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旧衣柜里谁在哭 > 第 24 章
    大胆儿。

    “哥们儿,加油,多拍几张,兄弟们的学分就看你的了。”下面的男生一看是孙大胆上去了,纷纷叫嚷了起来。女生们更是以一种钦佩哀求的眼光望着他。

    孙雷绕着台子稍微转了几圈,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女人的脸形和身躯。挠头想了想,他认为,周围的光源比较分散而且不明亮,同时,这个女尸的面容有些发灰,如果加一点儿曝光的话,脸会看起来更有活气。

    他上身挺直微屈,梗着脖子,用近乎垂直的角度进行俯角拍摄。不得不说,这具女尸在生前还是有几分姿色的,从这个角度拍摄,除了可以避免拍到尸体身下的尸斑,还可以突出一种圣洁感。可惜她已经死了,就是看起来再圣洁,也和冰冷的石像无异。他随即又叹了口气。

    就在他按下快门,闪光灯闪烁的一瞬间,那具女尸的眼睛居然毫无预兆地睁开了。那对儿没有瞳孔的双眼直勾勾地瞧着他,瞧得他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啊……女生们吓得尖叫起来。男生们不敢叫出声,那些不停抽动的嘴角出卖了他们正在瑟瑟发抖的灵魂。

    可是谁都没看到,那女尸居然朝他笑了一下,那么的妩媚,美得让人毛骨悚然!

    顿时,孙雷浑身哆嗦了一下,手脚冰凉刺骨,脑中一片空白,手中的照相机无声无息地跌落在地上。他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有股莫名的苦味萦绕在孙雷的嘴里。他的舌头像条刚刚冬眠醒来的蛇一样,懒洋洋地摆动着。眼皮有些发酸,一跳一跳的。无尽的黑暗中,那具女尸穿着一身白袍,出现在他的面前,露出一个充满死亡气息的微笑。

    他触电般睁开了焦躁不安的双眼,正躺在医务室里自己的床上。洪文斌和何尚正探头望着他的脸,看到他醒了,两个人一直绷着的脸终于放松下来。一个身穿棕色西服的挺拔身影矗立在窗前,似乎正欣赏着窗外的风景。听到床上的响动,把身体转了过来,孙雷眯起眼睛,透过日上三竿的强光,终于看清了他的面貌,是他的导师李明轩。他是西海大学最年轻的摄影系教授,在东南亚留学多年,也是孙雷最崇拜的摄影师。

    “感觉好些了没有?”李明轩走到孙雷跟前,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我感觉好多了。老师,是您把我送到这里来的?”孙雷对于他的关心很是感动,虽然他无法理解为什么李明轩要带他们去太平间学习摄影。

    李明轩轻轻点了点头,露齿一笑,成熟男人的魅力扑面而来。孙雷相信,只要这个年轻的教授点一点头,什么样的美女都可以手到擒来。但是,从东南亚回国以后,他却意外地一直过着单身生活。

    “既然你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那我就回工作室了。这次的成绩我给你满分,因为就你一个人懂得在那种情况下要打闪光灯。”李明轩说完话便推门离去。但是孙雷依旧从那双不带烟火气的眼睛里,读出了一丝莫名的意味。

    “孙大胆,你可睡了一天了啊!”洪文斌拍了拍孙雷的肩膀,嬉闹着把温热的牛nǎi递到孙雷手里,“对了,何尚呢?”孙雷问道。何尚是从泰国回来的华侨,同洪文斌一样,都是他的同学兼室友。不过和洪文斌的个xìng迥然不同,他总喜欢一个人坐在凳子上,神情木讷地望着前方。

    “他刚才去食堂吃饭去了。谁知道那个自称素食主义者的家伙是不是背着咱们偷偷吃ròu。”

    孙雷端着杯子忽然想起什么,“我的照相机呢?”孙雷紧张地抓住洪文斌的手。那台数码照相机可是他父亲花了大价钱买给他的,如果摔坏了,自己不死也得脱层皮。

    “在呢,你一昏过去,我首先抢救的就是你的照相机。那照相机可比你值钱多了!”洪文斌坐在床角,没心没肺地大笑。

    “拿来让我检查检查。”孙雷还是有点儿不放心,作为摄影师,什么时候都要以自己的相机为先。

    洪文斌把照相机递给他,孙雷迫不及待地启动了电源,仔细摆弄了半天。太好了,系统一切正常,镜头完整无缺。孙雷放松地长出一口气,百无聊赖地观看储存在记忆棒中的照片。

    他有个习惯,记忆棒中只储存当天的照片,原来所拍摄的一些有价值的照片他都拷贝到了电脑上。那天是周六,照相机里应该只有郑晓霞和那具女尸的照片了。

    这……这是郑晓霞吗?

    数码取景框中,有张面无血色的女人脸。面容扭曲,嘴唇青紫,两眼暴出,瞳孔涣散,她的脖子上缠着根错综复杂犹如蛇一般的蓝皮电线,额头上的神秘的图案,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怎么会这样,我原先拍的那两张照片哪里去了?

