巫师内部形成了严重的两极分化，一派主和，一派主战。寻求缓和的一方分裂形成了祈神者，坚持对峙的一方则演变成了巫咒师。而巫咒师又分为好几种，其中专门负责与炼金术师战斗的就是像小西西这样的歼灭型巫咒师了。”
孜痕染沉默，却是停下脚步。
“别担心，小彬彬和小西西都不会有事的。毕竟又不是一次两次的了。”
不是一次两次？
闻言孜痕染顿觉脚下一个踉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只见卡玛莉有些伤脑筋地按按眉心：“啊呀呀，不过这次小西西做的也实在是有些过分了啊，这么粗鲁地炸掉了实验楼，校长那边可是不好交代喽。”
孜痕染往死里沉默，她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
“小痕染，你知道我现在来找你是要去干什么吗？”
孜痕染摇头，反正她很快就会知道。
“我是来请你看戏的，现在有一场无比精彩的虐杀大戏，而且还是免费的哦！”卡玛莉笑眯眯地样子总让孜痕染想到某个人，“对小痕染会有很大进益的。”
虐杀大戏？
心念微转，孜痕染开口问：“莫不是四号擂台开启了？”
“小痕染真聪明，给你个奖励。”卡玛莉突然双手按住孜痕染的肩头，笑得极为诡异，身体半转，带着孜痕染原地转了半圈就消失在了原地。
孜痕染只觉得眼前一黑。
这是什么？魔法阵？
孜痕染微惊，忽然一只手遮住她的双眼，卡玛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闭眼，不然对眼睛不好哦。”
左右不超过十秒，孜痕染却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这种失去自由处于黑暗中的恐惧还没有在心底扩散，忽然一片光亮透过眼帘。
孜痕染微微睁眼，待适应了光线以后定神一看，才发现她们现在在伯特丽夏塔上。
不属于教学区的伯特丽夏塔，是夜校图书馆的所在地。塔的名字就是幻夕大陆上第一位载入史册的圣魔法师暗圣的妻子的名字。据说当时暗圣和妻子伯特丽夏的感情非常好，但是伯特丽夏没有完成五阶日魔师的突破，死在了暗圣眼前，此后暗圣就不知所踪了。
伯特丽夏塔高十三层，但是只对外开放十二层。
孜痕染倒是去过十三层——逃课期间，她几乎逛遍了夜校所有的地方，当然，也有一些她是无法进入或者不知道如何进入的地方，比如说s级的训练场。
十三层很空，布满了灰尘，只有一幅用黑布遮住的画，装裱地很好，只是画面上一片空白，孜痕染用魔力试过，但依旧只是一张白纸，不过有些年岁，算得上是古物了。
现在她和卡玛莉站在第五层，从窗口望去，孜痕染却是微微迟疑了一下，才说：“是他？”
“小痕染不要指代不明啊！”卡玛莉笑着拍了一下孜痕染的肩膀，“你是看到了小吟吟还是小离离啊？”
孜痕染沉默一下，弱弱补上一个字：“们。”
其实她最先看到的是夜千离，但同时也看到了阳夕吟，这跟他们所修炼的系别不无关系。虽然阳夕吟修炼的是光系，但正因为暮色四合，四周都暗了下来，而镜反射的是光，所以她因此没先看见阳夕吟，反而看到了夜千离。
瞳孔微微紧缩，孜痕染瞬间被场上的战况吸引住了。
真的如同卡玛莉所说的，这是一场虐杀。
孜痕染从来没见过夜千离这样狼狈过。
如果说夜千离是因为一个月从十六级魔力升级到二十级是因为根基不稳，而如此狼狈，根本就是在瞎扯。
虽然一个月之内连升四级，在常人眼中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是成功，也一定是后继无力，无法再突破——这是依靠丹药短时间强行提升实力的一类情况。但是夜千离这一个月经历过的，绝对不是随意的打打闹闹，如今随着魔力的增长，隐隐有着突破四阶星魔师的状况。
如今却是只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之力。
胜负已定。
孜痕染垂眉，背后微寒。
阳夕吟，阳夕吟他，究竟实力深不可测到了什么地步？！
她第一眼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就看不透他的深浅。
现在，她依旧看不透！
光芒耀眼，在阳夕吟背后升腾起的，是丝丝缕缕如雾状的一团光点，而后一束束光线仿佛有自己的生命和思想，笔直地像利刃一样向夜千离刺去。细密地如同春日中的绵绵细雨，轻柔美丽地仿佛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夜千离紧紧握着手中的并蒂莲煞刀，刀身半插进台身，形成一个结界，暗色萦绕身畔，那光线的威力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处于结界外面的地面被光线贯穿出细密如同针眼的小孔，灼热的温度烤焦了一层地皮。
处于这样的战斗中，孜痕染根本看不出阳夕吟的实力。
只能看到他轻易地玩弄着对方。但是他却没有笑，而是在皱眉。
他在不满什么？
孜痕染咬牙。
这是一场毫无疑问的比赛，结果是一定的。毫无异议，为何还要进行下去？
夜千离的魔力在不断消耗，结界消失的时刻，就是魔力消耗干净的时候——
孜痕染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这种毫无意义的战斗
这种虐杀大戏，她看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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