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帕克勇斗带枪高大男人的事迹在一个中午就传遍了整个中城高中。
热度基本与早上“安塔琳娜回校上课”的消息持平——当然, 安塔琳娜的消息是在男生中间, 彼得的消息则是在女生间。
反正安塔琳娜下午上体育课时, 能看到周围女生们有意无意打量彼得的视线。
彼得没注意她们，他只是专心做着体育老师下达的指令, 然后空下来后将目光投向安塔琳娜。每次当他这么做之前, 安塔琳娜都无比自然收回视线, 就像自己从没盯着他一样。
但她余光还是注意到内德和他说了什么, 然后小孩儿的表情就立刻明亮起来, 随即是对她的长时间盯视——上帝见证，或梅林在上, 安塔琳娜从没一刻这么讨厌内德。
最后是她败下阵来。
“今天中午是怎么回事？”安塔琳娜看着彼得压住她的脚面，双手撑在身后趁老师还没让她们女生做仰卧起坐的空隙问道, 或者她这个行为有个解释, 就是转移话题。
但也不完全对是吗？因为中午警察来之后, 彼得被带去问话，直到上体育课之前才回来。
她都没什么机会问。
“哦。”彼得吐出一个单音节，然后才道，“他们把你的照片放到我面前问我认不认识你。”
“我的照片？”安塔琳娜皱了皱眉, “那为什么”她突然意识到，警察没找上她可能是因为彼得提前将照片藏好了。
果不其然，彼得冲她眨眨眼：“照片在我这儿。”
安塔琳娜弯起唇刚想说什么，却听到体育老师吹响了哨子：“好了！女生们, 下去！”
无法, 她调整了一下位置, 双手抱住后脑勺躺了下去。望着体育馆馆顶，她的脑袋却不可抑制地跑到彼得藏起她照片这件事上——毫无疑问他这个行为是不想让她也卷进警察那边去，毕竟她在这里上了几个月的课，却前前后后见了不知道多少次警察。
凡是和警察打交道打多了，想不引起注意，很难。
安塔琳娜又在哨声响起之后，腰腹一个发力将自己上半身撑起来，结果却看到一个差点让她脱力重新躺下去的画面：彼得因为用力压住她的脚面而不得不前倾的脸，下巴正正悬在她的膝盖上方几厘米的地方，她裸/露出来的肌肤甚至能感觉到彼得下巴处细小的绒毛。
小混蛋，她抿唇，他是故意的。
安塔琳娜觉得现在这样不太好，真的非常不好。
她一边在心里嘀咕着一边重新躺下去，她也不完全躺，就是保持着整个上半身都悬在空中，锁骨位置轻轻碰到垫子后又重新往前倾身。但这次安塔琳娜学乖了，她垂眼，拒绝和彼得对视。
“我怀疑他们是门罗的人。”彼得的声音突然从她头顶上传来。
“嗯？”安塔琳娜十几下之后其实已经开始有些气喘了，虽然她的确有着什么特殊能力，也活了足够长时间，但有些东西是永恒不变的，比如她的体力，“为什么？”
彼得看着眼前一上一下，但就是不愿意抬眼看他的女生：“九头蛇不会派这么弱的人过来不是吗？而且显然他们不知道我认识你。”
安塔琳娜又嗯了一声，她当然知道这些理由，这么说只是不想他俩气氛这么奇怪而已。
老天，她才刚拒绝对方没多久！
安塔琳娜觉得自己真的很坏，坏透了。
对这样的自己有些气愤的她忽略了自己体力不好的事情，直到她完全没力再起来躺在垫子上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动一下。而让她更气的，是把头伸过她的膝盖对她咧开嘴笑的彼得。
或许用恼羞成怒来形容她会更贴切。
提醒对方自己拒绝了他的话盘旋在口中，安塔琳娜最后还是在对方的笑脸中再次败下阵来。她就不应该在查尔斯审问完门罗c得知对方对九头蛇的了解仅限于人狼计划而陷入真的无事可做的地步提议回校看看，更不应该在彼得说“或许她回校可以引出更多门罗手底下知道她存在的人”时点头表示赞同。
知道就知道，反正对方也不敢在复仇者的地盘上造次啊！
“安娜。”彼得见她只是躺着，视线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忍不住出声。
“福尔摩斯。”体育老师的声音也随即在他们身边响起，“让你运动并不是让你躺着。”
“抱歉，老师（sir）。”安塔琳娜猛地回过神来，然后双手抱着后脑勺调整姿势。体育老师显然很满意她的态度，然后看向彼得：“我知道被女朋友撒娇的感觉，但帕克你不能包庇你女朋友，这对她没有好处，你知道的吧。”
两个人都被说得一愣，然后安塔琳娜张嘴准备说的时候，隔壁垫子的内德小胖子已经说了出来：“是啊彼得，你不能包庇她，她才做三十多个就累了，身体非常不好。”
