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魔君说的对[重生] > 正文 89.大善之人
    花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自己此刻竟然被鸿渊“请”来谈话。说是请,却丝毫也不见客气。

    离殇殿中, 鸿渊高坐于主位之上,俯首看着花容, 语气温柔,眼中却带着轻蔑之意。

    她一心所求,不过是走到夜玄凌身边而已。这些年一路走来,行为并未差池,甚至称得上一个只是有些恋慕主子,却知道分寸的好属下。这段日子,夜玄凌不在玄云宫, 自己做的也不过是打理好浮云殿, 与其他二殿七阁打点好关系。好不容易等到了夜玄凌回宫,接到夜玄凌的单独召唤,她满心欢喜地重温了一遍准备好的说辞, 想要在夜玄凌面前好好的表现一番,没想到却是被鸿渊强行带走了。哪怕她流露出些许不愿,夜玄凌也并不在乎她的感受。

    她一直盘算着, 夜玄凌内心冰冷,应该要以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慢慢来,现在看来,或许换个方式才是明智的选择。

    “离殇殿主。”花容放低了姿态, 声音娇柔地道, “属下不知做错了何事, 惹您生气了。”

    “江洛云说”

    江洛云三个字令花容低下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杀气。她想起了适才前往浮云殿时曾见过的那少年的身影,他的身上分明有夜玄凌的气息。也许那个愚蠢的风惜瑶是对的,这个少年留着,就是个阻碍。

    那抹杀气并未逃过鸿渊的眼睛,他之前就知道,夜玄凌手下的云想衣裳花想容,除了云因为避开了“江洛云”的名字,被去掉了,花花是来自于夜玄凌偶尔的恶趣味,剩下的花想、花衣、花裳、花容,都不是等闲之辈。然而这个花容,却更不简单。据说夜玄凌当时挑选身边的侍女,“花容”一开始另有其人,却最终不幸出了些意外,神魂尽损,不得已换成了现在的花容。

    又是与神魂有关,现在想来,这个魔女,只怕比不简单更不简单了。

    “江洛云说,花主事替主上办事,尽心尽力,堪为楷模。”鸿渊笑意温柔地对花容说道。

    花容不知道鸿渊这是准备唱的哪一出,自然也不敢大意,恭恭敬敬地回道:“为主上办事,定当竭尽全力,不敢有丝毫懈怠,洛云公子谬赞了。”

    “的确。”鸿渊赞同地点点头,“江小白兔就是过分善良,不知道魔界之中,并无多少善与之辈。”

    花容觉得鸿渊话中有话,正想问鸿渊是什么意思。

    没想到鸿渊紧接着问道:“我听说你出生于红岩岛?”

    “是。”花容不明白鸿渊为什么突然提到红岩岛,只是心中开始警惕了起来,毕竟她与那座岛的确有些不可说的渊源。

    “红岩岛可是红岩魔君的地盘。说来有趣,我们这次路过白海汀州,还遇上了一条红岩魔君私纵的红蛟,在白海汀州兴风作浪,最后被我们顺手绞杀了。”鸿渊说笑着道,“那红岩魔君还有些舍不得那条红蛟的尸首,最后竟然越界来抢。”

    这样做完全是失了身为魔君的风范。不过说起来,红岩魔君的地界,的确也是穷了点。认真来说,与玄云宫相比,许多所谓的魔君,都还是穷酸了些。要不他与两位父亲,随便在哪个地方不是呼风唤雨,怎么会这么顺理成章地就投靠了玄云宫呢。要知道,夜玄凌也不过百来岁,对他们而言,也算是个小娃娃了。

    当然,现在“小娃娃”这三个字,他是提也不敢提一下,他们这位魔君大人厉害着呢,他可不是离魄,敢随意开罪夜玄凌。

    “红岩魔君所作所为与属下没有半点关系。”花容连忙撇清道,“红蛟之事,属下也是全然不知。属下一心为主,天地可鉴。”

    “别急着表忠心,魔君大人又不在此处。”鸿渊轻笑着道,“红蛟之事,自然不能随便赖你。不过说完全与你无关,我看倒不一定。毕竟,红岩魔君唯一的女儿在我玄云宫任劳任怨,红岩魔君有点小意见也是正常的。”

