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绯花烬 > 正文 第五十二章——一世两界
    “属下破了邻水十二帮总寨后寻到密室,起出了一室财物。属下不敢隐藏,尽数清理列表,请楼主处理。”

    “哦”沈绛却是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声,手指敲击着玉座的扶手,淡然,“既然寻到密室,理应立即封锁,再通知楼中的‘金屋’前来清理——你也未必太急着起出财物了罢。”

    左舵主略有慌乱之色,忙叩首分辩道:“当时水寨破后,水贼四处作乱,局面混乱,属下怕财物长留密室会有不妥,只好先不告而取——万望楼主恕罪!”

    说到底他还不算太贪婪,自行攫取的数量有限。看如今呈上的东西,大约也占了原物的十之八九——那么,对于可能私吞的十之一二,自己要不要严厉追查到底呢?

    还是等着阿婧再来处理?

    “清理财物也罢了,居然连匪帮里的女人也一起收编了?左舵主倒是好兴致啊。”

    乌黑如泉的长发在雪白的指间滑动,一络络的盘成发髻,玉钗松松簪起,再插上一枝金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唇绛一抿,嫣如丹果,珊瑚链与红玉镯在腕间比划着,最后绯红的珠链戴上皓腕,白的如雪,红的如火,慑人目的鲜艳,绯色的罗裙着身,丹红的丝带腰间一系,顿显那袅娜的身段,镜前徘徊,万种风情尽生。

    沈绛本在细细回想,但是听到阿婧的这一番言语,不免心疑,如此重礼,既然是不义之财,那为何还会有那般的女人存在,的确是,不得不怀疑左舵主的用心。

    那样的语气,让左玄陡然白了脸,不敢再看那个绯衣女子,连忙叩首。

    “这些女伎都是被水帮巧取豪夺来的,个个身世可怜,又姿色出众。破了寨子后,属下不知如何处理,又不敢擅自留下或者放走,才”他颤声分辩,看了看一旁始终不开口的沈绛,眼神一闪,低下头嗫嚅,“而且而且楼主位高寂寞,也”

    他看了一眼阿婧,不敢说下去。

    连下属都看出他的寂寞么?——沈绛眼中掠过一丝黯然,忽然间抬起手,阻止了阿婧继续的追究,有些疲倦地对着左舵主淡淡吩咐:“好了,我都知道了,你先退下去吧。”

    左玄松了一口气,连忙叩首退出。

    “等一下”阿婧突然开口阻拦,这让左玄更加紧张了起来。“楼主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临水镇会献上这份重礼吗?”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婧姑娘,属下歼灭了邻水十二寨,这里从里面携取出的财物,属下不好留着,所以献给楼主。”左玄的语速有些加快,这让他自己暴露自己的速度加快了一些。

    “哦,是吗?可据岚雪阁所知,邻水十二寨近年搜刮了临众不少财务,你进贡的确实不少,但相比我所了解的,差之毫厘吧楼中人都知晓楼主向来不近女妓,你进贡这样多的女人究竟是忘了规矩,还是露了马脚?剩下的那些不义之财,不知道左舵主是自己私吞了,还是献给别人了?”

    他们做的这些事情,想要瞒住岚雪阁恐怕没那么容易,既然有本事攻破邻水十二寨,那里面的东西在岚雪阁一定有所记录。那其中的一小部分敬献,那剩下的不是私吞就是仅献给了另外的人,是风吟?还是掩陵呢?

    “别人?”

    “楼主总是不让司苒处理这些事情,是怕岚雪阁有私心?还是怕我”阿婧的妖冶让沈绛都不得不为之吸引,夏昭离将她请来处理事务,但是沈绛却少让司苒插手,难道还不就是怕阿婧会重新夺回大权。

    他们是情侣,之间有必要这样的,猜忌吗?

    白楼外阳光灿烂,林荫中有风吹来,这时候左玄才感发现冷汗已然湿透重衣。

    坐在高高的玉座上,看着底下肃然侧立的下属,一种深刻的无力感忽然包围了他。

    唰!顿时听见一系列清脆的声音,左舵主带回来的人瞬间抽出了自己的兵刃,开始对着雪羽楼的弟子持刀相向。

    原来左玄这般的精明,已知被逐步逼上绝路,暴露了自己,便抢先在他们放松的时候下手吗?敢公然对抗雪羽楼,而且在总部昙山发起攻击,当真是铤而走险啊!

