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倒是不错,也还算你有点见识。但是你弄坏了我这酒楼的瓷杯,该赔的,还是得给姑奶奶我赔。一个瓷杯一块寒金,少一分都别想走出这酒楼!”清脆的声音响起,带着独特的少女声调,悦耳动听。
一旁的掌柜一听这声音,马上把身子躬了下去,一张老脸笑的满是褶皱,连五官也分不太清了。
“给少东家请安。”
刘奎听见有人让自己以一块寒金的价格赔偿刚才的瓷杯,他首先想的就算是讹诈。
娘的,一个小瓷杯就要大爷我一块寒金,你怎么不去抢啊。
他正想发作,忽然听见掌柜的那声少东家,刚立起的巨大身板腾地一下就软了下去。
开玩笑,自己虽然脾气莽了一点,但是还不傻。谁不知道林泉酒楼身后的东家是越国最大的林肆酒坊,这酒楼的少东家,那不就是林家的公主么?
以林肆酒坊的财力,打发自己一个炼罡境的武者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惹不起,惹不起哟。
“嘿嘿,我赔,我赔,那必须赔的啊。”刘奎露出了一幅讨好的模样,点头哈腰地取下了腰上的钱袋,心里则肉痛不已。
虽肉痛的紧,也只得颤抖地拿出了一枚寒金递给了一旁的掌柜,看着掌柜一张老脸笑的像花一样,刘奎感觉自己心痛得无法呼吸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都怪自己犯贱!没事显摆个什么劲这下好了,辛辛苦苦得来的寒金就这么飞了
那枚寒金颜色雪白,散发着金属独特的光泽,时不时还有银亮光华一闪而逝。
寒金乃是北地独产的贵重金属,其独特之处在于其中带有寒属性的金庚之气。无论是炼制兵器c法宝c飞剑,或是修行五行之类的功法c道术都有十分重要的作用。
刘奎还指望着能靠它使自己的罡气更加混厚,哪知道遇上这档子事。看着口袋中仅存的一枚寒金,他是欲哭无泪。
“哼,那可是官窑出产,乃是越王赏赐之物,收你一枚寒金,还算是便宜你了。”那少女明眸皓齿,巧笑嫣然。精致的小脸微微扬起,一袭白裙,自楼上缓缓下来。
“咳咳!”老掌柜看见众人一脸痴呆,不由得重重一咳。
听见这声咳嗽,众人身子一颤,猛地清醒了过来。大家面面相觑,都是一脸尴尬。虽然心底都是暗骂自己没有出息,但是大多都还在偷偷将自己的眼睛往少女那瞄去。
“姐姐,你真漂亮!好像,好像好像仙女一样!”那小孩看着小姐姐从楼上出现之后,那明亮的眼睛就没移开过视线。
只是他努力地想搜寻着脑海中的词语,却发现实在没什么像样的赞美之词。常年的颠沛流离,他只在爷爷那学了些简单的字c词。当然,在他年幼的生命中,像今日这位姐姐一样漂亮的女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小朋友的嘴巴真甜。”
没有谁不喜欢别人夸赞自己,更何况是一位心灵纯真的孩童。少女心情大好,轻声地哼着不知名的歌调。“同掌柜,去给他们爷孙上点小菜,好生招待。”
“是,少东家。”
同掌柜稽首,转身立马吩咐了下去,让后厨准备酒菜去了。
“来,老人家,往这边坐。”
少女虽然贵为酒楼少东家,却也没有一点架子,并不像养尊处优之辈。也丝毫没有嫌弃老人的意思,亲自搀扶着老人向一处空座走去。
“谢谢,谢谢姑娘!”老人佝偻的身子不住地想往地上伏去,就要给这位好心的姑娘下跪开去,他浑浊的双眼溢满了泪水。老人和孙儿流浪多年,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心肠好的人儿。他蠕动着双唇,只得不停地说着谢谢。
“老人家,您不用这么客气,我是看小弟弟嘴巴甜,才给你们饭吃,您都这么大岁数了,千万别太激动,好好吃一顿吧,一顿饭而已,我还是请的气的。”
少女用了搀扶着老人不让他跪下去,虽然嘴上说的满不在乎,但其中的关怀之色并无作假。
“咚咚。”两声低沉的敲门声响起。刹那之间,酒楼众人只觉得心头一紧,呼吸也好似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一时间,酒馆鸦雀无声。
“请问,掌柜可以施舍一壶酒么。在下流浪至此,身上并无盘缠。”随着话语响起,所有人感觉心头的压迫感骤然消失无踪。
似云开雾散,窗外的风声依旧,飞雪轻轻拍在窗沿,像是撞击在一股无形的屏障之上,随即消融不见。
话音落下,众人尽皆向门口望去。
来人作书生打扮,头发披散,发梢遮住了眼帘。书生腰上配着一把漆黑武器,勉强能看出长刀模样。虽然装束怪异,却让人觉得并不突兀,反而给人感觉气质淡然,迥与常人。
“咳。”书生右手虚握,轻咳了一声,举起的左手掌中握着一只玉壶。
玉壶颜色翠绿,通体透明,不过一掌大小,其内好似有游鱼摇曳,可在小孩眼中又是宁一番光景。
只是他见识浅薄,以为玉壶内只是雕着蛟龙般的纹路而已。
众人虽然见来人气质非常,却并好似并没有奇特之处,见没人认识书生,自然也不好出声询问,只是好奇他能否在掌柜手中讨得一壶子酒。这林泉酒楼的掌柜可是出了名的铁公鸡。
