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大唐余音 > 正文 第3章 飞禽
    洪州位于南唐西面偏中的位置,下设洪州镇南军两厢共十万五千人,水军七万八千人,战船千艘,是王朝抵御两湖马楚及南平的核心力量。朝廷对镇南军的要求一向是全部满足,天下半部赋税进洪州,对镇南军所属从来都是要官给官,要粮给粮。

    南唐三大军队,京师江宁府健康军由节度使高上离统领,主要负责守卫京畿要地及长江沿线,前线与后汉隔淮水相望;东线宣州府宁国军由节度使徐景通统帅,主要负责对吴越地区的攻防,因为宁国军背靠京师,且前线离吴越都城临安不足两百里,所以也是大批朝堂老臣的门徒子孙渗透最多的军队。毕竟整个朝廷都在翘首以盼宁国军攻下临安府,消化下整个吴越地盘从而在乱世中站的更为稳当。节度使徐景通是当今圣上的侄子,追随圣上一路披荆斩棘,白手起家先吞杨吴后建南唐。徐景通身高八尺又颇熟兵法,为人敢打敢拼,尤为注重战场厮杀,且喜用青年将领,手下人才济济又年富力强,是朝廷最为倚重的节度使。

    相对而言,洪州府镇南军就属于天高皇帝远的帝国军队了。镇南军刚建立起来的前三年,前任节度使也就是当今楚王李景迁曾亲率水军逆江而上,一路从赣水打到长江上游江陵府,将南平政权赶出长江流域,并在江陵府设郡,改江陵府为南平郡,下设九县二十乡,文武百官沿袭南唐承制。那是李景迁第一次领兵打仗,以水师为主,骑兵及步兵为辅的作战策略,以及多兵种协同攻城的奇袭之策都显示出李景迁在军事上的才能,镇南军也是一战成名而天下知。遗憾的是自那之后,李景迁卸任洪州府节度使,加封楚王,调往京城享乐太平。而镇南军则由投降朝廷的南平降将谢攀担任。其后数年,谢攀在南平郡叛乱并迎回南平二圣重建南平政权,联合东南吴越及北方政权后汉同时对南唐发起进攻,这场硝烟很快便不了了之,但镇南军全军覆没在南平郡使洪州府元气大伤。

    自南平叛乱后,洪州府虽在洪州重建镇南军,并再度竖起镇南军大旗,但始终缺少能真正掌控的节度使,先后三任朝廷委派的节度使死在任上以至于镇南军指挥权一直由洪州府府尹徐知睿代管。面对马楚与南平日益强盛的威胁,朝廷不得不大肆封赏镇南军将领,但群龙无首c战力下滑的镇南军已是朝廷尾大不掉的麻烦是不争的事实。多次整治无果的情况也使得当朝皇帝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认了镇南军的一切封赏与官银。

    其实谁都清楚镇南军的尾大不掉只可由楚王去解决,这座曾经的百战雄狮没有一个够威望够资历的指挥者终究难逃败亡的命运。奈何楚王一入京师便是龙入浅滩c虎落平阳,身家性命都难保还谈何建功立业,策马沙场。这也是当年争嫡之事的缘由,央实是楚王在外庭太过耀眼,已经严重威胁到当朝太子,也就是齐王李景通的地位。狗急了都得跳墙更何况是自出生就显赫异常的太子殿下。

    今日的洪州府外镇南军水师在彭蠡湖湖口开始集结。大批战船旌旗密布,放眼望去,劈天盖地俱是镇南水师。战船上士兵身披轻甲,头戴藤盔,一个个低头不语。沉默是弥漫在这片湖泊上最大的恐惧。没有人说话,只偶尔有几声战鼓擂声传来,每个人都沉默的做着自己的事,偶尔会抬起头看看远方的城池,眼里充满了留恋与不舍。

    随着几声震天擂鼓声传来,一座座战船横向拉起主杆旌旗船帆,离开彭蠡湖湖口开始顺江而下。浩浩荡荡,遮天蔽日。为首的战船上站着几名手持利器的披甲将领,围绕着一名文士打扮,轻摇羽扇的年轻人。将领们充满敬畏的目光也是衬托着中央文士越发神秘。文士嘴角噙着微笑,好看的丹凤眼眯成一条直线,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切,也静静的思考着这一切。

    此时的京城之中暗潮涌动。

    秦淮河边的楚王府上,高越高远两兄弟依旧在极力的劝说负手站在窗前的白色身影。他一动不动,只望着外面的奢华画舫静静地听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笑了起来,他转过身去,看着兄弟及幕僚,哈哈大笑起来。

