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弯弯走出长信殿的时候，容辙就站在门外。
“你没有走？”
“恩，在等你。”
“右相走的路，要穿过仙人承露台，往神机门外走，而我要走的路恰好与右相相反。右相要出宫，而我要往皇宫深处走，我与右相并不顺路，右相不必等我。”
白弯弯说着，便走下台阶，径自离开。
容辙默不作声，跟在她身后。
白弯弯终于忍无可忍地转过身来，“够了没有？你跟着我，无非就是为了跟我炫耀你与程砚今晚的胜利！还是你已经在盘算下次怎么利用我了？”
容辙皱眉，“我不明白你说的话。”
白弯弯承认，看着他那副无辜的模样，她更加生气了。
“右相聪明绝顶，心中从不蒙尘，这个世界上还有让你不明白的事情？”
夜宴结束，宫女太监们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他们撤走了长信殿内的摆设，抬走了兰妃与吕嬷嬷的尸体，洗净绒毯上的血渍，将长信殿打扫地一干二净。
“那盏嵌玉花鸟纹宫灯。”白弯弯指着一个宫女从长信殿内撤走的灯，“先皇遗旨，就是用那盏你带来的宫灯烧掉的。”
这让她不得不重新审视容辙。
他好似早就算到了结局，所以提了一盏灯过来。
长信殿夜宴中的所有变数，难道都在他的意料之内？
越是往深处想，就越是觉得毛骨悚然。
“你知道我是唯一能说服太后的人，所以你从一开始就一直在拉拢我，目的就是为了确保我今日能来。”
“还有兰妃与皇后互相下毒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甚至她们的药都是从死人巷药婆那里拿的，药婆根本就是听命于你，她们下什么毒，药婆给她们什么药，都要经过你的示意。”
听到这里，容辙摇了摇头纠正道：“不，药婆并不听命于我，她只是我的老师，我所有下毒，用药，调香的本事，都是药婆教的。”
“那又有什么区别？反正她都是站在你那边的。”
白弯弯攥紧拳头，“还有乔阿今日她表面上不顾你与程砚的反对，当众挑开太后杀母夺子的旧事，其实也是你们示意的对不对？乔阿性格放浪不羁，做事不顾后果随心所欲，狄满自作聪明，以为可以利用她加深程砚与太后的矛盾，让太后误以为今日之事是程砚设计的，可他不知道，乔阿也是你们这边的人。”
是啊，现在想想，乔阿与程砚本就是亲兄妹，一家人自然同仇敌忾，又怎么会轻易被敌人利用？
容辙背过手，“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兰妃虽然在皇后的酒壶里下了毒，兰妃一死，除了她的侍女，应当没人知道那壶酒有毒，可乔阿却知道”
“接下来你们的计划应当是这样的，兰妃死无对证，于是帮皇后斟酒的林诗悦，自然成了下毒之人，罪名落实，林御史一家满门抄斩。皇后下药谋害兰妃的罪名也会成立，程砚赐白绫废后。中秋夜宴，你们既让太后主动烧毁了遗旨，又扳倒了林御史，削弱了狄满的势力，一举两得。”
她看向容辙的眼神变得冷漠起来，“而今晚对于程砚来说，失去了什么？他不过是损失了两个后宫中的女人罢了。”
反正，他从没爱过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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