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大明武侯 > 第 206 章
    偏偏当时忘了个一干二净,脑子里哪里记挂着什么史嘉赐,三言两语就将道衍给怼走了,这时候想起来,陆长亭方才觉得有些遗憾。

    假如道衍知道自己在陆长亭心中的价值就体现于此的话,怕是会气个倒仰。

    朱棣不知道这些,只听出了陆长亭的可惜之意,不由顿时扬眉道:“走得快才好,若是慢些,我倒是怕控制不住自己了。”越是强势的人,便越是不允许别人对自己指手画脚。你可以做我的幕僚,可以为我出谋划策,卖弄你的本事,但你不能干扰我的决定。

    朱棣便是如此。

    他可以欣赏道衍的聪明,可以对他委以重任,甚至可以礼遇他,尊敬他,平等论jiāo。但这绝不代表道衍能左右他。

    陆长亭忍不住轻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日后说这些话的人未必会少,道衍说在前,也算是给我们提个醒了。”陆长亭早就想通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没有因道衍所言而生气。待日后,他手中更握有实力,便更不必惧怕道衍会对他如何了。

    说来,还是应了那句俗话,“打铁还需自身硬”。

    朱棣此时却并不觉得被安抚住了,道衍说什么都好,只是在此事上便轻易踩到了他的底线。朱棣摇了摇头,道:“谁人来说这话都可,但道衍说这话不行,他忘了他的立场身份。”

    陆长亭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

    只是……道衍这等奇才,哦不,可以说是鬼才,越是得罪了他们,他们才越是应当将道衍束缚起来,任他为他们出力方才解气啊!

    若单单只是将道衍放走,不再任用他,只能是解一时意气,利益受到损害的还是朱棣。

    陆长亭将这些想法按捺下来,陪着朱棣一块儿坐下来准备用饭。

    今日的饭菜不知为何格外的丰盛,活像是过节了一般,陆长亭颇为迷惑,难道将道衍怼走,乃是一件极为值得庆贺之事吗?

    陆长亭想着想着,不由看了看朱棣。

    朱棣注意到他的目光,立即转过了头来,面上表情堪称温柔似水。

    陆长亭实在没见过朱棣这般模样,吓得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了朱棣是不是被上身了的念头。

    当然,朱棣还是这个朱棣,只是他面上的.宠.溺喜爱之色仿佛要溺出来了似的,别说是陆长亭了,就是一旁的下人们都觉得实在摸不着头脑,总觉得燕王越是这般神色,怕就越是要出什么大事。

    下人们不由得绷紧了脑子里的弦,生怕犯半点错误。

    陆长亭同朱棣一起用完了这顿丰盛的饭菜,席间朱棣实在太过殷勤,陆长亭有些遭受不住,便早早结束了这顿饭。

    “先别走。”朱棣的手按在了陆长亭的腿上,炙热的温度能很好地透过衣衫传递到陆长亭的皮肤上。

    谁让朱棣的手直接伸进衣摆里去了呢?

    陆长亭面色僵了僵,有些不明白朱棣闹的是哪出,但他到底还是好好坐在了那里。朱棣大手一挥,让人撤去饭菜,转而换上了温好的美酒,再配些下酒的小菜。

    “长亭陪我喝些酒吧?”朱棣转头看着他道。

    朱棣的目光过于炙热又专注,倒是叫陆长亭有些不忍拒绝。

    “今日不去军营了吗?”

    “不去了,长亭陪我一日。”朱棣口吻不容拒绝地道。

    陆长亭以为他是仍旧介怀道衍之言,方才会有这些反常的举动,陆长亭在心底措了一下辞,而后道:“四哥不必在意那道衍所言……”

    “我不在意。”朱棣想也不想便道,说罢,他挥退了下人们,这才对陆长亭道:“只是……”

    “只是什么?”面对此时的朱棣,陆长亭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有些说不出的紧张。

    朱棣并没有急着说出后半句话,而是先倒了一杯酒,这才头也不抬地道:“我在意的只有长亭之言,长亭若是此时愿意再对我说一声喜欢……”

    陆长亭这才骤然明白过来,原来朱棣所有的反常都起源自这句话。

    有那么值得令人欢喜吗?陆长亭转过头去,定定地看着朱棣,朱棣仰头饮下酒,目光却是至始至终都放在了陆长亭的身上,两人目光相接,陆长亭能充分感受到朱棣眼眸之中的暗涌在流动。

    陆长亭也说不清那一刻自己的心底涌现了什么滋味儿,但他的确是突然就有了想要开口让朱棣如愿的yù.望。

    “……我自然是喜欢四哥的。”从初时的难以启齿再到此时逐渐流畅的语言,随着这句话被说出来,陆长亭心底的心理负担一下子就没了。只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不自觉地垂下了眼眸。

    “不然我又怎么会应下同四哥在一起?”陆长亭一口气说了个干净。

    纵然他的口吻平淡得仿佛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但是已经足够撼动朱棣的全副心神了。

    “长亭。”

    “嗯?”