    花容乃是红岩魔君唯一的掌上明珠,原名红珊瑚。相当有特色的名字,符合红岩魔君一贯的取名习惯,,连鸿渊这个不爱记人名的,都迅速地记住了。

    花容怔了片刻,却也没有思索太久,毕竟刚才鸿渊提到了红岩岛之时,花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此刻被揭发出来,倒也还算从容。

    “是!我是红岩魔君的女儿。”花容淡定地回道,“魔界之中,对于亲情一向淡薄,我既然入了玄云宫,自然也是将自己当成了玄云宫的一份子,绝对不会做出卖主子的事。”

    “倒是小瞧了你的一片忠心。魔君大人只让你做一个区区浮云殿主事,倒是委屈你了。”鸿渊依旧保持着微笑说道。

    “回离殇殿主,属下不委屈。”花容说道。

    “我之前听闻一桩关于红岩魔君家中的旧事,倒是颇有些好奇,今天让你来,主要也是想问问你。”鸿渊接着道,“我听说,红岩魔君之前其实有三个女儿,你是第二个也是最不得宠的一个,据说只是一个次等魔女所生。从小性格怯弱,胆小怕事。然而后来红岩魔君的大女儿受惊,三魂去了一魂,遍寻不着,后来疯傻死了。小女儿进阶元婴期的时候出了点意味,神魂受损,魔气攻心,也跟着去了。你却突然变了个样子,和你哥哥一起办理姐姐妹妹的后事,又帮红岩魔君管理起了整个红岩岛。”

    面对鸿渊耐人寻味的疑问姿态,花容回忆家中之事,略叹了口气,哀伤地道:“家逢巨变,亲人丧命,哪还能天真无忧地躲在父母背后,不问世事。旧事提来伤心,离殇殿主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这个女人,回起话来,倒是滴水不漏。这些年行事也是颇有章法,下属之中,但凡有怨言的,却一字也不敢提。若不是他更相信江小白兔一些,又有一些猜测,只怕这时候,也会觉得自己确实过分的欺负了一个女人。

    “珊瑚姑娘,请你告诉我,为何你的两名姐妹,都是因为神魂问题而死。”鸿渊仿佛兜了一大个圈,终于回到正题上。

    “离殇殿主称我为花容即可,突然叫我以前的名字,有点不习惯呢。”花容淡定地微笑着回答着,眼中有些许哀伤的神色,“我当时年幼,道力不足,也看不出来,姐姐妹妹为何会神魂受损,甚至对此毫不知情,是兄长告知于我,我才知道姐妹离去之前,受了这般痛苦。失去了至亲之人,花容至今心中哀恸。离殇殿主此次招花容前来,莫非已经知道了些什么花容不知道的事情?花容恳请离殇殿主告知。”

    “不,我请你来,是想让你告诉我。”鸿渊居高临下地盯着花容,终于收起了温柔的笑意,目光凌厉地盯着花容,“告诉我一个人拥有什么样的能力,才可以无视境界的压制,可以随心所欲地锁住任何人的神念。”难道这其中,就没有任何的限制吗?

    花容用一种“你在说什么荒谬话”的眼神,不可置信地看着鸿渊。

    不,不可能完全没有限制,若非如此,她就可以随时锁住他的,乃至于夜玄凌的魂魄。然而很显然她做不到,若是她能够做到的话,这世间还有什么能拦得住她?

    若要说有什么限制的话不管是她的姐妹还是崇元的那丝神念,都只是一部分的神念,也就是说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能够封锁住脱离了本体的一部分神念,对吗?”鸿渊问。

    花容的脸色略微白了白,看起来却仍然十分镇定:“离殇殿主说笑了,我若有这样的本领,早就显露出来了!想在宫主身边任职,竞争有多强,您是知道的。哪敢有丝毫的隐藏。”

    “我听说你前些日子被诛魔殿主扔出了大殿。”鸿渊有的是耐心,与花容慢慢探讨。

    “那是花容高看了自己。”花容叹息着道,“诛魔殿主瞧不上花容这点小修为,更不喜花容的擅自打扰,被警告也是应该的,倒是让离殇殿主笑话,给主上丢脸了。”

