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斗春院 > 第 98 章
    起明日一大早,那沈毅堂便会派人过来接她,春生躺在床榻上,只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睡在外侧的蝶依迷迷糊糊间问着:“姑娘,是不是要喝水,我去给你倒茶”

    后院的屋子并不多,没有多余的房间,爹娘带着晋哥儿睡了一间,只将晋哥儿的屋子让出来了,让给了蝶依与小蛮,蝶依如何都要替春生守夜。

    春生曾与香桃同住一个屋子的时候,遇上逢年过节,府里热热闹闹的时候,晚上时常会将蝶依唤来,晚上同睡一个被窝里,一块聊天,玩乐,是以,此番,两人亦是睡在了同一个床榻之上。

    蝶依在外,春生在里。

    许是以往都是与那沈毅堂同寝同眠,眼下身侧换了人,竟一时有些不大习惯。

    沈毅堂睡觉比较缠人,便是睡着了亦是霸道得紧,双手双臂都给缠了上来,起先很长一段时日,春生都极为不习惯,可是,渐渐地,便也能够很快的安然入睡了。

    且那浑人睡着了,会有轻微的鼾声,声音不大,很是均匀,隔得稍远了定是听不到了,不过睡在身侧之人定是能够听得分明的。

    平日里春生对那鼾声嫌弃得很,可这会子

    春生心中安慰着自己,定是住在了这间新屋子的缘故,定是认床的缘故。

    蝶依起身给春生倒水,春生来不及阻拦,便顺着吃了小半盏。

    许是白日里来回折腾了一整日,蝶依便又很快的入睡了,春生怕吵醒她,便一直忍着没有动,只强迫自个闭上了眼,听到了外头街道上打更的声音,将要到三四更天了,这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第二日一早起,早点才刚用完,铺面上还未曾开呢,便听到了外头噼里啪啦的砸门声。

    那拍门声仿似有几分急促,夹杂着男子的叫门声,隔着一个院子,隐隐又听不大真切。

    春生正在洗漱,昨晚没有睡好,眼下还有丝乌青,只有些精神涣散,边在院子里漱口,边问着一旁的张婆子:“祖母,这客人一般都来得这般早么?”

    祖母向来是个闲不住的,此刻正在庭院里浆洗衣裳,听了春生的话,疑惑着:“可没得这般早的,咱们这又不是早点铺子,哪个会赶早来买这个呀,今日这砸门声着实是有些早了,我也有些纳闷呢”

    张婆子的话音刚落,便听到一旁的蝶依笑着道:“该不会是爷派人来接姑娘回府的吧”

    春生听了不由一愣。

    虽会早些来接她,但至于这么早么?

    蝶依见春生不信,便招呼小蛮随着到前头查探去了。

    且说外头陈相近将门一打开,便瞧见有名高瘦的男子立在了门外,陈相近瞅了他一眼,又看见外头街道上停放了一辆马车,恰好那沈毅堂正掀开了帘子下得马车来。

    陈相近认得他,便是昨日那名威严的主子爷,他知道他定是来接自个女儿的,这一大早才刚一开门就瞧见了,陈相近只有些不喜。

    也不见招待他,只自顾自的开了门,便进去忙活自己的去了,拿了个鸡毛掸子四处掸掸灰,又手脚麻利的端了盘清水过来四处擦拭,全然没将外头沈毅堂一干人等放在眼里。

    沈毅堂摸了摸鼻子,前头的杨二“哎哎”的一连着唤了陈相近好些声,嘴里道着“哎,陈家叔叔,咱们可是沈家的,咱们爷来了,还不得快些过来招待下”

    杨二晓得这位可是春生的亲爹,言语上带些些许恭敬,可是一时瞧见他这架势,便又怕惹怒了那位祖宗,只拿不准自个主子是个什么态度,是以语气中带着三分规矩,三分威严,三分指点,一分试探。

    却见那陈相近完全不接茬。

    杨二不由有些尴尬。

    生怕一大清早的惹怒了那位爷,只腆着脸看着沈毅堂笑着,道着:“爷,您看这”

    这日沈毅堂兴致不错,大抵也瞧出了她的这位爹与寻常人有异,便也不做计较,只摆了摆手手道着:“进去吩咐一声罢”

    恰逢瞧见春生跟前伺候的那个小丫鬟出来探风,只指着道着:“速速将你们主子的东西收拾好,爷这就接她回去”

    小蛮老实本分,猛地瞧见那沈毅堂指着她说话,只吓得战战兢兢,半晌,只忙应着道着:“是,爷,奴婢奴婢这就去请姑娘,这这就去收拾”

    然后一溜烟转身便消失在了眼前。

    春生一出来,便瞧见那沈毅堂背着手侧着身子立在了门外。

    穿了件藏青色的对襟长衫,领口袖口镶嵌着宝蓝色腾云翔云滚边,腰间束着宝蓝色翔云宽边腰带,脚上踏着马靴,许是渐渐入秋了,早起泛着一丝凉意,肩上还披着一件雪白直襟宽袖长袍,衬托得整个人丰盈俊朗,只觉得潇洒俊逸,意气风发。

