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兰原本是想出来透口气,却没有想到孟之回追出来。两个人站在甬道上,夜风袭来有些凉。
“青兰,我们有好几天没见了。”孟之有些伤心的说道。
叶青兰不敢去看孟之满是受伤的脸,她忍住心疼,“太子殿下,好生保重吧。我已经帮不了你太多了。”
孟之淡淡一笑,“是啊,以前都是你和容英护着我。什么时候我才可以保护你们呢?你们都这么强,好像我是那个被上天抛弃的人,一事无成。”
“太子殿下是人中龙凤,何必妄自菲薄呢。”叶青兰劝道。
“青兰,你是最喜欢说实话的,怎么事到如今也跟着他们一样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呢。”孟之忽然发现,不过才几天,他就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物是人非。
“这也是为了让太子能够分辨真假,他日你成为皇上,更是要辨别是非,不要听信小人谗言。”叶青兰倏然抬起头,那双晶亮的眸子望着孟之,像是在于自己的过去做最后的道别,“孟之,强大起来吧,人只有自己才可以保护自己。”
“可是我已经失去方向了。”孟之痛苦的看着她,曾经她就是自己努力的方向。
叶青兰最最承受不住便是孟之的无助,她深吸一口气,真的不能再纠缠了,不管是为了谁,她都要做一个了断。
她深吸一口气,郑重的说道:“太子殿下,我是宁阳王妃叶青兰,不再是奉国公府的青兰郡主。你与我,我与司容英,都回不到从前。我们也不要再纠缠下去,因为这样对你对我对司容英都不公平。”
“可是……”孟之无助,他无法放下。放下谈何容易。
司容英的出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孟之微怔,叶青兰则是将自己的脸转向一边。司容英面无表情的走来,他对孟之说道:“皇后灵前不能没有人,你是太子理应守着。”
孟之颔首,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毕竟司容英的话很有道理。
司容英走到叶青兰的身边,轻轻的抓住她的手,拉着她往宫门口走去。她想要挣脱他的束缚,却听他说道:“现在宫里人都在猜测我们的关系。你若不表现的与我亲密一些,难道你真的想被那些人看不起?”
“已然被人看不起,我还有什么可在乎的。”叶青兰淡漠道。
“你清不清白,就要看我高不高兴了。”司容英阴邪一笑。
叶青兰只觉得全身僵硬,每一根汗毛都竖起,沁凉的风吹来她才知道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翌日,坊间果然有了这样的传闻。相传那日叶青兰并没有失去清白,不过是有人故意为之。估计是嫉妒叶青兰的人所为。
听闻宫里的人看见司容英与叶青兰关系和善,两人相互依偎,羡煞旁人。
后来又有在宁阳王府的老嬷嬷说,那日洞房以后,白绫上落红点点,也证明了叶青兰在嫁给宁阳王之前确实是处子之身。
流言蜚语就是如此,传来传去真的就变成假的,假的就变成了真的。
真真假假实在是无法分辨的清。
不管如何,原本皇宫里还有些人诋毁叶青兰,可是这样的传闻一出,再加上她与司容英确实和睦,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皇后今日出殡,巨大的白色队伍从宫门而出,笔直的朝着城门而去。
司容英与叶青兰也在其列,只不过他们同其他的王公贵族一样,乘坐着马车,不必承受走路之苦。
“流言已销,可是我却一点也不感激你。”叶青兰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有些头痛。她轻轻的掀开车帘,果不其然灵队已经浩浩荡荡的出了城门,前往皇陵而去。
“我也没有指望着你会感激我。”司容英邪魅一笑。
叶青兰嗔了他一眼,不在多话,一路沉默。
而司容英以手支颐倚着软枕却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只是原本还晴好的天忽然又是乌云密布,黑云压空,让人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压抑。
轰隆轰隆,响雷阵阵!
