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大明武侯 > 第 226 章
    安抚呢。

    朱棣此时就觉得有些难耐,而且他还得在这么多人跟前忍耐住,装出云淡风轻来。毕竟这里不比北平,在这王府里的人,与他都算不得怎么亲近,更别说与长亭了?若是看出点不对劲来,那便不是什么好事了。尤其眼前还站了个传手谕的太监……更不能让这等眼神dú辣的人看出不对劲来。

    而这边陆长亭也未立即收回手,他顺着抓住了朱棣的手腕,低声道:“四哥,我们现在便要进宫吗?”

    看起来,就是个分外单纯的无邪少年。

    那太监看了一眼陆长亭,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毕竟人们对于长得好看且年纪小的人,总是怀有着莫大的好感和宽容的。

    这点倒是陆长亭占了便宜。

    朱棣点点头,反握住了陆长亭的手,看上去动作极其自然,任谁见了,也都只会觉得这是兄弟之间的亲密动作而已。

    那太监见了也没放在心上,忙随他们一同出了王府,然后上了马车往着皇宫的方向去了。

    因着早就来过皇宫的缘故,此时陆长亭连半点紧张的情绪都无。

    等进到皇宫之后,陆长亭和朱棣便被分开了。此次朱棣见洪武帝更为重要的乃是汇报白莲教之事。这等大事,当然陆长亭是没资格去的。

    一个小太监引着陆长亭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陆长亭对于皇宫地形的记忆非常深刻,所以走了没一会儿,他便认出来这是往太子的东宫去了……

    这是朱标特地吩咐下来的?

    不过若是没有朱标吩咐的话,他在皇宫中还真有些尴尬。可见朱标行事还是分外周到的。

    东宫极大,太监引着他进了处小殿在里头候着了。不多时还有宫女送来了点心茶水。

    陆长亭落座以后便也就安心等着了。朱标对他是没什么坏心思的,他自然能镇定自若。

    陆长亭捏了两块点心吃,刚吃完,就又见一个宫女捧了本书过来,宫女低声道:“太子早前吩咐过奴婢们,说是陆公子在殿中等候,定然会觉得无趣,便捧了这书来给公子解闷。”

    谁敢说在太子的宫殿中会无趣?谁都不敢说这话。不过朱标倒是自己先说了。

    陆长亭嘴角翘了翘,对这朱标的印象又好上了许多。

    他双手接过了那书,还道了谢,随后才重新坐了回去。

    陆长亭翻开书来,这一看便惊讶了。

    朱标可真舍得啊!

    这书里竟然还带了批注,而有些批注后还有私章留下。

    这是朱标自己用的书,并且上面的批注都来自于他亲笔所写。

    这书倒是适合陆长亭看。陆长亭又瞧了瞧上面的字迹,这应该是朱标早年的字,看上去还有些青稚气未脱。

    陆长亭一边暗自惊叹,也一边静下心逐字逐句地看了过去。可不是谁都有机会看到太子的手书的。之前他得了太子的笔记,还以为这是皇家给的最高荣誉了,没想到太子又玩了一出……

    因着这段时日总与读书写字打jiāo道,陆长亭现在看书进入状态极快,领悟能力也有所提高。所以没一会儿,他便看了进去。

    殿外有个人影慢慢地近了。

    那人影的个头不高,身形也有些瘦。

    陆长亭根本没注意到他。

    还是殿外有人喊了一声:“殿下。”

    殿下?难不成朱标这样快便回来了?此时他应当还在和洪武帝一起,听朱棣说白莲教的事才是啊。

    陆长亭放下书,同时站起身看了过去。

    外头的人这时候也走了进来。

    那人抬腿,迈过门槛,快步走了上前来。

    这是个小少年啊,也就几岁的年纪,面容已经有隐隐长开的迹象了。瞧他那与朱标甚为肖似的面孔,陆长亭便立即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这是当初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皇太子朱允。

    虽说这个小萝卜头日后会与朱棣为敌,但此时……陆长亭还是恭谨地道了一声:“殿下。”

    朱允露出了笑容来,看上去集了太子和太子妃于一体的温柔:“我还认得你。”

    这可是今个儿第二个人说这话了。

    陆长亭都想抬手摸摸自己的脸。

    我的脸那么好认?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

    明天见,爱你们。QwQ想要快点爬回金榜,希望小天使们多多爱我!

    第168章

    小萝卜头凑上前来,瞧了瞧陆长亭手中那本书的封皮:“你在看父亲的书?”

    “是。&”陆长亭点头。

    “我也看过这本书。”朱允小声说着,抬手指了指,还背了两句。

    背的正是第一页上的内容,陆长亭连翻也不用翻开,就能确认与朱允背诵的没有半点出入。

    他才刚开始学的书,朱允却能熟悉背诵,陆长亭倒不会因此而脸红。

    朱允是什么人?皇太孙。

    他所受的教育自然是不一样的。陆长亭没必要去计较这个。

    所以陆长亭反而还浅浅一笑,夸道:“殿下博学。”

    朱允却较真地摇摇头:“不博学,不博学。”说着,他又走得更近了些:“我能问问你吗?”

