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夜晚
吃了奥斯卡的香肠后恢复过来的赵无极皱着眉头看了看满地的暗器，对戴沐白和天草说，“带他们入住宿舍，明天开学。这地上的东西有毒，让他自己收拾。”
说完转身就走，显然是觉得有点太丢人。
天草远远地还能听见他嘀嘀咕咕的抱怨声，很有嘴贱一把的冲动，但看着这边满地的伤残人士也就压下了蠢蠢欲动的心思。
她真的不敢保证如果她瘫在地上起不来了，这几个家伙会把她抱回宿舍去，还是干脆直接扔这儿顺便羞辱她一番。
视线在躺在地上的唐三，人事不省的小舞和古井无波的朱竹清身上来回转换，小心翼翼地试探，“竹清你能自己走吗？”
朱竹清皱了皱眉，“可以。”
这人还是这么要强。
天草也不再说什么，欣然卖掉唐三抱起小舞，“那小三交给你了戴老大。”
“奥斯卡。”戴沐白看向遥远的天边。
“人家拜托的是你。”
“他可是你的室友！”
奥斯卡和戴沐白当着唐三的面推脱起来，最终在天草机智的建议下，不顾唐三的反对毅然决定一人抬上半身一人抬腿。
“你们”被抬麻袋一样抬着的唐三四肢绵软动弹不得，只能欲哭无泪。
一旁围观的朱竹清别过头，用行动撇清了关系并表达了她的不屑。
这时天草发现宁荣荣正盯着她看，于是眨眨眼，“你累了吗？能自己走么，需要帮忙么？”
宁荣荣疯狂摆手，“不不不不用，我自己可以走。”
这提问三连在她的理解就等同于，你喜欢被扛着？还是被拖着？或者被抬着？
突然天草想起什么，问戴沐白，“对了，我刚才就想问，为什么你默认小三和奥斯卡住？”
难不成你也是个bug？
戴沐白一抬头，高贵冷艳，“因为我有钱。”
“就算你语气再高贵也改变不了你们现在像俩搬砖的这事实”
唐三委屈，“我是砖吗”
“所以宿舍是自己选？”一旁的宁荣荣眨了眨眼，“还是说有钱就可以自己选？”
奥斯卡连忙解释，“不不，这是院长安排的。”
“你看看你，又用你的物质和俗气萘毒了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天草义正言辞地指责，而指责对象骚气地一甩自己金闪闪的头发，充耳不闻。
奥斯卡进步一解释，“本来我们四个人五间房，一人一间。现在有八个人的话那个老狐狸应该会安排宿舍，她虽然又阴险又记仇，但姑且还算公平，戴老大再有钱也没用。”
天草瞅着这史莱克七怪中理论上智商仅次于唐三的家伙，叹气，“小奥，虽然你对她阴险和记仇的认识很到位，但到底还不够深刻啊。”
————
此时校长的办公室，弗兰克手中拿着名单和资料打量，“嗯，沐白很有钱，就让他一人一间吧。”
现实，往往就是这么残酷。
她手指敲了敲桌子，把马红俊的资料放在一边，脸上也有一些无奈，“这货和其他人一间，可能会有一些不可控的事情发生，还是单人吧。剩下的四个”
“控制系和敏攻系，强攻系和辅助系，嗯，合理的配置。”
虽然天草和奥斯卡一直致力于暗中诋毁弗兰克，但其实他们心里也清楚，她确实是一个负责的校长，从她没有用抽签这种方式决定就能看出来。
————
将小舞送到了宿舍，天草安置好后拍了拍宁荣荣的肩膀，“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少女，白天那句你别在意啊，她就那样，平时跟我们怼习惯了。”
宁荣荣先是一愣，然后温婉地笑了，“说这个干什么，我不在意的。”
你是有可能不在意，但是鬼知道一个人事不省的家伙躺在你面前你可能会做什么。
天草暗自腹诽，原本就性格恶劣的宁荣荣总不可能真一下变成一个乖乖女吧？那反差也太大了。
更大的可能果然还是变成一个更好相处些的腹黑或者抖s什么的。
天草也懒得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反正有唐三发威在先，她不相信宁荣荣还真敢把小舞怎么样。