    许是察觉春生出来,不由侧眼看了过来,远远的望过去,那双桃花眼里噙着淡淡的笑意,只看得春生莫名心下一跳。

    蝶依吩咐着两名小厮抬着东西,一个木箱子,是昨日来时搁置的春生的物件,昨晚,母亲林氏有往里头添置了许多果脯ròu,还有一些自制的糕点让她尝尝鲜。

    沉甸甸的一大箱子搬上了马车。

    沈毅堂向春生招手,勾了勾唇,道着:“还不快些过来。”

    春生回过头又瞧了一眼,爹爹,娘亲,祖母还有晋哥儿都站在了门外送行,春生对着家人挥手,又看向了一旁的母亲林氏,只见林氏一直盯着身后的沈毅堂瞧了许久,半晌,只对着春生微微颔首了一下。

    春生被沈毅堂抱上了马车,沈毅堂上车之前,亦是对着春生一家人微微颔首一下,随即掀开帘子便进去了。

    马车缓缓的行驶了起来,身后跟着七八名护卫,马车刚动身,便瞧见原本随着马车一并随行的一个领头的随从忽而又返了回来,只走到了陈相近的跟前,从怀中摸出了一道信封jiāo到了陈相近的手上,转眼,便消失无踪影。

    陈相近有些疑惑,只将信封递到了一旁的林氏手上,林氏将信封拆开一看,里头放了一张地契,还有几张面额不小的银票。

    林氏一愣,只见地契上清楚的盖上了官印及买卖双方签字画押的凭证,买方清清楚楚的写着“陈相近”三个大字,画押签字那一栏,写着委托人的签字及画押。

    林氏将手中了地契看了又看,又将目光向马车的方向投放去,那里,哪还有半点踪影。

    半晌,复又是叹息一声。

    只不知女儿现如今这样的选择是否是正确的。

    第163章

    马车里,沈毅堂说了句什么,春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许是心中装着事,微微有些心绪不宁。

    一抬头,却见沈毅堂正眯着眼瞧着她。

    春生看了他一眼,只将马车的帘子微微挑开了一道缝隙,将视线投放到了马车外。

    随着天色见起,街道上的行人渐渐地开始多了起来,只瞧见两旁各式各样的铺子陆陆续续的开了起来呢,还是要属早点铺子人最多,有的直接在街道上就搭起了摊位,坐在露天的街道上吃馄饨。

    春生只觉得这样的场景既陌生又熟悉。

    她虽自出生以来就是在乡下的庄子里长大的,但小时候偶尔也曾随着爹爹陈相近一同到县城里去购换东西,陈相近偶尔也会领着她一同,就像现在这般,坐在街道上吃碗馄饨,或者吃碗阳春面之类的。

    她那个时候人小,又鬼灵精怪,说出的话儿一套一套的,逗得早点铺子的老板娘一个劲儿的夸赞她,碗里的馄饨都要比旁人的多上好几个呢。

    那会儿是如此的自在惬意。

    可是自从进了沈家当差以后,就极少的出过府了,每两个月回一趟家,大多数只在马车里瞧见过外头的世界。

    春生一直盯着外头瞧着,道着一丝新奇,一丝期待,想着不用多久,自己或许亦曾回归到这样的生活里,心里头直有些复杂。

    沈毅堂亦是凑了过来,随着她一道往外看了一眼,嘴里却是对着她道着:“瞧什么呢”

    顿了顿,又挑着眉道着:“竟然敢不搭理爷”

    还未待春生回话,忽然间又道着:“爷还未用过早饭呢,陪着爷一道”

    说着便将马车叫停了。

    随行的杨二立马上前,走到马车跟前,问着:“爷,可是有何吩咐。”

    沈毅堂垂着目,瞧了春生一眼,只挑开了帘子指着街道一家面点铺子,随口道着:“就在这里用早点!”

    杨二顺着沈毅堂指的方位瞧了过去,顿时一愣,只见哪里是什么面点铺子,不过就是在街道旁搭了个临时的灶台,一个老爷爷与一个老婆子正佝偻着身子只忙活着,旁边一个十岁左右帮着辫子的小丫头随着打下手呢。

    街上搭着三四张方形的桌子,桌子四周各摆着一条木长凳。

    每张桌上零零散散的坐着一到两个客人,正在用早点。

    到这里用早点?杨二只有些惊讶连连,只知道自家主子这又是唱的哪一出,不过,那沈毅堂历来说一不二,杨二虽心中有些纳闷,嘴上却是极为麻溜的应着:“好嘞,小的这就前去打点”

    想着马车上还坐着一位,怕是得要陪着一道,遂领着两名随从一道过去,只将正在用早点的一行人全部打发走了,将整个摊位清空出来,又来到那一对老翁跟前,只从怀里摸出了一锭银锭子随手赏给他们,嘴里吩咐着:“咱们主子可是贵人,待会精心招待着”

    那一对老翁早被这一行的阵仗给惊得战战兢兢的,知道定是些个贵人,哪里得罪得起,哪里敢造次,皆是唯唯诺诺的点头哈腰,又瞧着被打赏的这一锭银锭子,只手脚麻利的忙活了起来。