    那张朝他微笑的女尸照片让他大白天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一对儿恶狠狠的宛如卫生球般惨白的眼睛,似乎想把他撕碎一样。孙雷毫不犹豫地按了删除键。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张照片仿佛是被锁定了一样,十分顽固地留在记忆棒里。孙雷使出了浑身解数,都无法将它从照相机里抹去。

    “算了算了!”孙雷索xìng把照相机一关,眼不见心不烦。

    忽然,孙雷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看号码,居然是郑晓霞打来的。他虽然有些讨厌这个女生,但还是接通了电话。

    “孙雷,你醒了啊。好点儿了吗?”郑晓霞首先发话了。

    “多谢你的关心,我没事儿。”孙雷把眼睛眯了起来,随手点燃了一支香烟。

    “那就好,我还有事,再聊。”她匆匆挂断了电话。就在那一瞬间,孙雷听到从电话的另一头,传出其他人说话的声音,似乎在催促郑晓霞。嗓音有些嘶哑,但并非细不可闻,是一个男人,孙雷判断。虽然他并没有听清楚那个男人具体说了些什么,可却从郑晓霞的口吻里可以感觉出,她似乎对他有些忌惮。

    那个心高气傲的女人会怕谁呢?一种古怪的感觉涌上孙雷的心头。

    电视上,一个主持人面色凝重地说:“现在chā播一条新闻。今日凌晨,在我市一处绿化带中发现一具女尸,经过警方现场勘察后,确定死者是被钝器砸破天灵盖而导致死亡的。这已是本市第七起年轻女子连续被杀案件,至于死因,警方怀疑是邪教所为……”电视上有一张照片,那具女尸软软地躺在草地上,瞪着不甘的眼睛。她的额头上,有一个用血画的古怪图案,就像几条盘在一起的蛇。

    空气中夹杂着一个女人细若蝇语的呜咽声,但却被屋外更猛烈的风声渐渐吞噬。死亡就在那呜咽声中酝酿着,犹如静流下的旋涡般危机重重……

    孙雷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是关于郑晓霞的。

    他梦见郑晓霞一身死人穿的白色套布长衫,光着脚在一个荒无人烟的街道中踽踽独行,而孙雷就像一个侦探,在后面紧紧地尾随着她。

    yīn霾的天空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桥下的黑水奔涌着,冲刷着露出的森白色头骨。大群的乌鸦栖息在树上,瞪着一双泛红的眼睛望着周围的一切,虎视眈眈。

    他感觉到在郑晓霞的身上有股凶险而血腥的气息,正如影随形地缠绕着她。那憎恨和怨dú的味道,让几步之外的孙雷几乎窒息。

    孙雷看不到郑晓霞的脸,他也不敢去看她的脸。虽然郑晓霞算是一个美女,但此刻的她如果回过头,孙雷的心脏随时有因恐惧而停止跳动的可能。

    郑晓霞七拐八拐,走入了一条不起眼的巷子。孙雷打量了一番,和北方普通的巷子一样,肮脏,杂乱。中间还有一摊黑红色的血迹,也许是动物的,也许是人的。但它已经丧失了热度,丢失了活力,就像一个液体状的僵尸。

    孙雷忽然有种如芒刺背的感觉。他很肯定,在这个幽深的巷子中,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不,也许是无数双眼睛,就隐藏在yīn影之中。

    他不禁打了个寒战,浑身发冷。似乎那些充满敌意的眼神变成了一把把利刃,将他大卸八块、乱刃分尸了。

    他不属于这里,但却身陷其中。

    转过这个令人发毛的小巷后,郑晓霞来到了一座白色的建筑前面。墙上的白色方砖已经被酸雨腐蚀得有些斑驳了。这个小楼没有一丝活气,静静地躺在这个不起眼的角落,就像一副巨大的棺材。

    这座建筑让孙雷的心猛地痉挛起来,它后面不远处那个巨大的烟囱更是让他觉得眼熟无比。这儿不是太平间吗?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这里还是那么的yīn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尸臭。在那些张牙舞爪的树木之间,挂着一张张有些泛黄的裹尸布,有些上面还有触目惊心的血迹。

    郑晓霞毫不犹豫地迈进了无尽的黑色绝望。孙雷随后跟了进去,福尔马林的味道刺痛了他的小脑。

    郑晓霞走到了那天他们来过的那个房间,停下了脚步。房门洞开,她一步步地挪了进去,就像一具丧失灵魂的行尸走ròu。

    房间里躺着那具孙雷熟悉的女尸,她身上的白布无风自动,掀开了女尸的脸。从她的额头上浮现出一个诡异的血色图案,那双原本紧闭的眼睛在此刻睁得滚圆!她缓缓坐了起来,青灰色的手背上满是褐色的尸斑。她咧着嘴朝孙雷怪笑着,朝郑晓霞招了招手。

