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自然不能在厅堂待客,于是人便是留在了倒座房里等待。
陆长亭进门的时候,三子正紧张地捧着茶杯喝着。
“陆公子。”三子忙站起身来,冲陆长亭笑了笑。因为朱棣不在,三子今日显得倒是没那样局促和小心翼翼了。
“辛苦了。”陆长亭当先道。
见自己得到了陆公子的肯定和关心,三子忙露出笑容,道:“不辛苦不辛苦。昨日小人已经偷偷瞧过那风水阵了。”
陆长亭在他对面坐下,一边吃点心,一边问:“嗯,如何?”
“那风水阵小人也看不大明白,只能向陆公子描述一番,那是如何摆置的。”
“嗯,请说。”陆长亭认真地看着三子,等着他往下说下去。
“那中间挂了个蜘蛛!一个做得浑身冒金光的蜘蛛!蜘蛛身上还牵着银线,朝着周围散开,有的银线上头还连着金蟾,那个金蟾……就是招财的那种金蟾……一共四只!”三子咽了咽口水,“别的我就看不大清楚了,因着是晚上,只能点着油灯去照,加之掌柜又在里头睡着,我也只能瞧见这些了……”
陆长亭淡淡一笑,“无事,如此便已足够,你做得很好,着实辛苦你了。”他能想象得到三子在做这件事的时候,该是如何的提心吊胆、备受折磨。
三子再度得到赞赏和肯定,心都快一下子破出胸腔,飞上天去了。
这多难得啊,往日里他受的可都是辱骂啊,哪有什么赞赏关心啊?三子弯下腰问道:“陆公子还有什么别的吩咐吗?”
陆长亭摇摇头,“到这里就成了。”
三子咧嘴笑了笑:“好嘞,小人在铺子再留满三日便离去了,若是陆公子还有吩咐,告诉小人便是。”
这样的事做一次便够了,做几次着实风险太大,那掌柜的脾气那般暴戾,若是三子被他发现,说不准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恶事来。三子本就不是适合做这些事的人,陆长亭怎么可能还让他再继续做?
如今话已说完,三子便要告退,陆长亭喊住了他:“你等一等。”
三子颇为摸不着头脑地站在那里不敢动,等着陆长亭往下说话。
这时候门外有人推门而入,那是个小丫鬟,小丫鬟捧着手里的钱袋递到了三子的跟前,三子顿时脸色涨红,既不敢看那小丫鬟,也不敢看钱袋,他低着头道:“陆公子这是做什么?小人并非贪图钱财……”
“这是你应得的。”陆长亭口吻强硬地打断了他,明显不容拒绝。
三子愣了愣。
这时候陆长亭才放缓了语气,继续道:“你付出了,就应当得到,不是吗?和你在铺子里做工便应当得工钱是一样的。拿着吧。”
三子笑了笑,腼腆地抓过了那钱袋,“那小人便不推辞了,离开了当铺,小人也确实需要钱来周转,多谢、多谢陆公子,也多谢燕王殿下!”
“去吧。”
三子这才欢天喜地地出去了,等出了燕王府,三子忍不住咂了咂嘴,这贵人就是不一样啊!瞧瞧那当铺掌柜,才多大点儿本事,便不拿伙计当人看了!而人家陆公子是燕王身边的人,却是待人这般客气,并且给予的都是厚待!
三子捏紧手里的钱袋,先小跑着回了自己家中,将钱财藏好了,这才回了铺子。
那当铺掌柜,厉害起来,能扒了伙计的衣裳抽!若是不慎被那掌柜瞧见了钱袋,他怕是得完蛋!
掌柜不知道自己的伙计干了什么好事,只是等伙计归来的时候,照旧打骂一顿,便去后头休息了。
只是这日当铺里却来了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那男子进门来,也不说要当东西,他只在铺子里转了转,到最后三子才发现,这男子竟是一句话都不曾开口说过。直到他那掌柜休息够了,走到门外,见了男子,陡然一惊,忙将人迎进去了。
三子顿时觉得这男子有些不对劲,恨不得立即拔腿去报告陆长亭。
但是他才刚回来没一会儿,那三子也不敢走。
等男子再从里头出来的时候,他那冷冰冰的目光从三子脸上扫过,扫得三子毛骨悚然的时候,他突然对那掌柜道:“你要小心了,手下人有背主之心。”
这是三子头次听见这人开口说话,声音嘶哑难听,令人毛骨悚然。
他打着哆嗦,然后对上了掌柜憎恶的目光。
按照那三子所言,陆长亭大致在纸上画了个图出来。金蜘蛛,银线作蛛丝,延伸连向金蟾。陆长亭没见过这样的风水阵。不过他这会儿倒是想到了,上次在林老爷家里的那个装着米的碗。
或许两者有异曲同工之妙?
