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放我一条生路[快穿] > 正文 37.笼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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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坎贝尔的血液被赫斯特分成了十三份, 一份一份地进行净化c调整配比c制成血清, 注射进妹妹瘦弱的身体。为了让妹妹承受的痛苦减弱到最小, 她还改装了休眠舱,让妹妹一直保持在类似浅层睡眠的状态, 接受血清的治疗。

    尚未用到的血则存放在特质的容器里。这些血液的原主人已经死去了, 却依旧能接受同类的血液的“喂养”。每次看到那些呈现为黑红色c仿佛已经腐败的血液在玻璃容器里扭动, 将投放进去的新红血液吞噬消化, 陆攸都觉得高阶吸血鬼和低阶简直不是同一个物种。

    一开始赫斯特从陆攸这里取血,也是想试试两者的融合能不能进一步改良效果。结果没几次就被安托发现,强制换成了由他从清剿现场带回活性尚存的吸血鬼血液。

    顺带一提, 安托同时发现的,还有那个让陆攸担任“中转缓冲”角色的计划。他面对陆攸时不动声色,背地里不知做了什么, 把赫斯特折腾得苦不堪言,没给她留一点作为老师的尊严, 硬是将计划的具体内容从她那儿挖了出来。

    有些赫斯特掌握的信息,连陆攸这个当事人都没告知,最终也对安托说了:用另一个活体作为中转站,以前并没有这样的先例,因此也无法确定会有什么危险。按照她的推测,如果陆攸作为吸血鬼的阶级能够再高一些, 虽然会削弱血清对他本人的效果, 却能进一步提高他对神圣力量的承受能力。

    也就是说, 会更难被逆转变为正常的人类, 危险性则会相应地降低。

    得知这个猜测的数天之后,安托将晚上带给陆攸的医疗用血浆换成了更高阶吸血鬼的血。陆攸没有及时注意到容器材质的变化,喝了一口下去才察觉到不对劲——然而他原本的位阶只在整个低阶的中下部,就算拒绝继续饮下剩余的,这一口血也已经足够带来微弱的提升了。

    和被初拥后从人类转化为吸血鬼的痛苦过程不同,伴随着提升的,是能令吸血鬼浑身冰凉血液如生者般变得滚烫的情热。在效用开始展现的仅仅十分钟后,它就让陆攸的态度从逃避转变为渴求,继而又变成了彻底的放荡和贪婪。

    安托正在精力最旺盛的年纪,宛如一匹年轻烈性的骏马,他欣然领受邀请,用他所偏爱的方式将陆攸里里外外反复地c彻底地折腾了无数遍,在情热结束之后还接着继续下去,直到终于彻底尽兴。纵然以吸血鬼的恢复速度,过后陆攸还是像快要报废一样在床上躺足了一天,并在接下来的整个星期里都拒绝和安托说半个字。

    安托为他自作主张的决定郑重地道了歉,然后他确实不再玩偷梁换柱的把戏了,他把用于巩固或提升阶级的血液直接摆到了陆攸面前。

    陆攸选择拒绝。他没有喝,辛苦忍耐住饥饿,浪费至极地任凭那些血液放置到失去效用。安托不劝他c也不生气,看似很好脾气地包容了他的别扭情绪。连续几天,他早晨默默地将失效血液拿走,白天参与圣殿的清剿任务,晚上重新再带新鲜的回来。

    等到陆攸能够爬起来自由行动c也掌握了身体里新增的力量,他已经饿得快要忘记圣殿骑士血液会带来的痛苦,忍不住想要咬安托一口了。他想试着不再依靠安托带回食物,自己出去觅食,结果发现出不去了——安托在一切可能的出入口外侧布置了他无法跨越的圣纹。

    陆攸:“”原以为祁征云那种程度的控制狂已经挺过分了,安托居然给他搞出了监|禁py?

    这家伙表现嫉妒c试图消除前任痕迹的方式,就是“变得比前任更变态”吗?

