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郁后 > 正文 六十七。
    待送走了昭清辞,林妙婉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扶着林梦醒对坐在美人塌上,捧着茶盏,眸子盯着盏中飘叶起起浮浮,娇声道:“姐姐,你看昭氏那疯疯癫癫的样子,真是吓死我了。”话一顿,茶盖划了茶水,眸子斜向了轻轻抚着小腹的林梦醒,“方才姐姐教训我不要心软,怎地姐姐忽然变了主意?”

    “我若真要教训你,此时你便不会在这了。昭清辞若去了火葬场,帝后怎能不知?指不定哪时便告诉了帝上为她申冤。帝后可是个手段厉害的,若是让帝上觉着我是个恶毒女人,那岂不是得不尝失?到底昭清辞侍奉了帝上多年,帝上对她也肯定是有感情的,不然依着帝上的性子,那是要千刀万剐的。”

    “我瞧着昭清辞也不是真疯,该刺激就得刺激,不过得饶人处且饶人,省得万一她东山再起第一个处置的便是我了。”

    “这后宫的水,可真深啊--”林梦醒斯须眉眼转幽幽之态。

    言罢,柔夷掀茶盖撇其浮叶,附唇浅酌待得唇齿留香。

    她白皙柔夷把玩手中缠枝莲纹白玉茶盏,茶香浓郁迂转殿内,不经意间倾泄刹那芳华。

    女子羽睫弯弯红唇讥笑呵气如兰,浅酌绿茶一口热气氤氲浮绕,似是想到什么眼波流转戏谑开口。

    “近日帝c后伉俪情深,缱绻温柔,我们这些妾侍可是要光看着了。”

    “淑妃娘娘”婢子支开窗棱漫出一室阑珊殿外翠色映目让人视线不舍移开,林梦醒绛唇吐露几字细细咀嚼携着欣喜掖着欣慰,香炉升起青烟一阵阵幽香窜入鼻尖。

    “本宫既晋了淑妃娘娘,当然也得让帝后娘娘替本宫高兴高兴。”她这话是挑衅。

    林妙婉听了她言,眸子微转,施施然敛了眸色玉荑微抬交茶盏于宫婢,莲步盈盈至了大殿中央复驻,款款挽了笑意道:“妙婉恭喜姐姐进位,贺喜姐姐如今权宠并得。”端然做礼,玉声泠泠。

    林梦醒见了这番阵势甚上讶然,面上含笑,又行两步,伸手虚扶她。

    “你呀,赶快起来,无需这般多礼的”还拿打趣的调子侃两句“我素来知晓你知书达礼,你我可是嫡亲姐妹,我哪里不知道你大大咧咧的性子,今日倒在我这拘起礼来了,莫不是为了取我欢喜?”

    不由得偏头撇向那一汪血色,似六月繁花染红了绸锦面料的年华,一个鲜活的生命就此陨落,留下的,是一具残损的躯壳。不禁皱了眉头,垂下眸子。

    “只是可怜了这个孩子,毕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林妙婉睆然一笑,“姐姐还年轻,还会有皇子的。”

    “时候不早了,妙婉先回宫了,呆久了可是要让人生疑的。”瓷音糯糯。

    “怕什么?你是本宫的亲妹妹,旁人哪有根本嚼这些烂舌根呢。罢了,婉儿先回去罢。正巧本宫也乏了。”

    待林妙婉走出殿。林梦醒便也回寝殿小憩去了。

    “也该休养一段时间了。”

    半月余过后。

    林梦醒自嫁于上来,便为上独宠,今日新秀渐胜,上亦愈加冷落,心不免堪落,思量几番,仅一人倾诉,便决相见。

    命媵梳妆,待掀琳琅时,纤纤佳人亦出。青丝绾成偏髻流苏散在丝中,相映成趣,花黄贴的是柳叶镶,妆花缎织成描金牡丹束腰曲裾裙纹出姣好躯来,底色青白又为相衬出,术腰为类色描金衣带,绣着桔梗映花蝶纹案,凤头鞋匿在裙裾中,盈盈莲花步,越有步步生姿娇。

    一路来,她见小雀儿欢啼屋檐,木槿亦簇簇成繁,御花园旁的晨鲤池,有金黄的鱼儿翩翩摆尾,恰如往来翕忽之意。明明万千秋高气爽之意,她却止不住的寒意,从心头腾腾而出,蔓延心络。

    至朝阳宫,有笙歌渐隐,她无神而望,转叫媵传。

    为着储秀宫的事,芷兰忙里忙外一直没闲暇空子。

    看着一个个美人佳丽入了圣怀,不知这个中滋味,是留心那些个狐媚子祸水,还是谢了她们,平分那林氏多年来的恩宠。

    小轩窗,正梳妆,坐在这个位子,发冠都格外重些。“启禀娘娘,淑妃娘娘前来问安。”

    铜镜中的人原是倦容,突地平填了几分愁态。想必是新秀一一获宠,她这个号称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宠妃,心中不快罢了。

    “请人进来,本宫在正殿见。”

