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故国王孙路 > 正文 第五十七章 故人
    婚盟如雾散,恩义随水流。从前种种,付之东流。

    姑姑懂得她的不幸,她或许真心或许假意地安慰她,并最终把她带回了烟都,是姑姑她教她看尽世间的情爱,男子的薄幸,女子的错付,姑姑在她面前流眼泪,安慰她认清宿命,最后拖她下水,如愿以偿,一切一切都如计划进行着,顺利地超乎她的想象。

    温良几乎要认为这个局是姑姑亲手布置的。

    姑姑静静地含笑看着她走进深渊。

    柳如眉没有看错她,又或许她根本就看错了温良,与其他女子不同,没有多余的伤心。这一点既叫柳如眉满意,又叫她担忧。

    但过了几个月,温良便完全受其摆布,在她的手掌心中活着,温良随分相许,周旋逶迤于柳如眉带她见的每一个客人,她有天生的魅惑男子的能力,这是每一个绝色女子的天赋。

    只有她自己知晓自己早已病入膏肓,药石无灵,不过是如行尸走肉般在迷途中过着日子而已,死又如何,活又如何,根本毫无区别可言。

    两年后,温良成了烟都的头牌红姑,她可以轻而易举地把男子们玩弄于指尖,每个女人都既讨厌她又艳羡她,在其他男子面前极力诋毁她又不自觉地学她的媚眼和姿态。

    不过她不再叫温良,她隐了姓,改了名,换做鸩娘。

    鸩娘正如一杯鸩酒,令阳城男人趋之若鹜,饮鸩止渴也不惜。

    她与烟都的若即若离,使她始终带有冰天雪地的清冷,无论多么炽烈燃烧的都无法烧毁她,柳如眉想让她堕落腐化同其他烟都女子一样却无能为力,她明了这一点,永远无法达到目的。任是无情最动人,但也许正是这一点冷艳令阳城男子的极力追捧。

    要得到男人的心,最下乘的方法就是千依百顺,这样只会让男人觉得你索而无味,中乘的方法是若即若离,欲擒故纵,让男人可望不可即,最上乘的方法则是求而不得。

    鸩娘不觉凄然一笑,她差不多都要忘了他。

    突然一声,厢房门开,凌寒带刀闯了一进来,带了一拳子风意,原来他在外头敲了好久的门,鸩娘沉迷于往事记忆之中,一时未有察觉,凌寒见没有响应,怕是出了什么事,于是硬闯了进来,只见鸩娘脸色苍白,身形消瘦。

    手合着躺在长榻一侧,裙子曳地,露出那双细细的却非常好看的脚腕,搭在了一起。一时被这画面美住,到忘了何事来的。

    凌寒恢复神来,只是唐突了她,急着背过身子去,略微有些结结巴巴的说“八爷传话来了,让你快去烟都救人。”

    这倒是鸩娘第一次见他声音语气有所变化,并没在意的,敛了容,便问“救谁?”

    “八爷说你去了自知。”鸩娘听了,知定是发生了什么要紧急事,于是立即穿鞋下床,一边问着“马在哪?”

    出了别馆,一匹枣红色精壮的马儿已经被凌寒牵住了,停在外头,鸩娘感觉心里一阵轻快,妈个基宝宝终于被放出来啦啊,踩着马镫,使劲一抓凌寒的上臂,借力就骑上了马背。猛地一扬鞭,策马驰骋,直往城中的烟都奔去,只留给凌寒马背人影和一阵黄尘。

    “庆和这个名字,梁王二殿下你不会忘了吧?”这边烟都,袁紫衣在厢房内高声问着。

    庆和?梁慕青的脑子轰的一下,他记得,他手底下的曾经的一名探子,三年前派来楚国阳城潜伏,一年前无故失联,如水滴入河,踪影全无。

    他曾下令在楚国的梁国探子眼线暗地里细细搜过阳城,庆和却仿佛人间蒸发,找不到半点痕迹。

    一年前的九月初三那天夜里,楚风带鸩娘到城西别馆,见一个故人。城西别馆是姑姑借她,和庆和曾约会见面的地方,后被楚风买下。

    桂树月中出,珊瑚石上生。

    鸩娘手里也有月亮,一路细细碎碎筛着浅黄月光,她不敢低头去看那忧愁和心悸。

    她跨过别馆门槛的时候,一脚踩在整片桂花上,才知中庭里的两树桂花树早已开得满天淡黄如雾起,而那浓郁的香气她诧异自己竟闻不到的。

    走至正厅里,她看到被缚住的庆和,她脸上的忧伤表情是那么单薄,仿佛是宣纸折的,风一吹随时都会抹灭掉。楚风摆了摆手,侍卫便给他松绑。

    厅内只剩二人。

    他走至她面前。

    他没有再躲。

    二人都相视哑然,无语。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恨他的。但山高水远,去日苦多,她只觉得淡淡的,即使恨,也被冲淡了,仍有些倦意地朝他笑了一下,一大滴的泪珠却不自知的滚下来,啪的落地摔成碎瓣。

    她想问他既然去意已决,为何还要娶她。

    “温良。”他有些局促的,半天只低低叫了她一句。她如梗在喉。他还是那样子,不怎么会说话。

    他突然抬起左手,解开了她的发髻,柔顺的乌发一下子铺满肩头,盖住了她的整个肩背,他的指尖从她的发丝间一穿而过,她被他这样一个突然而来的有些温情的举动,一时怔住了,女子嫁入夫家,以后便要盘发髻,入夜之后,便只有丈夫才能解开。

    他把她当妻子看待。

    太迟。

    要得到男人的心,最下乘的方法就是千依百顺,这样只会让男人觉得你索而无味,中乘的方法是若即若离,欲擒故纵,让男人可望不可即,最上乘的方法则是求而不得。

    可是你若真爱一个男子,又怎么舍得让他徒手摘星,求而不得?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鸩娘在马上一路狂奔。赶到烟都,翻身下马,无意间抬眼望去,只见天上有几颗星星,寒气浸骨。

    找着找着,找至这间厢房,猛地推开门。只见宋业成神色平和,着一身的金镶边公子袍,正安然自若地坐在檀木桌子一边,一手端着茶,呷了几口,细看来右侧脸颊多了一条血痕,竟多添几分妖魅之色。整个人玉树兰芝,气度不凡。

    身侧的女子手脚被麻绳缚住,在木椅上,动弹不得。正是袁紫衣,见到鸩娘如风般闯进来,大叫着“姐姐,救紫衣。”鸩娘整个人都傻眼,立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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