    说实话,陆攸并不真的在乎能不能重新成为人类,这毕竟只是一个他终究要脱离的任务世界。如果以此为代价能换来降低危险和痛苦,他还觉得这是一项很合算的交换呢。他不愿意接受的是安托罔顾他的意愿,擅自付出,代替他做出决定。

    看似没有直接强迫接受的举动,其实是堵死了其他所有的出路。

    本身并非不愿意,拒绝就显得有些像刻意作对c不识好歹了,要他就这么顺从却又实在不甘心。陆攸从这样的状况中,体会到了十分熟悉的憋屈感。明明只要先用一两句话交流商量c就能皆大欢喜的事情

    陆攸努力阻止自己在安托身上寻找另一个人影子的下意识行为。这有点困难,因为随着他与安托相处的时间越长,那些似曾相识的细节也越来越多。硬要说区别的话,那就是安托似乎还比祁征云更加难以交流

    出于某种微妙的情绪,陆攸有点想试试看:如果他继续拒绝进食,更先到来的会是安托的屈服,还是他自身的崩溃?有系统在的好处就是不怕玩脱,反正他可以凭借死亡从头来过。这让他心中某些恶劣的部分不由得蠢蠢欲动,很想尝试一下这种“伤害自己看你会不会心疼”的狗血套路。

    不过真的这么做的结果,大概会是他本能的求生欲涌现出来,战胜了这近似赌气的坚持吧。

    陆攸也不太能想象安托因此屈服的样子,反而能在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来安托将他五花大绑在床上,用注射或者别的什么方式强迫他进食的场景在幻想内容不受控制地滑向不可描述之前,陆攸忍无可忍地对自己喊停,将这个场景迅速塞进了思维角落的小黑屋。

    最终,就和之前的无数次一样,陆攸选择了先行退让。他喝了血,让安托获得满足,然后努力向他解释了自己之前抗拒的原因。对于他的拒绝不是因为“我没准备好”,而是因为“你做得不对”这件事情,安托大概还是有点理解困难,最后只露出了让陆攸感觉十分失败的思索表情。

    他似乎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陆攸本人愿意的事情,他全部准备妥当后提前做好,反倒会变得无法接受。不过,后来他总算是自觉地将门窗外面的圣纹又都撤走了,医疗血袋也重新出现在了厨房冰箱里。它们摆在海鲜罐头c鱼子酱和冰啤酒的旁边,昭示着这一对同居者迥异的身份和食谱。

    陆攸折腾到差点心力交瘁,有种自己在训犬的感觉不过,从对食物的偏好来看,大概更像是大型的猫科动物?晚上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这用于娱乐的设备还是他住进来以后安托才买的——腿上盖着薄毯,手里抱着大桶的冰激凌,安托常常会在这时候从旁边默不作声地过来,先把冰激凌桶拿走放远,接着把阻碍接触的薄毯推到一边,然后再将他冰凉的身体整个揽进怀里,或者像不知道自己有多重那样蹭到他腿上躺下来。

    他的黑发长长了一点,触感比看上去柔软,摸起来仿佛水獭滑溜溜的皮毛。虽然乱摸的后果往往会是被就地推倒,陆攸还是为那些发丝从指缝间轻轻滑过的手感着迷。

    他似乎也开始沉迷于被用力咬住脖颈或肩膀c被粗暴地触碰到内里被手臂c身躯和锁链般的圣咒文牢牢捆锁,除了被动承受占据以外,别无可选的感觉。好像在粘稠香甜的蜂蜜中沉没,夺取呼吸给予甜梦,慢慢地失去自己动弹手脚的力气。

    安托偶尔不在的白天,陆攸大部分时间都因疲倦而陷在睡梦中。除了开始的一两周,后来他就没再踏出过已经不存在阻拦的门口c走向遍布着圣纹和阳光的外界,和不再主动出声的系统之间的交流也越来越少。赫斯特起初会用视频通讯告知他妹妹的情况,进展减慢后变成了只有声音的电话,再后来就销声匿迹了,只有放在电话边的记录本上偶尔会出现安托的字迹,写着血清提取和使用的进度。

    曾经有几次,在难得清醒的白天,陆攸觉得在空无他人的房子里听见了另一个脚步声,或者看到一晃而过仿佛是发丝的纯净白色。他有点怀疑自己在家里待得太久而出现了幻觉,而安托在听到他无意中提及后,当即将整个房子彻底打扫了一遍,以确保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藏在角落里。后来这种情况再也没有出现过,陆攸也就忘记了这件事情。

    这样的生活进行了将近三个月后,赫斯特那里全部的十三份血液都用完了。

    陆攸没有自己的联系方式,赫斯特将这个消息通知了安托,第二天,安托和陆攸一起出了门。这天天气晴朗,陆攸走过门廊的阴影c走到阳光底下,走出几步后突然停下了。他抬起手,注视着落进手心里的暖调光线,仿佛离开睡梦后还没有彻底清醒,怔怔地看了好久。

