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习习，燕几道穿着单薄，一个喷嚏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你跟我来。”西陵瑄淡淡说。
“啊？难不成坐一下就要去见官吗？”
燕几道“噌”地站起身，转身就想跑。西陵瑄一把抓住燕几道的手腕，迫使他跟自己走。
“废话少说。”西陵瑄难得强硬一回，况且他很不喜欢与人肢体接触，尤其是男人。如今对一个有着三面之缘的陌生人，既强硬又拉扯。西陵瑄自己都无法解释这反常的行为举止。
“你这是要干嘛？”燕几道挣扎着不想变得如此被动。
两个人一路拉拉扯扯从书房走到后院浴室，王府内的浴室很大，内有常年温热不冷的温泉。水气腾腾，整个室内有种仙气缥缈的幻觉。
西陵瑄毫不客气地将燕几道丢入汤池内。
瞬间成了落汤鸡的燕几道扯着湿透贴身的衣服说：“你不怕我把你家水池弄脏！我可好几年没有碰过水了，一摸就是黑泥。”
“要我拿刷子来吗？”
“啊？你不怕我把什么传染病带来？”
“这水是天山的水，有净化驱邪止血疗伤的功效。”
“西陵瑄你跟我还真不见外呀。”燕几道无奈，只能把此当做西陵瑄的一种善举吧。
“你脖颈处的伤让人看了不舒服。”西陵瑄冷冷说道。
燕几道下意识伸手去摸，这才发现那个牙印被巷子里的醉鬼伤上加伤，不仅没消反而越发红肿，甚至还能摸出血来。
西陵瑄的眸子越发清冷，燕几道感到四周温度有一刹那冰冻三尺的错觉，他忙解释道：“只是没留神被人咬了而已。”
“你这么没有防备心？”
“总不能打女人欺负醉汉吧。”
“你真得四处寻花问柳？无论男女？”
“啊？你一个修仙的人竟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燕几道邪笑道，“难不成你好奇这个好说，就当还你今日一澡之恩吧，下次我就带你去女人香的地方感受一番。”燕几道说得正起劲，谁知一勺子水迎面而来，把他呛个正着，趴在池边狂咳。
“我都说我很脏了，你还给我脏水喝！”燕几道咳得浑身无力，软绵绵地伏在池边哀怨地看着西陵瑄。
西陵瑄心脏一紧，记忆中竟然浮起仙芜君穿着宽松肥大的衣袍躺在茅屋上面的画面，清风拂来掀起他的衣袍露出两条白皙修长的腿。那时，西陵瑄正在院中饲养仙芜君的小鸡崽们，回眸瞬间瞅见屋顶上美如画的一幕。仙芜君打了个哈欠一副懒散的模样看着下面的人儿，微眯着双眸懒洋洋地说：“你不让我在屋里睡，我只好来这里小憩了。”
······
西陵瑄看着这样的燕几道，突然说：“我听说有本《仙流录》最近在江湖引来大热。”
“什么大热啊，这么本冷门的小说你也知道？”燕几道嘟嘴不满。
“《蓬莱神话绘本》的反面教材嘛，听闻你就是因为这本书挂上了妖僧的名号啊。”
“唉，我怎会知道此书一出，所有人都知道是我所写的。”
“谁让你自己留名的。”在西陵瑄看来，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你怎么知道？”燕几道至今还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蠢事。
西陵瑄被他偶尔的大条引得越发想要了解他多些，仿佛越了解他越能朝着自己第六感感应到的真相更近一步。他说：“我想听这本书。”
“啊？”燕几道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一个仙流派的听什么反面小说啊！”
“你可以每天三餐时来我府上边吃饭边说，晚上睡觉前也可以来说上一些。”
“···”燕几道双眸瞪得很大。
“这本书已经成了四大禁书之一，流于市面上的早已经被焚烧毁坏了，想要知道正版内容，只能从作者那里听来了。”
“你真想听？还是戏弄我呢？”
“真心想听。”
燕几道直起身子很认真地看着西陵瑄说：“那你要不要一起下水泡澡？我说给你听。”
西陵瑄很爽快地开始脱衣服。
“唉，你来真的啊！”燕几道见他说到做到，自己反而没有信心了。
奇怪的声响在上方响起，西陵瑄脱外袍的手突然一顿，与此同时，燕几道也在水气中听见些许窸窣声，低声说：“有小毛贼来你府上做客啊，都是想来共浴的吗？”
“不速之客罢了。”
四周水气竟比平日里来得更加浓郁，渐渐地只能闻声无法视人。
西陵瑄站在原地没有移位，修仙多年早已经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雾霭中寻蚂蚁简直探囊取物，更别说此时这种人为环境中辨别出几个不速之客。西陵瑄重新将外袍穿好，抬手将池中燕几道湿发上欲滴下来的水珠猛然射向一方。
只听一声惨叫，随后一个黑影落入水中，溅起无数水花。燕几道手疾眼快一把揪住那人，将他狠狠按入水中，边看他扑腾边说：“让你尝尝老子的脏水！”那人很快便安静了，随后又一个黑影落入水中，燕几道想用同样方法对付，谁知那人的水性比较好，在水中如鱼得水般，一溜烟不见了影。燕几道看了半天，水面平静无波，半晌脚下突然被人抓住，整个人沉入水中，这次不是亲手灌别人脏水，而是自己被别人灌。燕几道毫无防备地被迫喝了两口水，眼瞅着就要溺水而亡了，他赶紧调理内息，憋着气想要摆脱脚下人的纠缠。
那人如水鬼般，只要缠住哪能轻易松手。
西陵瑄见燕几道下了水后半天没有上来，水面上的气泡越发小了，心道不好。
水中，燕几道快晕过去时，腰上的带子竟化作了蚕丝死死裹住那人。
西陵瑄跃入池中将半晕半醒的燕几道拉出水面，让他平躺在池边，伸手在他裸露在外的胸膛上按压了几下，欲要给他做人工呼吸时，燕几道很是时候地咳出几口水来。
“奶奶的，竟让我喝了那么多口洗澡水！那臭小子在哪？”燕几道红着眼睛从地上跳起来，瞅见池中漂浮着的几个黑影，又垂首看向依然蹲在地上的西陵瑄，笑道，“你小子怎么蹲在我脚下？是不是对我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西陵瑄没回话，将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扔在一边。
“一会的功夫，你怎么也湿身了？”燕几道蹲下身戏谑道，“穿着衣服一副弱不禁风小白脸的模样，脱下来一看，倒是挺结实的，看来你们蓬莱岛的伙食还不错嘛。”
西陵瑄见他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觉得自己疏忽大意了，忙将湿衣服又披在身上。
“两个大男人一起洗澡不脱光衣服坦诚相见，那才不正常吧，”燕几道调侃归调侃，偶尔还是会认真就事论事，说，“你们王府竟能放进小喽啰进来，看来并没有想象中的安全嘛，我还是走吧，牵累无辜，引火上身都不大好。”
“有我在你不会有事。”西陵瑄极其认真的说，两只眸子更加明亮好看。
燕几道从未听过如此值得信任的话，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懵了半晌，不知哪里刮来一阵风，身上湿哒哒的衣服瞬间让他打了个寒颤，他指着水上飘的黒影说：“修仙之人不是不能伤人性命嘛，你这一连灭了六人，会不会被你们仙流派的仙规处罚呀？是皮鞭抽还是负荆请罪呢？”
“仙流派的规矩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这么霸气可不像你们这群一本正经的人说的呀，谁说的？”
“仙流始祖仙芜君说的。”
“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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