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郁后 > 正文 五十一。瓦解后宫人心
    声音不重,只是将斗篷的风帽重新戴上后,转身下楼,她的证据,总归该清理干净才好,我掐好时辰,掐着嗓子惊叫一声,身子摇摇晃晃,跌跌撞撞,眼角泪水在顷刻间纵横满面。洛丹带着两个侍卫来,她指了指方才那两个昏迷守卫的地方,她喃喃,一遍又一遍。

    “有鬼,娘娘,有鬼啊”

    洛丹胆小,似乎泪水格外多,颤抖的捂住耳朵,一味说这里不干净,早说不该来的,这样的话。这里不干净,多么明确的暗示。我模糊看见那两个侍卫对视一眼,往昏迷的人那里去了,他们死不了,而楼上的那一个,大约,也跑了。

    梦醒将将出雾台时,她听见那一声恰到好处的尖叫,似掐准了时辰,算准了时候,于是她禁不住痴痴地想,那斗篷下该是何般花容失色,楚楚可怜的一张脸,才能令人深信不疑这雾台里有鬼魂作祟,甚至忘却有心怀鬼胎的人闯进去偷走了些见不得光的物件,比如那半截白蜡,又比如那人儿揣着的不知名的东西。

    那状似刻意的突兀地让人生疑的阖门声,她晓得,也算准了,会惊醒院子里浅眠的人,然后跟上她这个鬼鬼祟祟的人,被哄进去空无一人的雾台,一睹这魑魅魍魉,精心设下的盛宴。吓得狼狈周章,或被算计得不得不与她狼狈为奸,左不过让宫人那上不得台面的鬼话讲得再栩栩如生一些,流言蜚语便会如野草疯狂滋长。可来的是这样一个知趣而慧极的人。梦醒藏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角落里,任由黑暗一点点地把她吞食掉。她似能瞧见其他人惊恐万状的脸,布满泪痕,跌跌撞撞,自言自语,一遍又一遍,用天衣无缝的表演骗过所有人。

    遁了身形,悄悄回了桃花屋。她低眉,掠过海棠小堂时,瞥见那尚未阖上的门,意兴,径直入了里头去,无人阻,将尽未尽的月色照进院子里,清香疏影横斜,一派安宁和乐。梦醒瞧见那在白瓷瓶里兀自盛开的棠棣花,白瓣黄芯,沾湿后更显娇柔,她折下一支随意掷到榻上,水光四溅,毫无惜花意,又揣了白瓷瓶入衣袖,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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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

    铜镜里的人儿,不施粉黛,一样惊世。延安养出了不输江南的绝色。盛景的路,她从未忘过。

    “锦嫔好闲情,贱妾来给您请安了。”梨姝顺势做了礼,眼里凉意难掩“许久不见,您良心可安些了。”

    濯樱倚在榻上随手翻阅着一本书,书里的字儿读得进眼,读不进心。外头的日光明媚着,碎片儿一样照着屋里的人。

    撂下书本。在梨姝面前,她须做那最巧的戏子。只掀了眼皮子瞧她一一眼,声儿冷着,“早忘了。”便不理她,二等宫女素衣端来两杯茶。

    半晌,又蹙了眉,“安请了,可要素衣去送送你”

    姝小仪直勾勾的瞧着人,笑的那般轻蔑,抚去裙裾尘土自顾起了身。“送送贱妾去那破落的旧地么。”

    “您锦嫔,不愧是随了主的,没心没肺呐。”眉宇间皱成了山,长吁短叹了会儿。

    “奇了,没心没肺也是你云梨姝能说出来的话儿。”一贯的温笑隐去了踪影,如今她连一点儿客套模样也不愿显给梨姝瞧。

    见人没有走的意思,便执了茶盏,刮了刮沫子。心这下是寒了,听懂了她的挑衅,也不愿理会,破败如今的云烟可是蓬荜生辉。

    姝小仪一展愁容,是彻底没了神情,不客气的嘲弄道“怎就不知了,说到底也是锦嫔教会了我这词儿的意思。”六月的红轮当头,化不去面上的寒。云袖下藏着的手攥起,

    “有点事云氏倒想和锦嫔说说了,锦嫔您仍是老样子。”顿了声,渐厉“做的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您若是问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也不捞我解释,您自个心底清楚。”“您也只配如此。

    濯樱举到嘴边的茶盏顿了顿,垂了垂眸,似在听她把话讲完。蒙在真相前的那层布,梨姝恐怕一辈子也揭不开了。

    声声入耳的狠话,如刀子剜着她的血肉,双指渐渐捏紧了茶盏。

    把唇靠近茶沿,轻轻抿一一口。以脸上几欲破碎的平静,压抑着心头的愠怒,鼻音轻哼一声,“本嫔就是看不惯这林氏二人姐妹情深。”

    “她二人关系如无裂缝,任本嫔如何挑拨离间,又当如何?”

    终于嗤笑一声,“违心的事儿做一回就足够了。事,既顺遂了我心意,配不配又怎样我不在乎。”

    下榻走了两步,到她面前,“今儿姝小仪来听本嫔的体已话儿,传了出去,也随小仪的便。”

    俯在佳人耳边,柔柔笑开,“你以为,有多少人信么”

    在梨姝看来,转眼到跟前的人,句句癫狂。耳畔的呼气,真是令人作呕的污秽。捏着鼻退了几步,轻水见状挡在了前面。

    “不知廉耻二字锦嫔可会”手在鼻翼前扇了扇,待人鄙薄。“帝上养着江贵嫔,吃好住好,锦嫔不屑,将后宫人心逐一瓦解。”冷不丁笑了“好本事。”

    “瓦解后宫人心”斜眼瞧见了她那动作,怒气上头,只觉得那娇俏美艳的脸蛋儿都遮不住那自以为是的丑。深吸一口气,恬淡的眉眼覆了一层霜,连她自己也感到那彻了骨子的冷。唇齿几不可见地分了分,话音却清晰得很,“这顶帽子,本嫔戴不起,你也不配给我戴。别忘了,本嫔身怀龙嗣,岂是你可比肩的?”

    “忍,可以。规矩,不可违。”一字一顿地咬着,做决定可是让人钻心地痛。事已至此,所谓恩义在云梨姝看来,恐怕早成了痴人说梦。而她是歹毒的苏濯樱,此番岂能心软!

    “姝小仪云梨姝,口出狂言,以下犯上,掌嘴十下,以示惩戒。”冷冽的目光锁在面前的宫女身上,“你去。”

    背身回了内室,头也不回地吩咐素衣,“带出去打,若她不肯下手,你就帮帮她。”

    她反锁了门,瘫软在门前,扯着破了洞的手帕,无声地哭了。

    “早就该这样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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