“那就好，再见。”
天草转身，还没走出门，身后淡淡地飘来一句，“你好像很了解我。”
“我们今天刚认识。”天草干笑，心说卧槽你们这个世界的女人真是越变越麻烦，就不能像戴沐白似的变得又傻又天真么。
“也是。”宁荣荣的声音也好像是释怀了，“你怎么可能了解我呢。”
我去这货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好可怕。
天草总觉得宁荣荣话里有话，暗含的意思她揣摩不透。
“那再见。”
她干笑几声，快步走出去，门也不关了，整个一大写的怂。
如果她能回头去看一眼，就会看到，宁荣荣坐在小舞身边，微微俯身，一手撑在她身侧，一手温柔地抚摸她的脸颊，眼睛中闪着猎人看到猎物的光芒。
天草一溜出来就看到外面等她的朱竹清一脸鄙夷，“真怂”
“哪里怂了，我这叫谦让，谦让懂吗。”天草嘴上硬挺着，身体很诚实地飞快溜向自己宿舍。
确切的说，是她和朱竹清的宿舍。
“哦？”朱竹清嘴角扬起，意味深长地拉长尾音。
虽然微妙的不爽，但她倒是不讨厌某人这个反应，很有趣。
某人果然炸了，“哦什么哦！你的设定不应该是高冷么！怎么现在就知道跟我找茬？”
“我难道不是在高冷地跟你找茬？”朱竹清莫名有种逗弄自家宠物的感觉，虽然她并没有养过。
“”
天草在想她现在回去贿赂弗兰克让自己一人一间还来得及么。
见宠物，哦不天草没反应了，朱竹清轻轻一笑，几步跟了上去。然后恰巧经过宁荣荣和小舞敞开的宿舍门，恰巧往里面瞄了一眼，又很恰巧的和某人对视上。
短暂的对视，视线错开，朱竹清挑了挑眉毛，看向前面转过身来一脸不耐烦但又乖乖等着自己的家伙，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是，有人盯上我家宠物了？
那搂着我家宠物的好朋友是什么意思？
————
“你魂力多少级了？”走了几步，眼瞅天草还在因为说不过自己生闷气，朱竹清只能自己起个话头。
“三十二级。”
天草很平静，现如今开始努力的她，已经可以坦然接受自己的等级。
“嗯。”朱竹清轻轻嗯了一声，神色间看不出什么情绪。
“啊对了，我们不是说过在校有四个人么，先带你认识一下最后一个。”
“那个胖子？”
朱竹清疑惑地歪了歪头，意外的有点可爱。
天草别过眼解释，“马红俊现在已经瘦下来了，只是沐白叫习惯了就改不了口。”
说着来到另一间一模一样的屋子门前，天草也不敲门一脚踹开，非常粗暴，“喂！马红俊！”
然而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屋子里看起来还挺整洁，被褥也很整齐。
“不在啊。”天草四周看了看，叹气，“八成要夜不归宿了。咱们先回去吧。”
“戴沐白现在三十七级，强攻系战魂尊。奥斯卡你别看他那个样子，食物系魂师还是很难修炼的，他也已经二十九级了。马红骏的武魂是邪火凤凰，二十八级。”天草挠挠头发，欲言又止，她在为接下来的话做铺垫。
“嗯。”朱竹清轻轻点头表示知道了。
天草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喂！我说了那么多你就这个反应啊！”
朱竹清挑眉，声调拐了个弯，“嗯？”
意思是你还想怎样。
“没c没什么”明明是你起的话头，什么态度！
天草觉得不敢反抗的自己真怂。
“哦，对了，马红俊她，那个，”她开始唯唯诺诺结结巴巴，小心试探，“你有洁癖吗？”
“一定程度上，有。”朱竹清纤细的眉毛皱起来，清澈的眼睛紧盯着犹豫不决的天草，“你指的哪方面？”
“呃”天草再试探，“比如，性癖？”
“”鄙夷的眼神冷酷如寒冬。
“不是不是，”天草连忙摆手，“那我换个说法，在两性关系上。”