先以金蟾聚的财气供养蜘蛛,待到财气不足后,便开始夺取他人财气,有多少的蛛丝,延伸向什么方向,或许便是决定着,被坑害的人家有多少,坑害的铺子又分别在何处。
当然,这还只是陆长亭的猜想。
世间风水阵有数种,陆长亭也不能一一说全,不过既然是风水,那就总有破解之法,陆长亭倒是并不惊慌。
眼下最简单的,便莫过于,直接损坏风水阵里摆置的物品。
但是陆长亭也不可能直接了当地闯进去,所以还是算了吧,只能从计宝山这边入手。
陆长亭揉揉额角,开始深思,得做个什么样的风水物方能克制。
既然那铺子都这般狠dú,他做的风水物那也不能逊色才是!
而且陆长亭相信,就算那风水师可以指点当铺掌柜,但那风水师毕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守在铺子里,他们的速度根本赶不上陆长亭。
正想着呢,外头的下人便说燕王回来了。
陆长亭搁下笔,起身正要出去,倒是朱棣先一步推门进来了,他看了看桌案上的图纸,道:“在忙?那不如将饭摆在屋子里?”
陆长亭当然没意见,朱棣都不讲究那么多,这是好事。
下人上菜的时候,陆长亭便忍不住问朱棣:“四哥,你觉得对付一个爱财之人,什么招儿最损?”
“让他家财散尽?”
“还有呢?”
“辛辛苦苦赚了钱,却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好,我知道了。”
陆长亭对外面招招手:“我有一事,须得托付管家。”
“您说您说。”
“去买点儿yīn钱回来。”
“yīn……钱?”那管家以为自己听错了。
“冥币,纸钱,就这玩意儿,能买来吗?”
“能!”管家口头响亮地应道,只怕人家那铺子里都要忍不住疑惑了,这燕王府怎么老来光顾他们丧葬铺子呢?可着实让人觉得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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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57.52.45.42.40.9.6
燕王府的管家动作自然不是盖的,他很快便买好了纸钱,送到了陆长亭的手边。朱棣见状,也只是微微挑眉,道:“我倒很是期待,长亭要用这些来做什么。”
陆长亭微微一笑:“很快四哥就能知晓了。”陆长亭这会儿心情愉悦,一时间倒是忘记了那管家还在身后呢。管家低下头,当作什么都没听见一般,直接快步退了出去。
朱棣点点头,“现在可是要去寻计宝山?”
“是。”
朱棣跟着他站起身来,干脆利落地道:“我跟随你前去。”
陆长亭虽然隐隐觉得,这几日朱棣和他待在一块儿的时间多了些,但他也并不拒绝,跟着朱棣一块儿上了马车。
等到了风水铺子里的时候,计宝山带着伙计就出来了。这几日计宝山的脸色不错,他笑道:“生意又恢复了。”自然恢复了,那赤蛇没作用了,三狮招财鼓便大行其道了,该他行的财气,自然就聚拢来了。
计宝山身后的伙计也冲着陆长亭笑了笑,满面殷勤之色。
陆长亭大步走了进去,道:“那当铺掌柜是不会死心的,他背后有高人指点。”话说到这里,陆长亭却发现那计宝山正冲着自己在傻笑。
笑什么?
计宝山道:“您也是我的高人啊!”
陆长亭觉得这句话稍微有点怪怪的,一回头呢,还见朱棣都皱了皱眉。
这个什么我的高人,果然听起来是有些怪。
陆长亭压下心底的怪异感,继续往下道:“今日我要你撤去三狮招财鼓,撤去石蛇。”
计宝山顿时怔住,讷讷道:“这、这是何故?”
“那当铺掌柜不会罢休,还要继续针对于你,而我不可能时时盯着你,维护你,帮你去收拾他。那便要此次抓紧时机主动一些,主动出手,设计让他就此一败涂地,再无还击之力。”
计宝山愣愣地点着头,“嗯……”
陆长亭从身后小厮的手中取过包裹,打开来一看,竟然全是冥钱。
计宝山不自觉地瞪大了眼:“这、这是做什么?”
“给那当铺掌柜的。”陆长亭嘴角不自觉地翘了翘,面上神情显得愈发眉飞色舞,灿烂明艳极了,“将此物装在盒子里,放置在之前三狮招财鼓的位置,让他卷走财气,要卷多少有多少,大把的呢。”
计宝山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这若是放置上去,那、那该是什么模样?”
