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大明武侯 > 第 272 章
    他如此乱来。

    老御医躬身道:“殿下,臣等这便为皇太孙上yào包扎。”

    朱标“嗯”了一声,也顾不上去安慰儿子,他的目光全落在了陆长亭的身上,眼底的急切显而易见。陆长亭端着托盘放到了他的跟前:“看,就是这些东西。”

    朱标低头去看,托盘里垫着白色的绒布,因而上面那些细小的金色东西,格外的显眼。

    “这是……断针?”朱标盯着托盘喃喃道。

    陆长亭点了点头。

    从朱允后颈处取出来的,正是细如牛毛的金色断针,哦不,与其说是断针,倒不如说是针尖。全部都只取了针尖的部分,所以极为短小且不起眼,金银是软的,又不会生锈,放入体内不会酿成大祸,但若是人从外部用力按压,自然疼痛难免。而陆长亭之所以会注意到这些东西,是因为他瞥见有一点金光从朱允后颈闪过,虽然只是一瞬间,但陆长亭太信任自己的眼力了,再加上朱允身上气场明显有不对劲的地方,陆长亭哪能还不发现呢?

    “这些……能做什么?”朱标咬着牙问。这个温和的男人露出了冷厉的一面。

    都是老朱家的种,朱标怎么会永远那样温和无害呢?他骨子里当然也是存着利刃的。

    陆长亭捻了一根起来:“六根金针……锁气用的。”

    “锁气?”

    陆长亭点了点头:“人有气,物也有气。人之气若长期锁闭,便会积郁不通,六窍堵塞,常年发展下去,必然情绪压抑,身体渐衰……”说到这里,陆长亭猛地顿住了,他陡然意识到了一些东西。

    朱标见他突然不说话了,还不由追问道:“长亭?还会如何?”

    陆长亭咬了咬舌尖:“……这些,在皇太孙身上都不曾见到。”

    朱标松了一口气:“必然是父皇龙气佑了允,所以才……”

    陆长亭摇了摇头:“不,不是。是……”陆长亭突然觉得这个结果令人有些启齿,但他到底还是说了出来:“是皇太孙很有可能只是被作为媒介。”

    毕竟朱标应当知道真相。

    210.第210章

    “媒介?”朱标先是一怔, 似乎还没能反应过来。但朱标本身是聪明的,很快他就恢复了面色,并且示意那两名老御医:“你们可以走了。”

    老御医巴不得快些离开, 毕竟今日所经历的实在太可怕了些,他们绝不想再有第二次!

    那可是皇太孙的xìng命啊,谁担得起?

    等老御医一退下,朱标又道:“你们送皇太孙回去歇息。”

    朱允这才渐渐恢复了面色,他犹豫地看向了朱标, 似乎有些不大愿意走。但这时候的朱标态度异常的坚决,他冷声道:“下去。”

    宫人们低下了头,战战兢兢地送了朱允出去。

    太子少有脾气发作的时候,但一旦发作起来, 便不是他们所能承受的,因而还是规矩些好。

    很快, 殿中便只余下了陆长亭和朱标。

    朱标哑声道:“长亭这是何意?”

    陆长亭看了看他面上的神色,估计朱标心里应当已经有数了, 只是此时还不愿立即承认,非要从他口中听见肯定的话而已。陆长亭抿了抿唇:“已故的太子妃……”

    只是陆长亭刚开了口, 朱标似乎又不愿听下去了,他低声打断道:“好了, 我知道了。”

    “还有……”

    朱标再度打断了陆长亭:“我知道了。”只是这次朱标的声音里更多了几分颤抖的意味。

    陆长亭一时间没有再急着开口,毕竟这个冲击的确足够巨大了, 而朱标挥退所有人的考量, 陆长亭也是能理解的。人多口杂, 若是传出去有人在皇太孙身上做文章,借此谋害太子、太子妃……哪怕众人都知道这是歹人做的手脚,但朱允身上也始终会挂着污名,从此挥之不去了。朱标膝下仅余朱允一子康健,又是嫡长,他怎么能容忍朱允身上留下如此污点呢?

    朱标一直不开口,陆长亭便静静地陪在一旁,也不再开口说半个字。

    直到陆长亭都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终于听见朱标开口了:“长亭……”朱标的声音带上了怅惘的味道:“此事,你便不要与外人道了。”

    “若是皇上……”

    “父皇那里,我自会去说。”

    陆长亭点了点头:“此事我不会说出去。”连朱棣,他也不会说。

    朱标点点头,这才放下了心。不知道又过去了多久,朱标方才问道:“这对允可有什么妨碍?”

    “会有,但不多。只会随着日子渐长,危害渐渐增大……”

    “那该如何挽救之?”