    春生亦是被沈毅堂这一番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惊着呢,不过历来亦是知道他是个随时起兴便不管不顾的xìng子,想起一出便是一出,这世间只有他想做的事儿,还没有他做不了的事儿。

    与他相处了这一阵,他便是做出任何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儿,她都不觉得惊讶了。

    只春生沉吟了片刻,轻声的对着他道着:“奴婢奴婢已经用过早点了,爷您用吧,奴婢吃不下了。”

    沈毅堂挑眉,道着:“方才爷见你瞧得眼珠子都将要掉下来了,口是心非的小东西”顿了顿又道着:“便是用过了,也得再陪着爷一起用一道。”

    说着便吩咐外头的蝶依、小蛮过来伺候。

    自己大步便下了马车。

    蝶依与小蛮两个忙上了马车,小心翼翼的将春生给扶了下去。

    虽春生已经被那沈毅堂给收用了,但还未曾抬举,在加上她年纪尚小,便仍做丫鬟装扮,头上还是挽着与从前一般无二的鬓发,并未挽作fù人鬓。

    只衣饰是后沈毅堂提议命人在有名的裁缝铺子量身定制的,尽管春生挑着素净些的,到底依旧不失华丽。

    春生本就生得玉面芙蓉之姿,又加上沈毅堂这一行于这喧嚣的市井之中本就显得咋眼,春生随着打从马车里一出来,便瞧见四处的行人都纷纷看了过来,周围陡然安静了下来。

    只瞧见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女被丫鬟搀扶着从马车上下来,她微微垂着眼,低眉赦目,只瞧见生得面若桃瓣,颈如细瓷,身上穿着件藕粉色的褙子,水红色的衫裙,裙摆下探出一小截凌白色兰花图案的小绣鞋,身姿妖娆轻柔。

    虽后又用袖子微微遮住了半张面容,瞧不出具体面相,可是那种yù遮yù掩的姿势,只觉得有种yù拒还羞的娇媚之态,瞧得人心痒痒的。

    众人瞧这阵仗,瞧这装扮,猜想着定会是哪家大户人家里出来的小姐吧。

    大家是何猜想,春生并不得而知。

    只坐在沈毅堂身侧,瞧见不知何时,桌上密密麻麻的已经点上了好些早点,又不只是早点,还搜罗了许许多多的小吃食,有馄饨,有面点,有豆子粥,还有一小碟春卷,油酥饼儿,重阳糕,还有一份zhà得酥脆的臭豆腐,都是些元陵城中最为寻常的食物。

    春生瞧见这么多食物,有些有些吃惊,见那么多式样的,大部分都像是姑娘家贪嘴的零嘴似的,瞧了心中不由一动。

    起先坐在这里,还有些不大自在,可是她坐在里头,被他挡住了大部分视线,蝶依、小蛮两人又站在随后,只将她团团围住了,便慢慢的开始松懈下来。

    沈毅堂举着筷子给春生夹了一道春卷,又夹了一只馄饨,便又放下了筷子,只盯着春生道着:“你多吃些”

    不是他要吃的么,怎么反倒是变成她吃呢。

    春生微微抬眼看着沈毅堂,却见他不断耸动着鼻尖轻轻嗅着,微微皱着眉,一副没有食yù的样子。

    春生顺着往桌子上瞧去,只瞧见他的右手侧位置明晃晃的摆放了一道臭豆腐,空气中隐隐臭味缭绕。

    春生心下一动,只低头将春卷及馄饨都吃完了,末了,难得主动亲自为他夹了一道,只伸着筷子,夹着一块臭豆腐放到了他的碟子里,道着:“爷,您也吃”

    沈毅堂看了看碟子里的臭豆腐,又看了看春生一眼,面上有些怪异。

    一时,只以为春生是故意的,却见春生睁着水润的眼,定定的瞧着他道着:“这豆腐外酥内嫩,闻着虽不咋地,但是味道却极好,爷可以尝尝”

    沈毅堂只有些狐疑,可是一时瞧见春生巴巴的瞧着他,那双软了水的眸子,亮晶晶的,看得心软软的,沈毅堂一时不忍拒绝。

    只皱着眉,举起了筷子,几乎是屏吸着将那一整块直接一口放入了嘴里,随即,眯起了眼,眉头皱得更加厉害了,那面上的表情活像是吞了只苍蝇那般难受。

    身后的杨二在一旁咽了口口水,立马到邻桌将茶壶提到了手上,随时准别待命着。

    春生瞧了,双眼不由弯了起来。

    一时,沈毅刚嘴里的刚咽了下,春生复又夹了一块放到了沈毅堂跟前的碟子里,嘴里缓缓地道着:“既然爷喜欢,就再尝一块吧”

    沈毅堂只定定的瞧着春生,半晌,终是又举着筷子夹了起来。

    回去的路上,这一道,沈毅堂难得没有对着她动手动脚,亦是没有对着她搂搂抱抱,只抿着嘴坐着,挨得远远地。

    一路上一直绷着一副脸。

    春生瞧着,时不时的将马车的帘子掀了起来,然后伸着手望着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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