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日子，正是广达的方案稿要过终审的日子，可雅筑那边本该过来送稿的人，却不是莫景然。
先是是安稳，后来竟都是些鱼龙混杂的人来，让何正言颇为不满，就连桑青也摸透了何正言的意思，一遇到广达的图纸，轻易不让人进去见何正言，免得勾起他的不快来。
单说是公事也就算了，竟连他单托给她的那份家里祖宅的图，她也假以他手，竟全盘转给了安稳去处理。
安稳也算上心，为了这事亲来了广达两回，细细问了何正言的意见，可惜，毕竟不曾到过现场，许多的细节也不如景然心中有数，出来的图竟都让何正言不满。
如此几次后，何正言算是摸出了门道，莫景然就是有意在躲着自己。
反之，倒是莫景娴见天上他这儿来，或者约他喝茶，或者约他吃个中饭，她的时间总是悠闲的，何正言本是拒绝过的，可莫景娴在他面前也不再提感情的事，他一再地拒绝，倒像是矫情了，于是也就去了。
她看着自己的目光，他自然是懂的，只是他的心里却平静，当真就像是两个老相识在一起吃顿便饭，聊一会儿天。
这天是送终稿的日子，广达那边仍是安稳来了，将图纸递上，脸上漾着淡笑，“何总请过目，有任何问题请及时联系我即可。”
何正言的目光只是轻轻扫过那图，却一下将它丢到一边立起身来，“安总也算个中好手，老江湖了，自然也是懂得规矩的。怎么我与莫小姐签下的个人合同，她竟可以擅自无视，而安总竟还出面为她打着掩护吗？”
安稳倒像是心里早有了打算一般，只是望着他笑，连最起码的歉意都不曾流露而职，半晌后才应了一句，“何总果然是好涵养，极有容人之量啊。我一直在等着，看何总何日会提到这个问题，终于还是让我等到了，当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这回换何正言怔了，傻着眼，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半晌反应过来才知道，原来人早已经是有备而来，倒是他自己故作清高了。
安稳见状，收了一脸的笑，“何总，我不明白你们之间的事。我只是尽我的本份，处理好雅筑与贵公司之间的业务往来，同时也尽我所能帮助我的员工。至于何总与莫小姐的合同，何总自然保留有追溯的权利，只是我想，何总如此的做法定然另有深意。”
何正言淡淡望他，再开口时，早已经话锋一转，撇开此言，正正经经聊着工作。
只是到了中午，与莫景娴吃饭时，不知觉便有些心不在焉，直到莫景娴伸手抚上他放在桌上的手时，何正言这才如梦初醒般惊起，直觉的反应便是收回自己的手。
莫景娴微怔，手僵在那儿，少顷后，才意识到收回来，脸上是尴尬的笑，却也像是两人间的一层纸被突然挑破一般，她垂眸抿了一口咖啡，再抬起脸来道：“正言，你那天说要考虑一下我的话，你考虑得如何？”
她这么说完，一脸期待地望着何正言。
他的眼前却像是突然出现了谁的脸。俏丽的短发，精干简练的一副模样，可是就是让人看了爽快，与众不同，总是不落俗套。
他并不曾想过自己有多喜欢她，只是看着她觉得舒畅，与她合作时觉得舒服，早便已经习惯了她在身边，与他一起去现场，一起研究图纸，一起讨论一些细节的问题。可是突然之间，那么一个活生生的人竟像是失踪了一般，从他的世界里完全消失。
到了此时，何正言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竟一直在想她，一直在怯懦地想着她，他甚至不敢去找她，明明想见她，却又像是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一般，强迫着自己适应着没有她的日子。
原来，那种比过五年前的似火热情的感觉，竟更令人难忘。
何正言搅着杯中的咖啡，半晌抬眼，“景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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