    “金针取出来便不会再有危害了。”陆长亭淡淡道。

    朱标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却是全然没问他自己该怎么办。陆长亭张了张嘴,忍不住道:“您……”

    “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朱标却是对此闭口不谈。陆长亭当然也不好多事,只能闭了嘴,也许……也许朱标心底已经有别的打算了。

    “此次还得多谢长亭,若无长亭……”朱标叹了口气:“还不知道该是何等境地呢。”

    “分内之事。”陆长亭也觉得有些惋惜。早在他发现太子妃寝殿,没有气场镇宅的时候,就该反应过来是有人用了锁气之法。气不通,寝殿成死地,太子妃日日居住于此,自然大受妨碍。那时他半点也没联系到朱允身上去。他找遍了寝殿,再没发现一丝可疑之处。后来也少有见到朱允的时候,便更不知道其中手脚……

    等如今再发现……

    这小小风水物已然对朱标形成极为强烈的影响了。

    哪怕是洪武二十年时发现或许都还好上许多……只那时,他本是要去见朱允一面的,后来似乎是被洪武帝叫走了,等再见朱允,便已是今日了。

    当然,此时再作假设也无用了。

    “去吧。”朱标道:“回去好好歇一歇,过几日便要如父皇所说,没这般的清闲日子过了。”

    陆长亭点点头,起身拜别了朱标。

    朱标需要时间来冷静,他没必要还凑在朱标跟前,反倒惹人不快。

    等出来之后,陆长亭方才觉得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明知道朱标的死期,但却无能为力,这种滋味儿也着实不大好。如今朱标的身体已经到了几近残破、难以补救的地步了。何况以他的观察来看,朱标怕也未必有强烈的求生**,在如此条件之下,朱标怕是依旧要走上英年早逝的道路……

    想到这里,陆长亭心底还难免有些难过。

    太监送着陆长亭出了皇宫,等距离这座巍峨的皇城越来越远,陆长亭心底的难过才褪了个干净。

    等回到客栈中,别的举子都异常欢喜地与陆长亭打了招呼。毕竟待到以后做了官,还能否这样轻易地攀上关系,那可就不好说了。还是此时相jiāo最为划算……

    只是陆长亭此时没甚心情与他们闲谈,匆匆打过招呼后,陆长亭便回到屋子中。而这时候,潇潇跟着进了门,尔后从怀里掏出了东西来:“公子,主子的信。”

    陆长亭心底的那点儿负面情绪登时更是消失了个干净,他伸手夺过了潇潇手里的信:“多谢!”

    潇潇不敢应这声谢,忙躬了躬腰,规矩地退了出去。

    “对了,秦王不曾回信吗?”陆长亭问。

    潇潇道:“不曾。”

    陆长亭心底倒也不算如何失落,毕竟他与朱确实有许久不曾联系过了。此时自然还是四哥的书信更为重要!

    陆长亭在桌案前坐下,拆开了朱棣的信。

    “长亭在应天可安好?”

    “怎么寄了两封信前来?我闻后者纸上有淡淡yào香,长亭可是病了?病得严重吗?若是严重了,四哥便立刻往应天来……”

    开什么玩笑!

    藩王是不能擅自离开封地的!历史上朱便是因为擅离封地而被朱元璋降罪!

    陆长亭继续往下看去,洋洋洒洒几百字,便多是告知与陆长亭满腹思念之情了。

    “与长亭分别几月,着实叫四哥思念不已。被子硬冷,长亭怎舍得让四哥一人孤枕而眠?”

    孤枕而眠四字力透纸背,陆长亭总觉得这四个字背后还带了点儿不可说的暧昧意味。陆长亭觉得有些不大好意思,但是他却又忍不住将纸上内容反复看了几遍,方才让纪紫蓝进来研墨备纸笔,而后提笔写下回信。

    陆长亭当然不好意思说是自己在喝yào,他便说了,那是纪紫蓝熬的yào,只是自己不慎将yào洒上去了,然后告知朱棣不必来了……其实陆长亭也没想到,朱棣竟然会注意到纸上带了yào味儿。当时陆长亭没有换纸,一是觉得重写便没了当时的心境,二则是他不想显得太过郑重,所以就就着那纸写了……

    倒是让朱棣多担心了一场。

    陆长亭生怕让朱棣久等,忙将书信jiāo给了潇潇:“送出去吧。”

    潇潇点了头,揣着书信就出去了。

    陆长亭站起身来,纪紫蓝忙上前收拾好了桌案。

    “我休息一阵,让人莫要来打搅我。”陆长亭吩咐下去后便进了里间。

    纪紫蓝点点头,和三子一同退了出去。

    一收到朱棣的回信,陆长亭倒是想起了一件事,若是能回北平,他便要将应天府举子闹事讲与朱棣听,让朱棣更深入地感受一下,cāo控舆论是何等重要的事。若是容那些举子就这样煽风点火下去,谁人都知道那后果必然是可怕的……

    固然百姓是无法与帝王作对的,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你可以杀人,可以杀了所有不听从你、诽谤你的人,但若是能用更好的方式去解决,那不是更好吗?名留青史时,也可避免留下残暴的名声。

    他不仅要推朱棣走上历史轨道,成为一代雄伟帝王明成祖,他还要牢牢维护住朱棣的名声。

    如此想着,陆长亭才缓缓睡了过去……

    不久,吴观玄与施显在陆长亭的屋门外撞到了一处。

    施显低声问:“吴公子也是来见陆公子的吗?”