马匹也是一惊,马车戛然停住。坐在那马车里的叶青兰与司容英的身子都不由自主的往前倾斜。
司容英的反应极快,他稳住脚下,双臂一把抱住叶青兰的细腰,这才避免她与车板的亲密接触。
叶青兰也是有惊无险,呼出一口气。
“这是怎么赶得车!”司容英喝声责备。
帘外立刻传来车夫惶恐的声音,“王爷息怒,刚刚是前面的马车突然停下,奴才这才停下的。”
“那就与前面的车子拉开距离!”司容英冷声道。
“是是。”
叶青兰从司容英的怀里挣脱,有些尴尬的整理着衣衫。
司容英却神情自若的继续看着窗外的景色。
队伍继续前行,还没有到皇陵就下起了倾盆大雨。只听见豆粒大小的雨珠从空中落下,打在马车顶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冰冷的风从窗子灌入,叶青兰顺着车窗看去,好在宫人们早就有了准备,外面的人皆是穿着蓑衣,撑起了雨伞。
到达皇陵的时候,天色更加的昏暗异常。
司容英最先下了车,门口的宫人递给他一把油纸伞,叶青兰紧随其后,也拿了一把油纸伞。
白色的油纸伞撑开,两个人站到了队伍后面。叶青兰的视线穿过层层人嶂定格在了孟之的身上。
他的身边有两个宫人为他撑着雨伞,而他跪在地上冲着皇后的陵墓磕头。
她的心中无比的怅然,与司容英的关系,心疼孟之的心,她知道自己早晚一天会崩溃。
不管她如何快刀斩乱麻,有些情感是割舍不下的。
皇后的丧事就在一场大雨中结束了,回到皇宫处理完最后的事情,司容英去见皇上,叶青兰独自撑着雨伞打道回府。
她路过御花园,丧事结束,原本包裹着白布的花草树木终于露出了原来的颜色。她心里喟叹,“人死情落,这些宫里的人又有几个是真心实意的。皇后一死,怕是宫里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叶青兰继续前行,她来到甬道,只见前方围了一群人,看样子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她加快脚步走到近前,这才发现原来宫里的豫嫔正在教训一个宫女。
豫嫔的父亲是密州知府,听闻豫嫔自视甚高从来不把人凡在眼底。眼下皇后刚刚入土为安,她居然就在这边闹出了事端。
叶青兰只觉得跪在雨水里那个颤抖的身影有些眼熟,看清楚才知道居然是以前皇后宫里负责膳食的秋福。
豫嫔一身白装还没有来及换下,身边的宫人举着油纸伞站在她的身边。两个小太监得了她的命令将秋福架起,另一个宫女扬起手手掌就要落下。
“发生了什么事情?”叶青兰走上前轻声问道。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向叶青兰。秋福见到叶青兰挣开太监的束缚,哭哭啼啼的爬到她的脚边,揪住她的衣摆。她仰起脸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了。
“郡主,救命,郡主!”秋福嚎啕大哭。
叶青兰神情依旧淡然,她对秋福道:“秋福,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越是在我的面前哭哭啼啼的越是让我心烦。”
秋福立刻止住了哭声,她不停的抽泣用求助的目光看着她。
叶青兰抬首去看豫嫔,淡然道:“豫嫔娘娘吉祥,怎么下了这么大的雨豫嫔娘娘还在这里?”
豫嫔对叶青兰很是不屑,她身边的宫女也是肆无忌惮。宫女横了秋福一眼,怒道:“这个贱蹄子居然偷了豫嫔娘娘的首饰,娘娘最看不惯就是手黏的人,所以要教训她一下了!”
“秋福,你在皇后宫里当差,怎么跑到豫嫔娘娘的宫里去偷东西?”叶青兰一听就觉得有些蹊跷。
秋福见叶青兰肯为自己撑腰,她擦着眼泪说道:“郡主,奴婢没有偷东西。倒是豫嫔娘娘宫里的下人从皇后娘娘的宫里拿走了一直凤钗,奴婢是想要拿回来的。”
叶青兰再次看向豫嫔,豫嫔怒不可遏,她用手指着秋福的鼻子,气得鼻子都歪了,“好你个贱人,居然冤枉我宫里的人!那凤钗明明是皇后娘娘赏赐给我的!”
“才不是呢!”秋福反驳道,“我才从皇陵回来,凤栖宫的小太监就告诉我,你派人来取走了娘娘的凤钗。我这才急急忙忙的追来想要拿回,才被你冤枉我偷了东西!”
叶青兰总算是听明白了是什么回事。她示意秋福闭嘴,转头看向豫嫔,“我想问,皇后娘娘是何时将凤钗赏赐给豫嫔娘娘的?”
叶青兰经常出没皇宫,又在皇后的身边服侍,皇后最最不喜的就是豫嫔,平日里她来宫里坐坐都觉得厌烦,又怎么会赏赐给她东西。
“是……”豫嫔有些支支吾吾。
那凤钗确实没有赏赐给她。只是因为一年前番邦进贡,那凤钗在其中。她一眼就相中了,就去皇上那里讨。
可是皇上说已经赏赐给皇后,如果皇后不喜欢,她就可以讨去。
后来她见皇后从来不戴那只凤钗就去皇后那里讨,当时她刚刚惹了祸,害得玉贵人小产,所以皇后一时气话说,等到自己死的那天,这凤钗才给她。
叶青兰淡淡一笑,她无意得罪豫嫔,“还请豫嫔娘娘将凤钗先还给秋福。如果娘娘喜欢就去皇上那里讨。皇后娘娘才入土,豫嫔娘娘就急着拿走皇后宫里的东西。这件事情万一传了出去,怕是对豫嫔娘娘有影响。”
豫嫔哪里肯,那是一只凤头钗,谁不知道里面的含义。
“豫嫔娘娘,皇上可是最不喜欢刁蛮之人。”叶青兰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
豫嫔当然知道皇上对皇后非常的看中,自从皇后去世,皇上就变得非常的憔悴。倘若在这个时候闹出一些事端确实不好。
她写了自己身边的宫女一眼。宫女乖乖的交出了凤钗,秋福接过,失而复得的感觉让她不禁泪流满面。
豫嫔趾高气昂又心有不甘的带着一众人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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