    “魔君大人的脸,倒还轮不到你来丢。”鸿渊淡淡地道,“离魄扔你出大殿,是因为你看了不该看的人,若是知道你还动了不该动的念头,你此刻早就只剩下一撮骨灰了。”傻乎乎的江洛云只知道在令牌上动了偷听的小动作,却完全没有让那块令牌起到作用。

    后来鸿渊从夜玄凌手中拿到了那块令牌,听到了一些看起来十分平常,却不那么正常的行为。比如说,花容有时候会念叨着诛魔殿里的“那个人”,再比如说,她会在一个人独处时喃喃自语。说一些听起来十分“有趣”的话,像是“他真的会成为此界之主,对吧?”“只有我能站在他身边。”“我跨越时空来到这里,都是为了谁。”

    分明,在与第二个人对话。只有花容一个人独处时,这些对话,是说给谁听的?

    江小白兔给过答案了,鸿渊虽然对此有些惴惴不安,但是直觉告诉他,哪怕是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也不能任由崇元的一缕神念,就这样被一个心思叵测的女人,困锁在不知道的角落里。

    他与花容交谈,并不是不确定事情的严重性,而是想给她一次机会,让她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的机会。然而这个女人,步步为营惯了,以为一切依旧在她的掌握之中。

    “或许你对神念之事十分擅长,甚至有自己不为人知的能力。”鸿渊从主座上站了起来,一步步地走向花容,表情冷漠,“很不巧的是,我们家有一个,已经在神念这件事情上研究了数千年,企图用企图手段修复另一名家人的神魂而这些探索和研究,都是在我的眼皮底下的。所以,我倒是要看看,你这锁魂之术,能不能厉害得过我爹。”

    这件事打从知道开始,他和夜玄凌都知道,只能由他来做。刚好,他也心甘情愿认领了这个差事。他一刻也不愿再同这个女人啰嗦下去。

    花容第一次感觉到了那种来自上位者的威胁,不同于威压,而是强势地,朝着丹田而去的一股力量。她本能地迅速转身要往外逃

    然而太迟了,鸿渊不可能会放过她的。

    离魄的搜魂术比任何已知的搜魂之术更加简单直白,甚至不惜破坏阻碍者的神魂,却永远以最温和的姿态,保护被搜索的魂魄。既霸道又温柔,如同他对待自己的爱侣一般。

    当鸿渊以魂魄凝成的白光,遇上了一层红色的,闪着危险光亮的红色之墙,而后十分霸道的硬生生冲破了红光的限制。

    “啊——”花容发出了惨痛的尖角声。

    这一声嘶喊却完全不能令鸿渊动容,他冲进了那片是神魂的禁区,发现了一个凌乱的,荒芜的地带。成千上万的无主之魂就像一个个透明的圆形气泡,空荡荡地漂浮着,从鸿渊身旁路过,全无目的的四处游走。。这些魂魄的力量十分微弱,鸿渊却依稀感觉得到这些能量与此界的气场十分不符。他隐约地猜测,这些魂魄并不是此界之魂。

    鸿渊没有多做停留,他的时间不多,那些被冲破的红色光壁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我修复。若是等到红色光壁自动修复完成,只怕他也要被一起困在此界。

    与崇元作伴是个不错的主意,但是地方还是应该要挑选一下的,他也不是这么放荡不羁的人。

    “崇元,你在这里吗?”鸿渊直接以神魂呼叫道,“崇元老头,你在这里吗?”

    喊了几声之后,鸿渊终于听到了一个微弱的回复之声。

    “孽孽徒?”

    “这声孽徒叫起来还真是无比亲切啊!”鸿渊轻笑着,然而当他看见崇元的那丝神念站在自己身边之时,却无法再笑出声来。

    崇元,一个已经晋升天界的神,哪怕是一丝神念,也应有毁天灭地只能,神色之间该有霸道之气,哪怕是他在幻境之中见到的那一个,也是眉眼之间,充满了刚正之气,行走之中,充满力量。

    而此刻站在自己身边的这缕神念,却已经十分的稀薄了,就好像力量被无数次的稀释,终于快要维持不住自己的状态了一般。一个神的神念,也有人敢!