    况且他宁愿暴露自己,也不远暴露自己归属的究竟是那个组织——

    阿婧脸色一变,不待沈绛的额指令便掠出去了,隐入了楼边的藏藏绿树当中。

    “阿婧!”雪羽楼主一惊,但是此刻大变当前却顾不上她,只是回过眼眸,神色不动地将手抬起,发出一声低叱,“动手!”

    也是如同凭空出现,雪羽楼四处幽灵般的冒出了无数的青衣人,从白c碧c朱c绛诸楼包抄而来,立刻将临水镇所有人拦住。

    ——雪羽楼的沈楼主,那样的人中之龙,又怎是轻易能够暗算的。

    “沈绛”左玄看见逆转的形式,脸色转瞬苍白,忽然大笑起来,“果然你已经做好准备,没有准备要我们活着!”

    “是你自己,把自己暴露的太快了——”话音刚落,阿婧的冰弦已经没入了左玄的胸膛,不给他任何的辩解时间。

    耳边的厮杀声渐渐微弱,只余下一小部分的临水镇的人吗在拼死血战。阿婧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也人也真是傻啊明知道跟着左舵主来雪羽楼总楼发起这场袭击多半是有死无生,也就这样跟着他们的舵主来赴死?

    江湖人,便是这样的嘛?

    今日之后,江北武林的局面又要重新调整了吧?临水镇经此一战,必然是一蹶不振,不知道楼主又会扶持哪一个听话的傀儡上位?雪羽楼的女领主茫茫然的想着,感觉到身后有一道目光落在背上,默默地站起身来,回头望去。

    浓荫当中,白楼寂寂。

    “你既然知道为何还等着我来处理!”

    “我们是搭档,不是吗?”搭档,他们是江湖中人人称赞的人中龙凤,是人人羡慕的生死搭档,但是现在却完全不想一点搭档的样子,就像是两个对立的人,没有任何的默契。

    不知怎的,阿婧看见他的笑容,心中却有一阵不自在——

    因为这一次,在他笑的时候,眼睛也是不笑的!那仍是冷冷的冰雪。

    在她和他之间,突然有了无法言明的隔阂。

    她再一次深刻地感觉到,有一种力量正在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渐渐拉开。他依旧对自己信任关怀,可却从每一个动作中,抽出了真正的情感。

    想来,他们两个人曾共有的那一段过往,是永远c永远地遗落在了某个地方。

    那段并辔驰骋c笑傲江湖的日子,还会回来吗?

    “临水镇向着雪羽楼还有掩陵共同献上了重礼,而且掩陵是雪羽楼的三倍之多。宋临悉喜好美色,怕是左玄在处理女人这件事情上大意了,忘了楼主,不喜女妓如今雪羽楼岌岌可危,难道楼主用人还是这般疑心吗?”

    “掩陵,又是掩陵,宋临悉不除,真的是难得安宁!”

    “算了吧,现在是多事之秋,况且楼主如今的作风能让谁信服呢?岚雪阁一直都是处理外务的,楼主如今不放心司苒,那还怎么让他们继续为你卖命呢?可不要到了最后,又把责任怪到我头上,我现在,退出任何的事情,您吩咐我就执行,不吩咐,我便不在管您若是还不放心,就把岚雪阁交给花溪也好,不过她也是我的弟子,只要您不忌惮这些,也可以!”

    这明显是赤裸裸的挑衅啊,挑衅沈绛的底线,她明明知道沈绛对花溪没有那么看中,这般的言语,无非又是争执不休。

    但是沈绛没有,他忍下去了,他就是想要跟阿婧重新回到当初——

    “恕阿婧冒昧之罪,我想问问楼主,前些日子我从掩陵回来,楼主可有疑心吗?”

    “我为何会怀疑你?”

    “没有就好,还望楼主,别忘了今日所说之言!”