    “殿下有何事要询问?”陆长亭很配合地问道。毕竟此时的朱允还不是日后那个想要杀了朱棣的建文帝,他们之间还并未对立,自然的,陆长亭很乐得对这位皇太孙摆出合作的姿态。

    “你将来要入钦天监吗?”

    朱允怎么会问他这个?陆长亭心中虽然疑惑,但还是如实答了:“不会。”

    朱允压低了声音,仿佛在与陆长亭耳语一般:“我听他们说了,你很厉害。你救了父亲。可你为什么不愿入钦天监呢?若是入了钦天监,便能住在皇城了。父亲便能日日赏你了。”朱允的语言一面表露出了他这个年纪最大的成熟,但一面也表露出了孩子气来。

    陆长亭忍不住笑了:“你父亲早已赏过我了,我并不贪多。”

    朱允笑了笑,脸蛋上的ròu堆积了起来,两颊显得圆润了许多,看上去显得更加有孩子气了:“你说的对……”但是话音一落,他随即又道:“……那这次父亲又该赏你了。”

    陆长亭心下疑惑:“为何?”

    朱允低声道:“做事自然就有奖赏。”

    朱允说得很是模糊,但陆长亭却隐约明白了什么。……朱标有事需要用到他?而这件事连朱允都有所察觉了。

    陆长亭倒是并不心焦,他只消坐下来静静等着太子朱标归来,届时便自然知道究竟是为何事了。

    朱允的声音很快将陆长亭的思绪拉了回来。

    陆长亭听见他道:“你就留在钦天监吧。”

    陆长亭抬头看过去,竟见朱允对着他露出了期盼的表情。陆长亭不太能理解朱允的这种表现。他们之间的地位可以说是天差地别的,无论怎么想,朱允都不该对他露出这样的神情。

    陆长亭淡淡一笑,低声道:“我日后还要考科举,不能留在钦天监。”他的声音很是好听,想要抚慰住一个孩子的情绪,自然是手到拈来。

    朱允双眼微亮:“我知道了。”“考了科举的人都能入朝为官吗?那时你也能留在应天了。”

    朱允知道的还不少,不过还是有点儿孩子气。

    陆长亭忍不住笑了:“自然不是的。只有考得好的,才能入朝为官。而有的能留在应天做官,有的却要去外地做官。”

    “外地?很远吗?”

    “自然。”

    “就像是中都离应天这样远吗?”

    对于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宫皇太孙来说,朱家的老家中都(凤阳)大概便是最遥远的地方了。

    陆长亭点了点头。

    朱允微微皱起了秀气的眉:“那要如何,你才能留在应天呢?”

    “待科举时考得更好些吧。”陆长亭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是寡淡,听起来就好像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一般。但实际上只是他不习惯对外人说起这些。

    朱允点点头,面上倒是不见失望,反倒认真地道:“那便多请些好的老师,你这样聪明,定能考得更好些。”

    陆长亭瞧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心头有些好笑,同时看着朱允的目光也变得温和了许多。他虽不知道朱允为何执着于此,但陆长亭还是道了声:“借殿下吉言。”

    朱允似乎难得和人闲话这样长的时间,他张了张嘴,正要继续和陆长亭说话,殿外却有宫女小声道:“殿下,您该回太子妃那儿了。”

    朱允受到的教育应当是很严格的,他闻言虽有些失望,但还是立即与陆长亭告别,随后转身走到了殿外。他低声与那宫女说着话,身影渐渐地远了。

    陆长亭这才重新低头去拿书。只是这一低头,他骤然发现自己的袖口有了微微的褶皱,明明之前都还没有的。陆长亭陡然间想到了一个可能……方才朱允攥了他的袖子?再联系到方才朱允那一本正经仿佛大人的模样,未来建文帝的形象在陆长亭的心中一下变得鲜活了起来,彻底从历史书上那段干瘪寡淡的文字中跳脱了出来。

    陆长亭嘴角弯了弯,合上书,捏了块点心往嘴里送。

    陆长亭上辈子见过备受宠溺因而无法无天的小孩儿,这辈子也见过饥寒jiāo迫因而胆小畏缩的小孩儿,像朱尚炳和朱允这样的倒是真不多见。难得的,陆长亭还升起了点儿对小孩儿的兴趣。

    正想着呢,便又隐约听见外头的人喊了声殿下。

    朱允自然不可能去而复返,自然……来的定然是朱标了!