    街道上的声音车辆。人群。所有不断流动的鲜活生命。这些声音在陆攸耳中似乎正迅速地远离c又呼啸着重新接近,似整个尘世化作洪流,从他身边轰鸣着呼啸而过。没有被任何实物触碰到,陆攸的身体却轻微地摇晃了一下,像是突然有些站立不稳。

    安托锁好门,从背后走过来,自然而然地将一只手臂揽到了他的腰间。

    “怎么了?”他问,“不喜欢太阳的话,我们等晚上再过去好了。”

    陆攸摇摇头示意没事,没有说话。两个人并肩走到街上,每当有行人身边经过,陆攸都要压抑住下意识想往安托那一侧靠拢躲开的冲动。清晨,光线,街道,同行者这个场景似乎不久前曾经发生过。他的思维有点迟钝,想了一会,才想起是坎贝尔出现之前的那个早晨。

    来给他们开门的赫斯特恰好穿着和那天差不多的裙装,更加强了时空错乱的感觉。许久不见,赫斯特像是突然不认识陆攸了似地盯着他打量了好久,然后才告诉他:妹妹正处于刚从休眠中唤醒的恢复阶段,再过半个多小时,他们就能见面了。

    几分钟后,她把安托支使了出去,让他去别的地方取一份资料,之后将陆攸带进了医务室。时隔三个月,那些空的钢丝笼不见了,仪器又增加了几台,其余都没有发生变化。陆攸坐在他躺过的那张小病床边,赫斯特给他倒了杯温水。

    陆攸像在发呆一样坐着没动,好半天才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后他就把水杯放到一边,手肘撑在腿上,将面孔埋进了沾有杯子温度的双手掌心里。

    赫斯特没有为他的奇怪反应发笑,站在旁边轻柔地摸了摸他的后背。“感觉怎么样?”她问。

    “恍如隔世。”陆攸声音沉闷地说。过了一会,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像是在将不属于他的东西从心里驱赶出去。

    “他很危险,是不是?”赫斯特说,她手指的形态过于细长瘦削,带着试剂腐蚀和染色的痕迹,动作却很温和,在陆攸背后轻轻地滑动c安抚着,“你或许应该庆幸,这只是他的天性本能,而不是他刻意要限制你否则我今天就别想见到你出现,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和你独处了。”

    陆攸双手合在脸上,用力地揉搓了几下,有种溺水者刚刚挣扎着浮出海面的感觉,或是被注入麻醉毒液后好不容易醒来挣脱出蛛网的小虫。他放下手,视野恢复后下意识地开始在房间里寻找安托的身影,发觉自己在想什么后又觉得一阵悚然。“希望他永远别想到锻炼这种本能”他有些虚脱地苦笑着说,“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可怕了。”

    “你有和他说过,让他不要这样吗?”赫斯特问,“就算他非要时刻和你待在一起,也不一定就只待在家里啊。出去逛逛街c看看电影,就像平常的恋人那样。哪怕是到我这里来坐一会也好,虽然我也不太会招待客人安托加入圣殿的时间太早了,缺乏在日常生活中和别人正常地交流相处的经验,你应该比他懂得多一些的。你有向他提出过想去哪里c做什么吗?”

    赫斯特刚问出前半句的时候,陆攸还想点头:他确实在饮血进阶这件事上对安托提出过抗议;等赫斯特说到后面,陆攸就没办法给出肯定的回答了。他想要说安托没给他留下做其他事情的精力和时间,想说那个人就是喜欢让他待在房间里c好像待在精心布置的笼子里,但最后他只是沉默不语。

    比起少许抗拒,更多时候他确实是,以放任的态度允许了安托对他所做的事情。

    赫斯特似乎从这沉默中得到了答案,轻轻地叹了口气。“别这么对他去拒绝他。想办法改变他。”她说,话语里带着一点掩藏不住的忧虑,“不要只是一直向他妥协,一直纵容他迈过界限,准备等到最后忍无可忍时,直接抛下他逃走你没有给他机会让他停下来。他会受不了的。”

    陆攸继续沉默着。很久之后他才开口,低声说:“我觉得很累”

    “拜托你。”赫斯特说,放在他背后的手稍微加重了力道。她没有等陆攸对这类似恳请的话语做出回答,而是自然地转变了话题,“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洛娜那里吧——她刚醒来的时候告诉我,在最近的一个梦里见到了哥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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