    “疯了啊你,”高越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突然狂笑不止的李景迁,瞪圆了眼睛“你在想什么,这么紧要的关头,你还有心思笑?现在谁不是到处撒网站队,唯恐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落得个家破人亡。你倒好,不争不抢躲在这里逍遥,可这也不是个事呀。只要齐王登基,你楚王李景迁不被拉去陪葬都算他还记得点你们的兄弟情义了。”说着说着,看到李景迁没有半点收敛,高越也被逗笑了,笑骂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行吧。知道你不喜朝堂的事,只想好好做个逍遥王爷。可如今是形势比人强,你不动手别人就会动手杀你啊。我们两兄弟还有父亲的干预不至于被事后清算,那你这楚王府的大小侍从,包括那些你结交的道人们,更何况是曹老爷子,哪个能逃得掉。”

    “是啊,王爷,您性子平和,不喜朝堂争夺,待人友善,处事随意。可如今是天下人谁人不想建功立业,策马扬鞭?自唐末以来天下大乱,各地军队藩镇割据,大大小小数十个国家分割了整个大唐。我们南唐作为当今天下有数的强国,本该是要去建立一番不朽功勋才是啊。”闻听高越的言词,曹芳贵老泪纵横,道:“王爷不争是可以,可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哪有什么机会能活命呦。王爷毕竟与齐王一母同胞,齐王怜惜兄弟血脉情谊,等到他的回心转意,王爷你未尝不能东山再起,作为一名逍遥王爷。只是我等只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缓缓收敛笑容的李景迁弯腰扶住满头华发的曹芳贵,笑着冲他摇摇头。曹老爷子伸手擦过泪水,挣扎着脱开李景迁的手臂,整个人“噗通”一下跪在路中央,以头抢地,喊道:“老臣明白王爷的心情,老臣只希望王爷能好好考虑一下如今的形势,这一切,都是当今圣上给与王爷的,如今圣上即将离去,王爷何去何从望好自为之。”

    “这是做什么,快起来。”皱了皱眉头,李景迁无奈的摇摇头,转身扶起跪地老臣,道“你真能明白我的心情,笑话!这些话以后不许再说了。明白没?还有你们,”等到老人站起来后,李景迁腾出手去抓过高越高远两兄弟,笑道:“之前的话不许再说出去,明白没。一定要记住了。这些事,我知道你们都有自己的考量,也都是为我考虑,不过我有自己的看法,所以你们暂时就别管了。”说罢,松开了抓住两人的手,继续负手向外走,边走边道:“如今父皇病重,我要去宫里探视。你们还有什么是要说的吗?”

    “这老哥赋闲三年在楚王府里,怎么力气还是怎么大,这一双手抓的我生疼。锁在楚王府真是毁了这一身气力。哎”高远揉了揉肩膀,望着李景迁的身影嘟哝道:“景迁,宫里早就被金吾卫团团守住了,没有诏令,任何人不得出入。你又进不去。”

    “什么?”似乎难以相信事情已经变得这么糟糕,本已走出小楼的李景迁又回返过来,高声质问着高远。“我也不行?”

    “是啊是啊,我这个金吾将都进不去,现在整个皇宫的金吾卫都由千牛卫大将军徐景瑜控制,没有皇帝亲手书写的诏令,无人能通过。”高远一脸笑嘻嘻的说道:“别说是你,没有诏令,就是齐王都进不去,所以你明白齐王进宫代表了什么了吧,亏你还那么稳如泰山。”

    闻听此言,李景迁缓缓坐了下来,一双眸子写满了失望,似乎不敢相信在这个时候父皇竟然放弃自己,对自己没有任何表示。

    楼内三人又缓步走过来坐在白衣宗王身边,高越轻拍着这位曾经凭一己之力险些灭国的军事奇才又被迫收敛锋芒蛰伏数年之久的一代枭雄,笑道:“我知道你到现在都觉得c都希望皇上在最后时刻传位于你,毕竟现在朝廷面临内忧外患,东南吴越与闽国联合不断和宁国军牵扯,北面后汉始终虎视眈眈淮河两侧,西面自从你大破南平之后就没有安宁过,南平c马楚不断侵扰边境,重建的镇南军良莠不齐,难以为继。如果不是江州的昭武军始终在赣水边活动,只怕我们就不会还坐在这里悠闲的谈天说地了。外患尚且如此,更别说此时的朝堂上更是分歧巨大,矛盾重重。主战主和搭上和事佬们把整个朝堂弄得乌烟瘴气,政令难下郡县,百姓难得安生日子。而这一切对你来说都可以快刀斩乱麻式的去解决。”顿了一顿,高越接着道:“只要让你能重新掌控军队,这一切都可以顺利瓦解。可惜的是这太难了。别说是你,只要是你当年提拔上去的青年将领没有一个能真正掌权,所以啊,你真的要去想想以后了,早做打算。”

    眼瞅着这位白衣王爷陷入了沉思,高越逐渐放低了声音,也是坐在了旁边。

    此时,一艘轻舟从岸边向小楼划来,一名船夫位总管。船夫悠然,总管急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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