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周看着两个人的背影，也有些唏嘘。
“萍水相逢能做到如此，也是难得。”
天色渐渐暗下来，沼泽里的气温变低，飞舞的大头蜻蜓都不见了，他们面前的刘禅和孙膑也消失在阴影中。
周围的场景不断变幻，许多模糊的场景在两个人面前交替闪烁，没多久，陶珂和庄周就站在了一座古朴考究的府邸中。
镇远大将军府。
此时的刘禅正在书房里和孙膑下棋，棋盘上黑子节节败退，困守一城，白子纵横捭阖，大杀四方。
“不下了，每次都输，还输的这么难看。”刘禅丢下手里的黑子，一抬手，就把棋盘上的棋子全部搅乱。
“你啊，总是心浮气躁。”孙膑摇摇头，动手一颗颗分拣开，放回棋坛。
“我是不耐烦这些虚虚实实的套路，哪像你啊，运筹帷幄料敌机先。就像父亲说的，你这性子啊，最适合领军打仗了。”
孙膑脸上的笑容依旧。“你要是不喜欢那些课业，下次就不用跟我一起去了。”
“别！扁鹊神医游历天下，十多年都没回京都了，就算女帝陛下广发诏令也不知道几时才能找到，你的腿疾我要是不跟你一起去学堂，那我们岂不是几天都见不上一面。”
“其实，也不用找了，都看过这么多大夫了，我心里有数”孙膑说。
“不行！哪怕医不好，也有补救的法子。”刘禅想也不想就打断了孙膑的话。“上次和你说过的事情，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北境驻军里的那个传说是真的。鲁班的确曾经给那个诛杀北国奸细的有功小将做了一只手臂。”
孙膑捡拾棋子的动作僵住，“此话当真？”
“真，真的不能再真的了，我还派了个得力密探亲自去查看过。那个小将已经年过古稀，自己原本的手脚都不灵便了，可那接上去的手臂虽然是木头和金属做的机械臂，却精巧灵活，几十年不曾损坏过。”
刘禅颇为自豪地向孙膑解释。
“我倒不知道，我何时成了你们的得力密探？”
一个妩媚的声音响起，语调婉转，带着点慵懒的气息。
陶珂心头巨震，他忘不了这个声音——芈月。
他没想到时隔这么久，再见芈月，居然是在刘禅的梦魇中。
月色里想起几声嘎嘎的鸟鸣，几只乌鸦从窗户飞进屋子。一眨眼，芈月从乌鸦幻化的黑雾中现身。她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动作娇柔可爱，又让人心生惧意。
“你们家的几个哨位都太老了，下次换几个年轻点的。”
刘禅见她的样子，一阵火起，眼睛都瞪大了，跳起来嚷嚷。“你又吸他们的血！每次你都这样，他们是人不是食物！”
“当然不是食物，我又没吃他们，不过说起食物，我倒更中意你呢，我的小将军。”芈月一边说着一边走近刘禅，一只胳膊搭上刘禅的肩膀，手指轻佻地抬起他的下巴，风情万种地冲刘禅抛了个媚眼。
噗！
陶珂在心里吐了口老血，原来这家伙一直这么放肆。
庄周看了看陶珂的神色有些奇怪，“怎么了？”
“没事。”
陶珂定了定心神，继续看着屋里的情形。孙膑咳了一声，打断了芈月的胡闹，刘禅一把拍开肩膀上的那只爪子。
“你不是去查墨子和鲁班的下落了吗，来这里做什么？”刘禅问。
“哼，不知道怜香惜玉，人家跑了那么远的路，水都没喝一口呢。”芈月推开刘禅，坐在了他刚才的位置上。
刘禅无法，动手给她倒了杯茶，还双手奉上。
“这还差不多，知恩图报，刘小将军果然家学渊源。”芈月看了眼对面的孙膑，打趣了一句。
“我按照当年的传说，几乎走访了北边所有的名山大川，都没有发现灵力聚存的痕迹。”
“没有？”刘禅不敢相信。
孙膑被他们的话搞的莫名其妙，陶珂也听的糊里糊涂，倒是庄周立刻明白了对方的目的。
“祖灵墓地！”庄周下意识地说道，“他们在找祖灵墓地”
“是我请她帮忙的，她也在寻找墨子和鲁班。”
没等陶珂向庄周发问，屋里的刘禅就向孙膑解释道，还顺便给孙膑介绍了一下芈月。
“墨子和鲁班消失几十年了，记得他们的人已经很少，况且不是有传言墨子云游四海，已经不在华夏境内了吗？”孙膑疑惑道。
“我也是费了番功夫才从一些文献记录里查到，他们不是从机巧大赛之后就音信全无的，最后现身的地方在北边一个边陲小镇。加上民间传说的守墓誓言，我猜测他们很有可能是一起进了祖灵墓地。”刘禅给他解释。
“即便是一起进去的，难道墨子还能陪着鲁班守墓两百年？”
“呵呵，那个老好人还真有可能这么干。”芈月说道，“他本是不愿意和鲁班比试的，要不是女帝逼迫，让他在鲁班的性命和他自己的大道之间做选择，他怎么会拿鲁班本就不擅长的机关鸟做文章。”
“没错，以墨子光明磊落的性子，和鲁班又是同门，岂能坑害自己的师弟。他自觉比赛不公，陪着鲁班一起守墓是极有可能的。”刘禅附和。
“这样的话只要找到祖灵墓地就能找到他们了。”孙膑说。
“可惜，依照刘禅提供的线索，我走遍北边，毫无所获。”芈月捧着茶水润了润嗓子，有些失落。
“是你没认真找吧！”刘禅怒。
孙膑连忙在两人吵起来之前打圆场。“祖灵墓地是华夏禁地，从华夏立国之日起修建，历时百年。哪怕后来被各方势力觊觎，女帝陛下将它的面目彻底掩盖，也难免在一些典籍中留下蛛丝马迹，比如县志里的水经卷c地方志里的民间传闻等等，找起来虽然非常麻烦却也不是什么天大的难事。”
刘禅看着孙膑，有些佩服，“你果然很聪明。”顿了顿补充道，“其实还有一个地方，很可疑，极有可能是墓地所在。”
“什么地方？”芈月急切地问道。
“京都西郊，百里之外，红莲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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