“你若是辛辛苦苦卖出了自己的商品,最后打开钱袋一看,里头全是yīn间的钱,那你什么滋味儿?”
“白忙活了。”
陆长亭点头:“到时候他的滋味儿就是白忙活了,辛苦卷那么多财气有什么用?招的都是yīn间的财,那得看他有没有本事去享用。”说罢,陆长亭轻哼了一声。
而旁边的人,都已经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怎么、怎么听上去怪渗人的呢?
陆长亭转头问计宝山:“如何?”
计宝山干巴巴地挤出了一句话来:“小师父还是这般厉害!”
而计宝山身后的伙计,则一脸云里雾里,只隐约知道什么yīn间、冥钱……听起来令人想要打寒颤。
陆长亭将那冥钱往计宝山跟前推了推:“去吧。”
计宝山点点头,小心地捧起了那叠冥钱,装在了木盒子之中,而后摆放在了之前三狮招财鼓的位置上。
三狮招财鼓和狮蛇自然都被撤了下来,计宝山束手站在一旁,一时间还有些紧张,不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而陆长亭却并没有要陪着慢慢等待的意思,见计宝山都放妥当以后,陆长亭便和朱棣一同离开了风水铺子,两人走出巷子口,便正好见到那门口站着当铺掌柜,掌柜正定定地看着他们的方向,因为日光迷惑人眼的缘故,陆长亭也不大能看清那掌柜脸上是什么表情。
不过没关系,走近了就知道了。
陆长亭拽着朱棣便往前走,直直走到了那掌柜的跟前,掌柜还是一如既往的,见了他们便立即弯腰下来,口中殷勤地道:“燕王殿下,陆公子。”
陆长亭微微一笑,直截了当地道:“既然掌柜不肯告知我那风水阵为什么模样,我就只有和掌柜比试一番风水了,掌柜可要接招啊。”
掌柜脸上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怪异,陆长亭并不理会掌柜的表情变成了什么样子,他和朱棣直接转身离去,上了马车。
待马车渐渐远了,掌柜的脸色才陡然沉了下来。
而此时,旁边的人出声道:“哟,掌柜的,怎么连燕王都来你的铺子?你这铺子的财运和福气也着实太好了些!”
受人这么一夸,掌柜顿时将表情变为了满面笑意,他笑着说了两句,“哪里哪里……”享受够了这些人佩服羡慕的目光,那掌柜才继续走了进去。
等进去之后,掌柜的脸色便再次沉了下来。
这陆长亭到底要玩儿什么把戏?他方才是从巷子里出来的……难道他在计宝山的铺子里动了什么手脚?掌柜不由得又匆匆转身出去,他隐约瞥见那计宝山铺子外摆的物件,似乎换了一个。
那是什么?掌柜拧眉,最后咬咬牙,关了铺子,朝着计宝山那边去了。等走进巷子以后,那摆放着的东西也渐渐入了掌柜的眼,掌柜盯着瞧了半天,却愣是瞧不出那有什么奇特之处。
这时候风水铺子的伙计走到了他的身边,没好气地道:“你是何人?前来作甚?”
当铺掌柜斜睨他一眼:“计宝山呢?叫他出来。”
自从知道自家掌柜和燕王府有jiāo情以后,那伙计可谓是底气十足,此时也是如此,他昂了昂头,冷声道:“你谁啊?就敢这么称呼我家掌柜的!”
当铺掌柜差点被气个倒仰,口中忍不住骂道:“计宝山赚了多少钱?现在便威风起来了!还请伙计了!”当铺掌柜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计宝山坐在里头当然听见了声音,他和这当铺掌柜之间可是有仇怨的,当然这时候要晾一晾这掌柜,等他气个半死的时候,再慢腾腾地从里头出来。
计宝山一出来,开口便是故意讽刺当铺掌柜的话:“您那生意那么好,跑我这儿来沾什么晦气啊?当心明个儿给亏倒闭了!”
当铺掌柜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都没倒闭呢!”
说到这个,计宝山便觉得一肚子的火。
若非这个狗东西想着谋夺他的财气,他又怎么会落到生意惨淡的地步?这人还有脸来嘲笑他?
“别来我这铺子前头了,我也不稀罕你那一身财气!”计宝山冷声道。
当铺掌柜指着那放在外面的盒子,问他:“这是什么?可是燕王府的陆公子放的?”
“你谁啊?我凭什么告诉你啊?”
“打开让我瞧瞧,我便走!”当铺掌柜也是过得太过顺遂了,因而才总是对着别人趾高气昂,此时在计宝山的跟前,他也像是拿对方当自己的伙计一般,随意呼来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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