安塔琳娜瞪向内德，内德缩了一下，然后就听到体育老师夸着“聪明”地离开了。
看着彼得无辜的表情，安塔琳娜想抬脚踹他。
但她只动了动脚趾，彼得就立刻压得更紧了。
“彼得·帕克！”安塔琳娜绷紧脚面，低声威胁，“你别逼我在这里使用我的能力。”
“你现在这种情况可用不了。”彼得清楚她的能力，所以他非常有恃无恐。
安塔琳娜语塞，的确，她用不了。
“好了你俩，不要打情骂俏了好吗？”内德在一旁又开口了。
“他说得对。”安塔琳娜又一次没能说话，因为彼得接下这句话，他还露着好看的笑容，“我们俩还是先不要打情骂俏了，不然待会老师又得过来。”
安塔琳娜一点脾气都发不出来，她看着彼得，突然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问题。
不，应该说，这不完全是自己的问题。
“安娜。”体育课过后还有一节化学课，刚冲完水的安塔琳娜正在自己的柜子里抓出化学书的时候，彼得已经站到她的旁边了，“你别生气，内德不是故意的。”
安塔琳娜只用了一秒就猜到他说的是什么事，然后她挑起眉：“你还知道？”
彼得抓了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但这个不好意思中掺杂了些惆怅：“我知道。”
安塔琳娜关上柜门的动作顿住，她看着柜子里被自己放得非常整齐的课本，叹了口气垂眼，随即看向彼得：“我觉得我们得谈谈。”
“我”彼得看着她，“我不认为这对我有用。”
安塔琳娜完全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她怔住，然后无奈：“彼得。”
“我没办法远离你。”彼得破罐破摔，他的眉头挑了起来却又皱起，有些委屈也有些无奈，“就算你要在学校跟我划清界限，那也是你的事。你不能要求一个人离开他爱着的人，至少现在是这样，更何况现在他爱着的人有了麻烦。”
“”安塔琳娜看着他，“之前你可不是这个意思。”
“之前那些话是我替未来的自己说的。”彼得飞快答道，然后他抿了抿唇，“我也以为说完后算是我和你的告别，但我没办法，我无法控制自己想你。我就想待在你身边，在你离开之前。”
他看着安塔琳娜的沉默，想了下又道：“而且如果那个时候我知道你还会回到这里，我就不这么快说那些话了。”他看着安塔琳娜抿起的唇，“你知道我最想说什么，但我已经听过无数次拒绝我不想再听一次。而且比起耳朵，我更倾向于使用自己的眼睛。”
完蛋了，安塔琳娜心想，她逃不过去了。
“嘿”彼得小心地凑了过来，他现在离她的距离非常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所以你完全不用在意我。安娜，你要自私一点，并且更会享受一点。”
自私一点能理解，享受一点？
安塔琳娜不确定地看着彼得：“你刚才说的是，享受？”
彼得点头：“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说。”安塔琳娜沉默一会儿，叹了口气，“彼得，你不需要在我面前说这些话。”她看着他微愣的表情，“我知道感情是怎么回事，拒绝一个人最好的办法除了远离他不给他任何希望就别无他法，可你很聪明就连内德也是，你们知道我做不到。”
安塔琳娜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她察觉到再说下去，有些话就会控制不住。
所以她停了下来，并垂下眼，不去看彼得脸上表露出来的几秒欢喜，很快被夹杂着无奈的失望替代。
所以她才能整理好思路后，重新将下面的话说出口：“但这样会让我觉得我是个坏女人（bitch），我拒绝了你，可我仍然给你希望并想霸占你。”
我的行为和我的思想相悖，这里面的剧烈痛苦只有我品尝得到。
我从来都不如我表现出来的那么高尚温和，我就是个非常自私的人，即便感情。
“你为什么要这么形容自己？”彼得震惊地看着安塔琳娜，“如果你因为我的行为感到困扰，你只要将我赶走，我不会有任何”
“我做不到。”安塔琳娜平静地打断了他的话。
她低垂着眼语气凝重地重复：“我做不到，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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