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南风乱我意 > 第 4 章
    年来她经常会做这个奇怪的梦,清晰的看到肃杀的场面,可是却看不清任何人的脸。

    而陆南风所处的环境中,只有陈国和强大的周国,根本没有梦中提到的晋国。

    问过宋姑姑,但宋姑姑总说她是志异故事看多了,自己做梦也在乱想。可是真的是乱想,为什么总是做着同样的梦?而且这个梦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清晰。

    陆南风自小由宋姑姑带大,她看得出来,宋姑姑是真心对她好,什么心事都会跟宋姑姑说,加之陆南风的防身之术是宋姑姑手把手教的,陈国为保证帝王安全,后宫女眷不得学武,否则重罚,所以陆南风会武只有陆南风本人和宋姑姑知道,是以二人也更加亲近。

    据说宋姑姑是陆南风母亲的贴身侍女,但宋姑姑从来都不肯告诉陆南风有关她父母的事情,这让陆南风大惑不解。

    陆南风正思索间,心中忽然一跳。

    不及细看,身子向右侧猛地一倾!

    一柄尖刀擦着她的左耳际钉在她身后的柱子上。凌厉的刀风,斩断耳畔的几根碎发。

    她如果反应稍慢一些的话,只怕现在已被尖刀刺穿!

    陆南风看到窗户外的黑影,顺势从桌边捞了两只茶杯,劈头盖脸朝着那黑影砸了过去。

    两只茶杯飞到半空中像是突然□□控一样,猛然间不动了,直直地往下落。

    那黑影一闪身,那两只茶杯悄无声息地被他用小腿接住。

    陆南风看明白了,夜闯皇宫的人,自然是怕惊动大内侍卫的。

    “好,我就替你惊动大内侍卫。”陆南风说着,抄起手边的茶杯,一个接一个地往黑影身上招呼,到最后,大茶壶也直直地扔出去。

    这么多茶杯,黑影就是神仙也接不住,只要有一个掉到地上,响声就会惊动巡逻的侍卫……

    “啪!啪!啪!”

    不待陆南风细想,只听三声脆响,三个茶杯应声摔碎在地。

    黑影这次好奇怪,根本不去接那三个茶杯!

    而是很淡定地抓住刚才接住的茶壶,轻轻一晃,见还有茶水,昂头喝起茶来。

    陆南风心想:“我现在不跟你计较,一会侍卫过来,有你哭的时候。”

    茶水,爱喝你就喝吧,看你能喝几口。

    一口,又一口,第三口……

    黑影施施然地喝茶,始终不见侍卫的身影,窗外死一般地沉寂。

    此时,黑影已经坐在陆南风的茶桌前,拿过完好的两只茶杯,各倒上一杯茶,一副要请陆南风喝茶的模样。

    陆南风气不打一处来,拿过一杯茶就往黑影身上泼。

    黑影躲得极快,茶水泼空了。

    借着微弱的星光,陆南风看到黑影一身黑衣,一张平淡无奇的脸上却有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眸。

    这眼眸?

    “文澈?!”陆南风不自觉地叫出声来。

    陆南风记忆力极好,这眼眸分明就是文澈!

    可文澈分明是翩翩佳公子,怎么会做黑衣人这般勾当?!

    “郡主这般蛮横,当心吓着人家,谁还敢娶你呦。”黑影躲过陆南风的茶水,戏谑地开口。

    看黑影对文澈这个名字丝毫没有反应,看来应该不是他吧。

    而且这声音也分明不是文澈。

    应该只是两个眼神相似之人吧。

    电石火花的一瞬间,陆南风否定了对黑衣人身份的猜测。

    “不用你cāo心。”陆南风气呼呼地开口。顺势捞起手边的空茶杯,运了几分内力,朝着黑衣人砸去。

    “人家请郡主喝茶,郡主对人家又泼又砸,也不怕伤了人家。” 黑衣人边说边轻抚自己的小心脏,仿佛真的被陆南风吓得不轻。

    杯子却在靠近黑衣人一指之时,猛地停住,黑衣人轻飘飘地接过杯子,稳稳地放在茶桌上。

    如若不是亲眼所见,陆南风怎么也不会相信有人可以改变杯子的动向!

    “好内力!”黑衣人赞叹出口。

    陆南风白他一眼,懒得理他。

    那黑衣人深邃如海的眼眸一闪,闪过一抹了然,忽然开口:“南风郡主果然非同一般!”

    哈哈一笑,伸手一扯,只见钉在柱子上的尖刀就直直地被黑衣人收回。

    那是一柄连着银丝的尖刀,刚才黑夜沉沉,根本看不到尖刀末端的银丝。

    一闪身,黑衣人穿窗而出,融于漆黑的夜色,不见了踪影。

    黑衣人一连串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娴熟,在一瞬间完成,陆南风望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在看到那柄连着银丝的尖刀,陆南风瞬间明白了黑衣人是想试探自己是否会武功!

