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然。”何正言反应过来，紧随其后追了出去。
月色下，他看见莫景然收住了脚步，她回脸看他，晶亮的双眸在月光下像是两簇跳动着的火苗，凶狠地灼烤着他的心。
“景然。”何正言又唤了一声，前进了一步，景然却随即后退一步，那样直觉的排斥，让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懊恼。
而景然却突一下笑了，微笑，极得体大方优雅，只是那笑却让何正言看着刺眼。
“多谢何总今天的晚餐，月色很美，小桥流水。何总惜才，景然感激，日后，景然一定会用心对待广达的案子。请何总放心。”莫景然的话说得清淡，那话里的意思，何正言自然是明白的。
就是今晚发生的一切一笔勾销，散在这白练月光中，烂在两人的肚子里。
何正言有一瞬的怔愣，却也没有再反驳，只是站在原地定定看她。
一笔勾销？何正言认真地用力地想着这四个字，只觉得刚才被那红酒沁染得微醺的大脑此时倒也完全清醒了过来。
似乎这样才是最好。
他认真地望着莫景然，她似乎也不再急着离开，而是立在那儿等待着他的回答。
刚才，她就这样在他的怀里，两个人靠得那样近，似乎他们之间本就没有任何的间隙，没有障碍，没有任何的阻隔。
可是，却只是一瞬间，他在她的脸上看到了谁？那张脸，明明不像，却仍清晰地浮上眼前。
他有一瞬的惊诧，而后便不受控制地说出那句话。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就这样用力地看她，近乎贪婪的目光。
一笔勾销？
如此……
似乎，甚好。
他的手握了握拳，再次放开。
既知没有结局，不如从未开始。
因为不能，所以对不起。
对不起她，也对不起自己。
何正言咬了咬牙，“这儿偏僻，不好打车，我送你。”
景然愕了愕，看看，人家这觉悟，似乎她才是十恶不赦勾三搭四的不良少女，而他就是那差点便一失足成千古恨，危急关头悬崖勒马的翩翩佳公子。
景然猛然想到景轩苦口婆心劝过多次的话。
心中狠狠冷嘲着自己，脸面上却丝毫也不愿示弱，像是赌气一般道：“那就麻烦何总。”
——
那晚的事竟像是做梦一般，而且是噩梦。
偏是那样挠心挠肺的噩梦竟还是死乞白赖地缠上了莫景然，越是想把那晚的事儿给忘了就越记得门儿清，越是想忘就越常想起，甚至连细节都犹在眼前，特别是那晚他的气息，怀中的温暖，还有他说话时的表情，口吻。
莫景然觉得自己真是要疯了，平白无故想他做什么。
幸而何正言这两日竟又像是失踪了一般不见了人影，否则经历了那些又要与他共事，对景然来说还真是挑战。
只是，偶尔抚额，还是觉得心里有种钝麻的不适，像是刚下了云霄飞车，从登顶的快感到降落的惊惧，那样一瞬间的感觉却像是刻骨铭心一般地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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