    安然的度过一世春秋,浑噩自知。

    凤凰双双对,飞去飞来烟雨秋。

    而如今,凤去了,凰空留。

    风华笔墨,后庭尘埃。便天光云影,不与徘徊。纵三千里河山,亦四十年蓬莱。青丝染霜,镜鸾沉彩。

    “阿婧,我们之间,难道真的回不去了吗?”

    回去?回到曾经他们驰骋江湖,并驾齐驱,笑傲潘然的时间吗?可是风雪慢慢,荏苒长长,有什么东西还能重新回到当初呢?

    模样?记忆?还是情感?

    都不能,他们遗失了的东西便已经是遗失了,在想要寻回,恐怕是困难了!

    自君之出矣,明镜暗不治。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已时。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

    可是阿婧放不下啊,她内心最深沉的隐藏,就是无法诉说的情感,她心软却又心妒。她嫉妒,没错她就是嫉妒,嫉妒沈绛对花溪的那般柔情,嫉妒花溪能够不负身段的陪伴在沈绛身侧,可是她却不可以。但是沈绛对花溪,无非就是影子般的柔情罢了,全部的感情都是寄托在阿婧的额身上,可是她却自己不曾知晓,现在弄得如此心伤。

    云中烛火顾盼依稀如昨。

    开辟鸿蒙,谁为情种?都只为风月情浓。

    “罢了,月圆临至,我先告退了”她还是不愿意去拾起,她害怕,她害怕自己得到,也害怕自己失去,那样的锥心之痛她永远都不想体会了。

    他们中间,已经隔了一个花溪,已经无法避免了。阿婧不管什么时候,乍一听那个名字,身子轻轻震了一下,仿佛有万般滋味涌上心头。

    花溪在门外听得有些恐怖,她也明白沈绛是个多么可怕的人,连婧姑娘都为他所用,便可知他有着多么惊人的控制力和影响力——在这样一个人身边呆了久了,很难说不会被他所倾倒c所震慑,而成为他又一个忠心的追随者!

    花溪不想变成这样。

    去求阿婧,可是阿婧会不会待见她?

    真正的江湖,又是什么呢?

    英雄的长剑和美人的柔情都不过是传说,吸引着一代又一代年轻人踏入。而真正的江湖,其实只是一个覆满了雪的荒野,充满了秩序和力量,容不下少年的梦想和热血的冲动。

    天下着雨,空气中弥漫着忧郁一种莫名的愁绪锁住眉宇千丝万虑,包不住内心的恐惧当心如此的寂惧,被撕碎而不愈我试着掩饰,却更加情势加惧。雨有些大了,溅起一层白蒙蒙的雨雾,宛如缥缈的白纱。一阵风猛刮过来,那白纱袅袅地飘去,雨点斜打在地面的积水上,激起朵朵水花。

    阿婧从白楼回来之后就开始下雨,一直下个不停,春后的寒泠之气依旧是没有改变,原本体寒的阿婧,现在莫名觉得内心一悸,有点难以抑制的痛。

    淅淅沥沥的拍打,有那么一丝纷繁的叨扰,临近月圆的时间,阿婧不得不开始维护自身未央魔羽带来的痛苦,一层层化解开来。但她毕竟不懂破解之法,加上青珀在她体内寒掩多年,一时半会恐怕是解决不了。

    这一次的月圆,她不能再遇上护花铃的声音了。

    远之滇南,临近月圆的时候,祭司恐怕又要开始抑制圣湖当中混沌的恶灵了,没有神女的鲜血献祭,光靠花姬子的心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祭司身上的灵力是如此的强大那散发出来的“气”c在看得见精神体的常人来说,一眼望去几乎如同太阳一般耀眼。

    在神殿前波光泠泠的圣湖边,白衣祭司叹了口气,俯下身将手浸入水中——虽然是春日c又是在南疆,月宫里的圣湖却依然冰冷刺骨——那是因为这里汇集了天地至阴之气。

    拜月教一百多年称雄南疆,用术法杀人无数。而这个圣湖,则是开教以来便设下的c拘禁死灵的地方。湖底沉积了无数的死灵和怨魂,而施了咒术的湖水成了魂魄们无形的禁锢,让它们不至于四散逃逸。这些灵魂被拘禁在湖底,无法进入轮回也无法消灭,只能静候着拜月教术士的差遣。