    ……

    静寂在花厅中蔓延开来,陆长亭正疑惑朱棣怎么不往下说了,他实在忍不住抬起了头,而就在这时候,朱棣抓住机会,伸手揽住陆长亭的后颈,然后起身吻了上去,正正吻在陆长亭的唇上。

    一股酒香顺着飘进了陆长亭的唇间。

    陆长亭瞪大了眼,条件反shè地朝门的方向看去,当看到大门紧闭的时候,陆长亭方才松了一口气。他可没有大庭广众之下便与朱棣表演亲热的癖好。

    朱棣抬手遮住了陆长亭的眼,然后将他抵在了酒桌之上。

    他的动作看似粗暴,实则轻柔得很,陆长亭的腰顶上酒桌也并不疼痛。

    只是……这是要做什么?

    刺激和紧张的情绪再度jiāo织起来将陆长亭笼罩其中。

    朱棣舔了舔陆长亭的唇,而后微微起身问:“长亭要尝尝酒是什么滋味儿吗?”

    我已经知道是什么味儿了。

    不过朱棣并没有给陆长亭说话的机会,朱棣端起酒杯又饮了一口,然后俯身渡给了陆长亭……

    这种套路从前陆长亭只在电视剧里见过,那还是青.楼女子的手段……

    不过此时由朱棣做来,自然是半点脂粉气,半点矫揉造作都没有。陆长亭不自觉地微微抬头,好让那口酒水顺利滑入到喉中,但是因为角度的关系,陆长亭还是被呛了个爽。

    陆长亭咳了两声,酒水难免顺着嘴角滑落了一些。

    朱棣双眼亮得惊人,看着他这般模样,陆长亭觉得自己仿佛又见到了那日那个气势惊人的朱棣。朱棣再度俯下身来,顺着陆长亭的嘴角一点点舔吻下去,痒麻的感觉覆盖在了陆长亭的脸上、脖颈上、锁骨之上……

    陆长亭突然有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接下来也许不仅仅是擦qiāng走火的程度……

    “甜的,醉人。”朱棣将陆长亭嘴角漏出来的那点儿酒水吸了个干净,而后还舔了舔唇,动作颇有些情.色的味道,由他那张俊美的面孔做来,实在令人忍不住跟着脸红心跳起来。

    朱棣说完又亲了亲陆长亭的唇,然后伸手摸到了陆长亭的衣衫里去……

    陆长亭:……

    不好的预感要成真了?

    就在衣衫半解,同时又被吻得七荤八素的时候,他方才听见朱棣声音低哑又迷.人地在他耳边道:“长亭,我心中实在太过欢喜……没有什么能抵得上你那句话了。”

    “我很高兴。”

    高兴得恨不得吃了我吗?陆长亭被迫与朱棣对视了起来,他能清晰感受到朱棣眼底隐藏起来的侵略意味。

    朱棣的手在衣衫内游.走一番,撩拨得两人的眼珠子都有点红。

    然后朱棣收起了手,还贴心地为陆长亭整理好了衣衫,重新抱着他坐好。

    “还喝吗?”朱棣问。

    陆长亭:……………………

    他有种被点完火就算完的感觉。他该对朱棣说什么?小妖精,你得为你点的火负责吗?

    朱棣笑了笑,将酒杯放了回去:“不想喝?那陪我坐会儿吧。”

    陆长亭:………………

    朱棣觉得心底舒畅极了,到底还是没忍住又倒了杯酒,陆长亭劈手夺了过去,恶狠狠地喝了下去。

    朱棣:?

    他怎么有种……长亭有些不快的感觉?

    朱棣庆幸,幸而他方才维持住了清醒,没有借着这样的时机对长亭胡来,不然的话,长亭怕是要更为不快了。

    陆长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抢过酒壶来,倒酒……以掩盖心底那点儿无所适从的失望。

    陆长亭的酒量多浅啊,几杯下肚就醉了。不过长得好看的人哪怕是饮醉了酒,模样也依旧是好看的,何况有的人在染上醉色之后,便显得愈发动人了呢……

    陆长亭恰好就是这样的人,他的眼眸若迷雾般朦胧起来的时候,最是叫人抵挡不能。

    朱棣忍不住亲了亲陆长亭的眼睑,“回去睡吧……你困得眼睛都快流泪了,看着叫我心疼。”

    陆长亭翻了个白眼,站起身来,步履稳健地往门外去了。

    陆长亭和朱棣其实都是纵然喝醉了酒,但依旧能维持住仪态的人,所以陆长亭能自如地走出去,而周围的下人并没有发现他身上半点的不对劲之处。

    其实朱棣若是没有对上过他的眼眸,那么朱棣也无法判定他是真的喝醉了。

    朱棣跟着快步走出来,从后面捞住了陆长亭的背,然后让陆长亭大半个身子都靠在了自己的身上,就这样带动着陆长亭回屋去了。

    在陆长亭醉酒之后,朱棣还不允许任何人chā手,而是选择了贴心地亲自给陆长亭换衣衫,洗漱……最后扶着陆长亭一块儿上.床去……睡觉了。

    到翌日醒来后,陆长亭的脸都是黑着的。

    朱棣还当他是有了醉酒的后遗症,便没将他再带到军营里去。

    陆长亭臭着脸休息了半日,觉得心头那口郁气吐出来了,方才带着马三保往史嘉赐的宅子去了。

    自那小厮来了之后,这已经是好几日过去了。

    史嘉赐躺在床上,等得望眼yù穿。

    刚刚新年过去不久,史家便沉浸在一片冷清的气氛之中。

    陆长亭从马车上下来,史家下人似乎早早就有所准备,马上小跑着迎了出来,连声道:“陆公子请!陆公子请往里面走!”