    郑晓霞低垂着脑袋,被召唤到女尸的跟前。她仿佛得到了什么指令,从口袋里掏出一根蓝色的电线挂在一人多高的房梁上,打了个死结。

    “你要干什么?”孙雷从门口跳了出来,冲着女尸大喝一声。他此刻也顾不得害怕了,他的心里只有那个受到女尸蛊惑即将上吊的郑晓霞。

    “蛇、女神、白蔷薇。”女尸无神地望了望孙雷,吐出这几个字来。她转头看了看郑晓霞,露出一个狰狞的表情。孙雷顺着女尸的目光看过去,脊背一阵冰凉,血液瞬时冻结。

    郑晓霞正吊在房梁上,两只眼睛直视前方。死亡的信息像有dú的藤蔓一般从釉白色的面容中扩散到每一处肌肤。从嘴里伸出的暗红色的舌头无力地向下垂着,就仿佛是向看到它的一切生物倾诉着什么似的。

    “如果你找不到答案,死亡将继续。”这句话在太平间响起,无情地屠戮着孙雷所剩无几的脆弱神经!

    “啊……”同样的尖叫回dàng在男生宿舍。孙雷终于从噩梦中挣脱,惊出一身冷汗。窗外的天气犹如那个噩梦般yīn郁,初夏的天气居然卷起了狂风。寝室里空无一人,桌子上一片狼藉,有如停尸间般死寂。

    “我的梦还没有醒吗?”孙雷摸了摸头上涔涔的冷汗,惊魂未定地说。

    手机再次响起,是洪文斌的,他赶紧接通了电话。话筒的另一头,洪文斌支支吾吾地说:“你……你快来第五教学楼看看吧,郑晓霞在那里自杀了!”

    “她是怎么……怎么死的?”孙雷好像想起了什么。

    “她是上吊死的。”说完,对面沉默过后,紧接着就是一阵忙音。

    孙雷的胃顿时就空了。他忽然回忆起梦中萦绕在太平间里的那句话:“如果你找不到答案,死亡还将继续。”

    郑晓霞真的死了,噩梦成真了!

    当孙雷带着照相机失魂落魄地赶到第五教学楼的地下室时,那里已经挤满了本校的师生和学校负责人,比招聘会还热闹。郑晓霞的母亲呼天抢地,警察们忙不迭地拉起了黄线,还时不时严厉呵斥那些因好奇而越界的学生。孙雷远远瞧见站在前排的洪文斌面色yīn沉,捂着嘴巴,肩膀在一直抽动。他真的很喜欢郑晓霞。

    在被相互推搡着的人群挤到了警戒线附近时,孙雷后脑勺无缘无故凉了几下。他忽然觉得,离他不远处,有双眼睛在不怀好意地盯着他,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验尸官做完检查取证工作后皱皱眉头,轻轻摇了摇手,示意让其他的警察们用担架把尸体抬出去。嘴里还低声喃喃自语:“现在的学生啊,心理实在是太脆弱了!”

    抬尸的担架刚好经过孙雷,白布飞开一角,半张脸重见天日。孙雷瞧见后,惊骇得几乎要大叫起来。

    面容扭曲,嘴唇青紫,两眼暴出,瞳孔涣散,她的脖子上缠着一根错综复杂的蓝皮电线……孙雷赶紧打开照相机,果然,郑晓霞的死相和照片中完全相同!

    这时,从郑晓霞的袖口中滑落出一样白色的东西,孙雷趁乱把那东西揣进自己的口袋。等到聚在此地的人群离去之后,他掏出来一瞧,是一朵白色的蔷薇花!

    郑晓霞的照片在孙雷的眼前渐渐消失,直至变成一张白版。“怎么没了?”孙雷忙不迭按了一下查找键,却看到了另一张照片,居然是何尚。他浑身沾满了五颜六色的油漆,各种颜色汇集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绚丽得近乎妖异的抽象画,就像蛇纹。他的眼睛瞪得滚圆,瞳仁里还带有一丝难以置信的神采。

    何尚会是下一个受难者?女鬼口中的蛇?

    第二天大清早,孙雷匆匆来到了太平间。他要去找前天在这里搞摄影时碰到的那个古怪老人。

    今天的天气依旧很差。南方的雨季一来,一个月就有二十九天不见天日。层层叠叠的yīn云如同国画中泼洒出的水墨般浓淡不一,沉沉地坠在半空中,压得人们喘不过气来。

    郑晓霞的神秘死亡,触动了孙雷脑中所有敏感的神经。他知道,如果破解不了噩梦启示的话,他身边的朋友就会一个跟着一个被送去殡仪馆,陪那个凶暴的女鬼了。

    昨夜孙雷在床上辗转反侧,苦苦思索着那几个词之间的关系。可是直到东方的天际露出了鱼肚白,也没有得到任何结果。所以,他只能从女尸本身着手,先搞清楚这个女人是谁,因何而死的。也许,会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但是人一旦死亡,即使是曾经救治过她的医院,也会将患者的资料当做废纸销毁。而这些信息只能在太平间所保存的死者档案中,才能找到。

    太平间这种地方是存放死者之地,yīn气极重,平常鲜有人迹。在太平间的大门口,栽有一棵相貌丑陋、不知年月的粗大槐树,枝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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