    陆南风心中暗暗思索:

    他用银丝连着尖刀,就是想以防万一。

    一旦我不会武,他可以及时撤回尖刀,不想伤我xìng命。

    而我刚才的不自觉的反应恰恰告诉了黑衣人自己是会武的。

    这人到底是谁?来此有何目的?

    难道他夜闯皇宫,只为探我底细?

    而我会武功的秘密只有宋姑姑知道,连纤云都不知道,他又如何得知?

    他的武功十分诡异,达到出神入化的境地,又为何做着黑衣人的勾当?

    如果他是专职黑衣人,为何言语如此戏谑,像是找人聊天一般随意?

    陆南风不想节外生枝,如果被外人知道她曾跟黑衣人打斗过,她会武功的秘密是肯定遮不住了。所以陆南风暗暗压下了这件事。

    陆南风只觉得仿佛有一个巨大的yīn谋笼罩着她,有太多的事情她想不明白,她无法预测,无法应对。

    她无奈地抚抚眉心,既然想不明白,何必自寻烦恼,干脆不去想了。

    陆南风躺回床上,强自催眠,可这一夜她睡的极不安稳,烈火中的宫殿,不要向晋国复仇的劝告,神秘的黑衣人,都让她冷汗淋漓。

    无人在意,陆南风隔壁的宋姑姑,也是彻夜未眠。黑衣人闯入陆南风起居室,她已有所察觉,只要郡主安然无恙,她不想妄动。

    第二天清晨,陆南风早早起床,简单梳洗完后,左等右等,不见纤云的身影。

    “纤云,纤云”陆南风叫了几声,仍不见纤云的身影。

    联想到昨夜黑衣人夜闯皇宫,陆南风心中担忧起来。

    陆南风急急地走到门口,险些与来人撞个满怀。

    “郡主?”来人正是宋姑姑。

    “方才听到郡主喊纤云,老奴就过来看看。”宋姑姑很温和地说道,唇角的笑意也是暖暖的。

    陆南风看到宋姑姑,很快安下心来,“姑姑见过纤云吗?”

    “再过几日就是太子殿下六岁生辰,宫里忙着准备,缺人手,我就打发纤云过去帮忙了。”

    陆南风是宋姑姑带大的,对宋姑姑很是信任。听到宋姑姑的解释,陆南风也就放下心来。

    陆南风:“昨夜没有睡好,姑姑陪我走走吧。”

    宋姑姑只当陆南风是为去周国和亲的事情烦恼,也没有多问。

    不知不觉二人就走到了御花园的红枫树下,这几乎成了陆南风的习惯了,每当有心事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来到红枫树下。

    宋姑姑曾跟陆南风说过,她出生的时候正好是红枫树生长最旺盛的时节,高大的树冠,满目红叶,十分好看。不知是否是因为陆南风出生在红枫树生长最旺盛的时节的缘故,陆南风偶然间听宋姑姑提过,她的亲生父母亲也很喜欢红枫树,经常使用红枫叶的装饰。这也是陆南风所知道的关于父母亲的唯一信息。

    只见御花园的红枫树枝丫零落,满地红叶,已有宫人正在打扫落叶了。

    不自觉地,陆南风又想起文澈和那副画着红枫树的画。

    “要是能见见作画之人就好了。”陆南风自言自语,她很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能有跟她相似的心境。

    “南风姐姐,你怎么知道我作画了,这么多天没见,你是不是也很想我啊?”

    ☆、晋书乃半部

    “南风姐姐,你怎么知道我作画了,这么多天没见,你是不是也很想我啊?”

    陈国小太子陈威仪不知什么时候跑到陆南风跟前,一听他的语气就知道他误解了。

    陈威仪自小跟陆南风很亲近,跟她说话也从不端太子的架子,从来都是我呀,你呀之类的称呼语,他们之间早都习惯了。

    只见陈威仪冲着远处使劲挥挥小手,大喊:“牛皮糖,你快点!”

    牛皮糖?陆南风在听到这个称呼时,十分不解,陈威仪的侍从不是叫汤圆吗?这个牛皮糖是谁?

    陆南风不由得望向宋姑姑,宋姑姑也跟陆南风一样的疑惑,两人好奇地往望向陈威仪挥手的方向。

    “来了,来了,小殿下。”远远地一个急切的声音传来。

    只见一个约十三四岁的小书童,左手轻扯着一副字画的一角,右手提着一盒糖果,气喘吁吁,额头鼻翼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想来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待那书童走近,只见他一身青衣长褂,步履矫健,身量匀称而结实,虽说相貌跟小太子没得比,但也是长得十分耐看。

    这不正是太子侍从汤圆吗?牛皮糖是什么鬼?