    心中的怒火在熊熊燃烧。然而鸿渊在此刻,还是暂时忍住了。

    “那墙就要关闭了,我们快走吧。”崇元的那缕神念虽然力量被削弱了,神念的意识却还十分清醒,他镇定自若地对鸿渊说道。

    鸿渊听从指挥地点了点头,迅速带着崇元的那缕神念,从红色光壁的包围圈中冲了出来,回到了现实之中。

    崇元的那缕神念腿下一软,差点倒下。

    鸿渊胆战心惊地忙伸手去扶毫不意外地扑了一个空。

    只是神念而已,又不是家里的那个,能蹦能跳,能折腾人。

    鸿渊第二次升起了,将崇元的神念带回家,让自家爹想办法把人弄成和他一样的实实在在的修士的念头,上一次有这个念头是在崇元的秘境之内的时候。本尊已经入了仙界,留一个衍生的也是不错的主意。然而这个念头每次一起,就被鸿渊自己打住了——遇见过最好的那一个,就会想要完完整整的,最好是从头发到脚趾,全部拥有。

    “不!不!”花容还在尖叫。

    被打破的精神壁垒想要修复并不容易,会透支她的生命力。这次被鸿渊强势的突破,是她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精神壁垒,甚至不知道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直到她看着自己的双手一点点的发皱、出现裂纹直到她低头,看着自己变得粗糙苍老她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透支,开始有些力不从心她缓缓的抬头,用一张皱巴巴的脸,求助地看着崇元的那缕神念。

    崇元的那缕神念并未同情她,他只是叹了口气,说道:“你曾经也是大善之人,救了无数人的性命。”

    “大善之人?呵呵,那又如何?”花容悲伤地笑着,“我是个医女,我尽我所能,救治部落里的伤员,甚至不惜割肉,给部落里的勇士换命,以求保护部落的安康。可是最后如何?最后他们发现了我的肉能起死回生,我的血能治百病,我的骨头是最尖锐的武器他们就你说,我最后落到魂魄不能回归主神的下场,我为什么要当一个善人。我必须要恶我要站在比谁都高的地方”

    然而思维局限了她能采取的手段,她杀了她的姐妹,得到了父亲的重用之后,发现父亲之上依旧有人能左右她的生死,于是她想尽办法,要爬到更高的地方。崇元的那缕神念,依附在了曾经被认定为大善之人的她的身上,她锁住了他的神念,在消化那缕神念之前,发现了他的秘密。所有被封锁的神念都不能对自己说谎。她知道,崇元此来是为了夜玄凌,夜玄凌是谁?夜玄凌将成为这个世界的王者,一统三界。

    她想要的地位,必须牢牢地抓住这个男人,或者替代这个男人。

    然而在见到夜玄凌之后,她就深深地爱上了这个冰冷又杀伐果断的男人。

    她以为她迟早会等到她以为善不能让她安好,那么恶念定能助她走上巅峰。所以披上伪善的外表,她这些年做的事情可多了,她顺着梯子一路向上爬,就在来离殇殿之前,她依旧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得意洋洋。

    却没想到,到头来终归是一场空。命运何曾善待过她。

    “我告诉过你的。”崇元的那缕神念说道,“你听不进去。那些以你入药的人,最后都被毒死了,部落里的女人,你曾经救过的,他们把你供奉了起来,也是因为这些善念,让你的魂魄没有被时空洪流吞噬,安安稳稳地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他们祈祷,你能平凡幸福地过完这一生”

    崇元的那缕神念叹道:“因果报应,此劫,也是我应得的,也是你应得的。”

    “别废话那么多,跟我走!”鸿渊不由分说地拿出了一道不知道哪来的符,就顺利的抓住了崇元那缕神念的手,抓着他就离开离殇大殿。

    “莫要杀她。”崇元的那丝神念对鸿渊要求道。

    “就你要求多。知道了,我不杀她便是。”若是她意外死在外面,那就不关他的事了,他只是不动手杀她,并没有义务保证她的安全。

    老实说,他恨不得将这个女人千刀万剐。她是不是曾是大善之人与他无关,她伤了崇元的一缕神念,那就是该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