    陆长亭立即起身,主动迎了上去。外头一个高瘦的人影背着光走过来,身上的赤色袍子格外瞩目。殿中的宫人们纷纷福身道:“太子殿下。”

    陆长亭张嘴刚想喊一声“草民”,但随即想起他如今乃是廪生,正儿八经的秀才,再口称“草民”就不太对劲了。小生?学生?也都奇怪得紧。陆长亭到了嘴边的话一拐弯儿,道:“长亭见过太子殿下。”

    此时的朱家还未讲究那么多的规矩。皇帝、皇子们也就和普通百姓一样,时常自称“我”,而并非开口闭口便是“朕”“本宫”。

    朱标走上前来,亲手扶住了陆长亭的手臂,带动着他往座椅的方向走去:“你前些日子参加了院试?”

    陆长亭没想到朱标一上来就是这样拉家常的套路,登时不由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答道:“是。”

    待走到椅子跟前,朱标才收回了手,指了指跟前的椅子道:“先坐吧。”

    陆长亭也不矫情,顺从地坐在了朱标的下首。

    宫女立即上前来撤换了茶水糕点。

    没有了背光,陆长亭此时也能将朱标的模样完整收入眼底了。他上次在应天瞧见朱标的时候,正是朱标大病初愈的时候,那时的朱标面上始终带着几丝病气。而这次朱标的面色要好看了许多,但是不知为何,陆长亭总觉得跟前这个儒雅的男人似乎蒙着一层yīn翳,倒是比起上次带着病气的模样更让人心惊。

    朱标注意到了陆长亭那不动声色打量的目光,于是他也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眸,低声问道:“长亭可是得了案首?”

    陆长亭并不意外朱标会知道这一点。说不定方才朱棣就已然与他提起过了。陆长亭点了下头,面上神色很是平淡,颇有点不骄不躁的意思:“正是案首。”

    朱标笑了:“我果然不曾看错,长亭确实身负才华!只差了施展的天地罢了。”

    从太子口中说出这样的话来,就是再朴实无华,那也顿时被加上了金光闪闪的特效,一跃成为了天大的荣耀。

    要陆长亭立即表露出感动万分来……这有点难。陆长亭想了想,还是维持了自己一贯的姿态,微笑道:“不敢辜负太子厚望。”说来朱标也的确是对他寄予了厚望,那流水一般送到他身边去的书……就差没送个大儒去了。

    果然,救朱家的人命,还是很值当的。

    朱标顿了顿,突然道:“长亭如此聪颖,想必已经看出不对劲来了。”

    陆长亭被他突如其来拐过弯儿的话题弄得一怔,若非有朱允怪异的态度在前,此时陆长亭怕是还一头雾水。但他也仅仅只是知道朱标或许有求于他而已,再多的也不过是怀疑这和朱标面上蒙着的一层yīn翳之色脱不了关系。陆长亭在心底斟酌一番,并没有立即开口应答。

    反正朱标该说的,终究都会说。

    殿中的人很快就退下了,气氛陡然变得寂静而凝滞起来。

    陆长亭开不开口果然都没什么影响。

    朱标已经再度开口了:“近来我睡得不大好。”

    能令一个太子睡得不好的事不多,但若是朱标这样的xìng格,那可能令他睡不好的事便多了去了。陆长亭没有急着chā嘴问出心底的疑问,而是静静等待着朱标继续往下说。

    “宫内并没有什么骇人听闻的怪事。但是我身边却总有那么两件小事,开始我并不在意,但渐渐却令我梗在心中,甚至日夜想起时,便觉得睡意全消。”

    朱标越是强调只是两件小事,陆长亭便越忍不住觉得这事非比寻常。

    朱标再度顿了一下,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最早一次是在前年,入冬了,允走在殿中,来来回回地走……不慎绊倒了,跟前是刚烧上的炭盆。她就在一旁看着……像是吓傻了。女子柔弱,我只当她是受了惊,还请太医来瞧了几日。”

    陆长亭迅速捕捉到了这段话的重点“她”。

    太子东宫里能有几个“她”值得朱标提起?没了那个次妃柳氏,现在便独余太子妃了。别的姬妾之流,便不值得入朱标的眼了。

    朱标接着往下道:“去岁时,王美人因宫女失手打碎了杯子,便令太监将那宫女鞭打致死。她就站在一旁看着……我同父皇听见喧哗声,走过去才撞破了这一幕。”

    那王美人定然没什么好下场,而宫女也死了。所以这段话的重点还是那个“她”。

    “九月……”

    就上个月?陆长亭微微屏住呼吸,继续听了下去。

    “我与太子妃赏花于湖边,太子妃不慎摔倒撞进我的怀中。”朱标脸上飞快地闪过一抹薄红,而后接着道:“我措手不及,便同她一起跌入了湖中。事后我和她都大病一场。还引得在旁的宫人都遭了秧。”

    储君xìng命险些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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