    坐在凤凰花树下,看着前方静静的河流,看着万盏河灯缥缈流去,听着夜风中传来的人群哭丧之声和悠扬悲怆的镇魂歌,拜月教主的眼睛里忽然泛起了苍茫的笑意。

    “月圆之夜快到了”黄衣教主颊间的月牙开始隐隐发光,冲着站立在圣湖前沿的额祭司询问。“小谢那边,有消息了吗?”

    “现在还不是时机”白衣祭司的双手在影影施展奇怪的动作,口中念着诀,展现的不同的秘术。

    “一直等吗?拜月教还有多少时日能够等下去?”

    的确,无论他或者她,对于以前的往日从来都是深藏于心的人。

    然而,在月圆之夜临近的时候,在这圣湖之前,他们却不约而同的回顾了最灰暗的往日。

    他们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子夜,静谧的出奇。

    在走过浮桥的时候,巧儿看到了湖边新立的一块石碑,刻着两个字:记川。

    忽然微微的笑了,想起了听过的一首歌谣:

    有一条河叫做忘川,喝一口忘川的水便能忘记一切;另一条河叫做记川,喝一口记川的水便会想起一切。喝一口忘川的水再喝一口记川的水,忘记了一切又记起了一切。

    然而,世上某些事情,却是永远无法忘记。

    “婧姑娘,花溪在门外想要见你!”

    花溪——

    “她来见我干什么?外面这么大的雨,她身子本来就不好,让她先回去吧!”

    阿婧毕竟还是妇人之仁,还是心肠好,不忍看到任何人受伤害,但是花溪却不是那种好对付的人。既然她来见阿婧,就一

    定是要见到本人,不见到,就凭着宫侍应付,她怎么可能走。

    阿婧拆下发饰,换了衣袍,坐在窗前,看着绣楼下花溪站在屋檐端着茶盏。雨下的那么大,这个时候还来见阿婧,恐怕没什么好意,阿婧有狠不下心来,真的是无奈。

    “婧姑娘说了,请花溪姑娘回去,怕花溪姑娘身子太弱经不住这大雨侵力。免得到时候在绛紫阁出了什么事情,怪在我家姑娘身上。”

    “我自知之前惹婧姑娘不悦,今日特来向婧姑娘请罪,还请姑娘开恩,让我重新回岚雪阁。”

    “楼主调花溪姑娘去白楼可是好事啊,岚雪阁不比白楼威风,花溪姑娘难道要回来?”许葭颜色不悦,阴阳怪气的对着花溪这般言语,实在是看不惯这狐媚胚子的花言巧语。借着婧姑娘宅心仁厚,又开始在这里卖弄楼主对她的宠爱了。

    这个时候惹怒阿婧,恐怕是让阿婧无法抵抗月圆之夜——

    难道是这个目的?

    “我只求得婧姑娘原谅,让我重回岚雪阁,我毕竟还是婧姑娘的弟子姑姑,求你去给婧姑娘说说情,我今日就在这跪着,求婧姑娘下来”一直赖着不走,许葭也是没有办法,侍卫们也没办法动手赶她离开,只能任由着这么闹下去?

    “姑娘,这”甄珞在绣楼上看到了这一幕,其实也不忍心看着花溪跪在雨中求请,但是她如此挑衅阿婧的额权威,的确是不可原谅。

    “她想跪,就让她去跪。”阿婧很努力地控制自己不发脾气,一直自己的心情,不能以外界而改变,月圆之夜将至的时候,她得心静。

    不过花溪在这里跪着,就算是常人雨中罚跪也经不住啊。

    但她怎么会单单自己独自跪在这里,当然是做好了万无一失的准备啊,既然想到了要嫁祸阿婧,就一定计划完全。她早就买通了阿婧身边的一个侍卫,在看到她跪在雨中请求的时候,那个侍卫就已经前往白楼向着沈绛禀报这里的事情了,此时此刻,沈绛应该已经快要过来了。