“有。”朱竹清斩钉截铁，看天草的眼神带上了一丝怀疑，“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没什么。”天草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深感自己语言的匮乏。
她可没忘记小说中马红俊是多么不受人待见，而且在这个世界，不受待见的理由还要再加一层。
虽然她已经接受并认可了这个朋友，但她真的没有把握，其他人会怎么看待马红俊。
晚上躺在床上，灯已经熄了，周围响起了起伏的虫鸣，天草听着不远处浅浅的呼吸声，知道朱竹清也没有睡着，于是轻声说起话。
“马红俊她出生在农村，她们那儿的武魂基本都是没有魂力的家禽，传承在她身上出现了变异。”
“”那边没有说话，但天草听到了微弱的翻身声，知道朱竹清在认真听。
这样的事情在那三个月的共处里已经是习以为常，毕竟两人真正单独相处的时间也就晚上睡前那会儿，天草肯定会好好把握尽可能的骚扰某高冷的家伙。
这也是六年后，她们第一次在夜晚躺在床上时，听到对方熟悉的声音。
“变异武魂就是邪火凤凰，这是毫无争议的正向变异，但变异总不可能全是好处。她的变异导致的坏处就是呃，欲望旺盛。”
“欲望是哪方——”朱竹清的话戛然而止，联系天草先前的问题她再迟钝也知道是哪个方面，何况她也并不迟钝。
“而且她没有固定伴侣”天草声音有些低沉。
朱竹清有些讶异，在看不见彼此的夜晚，她的情绪也更容易起伏一些。
“为什么？优秀的魂师找个对象不困难吧？”
天草顿了顿，说，“因为她喜欢女的。”
“哦”
房间陷入了寂静，只剩下两人节奏一致的呼吸声起伏。
天草听到朱竹清翻了个身，背朝她这边，于是柔声问道：“你会看不起她吗？”
“为什么？”
天草一愣，这样的回应不在她的预料之中，“什么为什么？”
朱竹清的声音带上一丝不耐烦，她觉得天草这个反问很弱智，“我为什么要看不起她？”
“那就好。”天草轻轻笑起来。
她突然回忆起和唐三小舞结拜那天小舞的问题和唐三给出的最优解。现在，虽然朱竹清没有正面回答，但这个答案，貌似也是个最优解。
她下了床蹑手蹑脚地摸到朱竹清床边，借着月光仔细看对方乌黑光滑的长发和洁白光滑的皮肤，笑意盎然，“其实我小的时候就发现了，竹清你果然很温柔啊。”
陪着无聊的我大半晚上胡闹什么的。
“”朱竹清的耳朵飞快变红，但嗓音依旧清冷，转移了话题，“所以你今天那个怂了吧唧的模样就是担心我看不起她？”
“嗯。”天草豪不害臊笑着承认了，放下了心里的一块石头之后她也懒得跟朱竹清计较这些用词问题。
“笨蛋。”
天草愣了愣，这句声音太小了她没听到，“你说啥？我没听清。”
“我说我不会歧视她，但是如果将来能找到固定伴侣的话最好别再去窑子。”
朱竹清改了话头，她也不明白她刚才为什么那么说，更不明白为什么说出来又不想让天草听到。
“你怎么知道她去了窑子？”
“用你的脑子想都知道。”
“我的脑子在你眼里是多么不堪的东西吗！”
“嗯，比我的头发丝还不如一些。”
“你这样会失去我的。”天草掩面假哭。
“啧，你到底睡不睡觉！”朱竹清的忍耐终究是有限度的。
这份暴躁主要还是来源于今天心底一直盘桓不去的微妙不爽。
天草开始抽泣，“你不爱我了，你以前不会这么不耐烦地呜呜呜呜。”
“”朱竹清抬手准备召唤武魂。
“好好，我知道了，睡，睡。”天草无奈地爬回自己床上，“晚安。”
“晚安。”
“哦对了——”
“啧。”
“——对不起，睡吧睡吧。”
“你说。”
“算了，早点睡，明早我会叫你。”
天草背过身，将喉咙里堵了一整天的关于朱竹清和戴沐白婚约的问题，咽回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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