    那下人热情得就差没托着陆长亭往里去了。

    等陆长亭被带入到内院中后,陆长亭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下人会这样热情了……因为史嘉赐的情况说不上太坏,但也绝对说不上好。

    史嘉赐的这个模样,比起之前送年礼的时候,有了不小的变化,首先是面色明显发黄,这是憔悴生病的表现,再是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显然受眼下的麻烦所苦,棘手得不知该如何解决,还有他卧床不起的姿态……以陆长亭对史嘉赐的了解,若他只是受了些小伤,绝不可能就此卧床不起。毕竟史嘉赐从来都是礼数俱到,好让别人挑不出半点错处来,若非反常情况下,他又怎会见了陆长亭也仍旧不动呢?

    “史掌柜病了?”陆长亭在床边站定问道。

    史嘉赐淡淡一笑,风度倒是在的,他道:“恕我不能起身迎接陆公子。”他顿了顿方才道:“不是病了,是之前受了伤,不知怎的恶化了起来。”

    “请史掌柜将前后仔细与我说一说吧。”

    史嘉赐点头,但随即他却先转头吩咐下人为陆长亭搬来了椅子,椅子上还垫了软垫。等到陆长亭落座之后,史嘉赐才开口说了起来。

    他上月出门做生意,在路上遭遇了劫匪。

    如今要在平燕府内遭遇劫匪不太容易,毕竟平燕府守了不少的军队,哪个匪徒这么不长眼敢在平燕府动手?再说自那汤家、高家倒下以后,整个平燕府也被肃清了不少,各地都乖觉得很,不敢再犯半点错,又怎会纵容匪徒作乱呢?

    陆长亭没有急着开口,他暗暗审视起了史嘉赐。

    这故意自己受伤的人……也不是没有。

    史嘉赐叹气道:“就是因和那些劫匪动手,我才伤了腿,那时还不觉有事,连夜赶回了北平。哪里知道在北平的生意也出了麻烦,竟是有客人闹上门来,还砸了我两家铺子。我向来待人和善,少有得罪人的时候,我自然是想不明白,好好的怎么出了这些事……后头我总怀疑是这宅子的风水被人动了手脚,但我不通风水,自然是瞧不出哪里不妥的。我不敢打搅了陆公子,便先去了一趟庆寿寺,心中想着或许只是近来倒霉了些,拜拜菩萨也就好了……”

    之后的事陆长亭也清楚了。史嘉赐和那小厮说的无二。

    只有一点……

    “我从庆寿寺回来不久,伤口便恶化了,直接影响到了行走,请大夫来看过,大夫开了yào,拍着胸.脯说不出十日便能有大的好转。但……”史嘉赐苦笑一声:“方才大夫刚走,这大夫今日说的却是,这病难治了,他怕是无能为力了。”

    史嘉赐的面上渐渐笼上一层灰败之色,看上去实在不像是作伪。

    “能否允我看一眼伤口?”陆长亭面色不改地问。

    在没有确认史嘉赐并非撒谎之前,陆长亭都不会表露出半分情绪来。

    那日求见陆长亭的小厮也在一旁,小厮好奇道:“陆公子还会瞧伤么?”

    史嘉赐皱眉斥道:“多言!”

    小厮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忙闭了嘴,看来史嘉赐在宅中积威颇深。

    “史掌柜?”陆长亭催促了一声。

    史嘉赐温润的五官都挤在一处去了,随后动作艰难地揭开了被子,一股yào味儿混合着血腥味儿,还有股淡淡的仿佛腐ròu的味道顿时充斥在了陆长亭的鼻间。

    陆长亭被这个味道熏得一下子都精神了。

    若是故意为之,那史嘉赐未免也对自己太狠了!

    陆长亭看向他的腿。史嘉赐会意,又极为艰难地掀起了裤腿,他腿上的伤口顿时就入了陆长亭的眼。

    那是一处刀伤,从他的左腿斜着贯到了右腿上,或许是因为行凶之人后劲儿不足的缘故,史嘉赐右腿上的口子并不长,但纵然是如此,他腿上的伤口也恶化得很厉害,伤口处黑黑的yào膏混合着血ròu,实在叫人看了一眼不想再看第二眼。

    这个伤,不可能作假。

    这得后世的特效化妆师才能做到啊!何况就算是特效化妆,那摸一摸,闻一闻也就暴露了。但眼前的明显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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