    这番场景,当局者清楚得很,但是不知者,谁看都觉得是阿婧在欺负花溪,阿婧在借着自己领主的身份惩罚一个获得楼主宠爱的女人。

    这简直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春日的雨水凄冷,淋在身上着实是寒冷,花溪身子本就不好,这样一来更是经受不住了,甚至开始恍恍惚惚,手中端着的茶水也开始颤颤巍巍,好像下一秒就要掉落在地上一般。

    屋内的宫侍都看见了这一幕,都觉得花溪很可怜,但是殊不知这就是花溪自己做好的苦肉计,为的就是要阿婧失去民众的心。

    “姑娘,都这么久了,花溪她”

    “你担心她,就陪她一起去跪!都已经出了岚雪阁,还想要回来,哪有那么容易啊。若这个事情的事情都那么容易,那我干嘛还坐在这里,直接让她来取代我不是很好嘛!”

    “花溪,晕倒了”雕花金锁的门缓缓打开,许葭进门来禀报着楼下的事情,阿婧就预料得到花溪会装病这一条理由。“晕倒了,就送她回去,我绛紫阁不收留外人”阿婧言语冷厉,不管是谁,只要是触碰到她内心的底线,她一定是不会放过,花溪,便就是如此。

    外面熙熙攘攘,太过叨扰了,侍卫们七手八脚的将花溪送回了丹落宫,此时沈绛也正好赶来看见了这一幕——时间算的还真的是准确,将阿婧推进了一个自己无法自圆其说的陷阱。

    屋外的雨开始有了收敛之势,慢慢地小了起来,墨大夫也慢慢的被沈绛召了过来,此时的花溪病态美人,更是惹得沈绛的怜爱啊。

    甄珞拿来瑶琴,阿婧难得的心情好转想要抚琴了,红衣女子盘坐在地上,一头如瀑青丝,散发着暧昧而又迷人的气息。银色的冰眸闪着妖异的光芒,她伸出手,十指在那琴弦上来回拨动,美妙的声音瞬间倾泻而出。

    眉峰微蹙,如烟的黛眉上笼着淡淡的轻愁,使她看起来像绝尘的百合,又像是不染丝毫世俗之气的蓝莲花,盛开在十丈红尘之外,高贵而迷离。抚琴的手指如染了仙气一般灵活多变,拢,捻,抹,挑,拨,划像是一支有了灵气的幽兰在月光下

    翩跹起物,使人如闻仙乐。

    “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弹琴!”

    阿婧弹琴会神,没怎么注意屋内已经有了一个人,而沈绛确是等着阿婧弹完这一首曲子,才开始朝着阿婧言语,“我为什么没有心思?”

    “是谁让她跪的?”沈绛略显生气,眼神中露出的锋芒扫视了屋内宫侍一边,让他们紧张而又恐惧的低下了头。

    “怎么?她不过是个弟子而已,学艺不精受到惩罚,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我当初在陌渊,受的苦可不止这些。”

    阿婧其实明白沈绛的来意,不过就是想提醒沈绛一句,只不过是淋雨罚跪晕倒而已,比起她在陌渊经历的那些事情,不足挂齿。

    阿婧显得淡然,很显然没顾忌沈绛的脸色。

    “到底是谁——”这是一生怒吼了,沈绛为了花溪在绛紫阁发这么大的脾气?

    “是谁有那么重要吗?你有必要为了他在这里跟我争执?”

    “阿婧,我一直认为你只是任性了些,性子强硬了些,但是我没想过,你竟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做那些平凡妇人做的手段,真的是蛇蝎心肠!”

    “楼主,你误会婧姑娘了”沈绛的眼神中明显透露着杀气,阿婧也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会如此说她。

    “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对他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吧!”

    “清楚?我不清楚,沈绛,我为了雪羽楼出生入死这么多年,用鲜血铸造的一切,难道就比不上花溪对你的魅惑?难道比不上花溪陪你蜜欢的那几夜吗?”

    听到这里,沈绛着实是怒火源源不断,竟然是迎上一手,直接落在阿婧的脸颊上!

    一声脆响!

    他打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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