    “威仪,这不是汤圆吗?你刚才叫的牛皮糖在哪儿呢?”陆南风一时好奇,向小侍从跑来的方向张望,一心想瞧瞧那个叫小笼包的。

    看到陆南风的反应,小侍从嘴角一抽,几不察觉地嘟起嘴。

    陈威仪颇为得意:“南风姐姐,你还不知道吧。我最近发现了一种甜点牛皮糖,超好吃的,总让汤圆给我取牛皮糖,叫顺了嘴,干脆给汤圆改了名字,就叫牛皮糖了,南风姐姐以后不要叫错哟。”

    “嗬!”陆南风不禁失笑。

    小太子一脸的兴高采烈,一旁的小侍从也不无尴尬地勉强笑笑。

    整个陈国皇宫之中,只有在陈威仪面前,陆南风是真正的放松,每个人背后都有秘密,都有自己心里的算计,唯有陈威仪,简单而澄澈。

    “南风姐姐,你快看看我的画。”陈威仪说着,伸手拿牛皮糖包手中的画。

    “殿下,您小心着点,墨都还没干呢。”眼见小太子要蹭到墨迹,牛皮糖急忙开口提醒。

    “牛皮糖,不碍事,快给南风姐姐看看,一会你还要陪我吃牛皮糖呢。凉了可就不好吃了。”陈威仪眼巴巴地瞅着侍从手里拿的牛皮糖,伸手取画。

    但见侍从小笼包嘴里轻声嘟囔:“牛皮糖吃牛皮糖。”

    陆南风和宋姑姑都是被这二人逗乐了。

    “威仪画的什么呀?”陆南风很配合地接过画卷,仔细地看起来。

    但陈威仪的画实在不敢恭维!

    红枫树叶画得像鸡爪,盘虬卧龙的树干被直接用一条不太笔直的黑竖线代替,泼了一滩红墨水来象征满地的红枫叶,仔细看,墨水还没干。

    陆南风看着沾到手上的红墨水,满头黑线又无可奈何。

    “南风姐姐,太傅说你喜欢红枫树,我就画了这幅画送给你,你喜欢吗?”

    “郡主见笑。”远远地裴太傅快步赶来,对陆南风略施一礼。

    “今天不能教太子读书,所以改教作画,不想……”后面的话,裴绍谦裴太傅没好意思说出口,但陆南风是心知肚明。

    “不想太子的作画天赋实在难令人恭维。”陆南风自动脑补,当然这话她也同样没有说出口。

    陈威仪见自己的画不受待见,小脸垮下来,陆南风宽慰地拍拍陈威仪后背。

    “画代表的是心意,威仪的这份心意难得,姐姐很喜欢威仪的画。”这番话,陆南风是发自内心的,画得虽然不好,但一个六岁孩子的心意最是真诚,陆南风又岂会不喜欢。

    小孩子就是好哄,陈威仪顿时心情大好。

    “太傅,今日为何不能教太子读书呢?”陆南风随口一问。

    “郡主有所不知,今早太子读的《晋书》和上书房的几本古籍不见了,皇上已经在派人查找了,是以太子殿下的读书进度只能暂缓。”

    “难道书被盗了吗?”陆南风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猛然想起了昨晚的黑衣人,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裴绍谦。

    陈威仪忍不住在一旁chā话:“南风姐姐,你都不知道,《晋书》有大半卷是空的,给我我都不要。如果是我,盗书我也要盗一部字多的,《晋书》我可看不上。”

    裴绍谦认真地想了一下,很笃定地开口:“怕是收拾上书房的宫人不小心搞乱了书籍,我们一时找不到吧,明天我再回去找找。如果潜入皇宫是盗取金银珠玉,那还说得过去,如果只为几本古籍,这也未免太冒险,在下实在不敢相信有人能好学到这个份上,竟是连命都不要了。”

    一向说话惜字如金的裴绍谦难得地跟陆南风仔细解释,只是不知道对别人,裴绍谦有没有这份耐心。

    陆南风禁不住被逗乐了。

    这一笑映衬得瞳孔更加清澈明亮,倒映着太阳的光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和煦的阳光在她眼下投shè出淡淡的暗影。娇俏的嘴角微微上扬,暗示了陆南风此刻的好心情。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花般娇嫩yù滴,点亮了整个人的神采。

    裴绍谦有一瞬间的恍惚,陆南风的笑像是在哪里见过,有一种莫名的熟悉。

    小太子陈威仪完全没有注意到裴绍谦的恍惚,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裴绍谦的那句“明天我再回去找找”。

    “太傅从来没有食言过,太傅说能找到那就是能找到喽。本宫明天又要读周威烈王三十二年……我的牛皮糖……”陈威仪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

    “殿下,是周威烈王二十三年。”不待陈威仪说完,裴绍谦出言纠正。

    “太傅说的是,说的是……” 陈威仪在裴绍谦面前从不敢zhà毛,嘟嘟嘴,接着做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谁都没有注意到站在陆南风身后的宋姑姑,在听到古籍被盗之后,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似是看懂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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