    音落,寻了身妃色衣裳,款步进了正殿。“这些日子因着那些子秀女宫里宫外都在忙活,倒是淑妃妹妹有空,还来看看本宫这个忙的不可开交的帝后。”

    林梦醒跪安在正殿金砖前,有银铃轻入其耳,权宠向不和,此番言,不缺乐祸之意。目含净水,如天湖水般毫无波澜。声语清朗。“妾请后安,妾知后忙而前来叨扰,实属欠意。”

    身前丰腴人影端庄大方,乃是以温婉著称的自身亦毋比拟。自古宠权而立,现如今倒是双倩失情,皆落囹圄。

    “想过好些日不见帝后,多有念挂,吾汝皆伴君几载,亦可算亲友嗳。”

    “淑妃妹妹千金贵体,快起来赐座罢。”

    看她虽着盛装,也掩盖不住眉心的那一抹愁,真真是受宠多年,自是看不惯那些个小家子女分了自己的恩宠。吩咐了人上茶,春日万物暖,这茶冒出的丝丝热气,倒是暖了心。

    “淑妃说的正是呢,自打妹妹入了宫,我二人一主外一主内,这么多年了,终于迎了新人,好让你我二人多些空闲。”

    话虽如此,但权衡利弊,她少了宠,我分了权,伤了彼此,再斗,怕是让那起子小人钻了空。为今之计,一致对新方是重中之重。

    “到底是本宫与妹妹福薄,来了新欢,哪还有我们旧爱的事?听说前个日子刚入宫的那位宋钦,她父亲在朝中的地位,或可与本宫父亲比肩,到不知是利益使然,还是情真意切呢。”

    林梦醒莲步款款入座,一颦一笑皆俱端庄,夷叩茶座,轻讫入喉,暖意徒升心头,自晦其言深意。放盏远望,先先万里无云晴空蓝兮,而今断云遮天灰暗无日。这天色儿都变了,宫墙内又何尝一层未染,闻言轻叹]这深宫红墙地,除了这些个妃子,哪个又得情深意切之说?

    蔻丹抚红木,无言相对叹。“

    此番新秀,想罢皆豆蔻韶华,非妾貌能及矣!”

    柔荑无意抚袖间,目中静湖终起波澜,声色悲凉。“怕是今后,难有妾立足地喏。”

    芷兰自从认识她,便知她只是个一心为了帝的人,虽是受宠多年我心中到底不快,到底她还是个有分寸的,比不得某些人,面前是笑脸,背后是刀子。

    “妹妹说的正是呢,你瞅瞅那些个人,正眼瞧着,没一个安分的。”

    抿一口茶,还是最合自己心意的雨前龙井。“到底是咱个跟着帝久了,腻了,哪及那些个新鲜脸蛋招人喜欢呢”

    茶久了,也旧了,味道,也淡了。

    林梦醒听其相顾言,闻者为悲伤,夷叩青花盏,对目皆婉叹。

    “自古君王皆薄情,谁叫妾些不比新秀,上虽重新嘁旧,亦人皆常理嗳。”

    指捻兰花微抚鬓,又嗟了茶。“新秀入殿,只后一人主事,实是心疼。妾虽有心却无从分忧,现聚略显憔悴,有南海冰肌霜献给帝后,望收。”

    不是自己比不得新人,也不是自己平添了旧意,到底是喜新厌旧,君王情薄。

    “妹妹也不必如此伤感,你我久立府中多年,原先看着先帝多少妃子斗过,还怕这些个人么”

    峨眉未动,眼波却遥遥望向那人,此刻我看不清她面儿上的表情,是怜,是痴,亦是恨?心中喟叹,身为妃嫔,看似风光,然则每一步都要如履薄冰,因为在这里的每个女人,她们从未匍匐的身躯,从未低下的头颅,现如今都跪伏在权力的脚下,仰仗君主而生。

    锦盒献上,林梦醒自亦起身欠礼,敛眉启唇。

    “帝后事忙,妾亦身子欠安,先行回宫,望后珍重。”

    人心所向,权益真心不,这后宫里,从来就没有什么姐妹。这不过是人前人后的说辞罢了。“既是妹妹有心送的,本宫也不好无心不收了,棠枝,收下吧。”

    长叹一声,不禁望着雕梁画栋,美则美矣,着实是凉的。“既然妹妹身子欠安,便好生回去歇着吧,本宫还是要操劳选秀大事,倒是比不得妹妹了。”

    转身入了寝殿,回首不再,只消得人憔悴。

    而后林梦醒姁姁退步,出朝阳回启祥。

    宫道上,巧遇几新秀,皆娇俏可人,可怜她几载恩宠,不及倾城脸庞嗳!

    生而为权贵,自然不必如秀女,惺惺然作态。催眉折腰事权贵前,也不过是,贱若蝼蚁,自然得惺惺作态,故作清高,掩去一身腌臜。

    半拢红纱置臂于案台,指骨微蜷侧抚擦蹭过杯盏棱口。赤赪绸幔亦随风澜摆弄,薰草馥郁缭绕悬帘,提揉眸角稍显醉意,睐眸低垂面颊提唇笑意泛现。

    “何若人等,定不负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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