    吴观玄点了点头。

    “两位请回吧,我们公子正在歇息呢。”三子笑着道。

    吴观玄倒也没有要强硬闯入的意思,他道了声打扰便离开了。倒是施显踌躇了一会儿方才离开。等他们走了,三子便忍不住与纪紫蓝道:“咱们公子就是出色!这等人中龙凤也偏要来与公子亲近……”

    纪紫蓝淡淡一笑,却是没有搭腔。

    这姓吴的,倒是知道恰如其分地示好!

    没几日,众人都得了官职的安排,新科进士们在大殿上拜谢了洪武帝。其中施显、吴观玄等人在新科进士中显得格外出众,他们都得了不错的官职,入了相当有前途的部门。只可惜,陆长亭一心想在洪武帝跟前做个孤傲的臣子。一个孤傲的臣子怎么能够处处逢源呢?

    等到他们都得了官职以后,被带回到府衙去的举子们这才被放出来。

    此时应天府都流传着新科进士们的故事,其中以讲述陆长亭事迹的为最多,当然还不乏吴观玄、施显等人的事迹……而施显金殿逆袭的故事也打动了不少人,一时间广为流传。当这些举子一出来,听到的便就是这些故事。

    他们心中如何能平静?如何能不嫉妒?

    不仅如此,他们甚至越听越觉火起,恨不得立即冲进客栈中去打砸一番才好。

    但如今不少中了进士的人都已经得了官职,该去外地的便收拾包袱,拿上任书往外地去了,而留在应天做官的,也都有了自己的宅子,没有宅子的还能蹭一蹭员工宿舍。

    这些举子又上哪里找人去呢?

    眼看着他们便该离开应天了……

    如何能咽着这口气,灰溜溜地离去呢?

    他们不忿地为自己辩驳,斥责那陆长亭:“他得了一甲,乃是徒有虚名”

    然而话还没说完,店中小二便抽走了他的碗碟:“今日便不做你等的生意了,快快走吧!瞧你们也是读书人的模样,怎么还在此抹黑状元公呢?快走快走!”小二极为不耐地催促道。

    举子们看了看面前空空如也的桌面,顿时面色发白。

    不远处也有一桌举子,同为未能中进士的。其中边有人当即笑道:“我们虽然未能中得进士,但我们却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究竟何等本事。没中,那便是自己学识不精,怎能怪人家头名使了手段呢?这便是,摔了一跤还怪地不平!哈哈哈哈……”

    那桌其余举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边的举子们哪里不知这是在嘲笑他们,当即脸上涨成了猪肝色,却都说不出半句为自己辩驳的话来。

    “若是换了我见着这等寡廉鲜耻之辈,定然是忍不住要斥责批判的!这等人,哪能与我们同称为读书人呢?”

    “正是,正是!”

    “你们可知道如今那陆公子做了什么?”

    “什么?”

    “六科给事中,天子近臣啊!”

    “着实优秀啊,实令我等羞愧啊……”

    “哈哈,过上两年再赴应天便是!”

    这桌举子面色更加难看,就跟打翻了七彩染缸似的,他们再也坐不下去了,尤其当周围其余客人还朝他们投来目光时,他们便觉得那些都是嘲笑……

    他们匆忙起身,赶紧往门外撤了出去,连带翻了凳子都顾不上了。

    当日,这些人便从应天府中消失了。

    陆长亭当时正在参观自己的新宅子,三子说门外来了个人。陆长亭出去一瞧,来的乃是东宫的人,那人盈盈笑道:“陆公子,主子让小人来向陆公子传达一消息。”

    “什么?”

    只见那人微微凑上前来,陆长亭便从他口中得知了那些举子从应天灰溜溜地离开了。

    陆长亭有些想笑,还当他们有如何“傲骨”呢,这便受不住了?不过也幸而这些人跑得快,若是再胡搅蛮缠下去,他们想要这样轻松地离开应天,怕是就难了。

    这些搅乱的一走,陆长亭便也轻松了不少。

    很快,他就开始了自己正式的上班生涯。

    六科乃是个完全独立起来的机构,加上职权极大,想象中的职场问题并没有降落到陆长亭的头上。能在六科当差的,有年近花甲者,有年近不惑者,而其中年轻的也不过正当而立之年。陆长亭的出现,便是为沉闷而刻板的机构里带来了一股清流。

    陆长亭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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