在场之中,只有刘奎连大气也不敢出,他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在发现书生的那一刻起,就如同遇上了洪水猛兽一般,寒毛乍起。而正是这种敏锐的直觉,多次救他于生死忧关之际。
在书生没有出声之前,他竟然一点也没发觉门外站着一个人。
这种情形,只可能是对方的修为远远超过了自己。
“小女子林家轻雪,可知公子名讳?”林轻雪微微欠身,面露笑容。一双眸子眼波流转,也不知在想什么。
“在下姓楚名行歌,算不得什么公子,只是一位流浪之人而已。”书生循声看去,轻笑道。
书生转头过去,露出了发梢下的双眼。
在场众人这才发现,这书生双目灰白无神,竟然是个盲人!有人暗自叹气,有人低声摇头。刘奎心里冷笑一声,这位爷的修为境界,双眼盲与不盲又有多少区别。当然,他只在心里暗暗啐了旁人一口,暗道这些人的有眼无珠。
以林轻雪的眼光,自然不会因为楚行歌是盲人就看轻几分。
“去给公子盛酒,盛寒魄酿。”林轻雪细细打量着楚行歌手中的玉壶,表情意味深长。
“那就多谢姑娘了。”
掌柜小心地接过了玉壶,吩咐了小二取出寒魄酿。等到他小心翼翼地将一壶酒倒入玉壶中才发现,那小小玉壶中的酒水还在瓶底处晃荡。
“这”他实在不知如何处理,周遭的人也都伸长了脖子看着热闹,急得掌柜满头大汗,只得求助似的望向自家少东家。
“这壶中内有乾坤,不用担心,继续倒酒。”
林轻雪一语道破真相,只是心头嘀咕一句:暴殄天物。
看来这书生不简单啊,酒壶都是高档货。不知是须弥物,还是芥子物?
见少东家发话了,掌柜也放下心来。等到他将第十壶酒倒入玉壶中的时候,才看见怀中的玉壶勉强盛满。
楚行歌见玉壶盛满,伸手一招。掌柜只觉得怀中一轻,那玉壶已回到了楚行歌掌中。
“哇,豪匿害(好厉害)!”一旁的小孩满脸欢喜,双手不住地鼓掌,只是嘴里全是食物,说话不太清楚。
在场众人只有林轻雪看出了刚才的门道,分明是道家玄门正宗的‘捉日月’神通。
“好酒!”楚行歌饮下一口酒,不禁赞道。“今日赠酒之情,在下记住了。”说罢从怀中拿出一物件扔向林轻雪。
“嗖。”破空之声传来,林轻雪有些吃惊,闭眼下意识地抬手一接。
入手物件温润异常,她拿起一看,原来是块玉简。
“以后若是遇上解决不了的麻烦,可以捏碎玉简,一时半刻之内,无论在哪,我都能出手一次。”
话音落下,楚行歌挥了挥手中的酒壶,转身离去。
林轻雪正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玉简。这时,忽然听见酒楼外响起了巨大的轰鸣声。接着便是数不尽的嘈杂声音,其中混杂着敌袭c危险等呼声。
酒楼所有人都赶忙向外冲出。映入眼前的是天空中一颗燃烧的巨大陨石!
陨石好似自天穹坠落,在空中带着长长的燃烧轨迹,那灼热的气息直压得人喘不过气。
那陨石下落速度极快,转眼间由磨盘大小变成了房屋大小。
眼看陨石就要落下,所有人都开始仓皇逃窜。那么大的陨石,若是砸下来,只怕小半个城都得化作乌有。
“城主大人呢?城主大人呢?”
有人惊呼道,却无人回应他。生死存亡之际,大家都在各自逃命,那还有闲心管传说中的越国第一将军的下落。
而且他们认为,就算是城主出手,怕也拿天空中的那块陨石没辙。
林轻雪也想逃离这里,只是她突然注意到了巨石下方的身影,脚步却怎么也挪不动了。
“喂!”她高呼了一声,但那人依旧巍然不动。
“喂!快逃啊!”
“快看!那人想干什么?找死吗?”
听见林轻雪的呼声,更多的人都注意到了陨石坠落轨迹下的身影。
“他要找死就随他啊,我们快跑!”
“好吵啊”楚行歌‘望着’已遮蔽天空的巨石喃喃道。
他的右手轻轻抵在腰间的黑刀刀柄上,身形好似微微一晃,又好像似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曾动过。
“锵!”一声清脆的出鞘声忽然响彻天空。
然后,所有人都被一道白色光幕刺伤了双眼。
那一刹那,巨石之下好像有炽亮的阳光散射而出,天地都好似被白芒笼罩!
所有人含泪捂住了刺痛的双眼。
过了许久,待到人们的视线重新恢复之后,听见的是天空中细细的簌簌声。
有人下意识手掌微伸,有点点沙石碎末落在在手中。这是什么?
“快看天上!”有人惊呼了一声,其中满是不可置信。
“嘶!”
接二连三的惊呼声和吸气声响起。
所有人都被头顶天空的景象震慑住了!
他们一个个呆若木鸡,颤抖地指着天上,嘴唇微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天上,是一道巨大的缝隙!
刚才那刺眼的刀幕竟然直接将天空斩出了一道横贯天际的裂缝!
风停了,雪也消失了,阳光自裂缝中溢出,照在了大地之上。
多年以后,林轻雪脑海中依旧牢记着那副画面——白衣的书生杵刀而立,沐浴在阳光之中。
那一刻,她仿佛望着一尊神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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